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回鄉(xiāng)——奶奶[初一時\作文]

再見奶奶時,已時隔五年。在這似乎漫長的時光罅隙里,家變了,親人去或變了,只有她絲毫未變——甚至與我記憶中的身影將近重合。
說是將近重合,不過是在我未在時蒼老了許多。
“奶!”
“唉,孫女兒……”
我拿手機(jī)給奶奶拍照時,她明顯的有些緊張,但即使不笑由于笑得太久也有種笑的感覺。拍好后,她坐在我身邊看著照片笑,然后試探的問;“這照片兒能不要嗎?”
“能?!闭掌锏哪棠讨躺?,眼睛是意外的清亮,眉的顏色偏淡,往中間延伸的有些看不見,少許幾綹白發(fā)夾雜在光順的黑發(fā)間,膚色因種田勞作而偏棕?!暗?dāng)做紀(jì)念,不刪?!?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不刪?哦,那好?!彼Φ挠行┯樣槨?/p>
下午,奶奶拿著類似門臉的穿的連著塑料扣的大掛墜進(jìn)入我房間,像個孩子般眼中帶著期待:“孫女,奶做的門簾好不好看?”
“挺好看的?!逼鋵嵨也⒉徽J(rèn)為它有多好看,塑料魚、方塊、棱形,紅黃銀三色交織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看的。但我亦不能說不好看,所以就找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搪塞過去。
——隔天,它掛在了我屋門前。
那是個無聊到無以打發(fā)的中午,我把窗簾拉上,只留下淡橘色接近肉色的陰影在屋里,拿手機(jī)出門去附近蹭wifi。門前坐著的不能站走只能坐輪椅的二大爺悠悠說了話:“怎么不跟你奶奶多說說話?這是五六年了才回一次家……”
“能有什么好說的?”能聊什么?五年多沒見了,能有什么共同話題?家長里短我是說不出來的。
頓了頓腳步,打開手機(jī),我轉(zhuǎn)身回頭看了眼奶奶。
她搬了把自制的小木凳,坐在院邊角的柿子樹下,腿微叉跨,兩手合握在一起垂放在腿前,面容祥和地,朝著陽光?!铱床磺逅纳袂椋胰韵乱庾R地認(rèn)為是祥和而溫柔的。
青硬的柿子連著枝葉半蓋了她的身子,我又忽得覺得那是種無可參悟的落寞與隔絕。
腳下的步子頓了又捻,我終還是轉(zhuǎn)身離開——還是無話可說。
“這孩子,呆在別地兒幾年就和她奶不親了……”二大爺看著我的背影緩緩搖頭,“哎……”
日子在無奈的沉默與縱容中溜走,姑姑也因為準(zhǔn)備兩個月后的婚禮(奶奶說是因為姑姑怕晚來了就看不到我了)在這個假期回來了。我想,大概姑姑會和奶奶親些吧。
“怎么不買個飲水機(jī)啊?喝水多不方便,這自來水也不健康。”姑姑許是不太習(xí)慣有些清貧,少了許多的家,對奶奶抱怨著?!斑€有天這么熱,媽,怎么不安個空調(diào)?安個空調(diào)多好?”
“只要閨女給錢我就安?”奶奶笑得溫柔,雙手向前伸攤,然后搖晃了幾下。姑姑幾乎是在同時停止的話聲。
我知道,那笑是苦澀的,一點是苦澀的——我知道卻不能明白是為什么……我亦明了,那話只是個玩笑,又是個仿佛在奢求什么的玩笑。
……直到臨走,我也未和奶奶說過什么體己話,之恍然記得搖晃著已經(jīng)掉落了好幾條串鏈的門簾,記得奶奶的笑臉。那天,奶奶買了去四川的火車票,行列就在我的不遠(yuǎn)處,我沒有上去道別,奶奶一直在原地朝我笑。
我更知道,會再見她時,已不知幾個一年、五年……
火車上的聲音轟轟鳴鳴,繁雜而無端令人厭燜,突兀的,腦中想起小時與奶奶圍在爐邊取暖的場景,似乎看到了一旁燒盡的褪了顏色的煤球……我學(xué)著奶奶的笑,笑。
——這不就是我的奶奶么?不論人事歲月如何,都笑的祥和靜好。
但,又全然是那般孤獨(d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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