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父親之周年祭
農歷五月十三,這一天終究來了,還記得一年前的這一天,爸爸那最后一口沉悶的喘息。
是啊,一年了。一直以來一直想寫點什么來記錄爸爸曾經的點點滴滴,但是到最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了解的也真是那么的點點滴滴。
老爸剛走的那段時間,我回家后很避諱談及老爸的話題。特別是在別人面前,每每談及,便淚流不止。在老媽面前,卻是不敢,只是每當夜里,睡在老媽的身邊,聽著老媽的沉睡呼吸,淚才流了出來。然而,至今,每每回家,都是不自覺的就會與老媽談及老爸的曾經的點點滴滴,當然,很多時候也是老媽談起。畢竟,我還不想讓老媽回憶起曾經的太多,以免傷心。
然而,其實很多時候,老爸的話題是不得不談起的。譬如,某一天,因為還不知老爸的離去,就會突然來個陌生人找老爸,想讓爸爸幫點忙;譬如,每天路上遇到的某個人,會和你攀談,談及老爸的過往以及對老爸離去的惋惜;譬如,某次的買東西,賣東西的叔叔或者誰會多給你一些,跟你說,拿著,咱們不是外人。。。諸如此類,太多太多。
老爸是一個驕傲的人,輕易不會在人面前低頭;但是老爸同時也是一個見不得別人委屈寧可委屈自己的人。關于老爸,我需要探索的仍有很多很多。
老爸臨走前,對每一個來看他的人會說讓對方原諒自己的暴脾氣。是啊,老爸泛起脾氣的時候確實很倔。但是老爸從來都不會不講理。也不會得理不饒人。從兒時有記憶開始,老爸一直就是一個熱心腸,同情弱者的人。老爸不會嫌棄窮人,不會嫌棄弱者,并身體力行的用實際行動教育著我們。每每誰家辦紅白喜事,爸爸幫忙的時候,旁邊坐著的一定會是一些智商略帶缺陷的人,因為這樣的人,別人不愛讓他坐旁邊,而老爸一定會把他們拉在自己一桌,飯后還會想辦法幫他們再打包一些帶走。所以,有的時候,每每有紅白喜事,有些那樣的人,就會主動找到我家,問我爸去不去,要和老爸結伴同行。清明的時候,去給老爸掃墓,一個村子里的精神不大好的人(他以前不是那樣,雖然不大靈光,但還正常)圍著我家墓地轉圈磕頭。去的時候,我問他在干嘛,他說我來給二叔磕個頭。但是他不知道哪個是我爸的。領他過去,他磕完頭,謝過他之后,他在別人的嚷嚷聲中,蹣跚而去。(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成為了曾經。老爸,離開已然一年。
老爸這輩子特別愛操心,愛管事,以前家里的成分不好,爺爺被判冤獄,家中總受壓迫,老爸算是挑著大梁。待姊妹各自成家,老爸也總愛管著。甚至自己病重期間,姑姑家遭到變故,住院的時候也是時時掛念,甚至有時候還不敢太直白的詢問,眼淚含眼圈的讓我們幫著問問。老爸走之前的一天,極度的興奮,甚至把他一輩子的生活片段都糅合在一起,略有精神失常的感覺,然而,即便這樣,仍是牽掛著姑姑。和我要錢給姑姑,不給不行,要和你拼命的架勢,一遍一遍的叮囑姑姑不要接陌生人電話,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囑咐到,即便這樣,似乎還是放不下心。老爸就是這樣牽掛著,從孩提一直牽掛到姑姑也是馬上六十的人。
老爸,很黑,黑的都能冒油,這是別人的評價,也算是一個真實的寫照吧,也是,老爸常年奔波,用他自己臨走前有點無厘頭的話說,自己也是一個社會人,一個閑不住的人,都沒怎么去過醫(yī)院,沒想到,這次算是躺下了。老爸雖黑。但是老爸卻還算干凈,也知道收拾自己。住院的時候,每次出門前都會自己把胡子刮干凈,梳梳頭,整理好雖然不是新的,但是卻很干凈的衣服。新衣服,老爸從來都是不讓買的。甚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老爸要排泄,還告訴我們,讓我們把他褲子往下褪褪,別給他弄臟了。那是新衣服,老爸也是不讓買的,當知道買了以后,當時就哭了。說還是我們想的周到,里里外外看了一邊,甚至還聽媽媽說過之后又看了一遍。
關于老爸,其實要說的,想說的。還有太多太多。兒時坐在爸爸自行車前頭,跟著爸爸吃百家飯,到哪都能聽到爸爸和別人夸我,想想,那些仿佛仍在昨天。
一天又一天,轉眼間過了一年,老爸離開了我的視線,卻永遠留在了我的心田。。
首發(fā)散文網:http://www.277762.cc/subject/38468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