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fù)一日,我思念你

文字/桃夭
----加西亞?馬爾克斯
很少能蜷在沙發(fā)上將一部長達(dá)兩個多小時的電影看完,但這部片子的確吸引了我,讓我保持一種姿勢看下去?!痘魜y時期的愛情》是由同名小說改編拍成的電影。原著:加西亞?馬爾克斯。
《百年孤獨》極致的孤獨,《霍亂時期的愛情》極致的愛情。我只能這樣說。
他,私生子,與母親相依為命。她,商人的女兒,單純,美麗,有小鹿一樣的眼神。(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50多年前,只是一眼的凝望,那個有著亞麻色長發(fā),碧藍(lán)如寶石般眼睛的迷人少女,從此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長出了枝葉,開出了帶刺的嬌艷的花朵。他像迷戀罌粟的香味和美麗一般迷戀她,為此,窮盡此生,欲罷不能。
“你是我?guī)е豕诘南膳?,對你?a target="_blank">承諾將永不背棄,我愛你,這一生一世?!?/p>
夜里,小提琴的弦音縈繞在她樓下的花園里,他為她寫詩,用最優(yōu)美的語音為她朗誦,許下最誠摯的愛情諾言。她在樓上聽著,心如鹿撞,少女的羞澀,以及對愛情的憧憬讓她迷醉。
愛情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有的人用一秒換一生,所有為愛付出的等待與守候,所有為愛獨自承受的凄風(fēng)苦雨亦甘之如飴,無怨無悔;有的人直到自己的人生逐漸走向終點時,才對身邊的那個人低聲一句:唉,想不到愛你竟然成了我這一生的宿命。
“太過深情即是一樁悲劇,必須以死來句讀。”記得這句是出自簡媜的《水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fù)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贝司涑鲎悦鞔鷦∽骷覝@祖的《牡丹亭》。古今中外,紅塵男女,但凡沾染一個“情”字,便是將自己打入了囚籠,戴上愛的枷鎖,為情為愛或生或死,皆是以一生一世為代價,毫無怨悔的付出。
初見,而后的書信往來,再之后的私訂終身。那個晚上她無知又熱烈,忐忑不安中又有那么一點點矜持,她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她說:“好的,我會嫁給你,只要你答應(yīng)不逼我吃茄子”。呵,真是只有初戀才能展現(xiàn)的懵懂和純真啊,竟然相信自己會與第一個愛上的人結(jié)婚,竟然相信自己也能做得了主。
果不其然,之后父親的強(qiáng)行阻攔,并帶她離開了小鎮(zhèn)。他狼狽的追趕遠(yuǎn)去的馬車,車轍后,除了飛揚(yáng)的塵土,他已看不見自己,他迷失了方向。她的離開,讓他瞬間墜入地獄。
而她呢,在人人自危的霍亂時期,最終在父親的迫使下,嫁給了一個生活能得到保障,而又有體面的醫(yī)生。新婚不久,在與醫(yī)生家人的聚會中,他們說到了他,那個她曾答應(yīng)要嫁的人----阿里薩。
她說:“他不是一個人,他是一個影子”。是的,影子,愛情對于阿里薩來說,就是一次五雷轟頂,從此,靈魂出竅,遠(yuǎn)離肉體。從此,終其一生都只是徒具人形的影子。
多年后,他一直深陷對她無盡的思念中,他放任自己,用與不同女人的做愛來緩釋對她的愛。其間,他也有對愛情的探問和尋求解答,阿里薩曾問自己:“究竟哪一種狀態(tài)是愛情,是床上的顛鸞倒鳳,還是星期日下午的平靜?!彼呐橹唬c他保持性關(guān)系的薩拉用一個簡單的結(jié)論讓他平靜下來,那就是:凡赤身裸體干的事都是愛。她說:“靈魂之愛在腰部以上,肉體之愛在腰部以下?!?/p>
“烏鴉的幽冥?!边@是希伯來人用來比喻傍晚的開始。
夜色籠罩四野,時間在虛掩的門下緩緩流淌,依稀模糊的面容在星光下逐漸清晰,那是一段輕柔的往昔,一朵開在夜間的花,惟有死亡與枯敗,才能將之遺忘。
一生漫長的等待,從她棄他之后。
她結(jié)婚、懷孕、生子,直至兒女成群,都是和另一個男人完成;
她微笑、她哭泣、她惱怒、她嬌嗔全部為另一個男人綻放,與自己毫無干系。
他最快樂的事,就是借著鎮(zhèn)上公眾活動時以擁擠的人群做掩飾,遠(yuǎn)遠(yuǎn)地、肆無忌憚地看她,欣賞她。
在擦身而過時,脫下禮帽輕輕說一句:“晚上好,烏爾比諾太太。”這是在長達(dá)半個世紀(jì)的守望里,他唯一還有勇氣說出的話。
記得有這樣一幅場景;在幽暗凌亂的房間里,燈光搖曳如同鬼火,頹廢的阿里薩與他同樣萎靡的母親的一段對話,母親說:“我記得你生過一場大病,是霍亂?!薄安?,我得過的這場大病,是愛情?!?/p>
壓抑與暗淡總是讓人喘不過氣來的。
當(dāng)喪鐘從窗外傳來,當(dāng)他得知喪鐘是為她的丈夫而敲響時,白發(fā)暮年的他,義無反顧的走向了她。他再次表白:“這個機(jī)會我已經(jīng)等了半個多世紀(jì),就是為了能再一次向您重申我對您永恒的忠誠和不渝的愛情?!?/p>
他為她寫詩:
“請把愛情想象成一種優(yōu)美的狀態(tài)
它并不是一種手段
而是萬事萬物,有始有終
自生自滅”
到此,50多年的等待與守候,獨自的隱忍與不堪,似乎可以增添一筆亮色了吧。
他們終于走到了一起,在歷經(jīng)半個多世紀(jì)之后,從少年到暮年,從鮮潤飽滿到雞皮鶴發(fā)。
他們決定出去旅行,趁有生之年。
游船行駛在寂靜的河面上,暮晚的霞光照耀在他們的房間里,這是一艘懸掛了黑黃色旗幟的船,他們謊報霍亂疫情,只為無人打擾。他們做愛,以風(fēng)燭殘年之軀。阿里薩說:“我為你保留了童真?!北M管51年來,25個本子里記錄了622個與他做愛的各種女人,但這些都不值得他憐憫的一提。
“不管在什么時候,任何地方,愛情就是愛情,離死亡越近,愛就越深。”
“我對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沒能為愛而死。”
此刻,我想再沒有什么能阻止他們,再也沒有什么力量能將他們分開,即使死亡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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