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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兒時(shí)二月二

2016-03-07 16:52 作者:魯振中  | 71條評(píng)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文/魯振中

都說“二月二”的歷史可追溯到唐朝,唐朝距今一千余年,期間文人雅士描寫“二月二龍?zhí)ь^”的佳作不勝枚舉,奈何詩人描寫之二月二多為細(xì)蒙蒙、芳草青青之江南景象。多不能為我作臨摹借鑒,蓋因地域之相距甚遠(yuǎn)、時(shí)間之、習(xí)俗之遠(yuǎn)近不同,如若照本宣科恐有張冠李戴之嫌,勢必貽笑大方。

吾乃東北人氏,印象中的二月二,必是一片白皚皚、冰天雪地,山林、原野、村莊滿目銀裝素裹,雪樹銀花。

-------題記

傳統(tǒng)節(jié)日是民族文化美好的留存,一輩輩的傳承中包含了多少溫暖,多少歡樂,多少親情,多少回憶……

記得那時(shí)父親兄弟四人,個(gè)個(gè)走路腳底生風(fēng)、精神抖擻,那吃起肉來如狼似虎,大有風(fēng)卷殘?jiān)?、氣吞山河之勢,每年過年,二百來斤的小年豬,不到正月十五,就連豬骨頭都砸碎了扔鍋里燴酸菜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所以每臨到二月二,我就一邊唱著“拉大鋸,扯大鋸,姥家門口唱大戲,接姑娘,喚女婿……”的兒歌,一邊熱切的盼望著二月二到,母親帶我回姥娘家,因?yàn)槔涯锛依镉腥獍?,豬頭肉、豬蹄、豬尾巴……都是特意給我媽媽和我留的。臨走的那天,我總要得意的宣布我要上姥家吃豬頭肉去啦,也到現(xiàn)在還能記得那只比我大六歲的老叔站在門口羨慕的目光……

二叔和三叔早已套好了狗爬犁。我家大黃狗和姥娘家的大黑狗,是最好的搭檔。大黑二天上我家來一次,大黃狗用不了三天上姥姥家去一趟。狗是人類的朋友。很有靈氣,主人跟誰好它也會(huì)跟誰親近。奶奶從屋里出來,手里拎著一個(gè)長筐,里面裝著二包蛋糕、兩瓶罐頭。

那是我姑夫頭年來串門,給爺爺奶奶買的。記得是:二瓶山楂、兩瓶桃罐頭。我和老叔偷偷地用錐子將一瓶山楂罐頭,扎個(gè)小眼倒空著果汁流到飯碗里輪流喝湯了。酸甜可口,沁人心脾。忍不住饞蟲亂竄,又把桃罐頭扎眼喝湯了......奶奶瞅著我笑:罐頭湯好喝嗎?這回好!給你姥姥一樣一瓶。我抬頭看著老叔,老叔趕緊低下頭去。走吧!母親抱著筐上了爬犁,我緊挨著母親坐好。二只狗狗早已卯足了勁兒,往前沖去。這正是:皚皚雪路放輕舟,雙犬疾馳爭上游。有腳登程休邁步,無輪上路任川流。

窗外一陣噼噼啪啪的鞭炮聲響,躺在姥娘家的炕上,睜眼望著外面天邊閃爍的星星,想著今天能吃上豬頭肉了,心里一陣歡喜,就樂出了聲來。

“做美了?”姥娘坐在炕沿邊上摸了摸我的頭發(fā)輕聲說著。

“嗯,嘿嘿……”我咧著嘴,樂著。

姥娘摸出她的大煙袋,“嚓嚓”地劃火點(diǎn)著了,一邊嘬了一口,一邊給我掖了下被子,慈祥而滿足的樣子。

姥娘去外屋端來火盆,屋子里頃刻間就變暖了。紅紅的火光,映照著姥娘粉紅的面龐。

“姥娘,你咋這么像我媽呢?你咋咋么稀罕我呢?”我望著瘦小又慈祥的姥娘不禁天真的問。

“傻孩子,因?yàn)槲沂悄銒尩膵屟?!”她笑著?/p>

我似懂非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望了望鋪著秸稈的屋頂,想著姥娘家的肉怎么吃不完呢?

“金良子,你的頭發(fā)太長了,都蓋住后脖梗了,今兒早上吃完餃子,讓你大舅給你剪剪?!崩涯锩业念^發(fā)接著說道。

“我不!我媽說啦,正月里剪頭發(fā)死舅舅!”

“又犯傻啦,今兒是二月二了,今兒剪頭發(fā)好,長大了當(dāng)大官!”姥娘哄著我說。

母親被說話的聲音吵醒了,剛要做起來,一下就被姥娘一把又按回了炕上。

“大姑娘,你躺著!啥也不用你干,餃子包現(xiàn)成的。你一年夠累了,歇半月再回去吧?!?/p>

母親低聲“嗯”一聲,我分明看到母親眼里濕濕的。

“你幾點(diǎn)起來的,媽?”

“3點(diǎn)半,睡不著,燒燒炕?!?/p>

姥娘搬個(gè)凳子坐在炕沿邊,又裝上一袋煙,和母親撈起家常,煙霧飄搖著,裊裊上升我望著煙袋出神......

鐵桿通心漫吐云,煙嘴、煙鍋日夕熏。盤居火炕窗前望,趣侃村言靜處聞。一點(diǎn)星光風(fēng)漸暖,三韻味雪氤氳。

陳年舊事成飛煙,苦辣酸甜說紛紜。

“我呢?”

“上井沿挑水去了,‘早起挑水引錢龍’,八成是挑水的人多排號(hào)呢……”

外面咯吱咯吱的踩雪聲,嚓嚓的鐵鍬收雪聲,多麼的清脆悅耳,動(dòng)人心弦的清晨雪地交響樂??!

“下雪了,是個(gè)好年頭!”

記得小時(shí)候,姥爺常說:咱們家是宋朝皇帝趙匡胤的后代,祖籍上有記載!姥爺說話聲音洪亮,長得高大威猛、器宇軒昂的,確實(shí)不凡,今年92歲尚還健在,不管姥爺說的是否屬實(shí),想著能沾上真龍?zhí)熳友}的標(biāo)簽也是榮幸的事。

但當(dāng)時(shí)根本不在意什么龍脈,最迫切的事是二月二早晨的龍耳——“餃子”!記得餃子是酸菜肉餡的,那個(gè)香??!說來丟人,我直吃得抱著肚子直哼哼,哈不下腰了。姥爺怕我吃傷了,吩咐兩個(gè)舅舅扶著我在院子里,走了十來圈……四十多年過去了,直到現(xiàn)在都不敢吃酸菜餃子,一見到就嘴里就冒酸水!

母親在窗下梳頭,姥娘搶著給母親辮小辮,引得姥爺來取笑:“三十來歲了,還讓你媽幫忙梳頭啊?外頭多冷啊,咋不上屋梳哩?”“二月二,不能在屋里梳頭,要不房梁上會(huì)掉蚰蜒……”一家人說著笑著,母女臉上的笑容那么燦爛,使這冬日的陽光也暖暖的!

吃過早飯,兜里揣上炒黃豆,和老舅一起上南大坑找人比賽劃冰車、每次比賽都落后。劃冰車得胳膊長,力氣大,頻率高,速度快。跑的鼻涕拉瞎,滿頭大汗,手凍通紅,抽冰猴吧!不用多大力氣,還挺有意思。鞭打陀螺冰上旋,北風(fēng)呼嘯緊加鞭。含珠雕木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方知助力瑟瑟顛。

不是惦記著豬頭肉,根本不回家!那什么也沒有卻能瘋跑瘋玩瘋樂的時(shí)光啊……

和老舅手拉手回家去,開開木頭大門,姥爺家大黑狗和我家大花狗搖著尾巴迎上來,一陣焦糊的肉香味鉆進(jìn)鼻子,那時(shí)姥爺在前院墻根燎豬頭,烤的嘎巴嘎巴直淌黃油。蹲著看了會(huì),惦記上了老舅的小洋鞭,抹抹流出來的哈喇子,求著老舅:“把小洋鞭給我玩玩唄,不然不讓你玩我一撮毛了!”(老舅就喜歡揪著我腦后留的一撮頭發(fā)玩)

不一會(huì),院子里雞飛狗跳,啪啪的鞭炮聲淹沒了姥娘“小心點(diǎn),別崩著”的囑咐聲。玩著玩著,沒意思了,就想壞招,把小洋鞭塞到姥家大黑狗尾巴根下,伴隨“啪”的一聲,屁股下邊騰起一股白煙,大黑狗嗷的一下竄起來,嚇得哽哽直叫,我捂著肚子、前仰后合的,別提多樂了!正要尋思再扔一個(gè)嚇?biāo)?,只見大黑狗前爪縮地、后腿直立,就要向我發(fā)起“沖鋒”!不好!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我扒著前院墻頭,噌的一下翻過去,吧唧摔了個(gè)四腳朝天。

屋里跑出一幫人,姥娘急問咬沒咬著,母親問摔壞了嗎,大舅把我拽起來,姥爺安慰著說:“后腦勺留撮毛,惡狗惡狗咬不著”。姥娘拿起一根秸稈就要揍大黑狗,老舅抱著姥娘不讓,揭發(fā)了我,母親趁勢搶下了姥娘的“打狗棍”。在我保證再不淘了之后,大伙才發(fā)現(xiàn)為了躲大黑狗我褲襠都撕開了。姥娘說了,二月二不能動(dòng)針線,要不扎龍眼,反正還得呆十來天,把豬頭肉打掃干凈(吃玩)再走!我穿著開襠褲,開心的抱住姥娘說:“我也是這么想的!”

回憶是歡快的,就像手里跳動(dòng)爆開的小洋鞭,也如那嘴里嘎巴脆的炒黃豆;

回憶是香甜的,就如再也吃不了的酸菜餃子,也如那烀爛糊的豬頭肉;

回憶是纏綿的,姥娘手里編的母親的長發(fā),也如那轉(zhuǎn)個(gè)不停的冰猴……

讓我們珍惜吧,珍惜從前、珍惜現(xiàn)在、珍惜未來,珍惜每一刻:珍惜人間二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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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兒時(shí)二月二的評(píng)論 (共 71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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