西琉湖記
游西琉湖,冬初,木皆凋碧,凄風嘶嘶。
予一人佇立土丘之上,荊棘叢生,枯草遍地。湖面去岸二三丈,遙望之,逶迤婉回,澄澈如練;近觀之,水皆漂碧,粼紋輕滑。有三四只、五六只水鳥,鳧臥其上,或聚或散,若江上之小帆,隨風蕩漾。其怡然自得之貌,甚為有趣,心中不覺洋洋,是以記之。
崖壁陡峭,生有無數(shù)榆木,或大或小,枝杈雜亂。其下有一洞,遙遙可觀,仿佛古之穴居處,又似祭拜湖神之龕。湖邊謹慎行走,往窺之,只見青磚砌墻,不足方丈,有破棉爛襖,些許磚塊,雜陳其間。難道此處曾為乞丐棲身之所?予不得而知。沿著一羊腸小道,緩緩攀至崖上,荒徑崎嶇,通一土丘;放眼而望,北方土高遮影,南面湖水遼闊。忽思屈原之涉江湖,蓽肘襤褸,形容枯槁;然而既處山水之間,蒹霞婆娑,恍然天外,以至于超然于世。此情此景,或與古同,故記焉。
湖畔有一處,甚為平蕩。近觀之,水澈見底,撫之甚涼,游魚藏焉。水邊蘆葦,或枯萎于地,水鳥藏于其中;或俏立如劍,風中搖曳,碧青可愛。遠處柳堤下,漁翁五六人,臨湖而釣,寧靜如畫。予步湖畔,拾得一二河蚌之殼,雖已破爛,然五彩斑斕,尚且悅?cè)酥?。欲行,見一十余歲孩童從崖上緩步而下,來到水邊;放下背上之汽車輪胎,然后將一大鐵盆卡入其中。童乃坐于盆中,雙手各持一朔料槳,若扇子般大小,一起劃水。彈指之間,已經(jīng)遠去。觀其神態(tài)悠然,令人驚奇,故記焉。
湖對岸有平地,雜木叢植,多為白楊。湖畔亦多枯黃之蘆葦,水鳥亦或藏其間。林間有小徑,通往岸上之人家。有一老翁正拾細柴,一老嫗在其旁水邊浣洗衣物。房屋掩映在灰暗之空氣中。遠處橋上,車輛往來,聲傳于耳;而予靜立湖畔,翹首曠望,神馳古今,不覺悵惘??畤@世人皆忙忙,而予獨貧且好閑!
沿橋而下,為一雅舍飯館。白楊數(shù)株,高大挺立;樓后有入水閘門,二小舟泊焉。三年前,予曾觀西琉湖。那時荒草夾岸,湖中水瘦泥肥,有一木棚船破舊伶仃,狼藉不堪。如今木棚船已逝,環(huán)境雖變,卻總覺得缺少一點詩意。不禁冥想:不遠之將來,小舟頻發(fā),游人頻至,蕩漾于江湖之上,留戀于自然之間;洗煩惱,去雜慮,身心如一。然而,此不過予一人之幻想罷了!零四年記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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