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醉撈刀河|親情|出生入死
1934年農(nóng)歷正月十五元宵之夜,月光皎潔,大地一片寒冷寂靜,在不經(jīng)意間,沙山袁大屋內(nèi)傳出才剛吸到第一口空氣的新生嬰兒由弱轉(zhuǎn)強,由慢轉(zhuǎn)急的哭泣聲,打聽后才知那是一矮小主婦生下她的第十二個小孩了。因生存條件惡劣,前十一個中,只有一男一女倆個存活了下來,其余的都因各種原因“打了水漂”,做父親的在床邊老念:“求菩薩保佑,讓我這新生兒乖乖健康長大成人吧”。于是,這小孩就取名叫“求生”了,之后我有緣做了他的兒子。我叫他爹。
父親長到十幾歲后,為了生存,不但跟我爺爺在家學習種田干雜務(wù),有時還步行幾十公里,到瀏陽東鄉(xiāng)大山里的作坊里幫人造紙,過程是:將從陡峭的大山上砍倒扛下來的竹子切短泡入石灰池里去,夠日子后打撈上來,再用“石春”舂爛,還用赤腳去踩勻池里的紙漿,爛竹的臭味熏入鼻子不但特難聞,還有毒,令人胸悶、頭暈,嚴重時令人作嘔。普通家蚊子、花腳竹蚊子、普通蒼蠅、繭豆大的牛蒼蠅,忘舍命蠅等在臭味的熏陶下,目中無人,肆無忌憚地飛舞著,扮演著忘命之徒角色,只管大膽地追著忙得大汗淋漓的漢子的手腳和臉來叮咬,怎么也趕不走。它們認定池子四周正是它們的領(lǐng)地,它們的家,一段時間后,直叮得作坊人手腳都爛,甚至鼻青臉腫,讓人終生難忘。
為了生存,一時又找不到其他的活干,只能忍受了。有時爺爺又帶著倆兒子去燒炭,有時又幫人開荒,有時幫人做鞭炮,有時又做起了賣苦力的小商人:父子三個各挑一擔夏土布,從家里出發(fā),翻山越嶺,一天連續(xù)負重行走四十多公里路到瀏陽城關(guān)去兜售,有時挑到更遠的長沙城去,忙來累去,就為了每年一身粗布衣服,幾包鹽和其他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和生活開支。
爺爺不想兒子老依靠賣苦力度日,也供我父親拜師讀了兩年老書。長到十六歲時,已是1949年,迎來了共產(chǎn)黨推翻了已有幾千年歷史的封建社會,建立了新的政府,新的制度,父親響應(yīng)政府號召應(yīng)征入伍,在部隊刻苦操練,隨時準備打大仗。眼看天下太平了,兩年后父親退伍回了家,重操舊業(yè)。天有不測風云,不久后,世界政治風云突變,硝煙四起,朝鮮戰(zhàn)場急需增兵,父親又離開家鄉(xiāng)和親人重回部隊,扛槍跟隨大部隊跨過鴨綠江進入了前沿陣地,經(jīng)一年多的運動戰(zhàn),與以美軍大兵為首的聯(lián)軍撕殺,很多戰(zhàn)友犧牲長眠異國,父親有幸以健康完整之軀凱旋回國,部隊開回長沙,休整待命,鮮花相迎,勛章留念。
之后又有臺灣海峽戰(zhàn)事吃緊,父親他們的一個整編師緊急從長沙開撥,沒坐汽車、火車、飛機類交通工具,槍支彈藥隨身,輜重武器隨隊,徒步翻山越嶺,餓了吃些干糧,晚上就在山上露天為營,不管天寒地凍,風雪交加,奔襲了半個月,腳趾都起了血泡,手臉都被杈刺和石崖邊鋒刮傷,才終于到達與臺灣寶島隔海相望的廣東潮汕海邊山地密林中,休整后,隨時準備乘船跨過大海去收復(fù)臺灣,隨時準備痛擊有美國大兵撐腰,敢于突襲大陸的國民黨頑固分子。直到1957年上半年,前線緊張氣氛緩和些,已從士兵晉升至帶兵排長的父親才松口氣,解甲歸田,又復(fù)員回到離別了七年之久的生他養(yǎng)他的家鄉(xiāng)——沙山袁家。不久,在家當上了大隊書記,就近為廣大父老鄉(xiāng)親日常生產(chǎn)生活出謀劃策,貢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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