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戰(zhàn)歌。第五章
夕陽正向西邊的地平線沉下去,把半邊天空染得血紅,天邊似乎傳來隆隆的雷聲。卜軒和林炎都疑惑地看看天,天還是那么高,萬里無云,似乎不該是打雷的時候。
雷聲一直不斷地傳來,震得大地似乎都在顫抖,震得人心不由自主地顫動。林炎和卜軒面面相覷,他們總算明白,那不是雷聲,那是萬馬奔騰的聲音。
西面出現(xiàn)了一望無盡的鐵騎,踏著滾滾的雷聲向林炎和卜軒所在的小山包包圍過來。面對那萬馬奔騰的突厥鐵騎,林炎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鐵騎在離二人大約一箭之地停了下來,數(shù)萬人除了旌旗在朔風中的呼呼聲,就只有戰(zhàn)馬偶爾的一聲響鼻。一驥神駿無比的純白健馬越眾而出,馬上人粗獷的的聲音遠遠傳來:“來者可是殺我族人,挑戰(zhàn)我呼兒單于麾下第一高手狂刀西域求敗的林炎?” “不錯,正是林炎!”林炎跨前幾步,迎著呼兒單于那冷峻的目光大聲道。
呼兒單于在馬上審視著并不高大健壯的林炎片刻,然后大聲道:“好!你是第二個面對我千軍萬馬而毫無懼色的漢狗,夠資格和狂刀一戰(zhàn)!”林炎心中豪氣大發(fā),高叫:“不知誰是第一人?”呼兒單于馬鞭遙指東方嘆息道:“嘉峪關楚公望?!绷盅仔闹凶院乐杏腿欢?,一個江湖草莽,在呼兒單于眼中,竟可與當世名將相比,人生得此名望,夫復何求?
呼兒單于哈哈一笑,接著道:“就算有你兩個不自量力的漢狗,也擋不住我橫掃中原的決心!狂刀何在?”(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狂刀在此!” 一匹通體黝黑的健馬如一股黑旋風呼嘯而出
“狂刀在此!”一匹通體黝黑的健馬如一股黑旋風呼嘯而出,馬上騎手年紀不到三十,精壯剽悍,眼里一股狂傲不馴、睥睨天下之色。林炎終于見到這名震天下的西域第一高手——狂刀西域求??!
“給我打敗這中原第一刀,以壯我軍威!”呼兒單于話音剛落,數(shù)萬突厥戰(zhàn)士齊聲歡呼,聲震寰宇。
“狂刀領令!”狂刀的聲音在數(shù)萬人的歡呼聲中仍清晰可聞。
林炎手握刀柄,強壓下心中雜念,努力使自己心中保持無欲無求、無勝無敗、無生無死的境界。
“漢狗看刀!”狂刀突然從馬上凌空躍起,一刀從天而降,直劈林炎頭頂。
“當。”林炎硬擋了狂刀一招,只覺右臂巨震,手中的刀差點脫手而出,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后一滾以消掉那股凌厲的刀勁。
“噢……”突厥戰(zhàn)士再次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狂刀瀟灑地凌空挽了個刀花,再次向林炎撲過來。
“當當當當?!倍说牡断鄵舭l(fā)出連串脆響,碰出的火星發(fā)出絢爛的光芒。林炎每接一刀便不得不后退一步。西域狂刀果然名不虛傳,刀法如暴風驟雨,既快又狠。這還在其次,更主要的是他那種一往無前、不留后路的刀法,一如當初的林炎,為打敗敵人,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從他那殘忍而瘋狂的眼中,林炎看出,如果自己想跟他兩敗俱傷、同歸于盡,狂刀決不會退縮。
此刻林炎卻不想如此,并不是怕死,而是這一戰(zhàn)已經(jīng)超出了個人的勝敗生死榮辱,呼兒單于想用狂刀打敗他來壯軍威,而他更想完勝狂刀來打擊突厥人的氣焰。
林炎越來越狼狽,每擋一刀似乎都拼盡了全力,不時有血珠濺落黃沙,傷雖不致命,卻已影響了戰(zhàn)斗力。狂刀目光中只剩下貓戲弄老鼠的殘忍之色。林炎知道自己需要賭,賭狂刀就如傳說中那樣殘忍。果然,面對已經(jīng)受傷、抵抗力越來越弱的林炎,狂刀的刀不再向?qū)κ种旅牡胤秸泻簦侵毕驅(qū)κ质帜_劈去。他要像往常一樣,砍掉敵人的雙手雙腳,讓他在嚎叫中慢慢死去。
林炎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狂刀全力一刀劈向他空門大露的左臂,林炎毫不理會這一刀,而是猛迎上去,把全身勁力全爆發(fā)出來,像突厥人揮刀那樣,全力一刀揮向狂刀的脖子,這一瞬,他看到了狂刀眼里的恐懼。接著,那個滿臉恐懼的腦袋隨著他的刀勢,像球一樣滾出老遠。林炎半跪著以刀拄地,此刻,他才覺得左臂疼入骨髓,左臂已齊肘而斷!
數(shù)萬突厥人鴉雀無聲,看著他們心中的英雄,他們不敗的戰(zhàn)神那無頭的身體緩緩地倒了下去!
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比天色更暗的是數(shù)萬突厥人的心。
“殺了漢狗!為狂刀報仇!”呼兒單于突然振臂高呼,他知道,若不立刻殺了林炎,數(shù)萬鐵騎戰(zhàn)士那無往不勝的信心便永遠找不回來。數(shù)萬突厥人如夢初醒,發(fā)出震天的悲呼,向林炎撲上來,突厥人瘋了!林炎面對數(shù)萬瘋狂如野獸的突厥鐵騎,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抵抗,也許,能這樣死也算死得其所。
“快走!”卜軒猛地拉起林炎便跑,超絕的輕功竟不輸于奔馬。遼闊的大草原哪里可逃,二人只有逃上小山包上那廢棄的烽火臺。
三丈多高的烽火臺只有一道門和只容一人拾級而上的梯子直到臺頂,卜軒守在石梯上,居高臨下,以一柄奪過來的刀擋住了突厥人的進攻。邊砍邊沖林炎高叫:“橫豎都是死,好歹殺幾個突厥狗墊背!”林炎聞言只覺豪氣干云,撕下衣襟扎緊受傷的左臂,舉刀高叫:“不錯!殺幾個突厥狗墊背!”二人輪番抵擋著突厥人的進攻,只容一人的石級使數(shù)萬突厥人只有在烽火臺下干叫的份。
天已完全黑下來,久攻不下的突厥人隊伍中終于響起了暫時退兵的鑼聲,呼兒單于并不想給林炎和卜軒喘息的機會,但黑夜會使自己人相互之間誤傷,更可能讓林炎和卜軒趁黑夜逃掉。
林炎和卜軒望著包圍著烽火臺那連綿無盡的突厥人營帳,營帳前的篝火多得如天上的點點繁星,二人不禁相視苦笑,看來能見到明天的日出已經(jīng)是老天爺最大的慈悲。
卜軒為林炎包扎著斷臂。望著這個莫名其妙陪著自己死的生意人,林炎幸災樂禍地笑著問:“我死在這兒算是死得其所,你莫名其妙地死在這兒算什么?沒見過像你這樣要錢不要命的生意人?!辈奋帥]有回答林炎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為什么你好像總是在找死,無論是你的那些決斗還是你的刀法?為什么?”林炎突然閉上了嘴。包扎完傷口,二人都默然無語,卜軒突然嘆了一口氣,道:“我這樣死算是忠人之事,或者叫士為知己者死吧!” “士為知己者死?“林炎的話里充滿了譏誚,“為什么世間總有那么多白癡?” “這句話有什么不對?”林炎盯著卜軒道:“你那個知己是不是在你最窮的時候接濟過你錢,在你出事的時候幫過你?這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對你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惠,是不是?”卜軒茫然地點點頭。
“哈!”林炎一聲譏笑,“為什么世間的事都是如此,沒有一點新意?“見卜軒仍然不明白,林炎突然問:“你是不是奇怪我為什么要殺了王梓?你是不是認為我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卜軒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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