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科長！”

一個清脆甜潤的聲音，把倚靠在沙發(fā)上正在打盹的王科長一下子叫醒了過來。這幾天，他就是因為職工退休的事忙的很累了。他抬起兩手輕輕地揉了一下眼睛，見眼前站著一個打扮入時的女青年，便欠了欠身子，“請坐，你有事嗎？”王科長很是禮貌地向女青年打了一聲招呼。

“王科長，我叫小方，是到汽車隊里來開車的”。

管生產(chǎn)的王科長不禁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她，一米六零的個頭，苗條勻稱，紅潤的臉蛋，撲閃著動人的光茫，透出青春的氣息。上身毛衣外套，配條長牛仔褲，倒也顯得結(jié)實干練。

新聞！山溝里哪有姑娘開車的。憑你那姣嫩的模樣，能駕得了那高大無比的破舊汽車嗎？“你先去汽車隊找劉隊長好了”。王科長心里在一個勁地嘀咕，嘴里不便于當(dāng)面拒絕，便轉(zhuǎn)了個彎兒這樣跟她說。

小方凝視王科長片刻，隨手將一份工作試用申請表遞給王科長：“劉隊長已經(jīng)簽了字呢，還請您過目一下”，她這樣懇切地跟王科長說。(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該不是小方去的原因是因為那臺老爺車沒人開，便找來了這么個嫩姣姣吧？若真的是那樣，那就無異于亂彈琴，車隊所缺的是一名頂崗司機。這你劉隊長不是不清楚，那臺老式車，自從司機退休以后，再也沒有人愿意駕駛它。即使這個小方會開車，但她能伺候得了那臺老爺車嗎？王科長生氣地皺起了眉頭。但愿不是這樣吧，王科長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點。當(dāng)他重重地往申請書上掃過一眼，“保證好好干”幾個大字便飛也似的跳入到他的眼簾。他這時又犯起了職業(yè)情緒：哼，凡是要求調(diào)入的都會說出這樣好聽的話來，但愿你能“好好干”地下去！“既然劉隊長已簽了字，那你就把申請留下吧。”王科長帶著不信任的眼神，只好這樣跟她說。

車隊自實行經(jīng)營承包制以后，為了調(diào)動基層單位積極性，部分勞動人事權(quán)、財權(quán)、物權(quán)這些都下放了，由車隊自行掌握。車隊承包雖與責(zé)權(quán)利掛鉤，但公司畢竟還是上基建筑，還得要加強這方面的管理。管生產(chǎn)的王科長想到這些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那個小女孩要去汽車隊開車的事，那臺老爺車的車況到底是怎樣的呢？便騎著自行車直奔車隊。他走進車隊辦公室，特意留心墻上掛著的編號為026的那臺老舊汽車運量圖：安全駕駛、節(jié)能降耗、運量進度等指標(biāo)競賽圖表各欄竟然無一空缺。他突然眼睛一亮，發(fā)現(xiàn)那臺老爺車竟然一天也未停歇，而有的指標(biāo)竟然還有超過其它車的事呢！

“一個破舊的老車，奇跡！這是誰開的這輛車呀？”王科長突然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劉隊長十分好奇地問了起來。這時候，劉隊長正不緊不慢地給他遞過一杯茶水，嘴角微微地向上翹起。笑著說：“這人就是汽校畢業(yè)的高材生?！薄敖惺裁疵帧?？“你忘了？就是一個月前找你的那個小方呀”！“啊，竟然是那個姣小妞”？！王科長不覺一陣興奮，他連著喝了幾口水，便急急忙忙地放下茶杯，迅步出門趕到停車場。

眼見的正是那臺滿裝貨物的老式車停在了那兒，小方出車前正在做檢查車輛的準備工作，此時正從車底下爬了出來。衣服上沾滿了油污，秀氣的臉蛋也是油垢點點。這會兒的王科長很有些心痛，趕忙迎上前去，抓著小方滿是油污的手緊緊地握著不放，非常滿意地跟小方說：“小方，你干得真不錯。真的是看不出來呀！”說得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開懷暢笑了起來。

作者：陶家宗

199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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