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

十月,已然入秋,陽光溫和又不纏綿,象極了一個彼岸臨水而又成熟的女子,遠(yuǎn)觀著美麗動人。漸漸枯黃的葉子,因了這陽光,便鮮活起來,快樂的感染是更加地快樂,那怕是歲月的雕刻,也被這輕松與歡樂激動了睡姿?;蛟S,陽光自遠(yuǎn)山漫過眼簾的時候,那種穿透云層的決然,是否也可以讓心底的情絲淡定得如河邊的水,一汪深情卻不見底,不見便不見,幽幽地在水底招搖便可以。但,被陽光激活的心,早已飛過了千山萬水,渺過萬里層云,只影為誰而去,越過時光的眼瞼,拉開了一段往事的回憶。
如果能把耳朵叫醒,是否說金色的陽光便可以開始遺忘,遺忘那些歲月里再也經(jīng)不起折騰的往事。選擇在歲月的十字路口回眸,抵不住的深情,如同那夜空里的螢火,明亮而美麗。青春的影子剛剛在花開花落的時候招了招手,便已然接到了秋天的問候。如果秋天是一個成熟的季節(jié),那些那些遠(yuǎn)去的青春呢?遠(yuǎn)去的青春是否還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擲入我們原本柔軟的心房?
舊時的故事,踏著水迎著霧款款而來,難道真的是我們的老了么?當(dāng)我們老了,是否還應(yīng)該吟詩,吟著那情感柔美的詩,在每一個有花飄過的窗前,去迎接陽光的圣潔?;蛟S我們真的老了吧,那么就坐在爐火旁邊,翻看著泛黃的日記,去回憶那些青春里的過往,山川再也載不動的是那些憂傷,但,我還是樂意從那些憂傷里去尋找一些快樂。憂傷自有憂傷的味道,而憂傷的背后,是否也可以透過一種快樂,那怕只是一絲絲,一縷縷,可是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似水的華年,象一首歌謠,貼著那青山綠水,漸行漸遠(yuǎn)。但青澀年華卻有別樣的溫馨,一切如這穿透云層干凈透明溫暖快樂直率的陽光,跳動在眼前,不是一樣很美好么?或許,此刻,你已然行走在林間的小道,踩著那枯黃的舊葉,尋找著春天的鴻夢,嫻靜地聽著那葉子與大地的親吻,你,是否會在那個有風(fēng)吹起的傍晚,望著夕陽而感慨萬千呢?
人生若只如初見,初見,是落葉飄飛的秋季,肩上的蜻蜓,早已飛到陽光的素衣下,揮動著相遇的美麗。而在落花下面呆久了,早已忘卻了落花的傷感,忘卻了落花的片片飄過眼睫的瞬間,但這曾經(jīng)的美麗,卻過盡千帆,深深地烙于心底深處,似老樹旁邊不折不扣的青藤,節(jié)節(jié)蔓蔓,盤根錯節(jié)。
站在那一樹繁花下遙望,漸漸地想念便成了永遠(yuǎn)也不會老去的雕像,如果碰上美術(shù)系的學(xué)生來自然里寫生,是否他們會把這落花下的女下,描摹到紙上,力透紙背的,浸潤著相思的眉睫,一一落在那一彎憂郁的嘴角。(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留住時光在臉上撫摸的滄海桑田,或許歲月鑄就的滄海桑田終不過是過往的去煙,而過往的云煙卻烙在心里變成滄海桑田。與你的相遇,不正象一次過往的云煙么?只是,在我心里的盤根錯節(jié),與你心里偶然的一瞥,斷然沒有太大的聯(lián)系。但,我還是情愿站在落花的季節(jié),留住直至心里一抹淡淡的微笑與告別。
然后把思念來回地翻撿,或者就安然地放在某一角落,繼續(xù)看著日落日出,看著海岸線里的潮漲潮退,理想與現(xiàn)實象一只逆流的魚,徘徊于城市的中央,若隱若現(xiàn),若即若離。只是在那燈火通明的街市,一段青澀年華的暗戀,簡單而純粹的單相思,才會驀然回首,時不時游蕩于心靈之處,時不時又潛入心扉,記錄著泛黃的故事。
思緒一旦拉開發(fā)序幕,便象發(fā)瘋洪水,便再也止不住了。
初見你時,你剛從師范院校畢業(yè),在學(xué)校的梧桐樹下,記得很清楚的是你的微笑,甜甜地,暖暖地。彼時就想,如果分到我們班上多好,果然,在教室的講臺上,又看到了你的微笑。整整三年的初中生涯,除了學(xué)習(xí),已然全是你的身影。象著了魔一般,時時侵入我的夢境。迫于學(xué)習(xí)的壓力,迫于環(huán)境的影響,時常把那種刻骨銘心的相思,深深地眷刻在心底,可,為什么每個夜晚來臨的日子,還是那么清晰地在腦海里顯現(xiàn)了你的臉?
一個眼神,一次次隨意而又刻意的碰面,簡單的一句話,有時候甚至只是例行的問候,讓我這個內(nèi)斂膽小又害羞的女孩,克服內(nèi)心巨大的驚恐,懷有天大的勇氣翻山越嶺,在還不怎么用通訊的年代,在學(xué)?;丶冶亟?jīng)的路上憑空的等你。只為一次碰面,告訴你,我想和你說說話,那一段鄉(xiāng)間小路。時光果然沒有讓我與你錯過,當(dāng)我在秋天那溫暖而儒雅的陽光里等你時,你恰好珊珊而過,你是是否知道,我內(nèi)心的狂跳與驚喜,還有漲紅了我汗?jié)竦?a target="_blank">單純與羞澀的臉。
而你騎著車子在山路中間,定然漠視了那個十六歲的女生,站在路邊弱弱地,象路邊一棵不起眼的小草,隱于草叢中間,再平凡也不過了。而且向你問候,懷著是年少時的執(zhí)著與虛假的堅強(qiáng),不曾想你會多么的認(rèn)真,也不曾想你是否會在意。
天遂人愿,三年,我和你在一個學(xué)校,一個班級,是不是重點中學(xué)其實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哪里,不遠(yuǎn)不近。一個年級八個班,我學(xué)得最好的功課除了英語再就是語文,語文原來幾乎不及格,自從遇到你,一切開始變樣了。對于語文的執(zhí)著,從來沒有這樣堅定。我又從一年級讀,慢慢地脫穎而出,期末考試全年級第一,我真的不曾想到,原來我也可以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學(xué)生,或許你也不曾想到吧。這一切只為你一句話,你說,一個學(xué)生如果不好好學(xué)習(xí),那么便不是在行使自己正當(dāng)?shù)臋?quán)力。
遺憾的是高中時,你下海了,隨著打工的潮流,去了深圳做了一名翻譯,許是那微薄的工資,難以滿足你這個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的雄心吧,或者,是因為一些關(guān)于夢想的東西。你那一顆不再安份的心,開始飄零。若大的校園我?guī)缀跏チ藙恿?,我還是堅持著,幸好成績我還是全班第一,只是沒有你的身影,那第一成績也蒼白無力的玩笑。課余時,我一直默默偷偷的期待和打聽著你的消息,但你顯然已不再關(guān)注那個青澀的小女孩,因為你,已然活在你自己奔波的世界里。
最終你還是被請回來了,許是你在深圳那燈紅酒綠里生活得也不如意吧。遺憾的是你再也進(jìn)不了這個學(xué)校,你只有被分配到鄉(xiāng)下,只是老師的身份一直沒有改變。知道你回來了,卻再也見不上面,而面對升學(xué)壓力的我,多么想要你的鼓勵,那怕你只是無心的。而在我內(nèi)心里的煎熬,那種思念的力量,徹底把我弱弱的心靈那最后的防線摧毀了。我已然找不到自己,所有的時間都是關(guān)于你,沒有你的影子,做什么都沒有心思,終于理解了什么叫相思是一種病,而我那個時候卻病得不輕。
經(jīng)過極度的思想矛盾,高中三年很快就過去了,最后,我還是勉強(qiáng)考上了一個二流的本科。放榜的那天,就在那個山頭,那片綠草茵茵的地方,我們又相遇了。我說很感謝你,你說作為一個老師,那是應(yīng)該的,然后聊聊了一些很平常的話題,我們就離別了,離別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的心事。那是我離開故鄉(xiāng)之前,最后的一次相遇了,在以后的歲月里,定然不知道那次基本上就成了永遠(yuǎn)的離別。畫面已然定格,有你的秋天,滿山的紅葉,浸透了離別的眼淚,斑駁陸離。而我成了落葉里,最孤單的一處風(fēng)景。
偶爾,回憶青春的時候,你還會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夢見你還在教室里給我講課,我還是你的學(xué)生,我們還是在那個學(xué)校里相遇。只是為何經(jīng)常夢到的你,卻只是一個模糊的身影?許是歲月在我們各自的心里,已筑起了一座堅硬的的屏障,對于你,自然什么也可以漫不經(jīng)心,而對于我,那座屏障卻比長城還要牢固。
似水流年,驀然回首,從學(xué)校出來工作已然十多年了,許是這份思念壓抑得太久,當(dāng)時認(rèn)為天大的秘密,卻全在陽光下裸露得無疑。憑我模糊的印象給你所在學(xué)校,用一封厚厚的書信遙寄與你,用我現(xiàn)在一個成熟的女人而不是當(dāng)年的小女孩的人生觀,我向你表白了我對你如此深厚的暗戀。不知道你收到那厚厚的信是什么樣子,許是甜蜜,或者是漠然,不得而知,我只是成全了心里的一次激情澎湃,了無遺憾。
間或有一次可以見你,但那個終沒有實際行動?;蛟S有些事情,被歲月淡定過后,見與不見已然沒有太多的實際意義。而不見還存有更多的懷念,而卻了許是原本的美好剎那間就破滅,真不敢去期許,不如小心地在心里構(gòu)筑美麗的想象?
期間還有一次與你的通話,陌生的號碼,終是你收到了我的書信,而心里有所觸動吧。那時我好奇而又緊張地壓低了聲音細(xì)聽,只是你的聲音,多了一份滄桑,你說見面吧,請我吃飯。我左顧而言它,言談中輕松自如,雖然有點刻意,但事實上愛情經(jīng)過了成熟,便不是當(dāng)時的情景。有些時候,不一定要見面,因為,初見時的美麗,早已隨著各自的生活而斑駁陸離。我終于踏上離鄉(xiāng)的列車,遠(yuǎn)走他鄉(xiāng),因為,哪里還有我的期許,還有我的生活,沒有與你告別,也沒有與你見面。
我記得我走時,還去了學(xué)校,中學(xué)時光的那一草一木,而我站在漢白玉的大橋上,懷著釋然的心情。橋下淙淙的河水,河兩岸在微風(fēng)中搖擺的垂柳,河邊靜坐的垂釣人,那一抹陽光的燦爛,一切的一切,眼中熟悉的一切,莫名的讓我傷感起來,最終我如孤獨無奈失望離群的大雁,于秋之際,飛向了南方。我的眼淚也在那個時候如河水般的決堤,我留下了最后的眼淚,關(guān)于青春,那一段再也無法銘記的青春,而青春,始終望著那個方向,象天空里的風(fēng)箏,飄來飄去。
事過境遷,我想我還是可以放下那段記憶吧,有些東西壓抑的太久,就會不安和痛苦。而現(xiàn)在選擇回想時,沒有了苦澀,只是青春的甜蜜。十多年過去了,從學(xué)校出來后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你,難道真是歲月的打磨,已然把你的身影在我夢里模糊了?而隨著時光的流瀉,漸漸長大成人的我,已遠(yuǎn)嫁他鄉(xiāng),但對家鄉(xiāng)的回憶,對于青澀年華最深刻的記憶,最最美好的怕就是這一段了。
又是一個落花的季節(jié),與其說想念,不如說在懷念。左手倒影的年華,右手打磨的青春,俱泛著蒼白的顏色?,F(xiàn)在寫出來,已然可以淡定地似水,微笑著說再見了。那怕是落葉的凋零,也不在心里刻著傷感,只是這如秋的心思,被陽光燦爛得明媚起來。
所以關(guān)于你的回憶,象塵封在箱底的日記,壓在最下面,只是怕翻出來,便失去了往日的美麗。關(guān)于青春,關(guān)于那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只好選擇在夜色來臨的時候,交付給燈火,點綴著這夜空的美麗,或許會很美麗吧,因為我已然習(xí)慣夜空里的燈火,那是一種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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