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印象(二十)

我家旁邊的飲食服務部,職工隔三差五都有變動。這些變動頻率較大的都是一些年紀較輕的小伙子,或者是長相美貌的大姑娘。
但有絕大部分職工,從飲食服務部開張以來,始終都在這兒,從來沒有挪過窩。由于我們是處近隔鄰,一來二去,關系處理的也較融洽。
幾十年都過去了,這些阿姨、大叔、大伯們一個個活靈活現永久留存在我的記憶深處,始終都沒有褪色。
蘇建芬,她四十多歲,看上去還相當年輕,細皮嫩肉,臉蛋軟面團似的,生得一張好臉皮,白白的嫩嫩的,像梨花瓣,像荷花苞。膝下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孫健,小兒子孫宏。由于丈夫過早的去世,一個人養(yǎng)育著這兩個兒子,生活的艱辛是不言而喻。后來再嫁給一位姓孫的丈夫,再嫁的丈夫,還帶有一個長相乖巧、口齒伶俐的小丫頭。
她在工作閑暇之余,喜歡到我家串串門子,拉拉家常。一來二去就與我們家人漸漸地熟絡起來了,對我爸爸、媽媽拖兒帶女,上有老,下有小,不知疲倦的勞動很是同情。
她看到我們家,爸爸、媽媽忙進忙出,沒有住過腳手,但是生活質量并不是很高,飲食以紅苕為主,副食是蔬菜,有時候,早餐以玉米菜糊糊為常見,往往看著我們每人端著的一碗菜糊糊,清湯寡水的,照得見人物子,而有些不理解。(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在往后的日子里,每天到了晚上,一看服務部早點沒有賣完的白面饅頭、包子,甚至有時候還有沒賣完的油條、麻花之類的,用一個紗布包袱包好給我們家送來。
我爸爸、媽媽說什么也不要。
她說:“這么好的東西,丟了也是丟了。怪可惜的,看這幾個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天天就是菜糊糊、紅苕,也怪可憐的!你們不嫌殘就收下吧!”
在她的再三說服下,爸爸、媽媽不好推辭,也就收下了。還沒等蘇媽媽離開,我們兄弟兩個都蜂擁而上,早就每人拿起了那白面饅頭,像打牙祭似得飽餐一頓。
宋藍楓,她也是四十開外的年紀,紅撲撲的臉蛋,黑里透紅的臉浮現著笑,像一朵盛開的石榴花。又像被太陽烤得通紅,更像六月里熟了的杏兒一樣,彈一下,就會冒出汁來。她也是我家大人小孩都很喜歡的??汀?/p>
喜歡她的原因很多,我們特別喜歡她到我們家來,她一來就可以打破我們家一向沉悶的狀態(tài)。往往人還沒踏上我家階沿,爽朗的笑聲,早就飛進我家里來了。
“李嫂,忙了一天,事情還沒忙完呀?”
“這農家活兒,忙不完,啥時候都不愁沒事做呢!”
只要是這時,媽媽總要停下手頭的活兒,與鄭媽媽在一起要嘮嗑、拉家常。我們就圍著她們來回的追呀、趕呀,玩得不知道有多開心。
有時候,宋媽媽見我媽媽手頭的活兒太多,忙不過來。還從媽媽手里奪過豬草刀,接著幫忙剁起豬草來,一看她就是一個能做事,而且事情做得好得人。不大一會兒,在她的面前又細又勻豬草就剁了一大堆。
還有記不起名字的黃伯伯,是上了一定歲數的老漢,經常頭上戴著一頂破草帽,露在帽沿外邊的頭發(fā)已經斑白了。肩上搭著一件灰不灰、黃不黃的褂子。整個脊背,又黑又亮,閃閃發(fā)光,好像涂上了一層油。下面的褲腿卷過膝蓋,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滿大大小小無數個筋疙瘩,被一條條高高鼓起的血管串連著。腳上沒有穿鞋,腳板上的老皮怕有一指厚,……我們經常看見他,拿著鐵锨、煤鏟子、鉤子、火鉗蹲在煤爐前不斷地鼓搗著,腰上插著旱煙袋,煙荷包搭拉在屁股上,像鐘擺似的兩邊擺動著。
還有覃金仁,我們叫他覃伯伯?!麄兌际俏覀兗业亩魅?。
你看這是文化大革命以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同志式的真誠關系,人們彼此互助,人們很淳樸。
文化大革命發(fā)生后,就興起了整人之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明顯地起了變化,人們都相互提防著別人,怕被人打小報告,被無緣無故的傷及到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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