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蚊子
十點(diǎn),熄燈,睡覺。
一只蚊子竟出現(xiàn)了,嗡嗡地叫著。
我急忙打開燈,它在眼前晃了一下,還哼著歌——像是得意,像是挑釁——不見了。
我猛地爬起來,到處找。沒有見到它的蹤影。
妻子靠在床頭,動也不動,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好像這件事與她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只是笑著說:
“你別小看蚊子,它可精明了,一定是躲到床底下去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立馬跪到地板上,把頭伸到床下,仔細(xì)搜索,花了好長時間。結(jié)果并不像她說得那么神,根本就沒有!
只好再次關(guān)燈睡覺。
哪里知道,不到兩分鐘,它竟又哼著小調(diào),冒出來了。
我悄悄地把手伸到開關(guān)上,輕輕地摁了一下。它沒有發(fā)覺,繼續(xù)在洋洋得意,翩翩起舞。我雙手悄悄地伸到它的旁邊,猛地一拍。
喲,它狡猾地一扭,極快轉(zhuǎn)了一圈,又不見了。
我重新爬起來,展開拉網(wǎng)式搜查。
感覺好長時間過去了,可還是一無所獲。
我無法理解,臥室里墻壁潔白光滑,也并沒擺多少家具。它真的無處藏身,怎么就找不到呢?
老婆見我惱羞成怒,飽含深情地贊美著這個令人憎惡的東西:
“它真聰明啊,比有些人聰明多了?!?/p>
同時“咯咯”地笑著,還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好像她不那么笑,不那么看著我,我就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樣。她從不放過任何挖苦我的機(jī)會,好像我要是個白癡的話,她就非常光彩一樣。
對她,也像這只蚊子一樣,我只有苦笑的份。
難道她以為它是個女的?一晚上都叮在我一個人身上。 咬了我,俺可不怎么在乎。要是把她那張惜愛無比的嫩臉咬了,有人可要心疼好幾天呢!
真是狗咬呂洞賓,好一個不明事理的婆娘。我在心里說。
有些話,只能在心里說說,是千萬不能出口的。
想到這里,我心情大好,幸災(zāi)樂禍地,心安理得地躺下來。
大概有七八分鐘吧,它經(jīng)不住誘惑,第三次鬼鬼祟祟地來了。一副不把我逼瘋決不放手的架式。
我得意地笑著,有人還一直在等著看我笑話呢!就讓她等著吧。小蚊子,我不會再跟你過意不去了,你就好好地飛吧,好好地咬吧。看看到底誰吃的虧大?!
后來又一想,我可不能跟小人一般見識。何況,再怎么說,也是自己的女人,自己不疼,還指望別人來疼?還能指望別人來疼?!
只好拿出最后一招,告訴那個婆娘,把臉和身子全部包到被子里,只留出鼻孔出氣。
這時,她倒很配合。
我也把頭和身子藏在被子里,只把兩個光手臂放在被外。
你就好好地咬吧,明早我再來收拾你!
清早第一件事,就是報仇雪恨。我只把眼睛一掃,就看見了這個可惡的家伙,它正拖著一個暗紅的大肚子,頭顯得極小,像極了臭不可聞屁蛋蟲,呆頭呆腦地趴在墻上,一動不動。真是其丑無比。
說句良心話,如果不是吸血鬼,在平常,它們長得還真不賴——頎長的四肢,婀娜的身姿,跳起舞來輕盈飄逸,哼的小調(diào)也還算悅耳。不知有多少小姑娘和小婦女,私下里羨慕死了。
我玩起了貓吃老鼠的把戲,先用手在它面前揮來揮去,它還是紋絲不動,好像頗有大將風(fēng)度。我再用力向它吹氣,把它的翅膀都吹翻過來了,它仍無動于衷。
它吃得太飽,已喪失了逃跑的能力啦。
我盡興以后,用兩個手指提起它,只輕輕一捻,它的肚皮就破了,鮮紅的血染滿了兩個指肚。
可見,一貪婪,就丑陋;一貪婪,就愚蠢;一貪婪,也就離死不遠(yuǎn)了。
我想,我這么聰明,又這么富有獻(xiàn)身精神。這次,老婆大概既敬佩不已,又感動不已了吧?
我拿眼瞟了一下,她果然有點(diǎn)欽佩,有點(diǎn)感動。
這還差不多!
我再用眼角看了它的尸體,鼻孔“哼”了一聲:
“可惡的東西,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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