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春色

綠葉

四月初的陽春，天氣漸漸暖和起來，石榴冒出了尖芽，老銀杏長出新葉，白玉蘭已花去葉茂，四周的綠籬象密密麻麻的珊瑚，緊緊挨著，守護著庭院的安寧，若要說花也只有黃色的迎春和菜花，以及從年前開到現(xiàn)在的大紅茶花，還有就是緋紅色的櫻花了。雖然沒有詩人描繪“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的艷麗，卻有“草長鶯飛三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三月，這里指的 農(nóng)歷—作者注）的醉意。草坪是綠的，籬笆是綠的，大樹的枝椏是綠的。俯視是綠，平視是綠，仰視也是綠，一片嫩綠。似乎沉寂在綠的世界，綠的海洋里。

院子里的東側(cè)是一個方形魚池，生長著紅鯉魚，錦鯉魚和鯽魚，我常常端著剩飯，敲敲盤子，魚兒就會聚集在一起共食，偶爾也扔下幾塊光餅，魚兒就爬出水面搶食，發(fā)出“噣噣”的聲音。瞬間也有“鯉魚跳龍門”的場景，頗為壯觀！現(xiàn)在正是鯉魚產(chǎn)卵的季節(jié)，一條條母魚躲在柏樹葉上產(chǎn)卵。大魚呵護著小魚，小魚追逐著大魚，無懼無朿，自由嬉戲。

在院子里最值得懷舊的是魚池邊上的那棵小李子樹，說它小，它是幼苗，樹高不足兩米，不讓人起眼；說懷舊，卻有四十多年的樹齡。是我孩提時親手栽在老家菜園山坡上的幼苗，不知過了幾年，便長成高大的李子樹，每年秋天會長出一個個雞蛋大的綠李子，味道很酸。但總是不到成熟時就被村里的頑童糟蹋了，沒有嘗到過它成熟的味道。后來，到外讀書，流浪，工作。又后來，下海，經(jīng)商，舉家移居上海，回家的機會少了，對李子樹也就漸漸地淡忘了。

有一年，我回到老家又想起了李子樹，就迫不及待地趕往菜園，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高大茂盛的李子樹沒了，只剩下幾枝重新長出的幼苗。我問大哥是怎么回事？大哥告訴我，是一位年邁的遠(yuǎn)房堂哥瘋了說“樹是我的，我人還活著，樹卻被占了，豈有此理?！庇谑?，將它砍掉了。甚是讓我傷心。(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前年清明節(jié)，乘著家人回老家掃墓，我囑托他們將李子樹挖來。運來時只剩個半朽的老樹頭，長50公分，粗約15公分，留著4根各30公分的半截新苗，是用蛇皮袋裝著，放進(jìn)轎車運來的，還帶來很多螞蟻。當(dāng)時我還擔(dān)心水土不服，果真在一年中新苗枯了兩枝。第二年，為了速長，我又將它去了一枝，僅保留一枝新苗?，F(xiàn)在，一枝又分成了三叉，葉子細(xì)細(xì)的，翠綠的，還算茂盛，我可倒松一口氣了。閑暇時，我常常觸摸著幼小李子樹，就像觸摸到了流失的時光。

2016，4，12，于上海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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