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石磨

作者：聶精華

久別的鄉(xiāng)村，鄉(xiāng)村的山變綠了，溪水更清了，鳥兒在森林里嘰嘰喳喳，有的鳥兒在唱歌，有的在對唱和韻，山下邊的那條彎彎的溪河，安靜的流淌，溪水流過木橋下，村子里家家戶戶的樓房變了模樣，土家吊腳樓進(jìn)行了改造裝修，有的土洋結(jié)合，洋房上面建造吊腳樓屋頂模樣，小水泥路通到各家各戶，房子錯落有致，別具一格，似乎看不到舊的破舊房屋，但又覺得缺了一點什么東西，我邊走邊思索，不一會兒走到我的老屋下面，突然看見老屋模樣不見了，原來土家門楣上掛的辣椒串兒，也沒有了。只看見東邊古墻角邊堆放有兩扇石磨，那石磨上，已被塵土遮蓋，卻另一塊石磨，翻倒在泥土里，只有半截石磨盤露在外面，可那磨盤之間是一圈圈的石齒，還能清晰可見，此時，我的心頗不寧靜，覺得石磨受委屈了，它為人類磨了幾千年，卻把她丟棄在露天的泥土里，不管不問，太無情意了，當(dāng)天晚上，我和親朋好友談起石磨的故事，石磨是先祖?zhèn)飨聛淼闹仄?，石磨是我們親族的歷史見證，現(xiàn)在唯獨只有石磨，最好把它擺放在室內(nèi)，恢復(fù)原先的模樣，也許將來作為游客參觀觀賞，外地人從來沒有看見過土家石磨，給他們講一講石磨的用途，我們要明白，昨天是歷史，今天是開始，輝煌肯定有，就看你們怎么想，你們怎么走旅游發(fā)展之路，全靠你們的智慧。通過談心，幾天以后，石磨又安放在架子上，又重新恢復(fù)了石磨的尊嚴(yán)，也給祖先們有了一個滿意的交待。在我的心里，石磨總是神圣的，使人敬仰，在我的心里，石磨代表一個民族的興衰與堅強，石磨推開了光明和世界。此時此刻，我仿佛又看見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在吊腳樓，在石磨坊里，推拉著石磨盤，石磨的那種特別的聲音，時刻打動了我的心聲。

石磨是祖先匠人，千錘萬錘的敲打而成的，匠人有匠人的規(guī)矩和講究，也有信仰，石磨陰陽分明，上扇石盤為陽，下扇石盤為陰，陰陽相合，陰陽是中國文化的基石，估計最初石磨匠人設(shè)計者，依據(jù)了陰陽的理念，構(gòu)成了石磨的兩扇，一扇像太陽，一扇像月亮，換言之，一扇像男人，一扇像女人。在土家族，石磨是有講究的，按照陰陽五行的學(xué)說，所謂“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石磨是“白虎”之神，獨尊“西方”。過年時候，還要在石磨上貼上“白虎大吉”的紅帖，以祈上蒼賜予豐收年景，也表露出土家人們對石磨的感激之心，敬畏之情。“白虎圖騰”又是土家人敬仰之神。石匠用鐵鉆將上扇石磨取孔，在孔里斗上一尺木方，木方有孔。尋找丁字形天然的樹木，做成木架，木架長約六尺，木架為純丁字形，把磨架丁字勾，掛到磨盤木方孔里。又在丁字形的橫木杠上，吊上一根磨繩栓在磨架上，石磨是由有兩塊圓形的石盤組成，磨盤內(nèi)有磨軸，而且上扇居中有一個孔，是送入谷物的進(jìn)孔。石磨的外側(cè)也有孔，是安裝推拉磨架子用的。用木柱做成固定的磨盤架，將下扇磨盤安放在四方架子中間，磨盤內(nèi)有磨軸，兩片磨盤之間是一圈一圈的石齒，磨盤一轉(zhuǎn)動，粉未紛紛而下，從磨盤里面流出來。

石磨有大小之分。土家人把石磨稱為“鐳子”，“鐳子”比“磨子”大些， “鐳子”有幾百斤重，“磨子”是用來推黃豆豆腐，合渣等等。磨子只有近百斤重。

小石磨因為磨盤小一些，推“鐳子”很費力氣，不管是“鐳子”還是“磨子”，土家人都稱謂它石磨 小時候，聽見石磨坊子里，推拉石磨運轉(zhuǎn)嚯嚯，嚯嚯地磨聲，印象深刻，曾經(jīng)其它的記憶卻早已忘卻，唯獨石磨情有獨鐘，不管多年過去，也舍不得那屋里的石磨。依戀石磨！是我對石磨感情太深，因為我們從小吃的每一口飯，都是先由石磨一圈一圈的石齒，叫出來的，是石磨把我們養(yǎng)大，是石磨磨出時來運轉(zhuǎn)，俗話說，石來運轉(zhuǎn)，（時來運轉(zhuǎn)），石磨與我們?nèi)障ο嗵帲瑳]有石磨就沒有我們今天，石磨是最寶貴的遺產(chǎn)。人總是要吃五谷雜糧。包谷，麥面，黃豆等全靠石磨碾碎成粉，解決了吃粗咽細(xì)的問題，當(dāng)熱乎乎、香噴噴的玉米粑粑從蒸籠里拿出時，早已守候在旁邊的孩子們一邊擦拭著嘴邊的口水，一邊把玉米粑粑端上桌。那銀鈴般的笑聲充滿了整個土家吊腳樓屋子。難道我們不敬仰石磨，石磨是歷史的齒輪，石磨是時代興衰的象征，石磨推出了燦爛文化和藝術(shù)，石磨運轉(zhuǎn)了歷史潮流，也磨煉了人們的意志和堅強，石磨的確不值錢，也許你們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石磨在鄉(xiāng)村人的心目中，它卻是無價之寶，因為我們都是在磨盤邊長大成人的，才有那份感情，那隆隆的推磨聲，就是我們最美好的童謠。石磨，是抒寫鄉(xiāng)間生活最凝重的文字。回憶石磨時代的今昔變遷，表達(dá)不忘過去困難，珍惜今日幸福的主旨。我也是石磨時代，過來之人，是石器時代的見證者，也體貼先輩人推磨的苦和樂”，石磨伴隨人類走過了幾千年，估計石磨是從石器時代沿用時間最長的家用加工器具。隨著科技的不斷發(fā)展，大約在上世紀(jì)八十代，它圓滿的完成了幾千年的歷史使命，退出了舊石器的歷史舞臺。(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幾千年來，石磨被用來加工糧食，沒有它的幫助，人們很難吃到細(xì)糧食品。石磨可加工各種糧食，如小麥、玉米等。主要是把原粗糧磨成細(xì)粉，供人們享用。

農(nóng)村長大的我，看見父母們推著石磨運轉(zhuǎn)，父親推著石磨，母親拿著木瓢，把玉米倒到磨盤中央孔洞里，推了近一個多小時，把一籮玉米，磨得干干凈凈，父親用手抓一把玉米粉籽說，今天我推的粉子好細(xì)喲！真來事，媽媽應(yīng)答說，是石磨石齒磨細(xì)的，不是我往磨盤中倒玉米掌握得當(dāng)，你推得細(xì)嗎？死日白老……父親一陣哈哈大笑……以前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石磨，成了每個家庭，必不可少的負(fù)擔(dān)。白天大人們下地干活，晚上、早上還要推磨磨面。我十二歲時，曾經(jīng)幫大人們推個磨。早上還沒睡醒，就被哥哥叫起來幫忙推磨，石磨很重，推起來很費勁，只好幾個人一起推。記得上小學(xué)、初中、星期六回家，先要推磨，磨上玉米面，背到學(xué)校蒸飯吃，糧食中最難磨的是小麥、黃豆、玉米等。一般要磨三、四遍才磨細(xì)。中間還要用籮篩好多遍。雖然辛苦，當(dāng)吃到香甜的飯時，推磨的辛苦便一掃而光了。那時，農(nóng)村家家如此，也沒有抱怨。石磨磨出來的玉米馇子做粥是最好吃的。經(jīng)過石磨的磨壓，玉米粒成了不規(guī)則的小顆粒，放進(jìn)大鐵鍋里文火熬煮一兩個小時，就成了香甜可口、令人流口水的玉米粥了，每人盛上一土碗，絆咸菜吃，吃得滿頭大汗，渾身舒坦。那時經(jīng)濟(jì)條件落后，天災(zāi)地災(zāi)，人災(zāi)禍害，連飯都吃不飽，能吃上一碗大解饞了，比吃山珍海味還香，還要甜。石磨推出的炒面更是令人難以忘記。把大米炒熟，磨成細(xì)粉，加上肥豬肉，做成土家蒸肉，又爽口又好吃。可有些人，根本沒有看見石磨磨出來的粉霧彌漫的情景，也沒聞到那種麥谷飄香的氣息，加上嚯嚯的磨聲，哐哐的籮筐聲和大人習(xí)慣性的吆喝聲，始終是那鮮亮而深切地憶念。鄉(xiāng)里人將石磨叫“鐳子”， “鐳子”磨粉子，“磨子”磨豆腐槳，不管“鐳子”和“磨子”，它們都有一個共性的作用，從粗磨細(xì)，石磨畢竟是用石頭鑿打成的石器，既沉重笨勢，但又廉價。再說，一盤石磨非常耐磨，石磨可以磨過好幾代人，一說起石磨，恐怕是最熟悉的，也是最有感情的了。老祖宗留下來的石磨，年年歲歲，在土家吊腳樓屋，石磨彎彎悠悠的運轉(zhuǎn)，它背負(fù)著歷史的沉重與無奈，磨碎了祖祖輩輩們多少血和汗水。眼前的石磨勾起了童年的印象，并帶來驚喜與沖動。記得很小的時候，看父母大人推磨，總愛數(shù)著石磨轉(zhuǎn)的圈數(shù)，究竟轉(zhuǎn)了多少圈兒，卻從來沒有一個準(zhǔn)確數(shù)，因為磨盤運轉(zhuǎn)的起點和終點看不清楚，怎么數(shù),怎么記,還是記不清楚, 在當(dāng)時，石磨是家家戶戶的最重要的生活重器，沒有石磨就不能生活，所以石磨在當(dāng)時是一種特別的工具，我們幾乎靠石磨運轉(zhuǎn)而隨之長大，我家的石磨不知推了多少代人，孰不知，但上扇下扇的石磨，明顯的磨去了足有六寸多厚，磨去這六寸多厚的石磨，需要推多少年？又需要推多少代人呢？磨碎了多少斤糧食，更不得而知，物以稀有為貴，石磨多了，覺得不是什么特別貴重之物，但在遠(yuǎn)古時代，石磨也不是家家都有，一個村子里，也就那么幾戶有石磨，窮人家里，根本沒有石磨，窮人家是沒有石磨的，就出賣勞動力交換或兌換玉米粉子，后來有少數(shù)人家，利用集資合伙，請來石匠，訂做石磨，共同享用，鄰居們都相處得很好，石磨棚搭在外面，沒有封閉，用不著打招呼，想用盡管去用，方便自在，就像是自家的東西一樣?！夥藕?，發(fā)展到家家戶戶都有石磨. 石磨是由有兩塊圓形的石盤組成，形狀有點像盛菜的盤子，不過，要比菜盤子厚不知幾萬倍，而且居中有一個孔，是送入谷物的進(jìn)孔。石磨的外側(cè)也有孔，是安裝扶手用的。下磨盤固定在架子上，磨盤內(nèi)有磨軸，推磨的時候，有高興的事，也有不開心的事。高興的時候，兩個人推磨，邊推邊開玩笑，有時唱山歌，那聲音伴隨著石磨的轉(zhuǎn)動，從磨棚里傳出來，驚飛了前來偷吃的麻雀；煩悶的時候，誰也不說話，低著頭，推著磨盤打轉(zhuǎn)轉(zhuǎn)，仿佛那煩心事都放心里去了，直到把糧食磨完，才輕輕地嘆口氣，“想開點，洋溝里的篾片總有一個翻身之日，日子就像這石磨，總要磨下去！點點頭，聽天由命吧。母親端著簸箕，一邊攬著磨盤上磨碎的玉米粉子，一邊攏著磨頂上的玉米，滿身滿臉都成雪白玉米粉塵，一種柔膩而綿潤的感覺。

如今鄉(xiāng)村，迎來了黨的富民政策好時光，鄉(xiāng)里人和城市一樣，年年豐收，有了糧食，也不用石磨磨面粉了，電磨子白天黑夜地轉(zhuǎn)個不停。過上了幸福日子。越是過上好日子，更要飲水思源，永遠(yuǎn)不要遺忘祖?zhèn)飨聛淼馁F重的石磨，更不能忘記它的豐功偉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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