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師父，愛是什么？

師父回答，愛，是咬牙切齒卻恨不徹底，撕心裂肺卻痛不死心，也是痛飲忘川卻無法遺忘，畫地為牢卻甘之如飴；是淡如白水，只是某天醒來，已經(jīng)不離不棄，只是午夜夢回，已經(jīng)無怨無悔；是拋不開、丟不掉、舍不得，忘不了。

于是她頓悟了……原來愛，是無可奈何。只是愛太痛苦，何如不愛？

師父看著徒兒尚顯稚嫩的面龐，透過那雙清明的眸子仿佛看到了那時的自己，愛嗎，愛，痛嗎，痛，后悔嗎，此生無悔。

“裴賜，她還沒死嗎？”大殿之上，段世軒玩弄著手上的墨玉阪指，望著殿外洋洋灑灑的大雪，埋葬了過往。

“皇上，寒來暑往，三年光華，縱然有罪，也已贖盡?！边@個陪著段世軒打下江山的人，是他唯一的朋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她害死了湘兒。”段世軒的語氣變得急躁。

“你滅了離宮?！贝司湟怀?，裴賜猛的驚醒，原來橫亙之間，無法逾越的不只是一條生命，而是千萬人的血流成的河。

如若再見，只會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舊疤硬生生的被扯開，不堪的過往，早已鮮血淋漓。

仿佛空氣被抽干，大雪依舊肆虐，可是掩蓋住的所有終有一朝會得見天日。

“陛下，興許這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p>

我自小跟隨你，如何不知你的用心，將贖罪的名頭安在她身上，只是不想讓她離開，我的皇啊，她已然承受不起了。

“臣，告退?！?/p>

段世軒緩緩站起來，鳳沐卿，你何其該死，你殺了湘兒，你還夜夜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

鳳沐卿，你不是想出去嗎，朕偏不讓你出去。

鳳沐卿，你知道嗎，朕的父皇害死了你父母。

鳳沐卿，你知道的，朕親手殺了你師父師叔。

這些，足夠你恨我一輩子了，是嗎？

既然無法再愛，那就恨吧，我恨你，你更恨我，就這樣，一輩子，我和你，抵死糾纏。

“皇上?！迸赃呅√O(jiān)輕輕開口，“今日答應(yīng)皇后娘娘去宸宮用膳?！?/p>

“嗯?！鳖櫲嵝模蚁嗟张?。雖是一顆得天下的棋子，段世軒也是以禮相待。

“皇上，您有心事。”顧柔心雖是大家閨秀，卻內(nèi)斂沉穩(wěn)，毫無任性刁蠻，位居后宮之首，一直德才兼具，以理服人。

雖然后宮只有一后一妃。

“皇后，春節(jié)將至，后宮事物，麻煩你了?！?/p>

“皇上，春節(jié)過后，可否答應(yīng)臣妾一個心愿。”她知道裴賜見到她了，她也知道裴賜去見了皇上，從開始，她就明白，楚湘不是她的對手，她真正的對手是她。

“好，朕累了，先回了?！彼詾椋瑢λ星蟊貞?yīng)，就是報答，可是宮院深深鎖春閨，她要的只是心上一立錐之地，但是，即便如此，他也給不了。

“皇上，大雪紛飛，就在宸宮歇了吧?！鳖櫲嵝囊е麓秸f出這話，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氣。

“朕還有奏折要看?！?/p>

顧柔心苦笑，剛剛不說累了么，罷了。

段世軒快步走出，他何嘗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是，心丟在別的地方，身棲息的地方只能流浪。

一季花開，陌上香，一季悲怨，枕上殤。

“趙允，朕錯了嗎？”段世軒偏頭問旁邊小太監(jiān)。

“奴才不敢說?！边@也是一直跟著段世軒的人，自然段世軒沒有把他當(dāng)奴才。

“但說無妨。”

我的皇啊，你已經(jīng)有答案了，不是嗎，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你到底在顧慮什么。

“皇上，奴才拙見，您對所有人，雅量寬人，唯獨對姑娘……她太苦?！?/p>

但是皇啊，我知道，你也苦，孤枕難眠，多少次你喊著姑娘的名字從夢里驚醒，多少次，御書房的畫像畫了撕，撕了又畫。

腳步隨心，走著不經(jīng)意來到了那禁忌之地。

雪，依舊忘我的揮灑。

段世軒仿佛佇立了一輩子，開口時，嗓子竟有些喑啞，“趙允，走?！?/p>

趙允望著快要被雪覆住的段世軒，三年來，每一次，都是如此，隔著一道門，卻是咫尺天涯。

高樓誰與上，長記望秋晴。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這一夜，段世軒很早入眠，夢到了她因他動情，被逐離宮，夢到了他們金戈鐵馬，征戰(zhàn)沙場……

醒來后，方覺夢的美，明明那碎碎的幸福如影隨形，一輩子不長，所以，母妃死了，湘兒死了，鳳沐卿，我要放你出來，放你出來。

“趙允，趙允，我要接她出來，接她出來?！倍问儡幩浪览≮w允的衣領(lǐng)，失去往日的沉穩(wěn)，低吼出聲。

趙允看著失態(tài)的君王，心下百感交集，思悠悠，恨悠悠，恨到何時方始休。

趙允打開陳舊的大門，黯然失聲，平日只是外望，便感荒涼，如今門內(nèi)，更是慘不忍睹。

聽到門開的鳳沐卿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心如死灰，怎敢妄有悸動？寒風(fēng)悲笳，蒼涼了曾經(jīng)，吹散了愛你的年華。

看著她消瘦的臉龐，蒼白的面色，單薄的粗衣，段世軒的心像被一只手揪住，痛的無法呼吸。

“卿兒，我來接你回家?！?/p>

趙允大驚，在這個鐵血君王的話語里聽出了顫抖與害怕。

“不是你要我為你心愛的女子贖罪嗎，我還沒死，罪豈有盡?！?/p>

“卿兒，別這樣，我愛你?！痹瓉韾鄣缴钐?，是那么凄楚。

“哈哈……”凄涼的笑聲冷不防的響起，杜鵑啼血猿哀鳴，愛嗎，師父告訴我愛是無可奈何，時至今日，我更明白，原來，愛是痛不欲生。

繁華落盡，萬帆歸航，太多的恩怨，卻無法成空，一條條逝去的命，都是無法釋懷的死結(jié)。

“我會用一生補(bǔ)償你?！倍问儡幾呓?，伸出雙臂將她牢牢的環(huán)在懷里，沒有拒絕，只是骨子里生出的冷漠，更是傷人。

“我承受不起?！碑?dāng)我鮮衣怒馬，盡我所能愛你時，你帶給我的只有謊言和背叛，當(dāng)一切滿目瘡痍時，你說你愛我。

段世軒啊，看，多么可笑，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讓過去的都過去，好嗎？”他的吻落上她的發(fā)。

“楚湘的死是你心里永遠(yuǎn)的結(jié)，師父的死是我心里永遠(yuǎn)的痛?！陛p輕推開段世軒，她怕，怕下一秒又會該死的沉溺在他溫暖的懷抱。

“你當(dāng)真不跟我回去？”段世軒竭力壓抑自己的情緒，盡量把語氣控制的溫柔。

“當(dāng)真……不回?！?/p>

此語一出，趙允大驚失色，他知道，那驕傲自負(fù)的王在這一刻真的舍棄了尊嚴(yán)，只剩一個男子的苦苦哀求。

段世軒突然從懷里拿出一把匕首，塞到鳳沐卿手中，“今天你只有兩個選擇，殺了我，跟我走?！?/p>

“皇上，使不得……”趙允后面的話在段世軒駭人的眼光中硬生生憋在喉頭。

拿著匕首，鳳沐卿緩緩靠近段世軒，師父，是不是殺了他，我就解脫了。

匕首劃破龍袍，一股鮮血汨汨流出，鳳沐卿看著段世軒眸子里的深情，最終扔了匕首，“我跟你走?！?/p>

趙允提在喉嚨的心終于放下。

只是，花開花落，歲歲枯榮，看似不變的卻都已改變，故事落幕，誰能保證那是一個完滿的句號。

“皇后娘娘，皇上將她接出來了?！甭牭竭@話，顧柔心手中的絲帕驀然落在地上，這一天，終究來了。

情之一字，觸之便萬劫不復(fù)，甚者，那是一個不愛你的男子，聰明如顧柔心，也甘愿被困這一局相思中，不經(jīng)意間，那情，嵌入骨髓。

“他們?nèi)ツ牧?？”人世間最可笑的，就是淚在眼眶，卻沒有淌下的理由。

“去了離清宮?！?/p>

顧柔心指甲嵌入手掌，離清宮么，那個被宮里視為禁忌的地方，那個君主三年來唯一留宿的地方。

早料到了結(jié)局，還是感到凄涼，南飛的大雁，你們背井離鄉(xiāng)是否找到了自己的牽掛。

“去離清宮?！?/p>

這邊離清宮里，段世軒像個孩子一樣，給鳳沐卿介紹著宮里所有的設(shè)施，大到雕梁畫柱，小到花花草草。

“皇上，皇后求見?！?/p>

“不見，讓她先回?！蓖得榱锁P沐卿一眼，她卻是清涼若水，平淡不驚。他多希望她和以前一樣，抱住他，撒嬌般的對他說，你只能是我一個人。再多的無理取鬧，只會讓他心安。

“算了，朕出去看一眼。”

“皇上，臣妾聽聞你將鳳姑娘接出來了?！钡谝淮?，顧柔心沒有恭恭敬敬的行禮，只想以一個妻子的身份。

“是?！?/p>

“皇上就沒有什么要和臣妾解釋嗎？”皇啊，我只想要一句安慰，一句就好。

“皇后，除卻愛，朕，什么都能給你?！边@樣也許太殘忍，但是朕的確給不了你想要的，朕會竭盡所能補(bǔ)償你，卻無法以愛的名義。

“臣妾明白，臣妾告退?！毙脑诹餮?，對啊，我不是你的青梅竹馬，不是你的患難與共，我只是你的萍水相逢啊。

“自古帝王多薄情?！辈恢螘r，鳳沐卿已現(xiàn)在門外。

“非要這樣諷刺我嗎？”段世軒的聲音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尤顯凄涼。

慢慢走近，大手撫上她的肩膀，“卿兒，你知道嗎，三年來，我的痛苦不亞于你，無時無刻我不在擔(dān)心你?！?/p>

以往求之不得的情話，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物是人非。

“皇上，我累了。”段世軒，我可以面對一個冷漠無情的宸王，可以面對一個冷血殘忍的帝王，但是我無法面對如此深情的段世軒。

即便有愛又如何，黃泉路上，我的師父師姐們夜夜喊冤，我有何臉面，縱情聲色，沉溺塵緣。

“好好，你先休息，我晚會再來看你。”卿兒，我給你足夠的時間，慢慢打開心扉。

以后每天，段世軒都會吩咐把奏折拿到離清宮，日日陪在鳳沐卿身邊，她不說話，他也就默默凝視著她。

只是慢慢的，她吃的越來越少，越來越消瘦，就像一只羸弱的蝴蝶，隨時隨地都會消失。

她卻拒絕了任何御醫(yī)的診治，告訴他，她沒事。

“世軒哥哥”她輕喚，這是出來以后第一次，她如此喊他。

段世軒再也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欣喜，一把把她抱在懷里，只是那過輕的重量，讓他心疼不已。

“我在，我在。”

“世軒哥哥，我想要一個孩子，我們的孩子。”段世軒腦海里浮現(xiàn)的卻是春節(jié)過后，顧柔心提出的條件，絕不讓她誕下皇子。

沒有看到段世軒眼里的不自在，鳳沐卿軟軟的倒在她的懷里，繼續(xù)開口。

“你知道我為什么殺了楚湘嗎，我知道你愛她，我怎能殺她呢？你和顧柔心成親那天，有人告訴我，楚湘在他手上，讓我去救她?！?/p>

“我不想去，因為你愛她，但是我必須去，因為你愛她?！?/p>

“去了后，他們逼我喝下一碗藥，我們的孩子就沒有了?！?/p>

突然，鳳沐卿嚎啕大哭，忍了三年的淚水，觸碰到禁忌的傷疤，噴涌而出。

段世軒腦海一片空白，只有震驚與蒼涼。她一個人，承受了那么多。

“就是那晚，楚湘和太子成親那晚，有了寶寶，但是我不是好母親，保護(hù)不了他?！?/p>

“回來后，裴賜告訴我，離宮沒了，我為了你失去了孩子，你卻殺死了我所有的親人?！?/p>

段世軒心里似乎壓了一只重錘，牢牢的，無法呼吸，只是抱住她的手一緊再緊。

“我想問問你為什么那樣做，楚湘攔住我，對我說，那場綁架根本就是她的陰謀。”

“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啊?！币坏危瑑傻螠I水打在地上，粉身碎骨。

原來，他們之間，蹉跎的不是歲月，而是最深的愛啊。

“卿兒，卿兒，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泵總€字都顯得蒼白無力，只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

“好，我們再要孩子，我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兒，女孩像你，男孩像我，我們一家人永遠(yuǎn)在一起，好不好？”

鳳沐卿轉(zhuǎn)過頭，四目相對，濃濃的情意綿綿，伸出雙臂環(huán)住段世軒的脖子，迎上熾烈的吻，唇齒糾纏。

“皇后，朕，不得不食言?！?/p>

“你知道何必楚湘演那場戲的人是誰嗎？”

“你知道先皇怎么得知離宮要為鳳將軍報仇的密報的嗎？”

“你知道那份密報是假的嗎？”

段世軒聽著顧柔心一句一句的問話，感到自己在抑制不住的顫抖，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

但是一段段孽緣，又怪的了誰？

咎由自取……

作繭自縛……

罷了

“朕不怪你，都是朕的錯，朕對不起你們所有人，朕不會對你怎么樣?！?/p>

風(fēng)干了淚痕，來到離清宮。

卻看到鳳沐卿倒在地上的身影。

“卿兒，你怎么了？”

所有御醫(yī)被召集到離清宮。

看到鳳沐卿喝下藥熟睡過去，段世軒輕手輕腳喚了御醫(yī)下去。

“她身體怎么樣？”

“皇上，臣等愚鈍，姑娘的脈相錯亂，卻診治不出病因?！?/p>

“朕要你們何用！”礙于鳳沐卿還在里面睡著，他壓低聲音低吼。

“皇上饒命，孩子不能留?！睘槭椎挠t(yī)幾乎把身體磕在地上，說出皇上的孩子不能留，自己的腦袋估計也留不住了。

“朕知道，下去吧。”段世軒落寞的坐在臺階上，一個男人的最大無助，連妻兒都護(hù)不周全。

往事一幕幕，走馬觀花般的呈現(xiàn)在他面前。

難道這就是最常見的結(jié)果，終于知道了要等的人是誰，但是回首燈火闌珊處，已空無一人。

“世軒哥哥”屋里的人兒輕喚。

“別怕，別怕，我一直在?！?/p>

“答應(yīng)我，讓我生下孩子，好嗎？”

這位鐵血帝王，在這一瞬間，看著心愛人祈求的模樣，竟然淚如雨下。

“我答應(yīng)我，你也答應(yīng)我，要好好活著?！蔽椅ㄒ坏囊?，就是你好好活著。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當(dāng)然記得，就因為我不讓座，你將裴賜打的鼻青臉腫?！?/p>

“還記得我十八歲生辰嗎？”

“記得?！?/p>

“你送我一把匕首，我抱住了你，你推開了我?！?/p>

段世軒發(fā)覺，從來不曾珍惜的要失去，過去的所有已經(jīng)滿目瘡痍。

“還有我們第一次被蕃王俘虜?！?/p>

“你當(dāng)時為什么把我迷暈?！?/p>

“蕃王說我爹最后一戰(zhàn)親手殺了他部下136人，我挨136鞭，他就放了你，雖然你不喜歡我，我還是不想讓你看見我狼狽不堪的樣子?！?/p>

“卿兒……”

“太子大婚那晚，你口中叫的我的名字，我才……”

“卿兒，不要說了，我明白，我都明白。”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當(dāng)年師父將我從死人堆救出來，想盡方法讓我活下去，但是只是延續(xù)生命罷了?！?/p>

“師父愛了我爹一輩子，不惜將我養(yǎng)大成人。世軒，有的愛，不只是相隨，你懂嗎？”

卿兒，我怎能不懂，你不顧生命之危留下孩子，就是讓我在塵世有個羈絆，對嗎？

但是，轉(zhuǎn)身佳人不在，夢成空，獨活一世，行尸走肉，你又忍心？

“照顧好他，我會在忘情川邊等你，等你一起輪回，可好？”

大手撫上她臉頰，擦干淚水，“好?！边@一字，花光了所有的氣力。

“世軒，如果回到當(dāng)初，我們會如何呢？”

“我不要皇位，什么都不要，我陪你，仗劍走四方。”

凝視著雙方溢滿深情的眸子，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五個月后，鳳沐卿產(chǎn)下麟兒，身體完全透支。

床榻上，段世軒抱著鳳沐卿，鳳沐卿懷里抱著孩子。

“世軒，師父說愛是無可奈何，就像，你屠了離宮，我還要一心給你活下去的希望?！?/p>

“世軒，把孩兒養(yǎng)大，告訴他，他的母親很愛很愛他?！?/p>

“世軒，這輩子，愛的太晚，愛的太辛苦，下輩子好好補(bǔ)償我好嗎？”

“世軒，完成我的遺愿，好好活下去?！?/p>

手突然放開，孩子滑在錦被上，他看著她安詳?shù)拿嫒?，靜靜的笑了。

卿兒，你又嚇唬我，忘了嗎，上一次你裝昏迷，我抱著你，你冷不防的親了我一口。

你想讓我著急是不是，告訴你，我不著急，你生氣了吧，那就快醒來，打我，我不還手。

你不看著孩子長大，萬一孩子再娶個你這樣刁蠻的妻子，該怎么辦？

不要鬧了，快起來。

乖，快起來，再睡肚子餓了。

卿兒，你起來好不好？

鳳沐卿，你醒來啊。

你醒來………

鳳沐卿的離開，似乎沒有給段世軒帶來意料之中那么大的悲傷，他依舊勤政愛民，只是離清宮再也無人居住，只是帝王從此再也不展笑顏。

七年后。

“裴賜，好好輔佐太子，我把這重任，托付給你了?！?/p>

“皇上，您說什么，我以為，七年，足夠了?！?/p>

“我只是在完成卿兒的遺愿，看著孩子長大，孩子長大了，我就有交代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

離清宮里，鳳沐卿去世整整七年，段世軒一杯毒酒，了此余生，面容安詳。

卿兒，我來了。

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早早抓緊你的手。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84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