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為終結(jié)
我的愛犬點點罹患肺心病半年后的今天凌晨五點,終于滿懷眷念,不舍的離開了朝夕相處4300多天的我們。
沒有了它的家里一下子空空落落,然而腦子里充滿著的卻是十二年來 積攢下的它的各種影象——頑劣的、活潑的、萌態(tài)的、敏捷的……當(dāng)思緒一旦觸碰到昨晚今晨的場景,我的心就會有撕裂般的陣痛。
昨天是周末,下班后故友相邀小酌,至九點多鐘返家途中,突然接到家人電話說點點情況不好 ,心里一緊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以往帶著酒氣回家,點點都會以自己的方式——喉嚨嘶吼著表達(dá)出不滿,并盡可能的躲避著我。然而昨天當(dāng)我開門進(jìn)屋后,只見它無力的橫臥在床上,被病魔折磨的乏力而半合的雙眸,循著我呼喚它的聲音和我的目光碰到一起的煞那間,神助似的注入了光彩,一如健康時的兩只晶瑩的紫葡萄 。哮喘本來讓他的小小的軀體起伏不安,此刻簡直就是顫凜著拱動著身體向我靠攏過來。我趕緊一把將它攬入懷中,試圖用溫暖的懷抱驅(qū)走它的恐懼,撫平它的病痛。它吃力的扭動脖頸找尋我的眼睛,于是連忙換一個舒適的角度良久的與它對視,仿佛彼此都感受到了這是一次最后的記憶。此刻它的心里具體想些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我們以及它生活了十二年之久的這個家,是它生命的全部。它預(yù)感到自己已是風(fēng)中殘燭,卻怎么也舍不下……
不一會兒,我和它的眼睛里都噙滿了淚水,我強(qiáng)忍著自己為它擦拭著,嘴里機(jī)械的說著些安慰和鼓勵的話,雖然解決不了問題, 但它似乎真的得到了些許的慰藉和力量,呼吸平穩(wěn)了許多,并且好像突然間想起了什么似得要下地。我放它下來,它不似近期發(fā)病時的趔趄,走到經(jīng)?;顒拥牟妥老?、沙發(fā)旁、衛(wèi)生間、陽臺等,每個地方都細(xì)致的嗅一嗅。我始終跟在它的身后,直到它晃動著身子上了自己的床,盯著我看了一眼后,頹然地把小腦袋放平在床上。
它的這一系列舉動讓我意識到這將是一個難眠之夜。果然,之后隔一會兒它就要下來轉(zhuǎn)一圈,幾次三番。我呢 也就一會兒抱抱它,一會兒讓它吸吸氧,直到凌晨四點多鐘,不知是疲憊過度還是其他什么原因,迷迷糊糊之中聽到它幾聲尖利的叫聲,驚醒的我起身看時,它已經(jīng)歪斜的站在了臥室門口,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我一眼后,不及我作出下一步反應(yīng),就拖著已變得有些僵硬的后腿,決然掩入了半閉著門的客廳。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突然想起別人說過:狗狗們在生命行將結(jié)束的時候希望不被打擾的安靜離去……于是,點點的這幾聲尖叫、決然的一瞥、瘸拐的背影就成了我和它的最后訣別。(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凌晨五點三十分,我的點點側(cè)臥在客廳沙發(fā)一角,頭沖著臥室,眼望著門的方向,心臟永遠(yuǎn)的停止了跳動 。
此處為終結(jié),他處乃再生。
娑婆留戀苦,聚散皆隨緣。
一個朋友得知消息后發(fā)來的悼亡詩,是為了寬慰和開釋我,真心謝謝!當(dāng)然也包括所有關(guān)心和喜愛點點的親朋好友。
是啊,點點作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或者說一個過客,它已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此處為終結(jié)。從此我必須調(diào)整自己,要習(xí)慣于回家開門后,沒有了它的熱情相迎;要習(xí)慣于晚飯后散步時,沒有了它的跑前跟后;要習(xí)慣于雙休日幾前讀書時,沒有了他在懷里的撒嬌依偎……
點點,我親愛的狗狗,對于你而言,此處為終結(jié)。但對于我卻不能,我無法忘懷你走入我生活以后帶給我的日日夜夜、點點滴滴……所以我為你選擇新居在蘭山之巔,如果你沒有忘情于“彩虹橋”的歡樂,你可以俯身看到我總在你熟悉的陽臺與你對視……
2016-5-28
注:《彩虹橋》據(jù)傳是日本的寵物殯儀館公示于場館內(nèi)的一則故事,描寫的是寵物“升天”后無病無痛、無憂無慮的生活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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