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
嶺南荔枝,古往今來,有多少人贊嘆過啊。蘇東坡能一日啖三百顆而不覺其厭;楊貴妃一笑傾城只因“荔枝來”;著名作家肖復(fù)興也寫到“剝開薄薄的皮兒,露出一張汗津津的小臉,仿佛跑了多遠(yuǎn)的路才來到這兒”,多么俏皮而又顯得多么珍貴啊。然而對于長在嶺南的我,荔枝并不陌生,也不稀奇,饕餮荔枝是夏日一個固定的節(jié)目。
當(dāng)知了開始歌唱時,我就知道,荔枝快要熟了。初夏,荔枝剛剛上市,深紅的果殼帶著翠綠,有點(diǎn)刺手,有點(diǎn)濕潤,充滿生氣。這時候,媽媽會在買菜時順道稱上一兩斤來嘗嘗鮮。一般初上市的荔枝還不夠甜,帶著點(diǎn)酸勁,就像久違的老朋友又一次重逢,初夏的荔枝有股再見時的新鮮。這個時節(jié)的荔枝,像爺爺說的“還不到氣候”,它只能算是飯前湯品,先勾起你的食欲。
炎熱的夏天,萬里無云,火辣辣的太陽燙得荔枝的小臉越發(fā)紅了。荔枝的盛季到了,一到市場上,到處都有荔枝賣,一筐一筐,一車一車,吆喝聲遠(yuǎn)遠(yuǎn)近近,真像熱鬧的節(jié)日。在小街小巷,那些從自家果林摘荔枝來賣的山里人也不斷地吆喝著“賣荔枝呀,皮薄核兒小,黑葉哩(一個荔枝品種)”。他們的叫賣聲使我想起《荔枝頌》,藝術(shù)源于生活,著名粵曲表演藝術(shù)家紅線女的一曲《荔枝頌》響遍大江南北,那一聲“賣荔枝”的深情至今難忘。
小時候,家里算是一個大家庭。人數(shù)多,買的荔枝也多。爺爺喜歡在盛季時買荔枝,不僅價格便宜,質(zhì)量也好,爺爺?shù)绞袌錾先?,直接招呼運(yùn)著大車?yán)笾Φ墓r(nóng)買。等爺爺講完價,付了錢,我們堂姐弟幾個人便抬著一筐荔枝回家了?;氐郊依?,把荔枝往廳上一放,大家圍個圈坐下來,一起開動,剝呀,吃呀,那叫一個暢快。
盡管人多,一筐荔枝到底買多了,于是等大家吃飽了,便開始做另一件事情:泡荔枝酒。我們將吃剩下的荔枝剝了皮兒,裝到透明的玻璃缸里,澆上白米酒,密封,再找個陰涼的地方儲存起來。從夏至冬,米酒浸透了荔枝,荔枝的汁液交融到白酒中,隨著時間移動,果酒悄悄地發(fā)酵,到了冬天,荔枝酒就可以喝了。在爺爺?shù)咕坪葧r,要上一顆泡了酒的荔枝,這時酒荔枝已經(jīng)失去了玲瓏剔透的生氣了,它變成了暗沉的棕色。一咬,果肉成了渣,擠出的是酒的辣味,還有被封存了一季的果香,撩撥著味蕾,燃燒著胃。
對于小時夏天的回憶,是甜甜的荔枝和長長地暑假,喜歡夏天,喜歡荔枝,到底是喜歡熱烈甜蜜的東西,喜歡關(guān)于“吃”的美好記憶。荔枝積蓄了一季的力量,才把甘甜獻(xiàn)給我們,它們是跑過了多長的時間才把果實(shí)由苦澀變?yōu)楦侍穑?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荔枝的盛季過后,似乎夏天也少了幾分熱烈的氣息,不過也總有一兩個來吆喝的,在小巷里聽著感覺悠長,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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