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上的斑鳩
某天,朋友發(fā)現(xiàn)自家陽臺上不知什么時候住上了一家新“鄰居”——一對斑鳩。那對斑鳩把窩簡單地搭建在陽臺的一個角落里,然后,一只斑鳩一動不動地臥在窩里忙于生產(chǎn)吧,另一只便主動承擔(dān)起覓食的任務(wù)。
朋友是一個生活得很小心翼翼的人,對身邊發(fā)生的每件事情總是要問一問:這事是好是壞?是福是禍?其實呀,生活中的諸多事情應(yīng)該說都是“中性”的,并不是像她想像的那樣非好即壞、非禍即福。
對于這個“新鮮”事情,她先是感覺很興奮,然后便有一點莫名的恐慌。于是立即給遠在鄉(xiāng)下的老父親打了個電話,父親立馬便告訴她,這絕對是一件好事情。而且還有理有據(jù)呢,說什么“花兒紅,鳥也朋”(大意是說人一旦要走紅運了,連鳥兒也會爭著和你做朋友。)她聽了這話甭提有多高興。
然而,她很快便想到父親只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畢竟知識有限呀,因此他所說的也許并不一定準(zhǔn)確。于是,她第二天又去大街上詢問了一位見多識廣的“專業(yè)”人士——街頭的一位風(fēng)水先生。
這位風(fēng)水先生戴著一副厚厚的近視眼鏡,一雙銳利的眼光穿透那厚厚的鏡片,直射在她的臉上,似乎可以洞察這世間的一切。她單刀直入地說明了來訪的目的,然后又把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都說了一遍之后,這位先生沉默了片刻,然后輕輕地?fù)u了搖頭說:“不太好哇,怎么偏偏是斑鳩……”“斑鳩怎么了?”她急切地打斷了他的話?!鞍啉F,斑鳩,一半拙劣,一半優(yōu)秀,一半毀棄,一半成就……”盡管這位老先生說的頭頭是道,天花亂墜,但歸納起來就是一句話——利弊得失各占一半。她在一旁仔細(xì)地聽著,臉上呈現(xiàn)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后來,她忍不住打電話給了我(以上便是她對我的一番陳述),我一直默默地聽著她滔滔不絕的訴說,就好像是在聽一個十分有趣的故事。聽完之后,我告訴她:“這位先生說的很對,但他所說的似乎又全都是廢話。”“這話怎么說?”她不解地問了一句?!耙驗樗徽f我們也是知道的呀,人生本來就是喜憂參半、得失參半、成敗機率也各占一半,又何必勞他去費那般口舌?”(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臨了,我對她說:“如果你喜歡它們,就讓它們留下來,繼續(xù)和你做鄰居,說不定在以后的日子里,它們還會給你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快樂呢!如果你嫌棄它們,那就‘請’它們走好了,只是,千萬別傷害到它們。不過我強烈建議你還是讓它們留下來,因為我們?nèi)祟惻c動物之間本來就可以和諧相處,可以成為親密無間的好朋友,你還是試圖和它們好好相處吧,或許你們將會成為很好的鄰居呢。”
也許是我的一番話觸動了朋友的內(nèi)心吧,最終她決定讓它們留下來了。在往后的日子里,朋友家便多了一戶新“鄰居”,她每次站在陽臺上晾曬衣服都會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動了她的那位“鄰居”。
有一天,她無意間發(fā)現(xiàn)在那個鳥窩里出現(xiàn)了兩只小小的雛兒,她是在晾曬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小雛兒把頭從媽媽的翅膀下鉆了出來,好奇地看著外面的世界,時不時張開嘴叫喚幾聲,它們嘴角邊還留有一抹嫩黃,煞是可愛。那天,她真的是無比興奮和激動,有一股暖流在她內(nèi)心涌動,她甚至感覺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神奇和美妙。她說,從此她便有了一種要把內(nèi)心的愛無私地獻給自然、獻給世界的沖動。
往后的日子里,她的心便與那“鄰居”緊緊地連在了一起。她在洗衣、做飯或者是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聽著那一聲聲鳥鳴,就會感到格外的開心,似乎那是一支動聽的歌——抑或只是一些簡單的音符。要是哪天沒有聽到這聲音,她心里便有些不安,總要輕手輕腳去那陽臺旁邊看看,當(dāng)她看到它們都好好地呆在窩里時,便又放心了。
后來的某一天,小雛兒們都長大了,它們都跟著媽媽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這個陽臺,飛向了廣闊的藍天。那天,它們在這個陽臺周圍的樹枝上、電線上停落了很久,不忍離去,嘴里還不停地叫喚著,似乎是在向主人告別。后來飛上天空之后,它們又在那方小小陽臺的上方來來回回地盤旋著,俯瞰著那里的一切,就是不肯離去。
此時此刻,我的朋友就站在那個陽臺上,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它們,好像在目送著自己的孩子遠走高飛。望著、望著,她的眼里不知什么時候便蓄滿了淚水……
2016.05.31 宿松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8426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