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君臨天下

介紹完加爾各答的偉大和辛酸,接著上一回的橋段,繼續(xù)書歸正傳。
天下竟豈有此理!一位喜愛天竺的鄰居,一位熱衷山水的驢友,一位膽小怕事的好人兒;只因涉嫌不軌,攝取了人家的河梁風(fēng)光,便受到了一左一右的簇?fù)泶觯粠孜凰緲蛉瘞?,一直引領(lǐng)到豪拉大橋的東端。三分堅(jiān)貞不屈,七分羞辱委屈的我,在夾路圍觀的萬目睽睽之下,全然形同遞解押送出境的慘況。
本想有朝一日,咱也能揚(yáng)眉吐氣地抖抖龍頭,試著改寫一下華人在國際民間中的形象。誰料,剛到印度沒溜達(dá)半天,便遭遇到了如此下場(chǎng)。搞得俺好生沒情緒,一路尷尬沮喪,含胸低頭疾行,唯恐讓路邊的極端民族主義分子認(rèn)出,就地掀起反華浪潮。
下了坡,遠(yuǎn)未等引橋這一段走完,突然橋廻路轉(zhuǎn);驚乍眼,兀然被眼前跳出來的一幕驚呆了。
原來胡格里河千年泥沙俱下,致使河床高舉,橋高城低。從東端上橋看不出什么端倪,一俟走至橋西頭,由于城和橋的落差極大,站在橋端,猶如君臨天下;先前河邊的《閑翁釣水》,這一刻玄然化作了一幅海外加強(qiáng)版的《清明上河圖》——走狗跳雞、人車馬驢、渾渾噩噩,一覽無遺,盡收眼底。
這是何等的一種壯觀浮世繪!原來這個(gè)面積足有一千平方公里的城市,比想像中的廣度和深度,還要大上一百倍,一千倍。(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大,不啻說城市廣闊無邊,弗界遼遠(yuǎn)的空間;更指街道上、房屋中、棚戶間,以及一切地上地下的孔隙里可能麇集、猬居、棲息、流竄的那些密密麻麻的人蟻。嗟乎!泱泱然、洶洶然,足有一千五百萬之眾矣。
文化大革命時(shí),筆者有幸在天安門廣場(chǎng),觀瞻過三呼萬歲的“紅海洋”。但若跟加爾各答的“印度洋”相比,那片狂熱的海洋,充其量只算的上一條小溪。
My God! 這輩子咱總算沒白活。原來加爾各答是這樣一幅情景,興奮的我,即刻忘掉了剛才橋頭發(fā)生的不幸。就像離家出走的久違逆子,一朝思念,再見黃發(fā)鮐背的雙親,焉會(huì)記恨棍棒下的兒時(shí)往事;一個(gè)心眼兒,只想再多陪陪他們的時(shí)光。
印度啊——,請(qǐng)讓俺走近你,鄙人偶降紅塵一次,何不好好地將爾端看。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792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