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先為大家，后因大家

當他狂熱的血眼緊盯著黑暗時，他是伺機閃出袖劍的刺客；當他疲倦的淚眼滿意地合上時，他是跑跑跳跳在歡樂旅途的郵遞員。他是“愛”——他愛大家，他由愛生恨，他被愛拯救。

第一章 Hello，everybody！This is show time!

是夜，好奇的月光從灰灰的云層里探出頭來，打量著一棟房子頂上的一個人影。他的面具毫無表情，但從那對眼縫里透出的是兩束無限的生機，仿佛它們落在哪兒，哪兒就會蹦出許多綠色的植物來，可以想象，此時他的嘴巴上挑得很有力。一身紅裝，長袖，長褲，黑條紋。他健壯的身軀穩(wěn)穩(wěn)地壓在屋檐上，他動了！跑！跑得飛快而穩(wěn)重。躍！躍得輕盈而猛力！一屋接著一屋，一街橫著一街，他是夜空下無形的魔獸，有形的黑影，在藍色背景的襯托下，是有力的運動著的音符，譜出《黑的狂獸舞曲》。

不一會兒，他就接近了一座守望塔。下雨了。他的腳下光滑得充滿危險，我真為他擔憂，摔下來的話，那可不是斷了幾根骨頭的小事了。沒想到的是，他開始攀爬這座塔。他全身都濕透了，但他的目光還是那么火熱，沒有喘粗氣，沒有畏懼，一手一腳，一左一右，一上一下，鷹的眼睛在敏銳地尋找的攀爬的軌跡，蜘蛛的手腳牢牢地貼在墻壁上，我看得到他雙手暴露的青筋，那軟軟的石塊被烙上了手指的痕跡。

安靜，安靜，只有雨的低語，好像在稱贊著他的好身手。終于，終于，他已經(jīng)接近了守望臺，那上面的列兵四處巡視。現(xiàn)在，讓我們?yōu)榧磳⑺劳龅男”矶\，保佑他在地獄里別被拍著屁股跑馬拉松。大家集中注意力！他雙手用力一撐，整個身體暴起，兩臂大展，雙腳抬起并合攏，蜘蛛俠出現(xiàn)了！他輕盈地落在臺的邊上，掠過一段空間，袖劍銀光初現(xiàn)，投在小兵那驚恐的雙眼。雄風卷起，血流滿地。(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曙光來了，輕吻他的臉頰和一身列兵的服裝，祝賀他這一戰(zhàn)的勝利。他回過頭來，輪廓被鑲上了一道俊美的金邊，這是屬于他的榮譽。他的短發(fā)，有銀袖劍的色彩；他的臉頰，有銀袖劍的堅硬；他的雙瞳，有銀袖劍的銳利；他的性格，有銀袖劍的冰冷。但他的內(nèi)心，是狂熱的火海，他唯有一個執(zhí)著的念頭：殺盡黑暗！

為什么？他會如此冰與火的極端相撞？我們得了解他的過去。

第二章 他

屋外，冰雪給了小小的他一個溫暖的回憶。那是一間小小的房子，那是一個小小的客廳，那有一個小小的火爐，還有一臺小小的電視。電視暖和暖和的色調(diào)，貼心地為一家人畫上了最幸福的氣氛。橘黃色的光柔柔地涌出溫泉般的熱氣，調(diào)皮的火爐哼出“噼里啪啦”的小曲，可愛的銀幕甜甜地講著一個個故事，一家人緊緊地靠在一起，瞇著眼，仔細地品嘗著這家的味道。小小的他鉆進爸爸媽媽的懷里，扭著香香的臉蛋兒，說：“爸爸媽媽，我最愛你們了！”爸爸笑了，“小寶貝，乖乖地睡吧。”媽媽也笑了，“月牙彎啊彎，小小的寶貝睡著了。月牙婆婆開心地笑，我們的寶貝睡著了……”媽媽的歌聲是細細的溪流，沖洗掉了一天的勞累，電視關了，爐火停了，一家人睡著了。藍藍的，好清亮，月亮婆婆睡著了。他們都進入了美美的夢鄉(xiāng)，一起，就在那歡快的地方玩到天亮……

當他五六歲的時候，那是他的生日，他們一起吃遍了所有口味的冰淇淋，玩過了所有的游樂園項目，在累得不行了之后，躺在草坪上睡到了天亮……

還有，那天他第一次上學，他哭得濕透了衣服，是爸爸媽媽陪著她上了第一堂課……

還有，還有，還有很多美好的回憶，珍藏在他的心中，讓他痛心，讓他在心中流淚，這美好的一切，都被那黑暗破滅了！

黑風肆意調(diào)戲著樹兒，陰云掩埋了日光，黑暗席卷了他的家。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媽媽極度擴張的瞳孔，那迫近死亡的凸起；爸爸無力的呻吟，扭曲的身體。“求你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警察遲到了，雖然他們逮捕了兇手，但是，遲到了的是無法原諒的！他嘶啞地咆哮，滿是笑意，他發(fā)出了不是一個孩子能說出的話，“都死吧！啊——你們會受到神的詛咒，該死！地獄在等著你們！啊哈哈！哈哈！”

淚流盡了，笑聲停了，他倒下了。

他醒了，他知道了，那伙惡人花重金請到了厲害的律師，免刑。他哭不出來，因為沒力氣了，但他在心里低語，“法律制度的坑，由我來埋。正義的旗幟，由我來飛揚?！?/p>

就在這么一天，他長大了，是上帝推開了他，死神踢走了他，他在冰原上，成長為沾滿血的銀袖劍，為正義之旗染上火熱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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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被強人占領的小鎮(zhèn)

他穿著一身列兵的衣裝，像極了一個猙獰的惡人，因為他無法掩蓋內(nèi)心的興奮，嘴角可怖地揚起，還在回味著殺死惡人的快感。

現(xiàn)在，他可以潛入敵人的內(nèi)部，他就是潛游在深海的蛟龍，是藏在袖里的短劍。

蛟龍不會在意被大魚追捕的小蝦，但他的內(nèi)心極度痛苦。痛苦的眼淚落在心里，讓烈火燃得更加兇猛。他真想拔開腳步，沖上前去，去揍打那幾只為分著贓物而糾纏在一起的野狗，還有將女孩摔在床上的禽類；他真想去扶起哭在地上的人家父母，去安慰受驚的姑娘，去將他們維持生命的糧食撿起，不要被螞蟻攻占。但他的目標只有一個人。他無法原諒自己的弱小，要是他能翻天覆地……但他現(xiàn)在就是這樣，從那一天父母被殺害，到今天，他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去變強，他很憤怒，眼神由狂熱變?yōu)楸?，他撒開嗚咽和呻吟，不去聽惡人的狂笑和玻璃的尖叫，繼續(xù)向前走去。

原本溫馨的小店變成了野蠻的酒館，那些赤身裸體的猿類舉杯大飲，粗魯?shù)赝鏄?。桌子全被推翻，墻壁上滿是槍彈孔。我看到，他不想看，一個女孩被當成靶子，她的頭上頂著蘋果，她的身上掛著西瓜，子彈在她眼前極速擴大，她只有沉默，死一般地沉默。靜靜地，她一個人站在黑暗中，已經(jīng)喪失了對死的恐懼，因為對于死神，她已經(jīng)十分熟悉。她還渴望和天堂里的父母親相聚……死，真的很容易。在這里，死也變得困難。她已麻木……他走開了。

廣場上，尸山尸海。人們在這里被集體射殺！血還在澎湃，還有對生的渴望，對死的顫抖。

那些軍官是魔鬼，他們用生硬的刺刀，拉開肉體的皮膚，掏出心臟和大腸，把玩。將心臟作為足球，將大腸用來拔河，歡聲笑語，多么美好的時光啊，對于他們，是這樣。

在不遠的地方，還有活在邊緣的人們，他們被綁在木條上，作為沙包，沒有發(fā)出一聲痛響。那一個人，拳腳帥氣，他已經(jīng)滿身大汗，還是樂此不疲，驕傲地說，“哈哈，真是爽呆了！小鬼舔了舔沾在手上的血液，覺得味道還不錯，又用手在生肉上刮了一點，仔細品嘗。

血液模糊了視野，大地在搖擺，天空已灰白，那一個人垂著頭，垂著肩，走著，搖晃，搖晃，他向著家的方向……“啪！”一個血洞出現(xiàn)在突現(xiàn)在他的后腦勺上，獻血噴流而出，飛

濺，好像在對著遠處的槍手賀喜:“好槍法！”

在我的描繪下，我看到一張張的黑白相片，那是自1894年開始，我國屈辱的歷史證據(jù)。不知道愛知道與否。在他冷冷的外表下，一定是淚水激流，火焰巨山。

愛一路上看著看著，沒有表情。

走到了首領的門前，微笑地推開門，走了進去?！靶”?，誰讓你進來的！出去！”那鬼正在調(diào)戲著風騷妓女，兩人就像一對夫妻，表現(xiàn)出“崇高的”愛情。愛緩緩地往前走，那人生氣地推開妓女，踢走木桌，猛地撲過來。時間頓時停了下來，愛向左一閃，躲開了他的口臭，他的右肩對著豬的右肩，面無表情，現(xiàn)出短劍，朝著他心臟的方向，刺！那豬劇烈地抖動著滿身的肥肉，噴流而出的血液流滿身上，好似涂上了辣椒的肉塊，美味可口，愛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角。

妓女尖叫，撒腿就往外跑，愛沒有殺她，現(xiàn)在，大逃亡開始了！他撞開大門，沖向墻角，幾步踏在墻壁上，飛檐走壁！腳有力地掛在了屋檐上，倒掛金鐘！前身上仰，猴子偷桃！一躍而上！幾個軍官從那個房子里出來，踉蹌幾步，“有刺客！有刺客！快追！”一時間群雄竟起，那些敵人也來個飛檐走壁，愛跑啊跑啊，推開他們，從他們的身上跨過去，踢走一個，拳向一雙，跳！小心電線！右邊！右邊！不好，快左！左！一路上鬧鬧哄哄，追捕他的人數(shù)已經(jīng)擴展到了幾十名！愛并不慌忙，冷冰的模樣已經(jīng)消失，現(xiàn)在是狂笑模式。“啊哈哈，都該死！”他的手臂往后一甩，爆炸四處起，許多人被炸得頭破血流，倒下去。他笑得更厲害了，“好??！好??！”他像一陣風，沿途大罵賊人，狼煙四起，他驚動了這賊窩所有的人。我該如何描寫著壯觀的場面，一大群人追著一個連槍也沒的人跑，還挺帶勁。愛來到了廣場上，默念著：“親愛的村民們，對不起，我要驚擾你們一下了?！彼Ь吹叵蛑車那拜厒冃卸Y。

人都到齊了，他們把他圍在了中心，鬧哄哄的。“這小子，跑??！現(xiàn)在看你怎么跑！”“嘿，炸了我一身灰！他媽的！”

“既然人都來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愛邪惡地一笑，亮出手中的按鈕，強人們吃驚地退卻了幾步，“他這是要搞什么鬼？”

按！

“轟隆隆——”，霎時間爆炸聲四起，厚重的灰土被拋在了半空中，遮住了整個天空，猶如一個罩子，把愛保護在中間。巨響埋葬了敵人烈火焚身的哭叫，黑暗的他們被熊熊的火焰凈化，只為這個天地留下了一片血肉模糊。海嘯般，熾熱的氣壓震動了可憐的人們的苦楚的心，他們清楚地知道，災難結束了！無言的快樂綻開在他們蒙滿眼淚的雙瞳。

全軍覆沒。

英雄！

音樂起！他為自己披上了勝利的盛裝，樂得跳起了舞蹈，在這空空的廣場上，這是屬于他一個人的狂歡。

第四章 夢中的人兒

英雄悄悄地離開了，身后，幸存下來的人們抱在一起，哭聲連綿……

空空的草地上，他躺在空空的夜空下，空空的肚子，空空的力氣，那月亮，映出了爸爸媽媽的面容。他合上眼，“我回來了！”

他睜開眼，這是多么熟悉的世界啊。幽幽的山谷間，竹葉遮住了燦爛的光芒，只有幾束七彩的的微光投在木屋上，涼風縷縷，光斑也自在地涌動，它們和綠山、綠水融合在一起，顯示出奇異的色彩。羞羞的紫花躲在屋旁，露珠沾滿在她的面頰，潮濕的地上青苔滿滿。年輕的竹兄齊聲唱著古老的歌謠。不遠處，一朵小舟緩緩而來，那人輕輕地劃動著竹漿，“叮咚”，漣漪朵朵，一圈圈地放大，一圈圈地遠去。

“一潭春水喜相逢，快飲幾口樂融融?！蹦侨丝吹綈郏婪诺匦?，驚起幾只白鷺，“噗嗤”飛起，老人舀起一塊“翡翠”，“嘻嘻哈哈”地大步走來?！昂?，回來啦？”愛撲上前去，“我回來了，老爸！”他捧起木勺，大口喝完，“還是家的味道好！”老人的臉上綻開了花，“那是！今天我兒子回來嘛。快快，見你媽去?！彼麄兗绮⒅?，互相攬住對方的腰，快樂地走回了家。

家門驚喜地被推開了，媽媽急急地跑了出來，一上來就一個擁抱，“真的是你嗎，孩子！”“媽媽，我回來了?！睈鄣难蹨I滴落，咸咸的有幸福的味道。“哭什么！還跟小時候一樣！來，吃飯吃放!”一家人圍在一起，品嘗著豐盛的晚宴。

“爸，媽，今天我去了賊窩”，他低下頭，“我看到了那些殘忍的畫面”。爸媽露出擔憂的眼神，“傻孩子，你怎么能去那么危險的地方呢！”

“為什么？為什么人們要這么對待同類？”他的鼻子腫了，眼眶紅了，嗚咽著。

“孩子，這就是黑暗。別忘記，你要刺盡黑暗，你要拯救光明！”“這個世界上，有好人和壞人，好人不只有你的家人，還有你，還有千千萬萬的人們，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丑惡的人性?！卑职帜抗庾谱频乜粗⒆?，語重心長。

“那，那么這些好人在哪呢？”

“他們吶，你總會遇到的，如果你出去游歷一番?！眿寢層H切地問：“當一個小小的郵遞員吧，把我的這一封信，交給你的外婆。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為什么讓我離開？”愛焦急地道。“我們永遠在你身邊。還有，你會交到很多好朋友，會很開心的，那樣你就會知道，這世界上還有真善美呢！”

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朝霞，“是的，爸爸媽媽。我很期待哦，伙伴！”

就在這個夜晚，他們快樂地談著家事：爸爸的手稿又多了一疊，媽媽的手藝又進步了許多，他們又找到了一部精彩的電視劇。就在這個夜晚，他們手握著手，在清亮的林地里走了又走，看小猴子爬上爬下，刺猬卷成了一團，小山貓可愛地“喵喵”。

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愛的手放在了爸爸的頭上，他的嘴唇說出了不盡的開心。

次日清晨，他出發(fā)了。山谷間薄霧還沒消散，只看見一塊一塊的綠色，爸爸媽媽站在家門口，看他遠走高飛，美好的人和事在遠遠地等著他。

第五章 墮落的女孩

愛睜開他那冰冷的雙眼，來到這個冷冰冰的世界。這里，一片“荒原”，不遠處，獵豹拖著微弱地呼吸著的小鹿，步履輕快地上了枯樹，大口大口地吞咽，搖曳出血雨陣陣。愛無聲地扭過頭，向著遠方走去。

饑餓的石頭，肆蕩的禿鷹，干渴的河床，瘦黃的天地，這一切，慢慢地遠去。那條路上，有一個慢慢遠去的身影，破布蓋住了他蒼白的面容，在風的呼嘯下，緊貼著他凹凸的身肌，

但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出它的鮮紅和有力。慢慢地，他孤單地前行，是的，他孤單地遠去……

這里是鋼鐵叢林，“石頭”還是饑餓，“禿鷹”仍在肆蕩，“河床”還是干渴，“天地”仍是瘦黃。那“石頭”是沉默的乞丐，他們沒有力氣去乞求“救命”，他們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小巷，一身稻草，一生就像風雨下的稻草一樣搖晃搖晃。沒有人愿意靠近他們，那些人捂著鼻子，鄙視出厭惡的神情。那些人沒有人心，對于同胞，猶如“禿鷹”，偷走那些“石頭”旁所剩不多的那些有心人的“好意”，去買一包煙，還得自己加錢，他們在這時會說：“臭乞丐，就這點錢！”夜來了，寒風如尖刀劃過那些可憐人的臉龐，滴滴鮮血無奈地滲出，血絲爬滿他們的雙瞳，他們要咆哮，可憐，他們沒有聲音。在這社會上，曾有過那么一條滋養(yǎng)著好心人的“大河”，浪花是英雄的壯舉，濤聲是天使的吟唱。而如今，只剩下空蕩蕩的河床，在無力地呻吟，誰聽過它的聲音呢？時代在變，原本藍藍的天空，如今已經(jīng)枯萎，這是那些禽獸們的天地！

歡叫，樂舞，痛飲，偽裝，搭訕，誘惑，欺騙，騷蕩，低俗。這是夜店的名字，也是年青的名字。愛來到這里，只為了收集情報，他的眼神沒有一絲的變化。

燥熱，昏沉，模糊，這是他的第一感覺。在這里，勁歌熱舞，狂亂的音符踐踏著青春；燈紅酒綠，刺眼的色彩貶低著人生；男男女女，惹人的呻吟蔑視著尊嚴。如果說這是年輕人的活力，那我真對這座城市的未來擔心。

在這丑惡的黑氣中，愛注意到，有一束微弱的光芒，被黑暗蠶食著。但他的眼神還是冷冰冰的，徑直走向了吧臺。那服務生悄悄地來到了他的面前，悄悄地敲擊著玻璃桌，靠著摩爾是密碼來傳遞信息。

“你在敲打著我的心嗎？”一聲撓心的輕聲，在兩人的耳邊細語。那可憐的光芒刺傷了愛的雙眼。她，猶如一條水蛇般趴在了吧臺上，散發(fā)出玫瑰花香，挑逗著他的每一根鼻毛。幽藍色的光影遮掩住了她濕淋淋的衣裳，她嬌嫩的喘息纏綿在一身的啤酒味上。那棕紅色的長發(fā)被蓬亂地披在肩上，疲倦的眼神撫摸著愛的臉龐，現(xiàn)出死亡的誘惑。她再一次舉起一杯啤酒，痛快地傾倒在自己身上，意外地撲在了愛的身上。就在那一刻，愛看到，那幾滴眼淚在半空中蒸發(fā)。

“嘿，帥哥——你在等我嗎？”她拖長的音調(diào)滿是墮落的氣息，她的眼神根本不在愛的身上，仿佛透出了他的身體，直接射向了記憶的長廊。

光芒被蠶食，光芒罩住了他倆，在這昏暗的地方，她抬起疲倦的臉頰，將香嫩的嘴唇親在了愛的口中，她舔著他的舌頭，在這昏暗的地方，一切靜靜地，只有一束光，罩住了他倆，他們享受著這一刻的溫暖，只是，她留下了不知是什么味道的眼淚。

深深的纏綿……

有那么一瞬間，愛冰冷的眼神中，火光燦爛。

兩唇依依不舍地分離，淚珠劃過唇印，她推開他。拖動著疲倦的身影，她走了……

自從他與父母分離，第一次，有這么一個人如此親近的擁抱他，親吻他，走進了他的心靈，撼動了他的圍墻。他的鼻子酸酸的，有父母的時光，真讓人懷念。而這些感觸，都是這個女孩帶給他的。

他注視著她離別前緩緩遠去的芊芊細手，這桃花一樣的面容，痛苦迷離的眼神，墮落的疲倦的身影。

他看到，她擁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里，頓時間，那咧嘴男人激發(fā)起了他無言的憤怒。但他很快恢復了冰冷的眼神，回頭，繼續(xù)聽取信息。

那女孩縱情地磨蹭著男人的身體，眼淚順著臉滑到了胸前，任那男的撫摸著她的大腿，惹人地喘息。親吻，那么深情；擁抱，那么用力。好像她找到了真愛。

不可思議，她再一次推開了他。

那男人抓住了她的手，但掙扎了一會兒，終于拜托了他的熱情。她疲倦地離開，再一次鉆進了另一個男的的胸膛……

親吻，纏綿，推開……舞臺的燈光投在她的墮落，她激起了這夜店里所有雄性野獸的欲望。好似一把掛著燃燒玫瑰的魚鉤，刺進了每一只禽獸的嘴里，這些年輕人把她圍在了中間，蠢蠢欲動，但又懼怕著他人的力量，每個人都威逼出自己的霸氣！

大戰(zhàn)可以避免：一人一次！那人把她壓倒在地上，緊張刺激的樂子被一旁的服務員奏起，“快點！快點！”“喂！老子先到的，滾開！我先來！”“好好好，快干完，我來了！”

女孩沒有反抗，淚珠落下，嘴角上翹，享受著這一場好戲。

燈光熄滅，微光閃閃，每一個人丑惡的嘴臉都掩沒在黑暗中，惡心的想法互相碰撞，擦出朵朵火花，劃過道道火光，編織出性欲、庸俗、丑陋的名字。

第六章 愛的愛情

野獸圍困起小鹿，它安靜地流淚。它微微地翹著嘴角。

但在這里，愛可以稱王，百獸之王！他可以從高腳椅上躍起，輕松地干掉這里幾百個年輕人，然后帶著她安全離去。

但在這里，他沒有這么做。因為，這些思想丑陋的小鬼，并不是他的拳印。他們不是無可救藥的惡人，他們還有凈化的機會，他們是人民。所以，他不會對他們動手，至少在他們將要干出的違法的事之前。這是刺客的信條！“為人民服務！”

“想要對她動手，先把我推倒！”

一道道不屑的眼神槍林彈雨地來?！靶∽?，英雄救美??！怎么，想挨揍！”“嘿，你小子，也配說這句話？”“這馬子可是老子我的！”

黑暗中一雙雙瞪著綠光的獸眼，泛著藍光漣漪的冰冷瞳孔，在一起隨空氣的波動而忽閃忽滅，震動地板的腳步聲，愛緩緩地走來！我只能用笨拙的語言來描述，霸氣的魅力，積聚的憤怒，暴風雨的前奏，安靜而危險！

有幾個膽小鬼退卻了幾步，一時間，幾十個漢子撞了出來，拳拳腳腳，沖在了愛堅硬的胸膛上，后背上，肩膀上，鼻子上，耳朵上，眼眶上，頭發(fā)上……一口血吐在了衣服上，愛踉踉蹌蹌了幾步，終于站穩(wěn)了，布滿青筋的面額吃力地抬起，低聲吼出：“再來！”冰山已經(jīng)升華，熔漿爆發(fā)，他的嘴角極度上揚。他注視著躺在地上睡去的她，咆哮著“來啊！”這一句，又退卻了十幾個懦夫！拳拳腳腳烙在了愛的全身，積血，淤腫，破裂，化膿，感染，刺痛，刀割般，火燒般，愛依舊站著，只是已經(jīng)搖搖擺擺，快倒了。

他仍舊注視著熟睡的她，她在夢中流淚……

“來?。　滨r紅的血珠從他的牙縫里滲出，噴在了地板上，大地痛心的積累出了一片血湖，映著愛不倒的模樣，好像地獄來的死者。齜牙咧嘴的餓鬼們貪食著血肉。

一片漆黑，只有一道藍光傾瀉在他和她上。一片寂靜，只有他和她的喘息綿綿不斷。晨霧漫起，曙光微閃，雞鳴驚人。他緊緊地抱住她，問：“你為什么流淚？”女孩睜開淚眼，啜泣著：“你為什么流血？”

“為你?！?/p>

“為什么為我？我是一個被生活糟踐的女孩。他們侮辱我，蹂躪我，奪走了我的身體，捏碎了我以為是‘愛情’的東西?！?/p>

“因為，我喜歡你?！?/p>

女孩停止了啜泣，撲在他的懷里痛哭，哭干了露珠，哭飛了晨鳥，哭潮了愛的心田。

煙霧消散，光芒透亮。

就這樣，丘比特射穿了他們濕淋淋的胸膛，上帝為他們潑灑圣水，圣潔的光柱捧著他們飛升，他緊緊地抱著她，他們來到了這個稱之為“天堂”的地方：摩天輪載滿了七色的云彩，在這里他輕輕握著她的手，柔軟得像甜甜的棉花糖。有七種色彩，閃耀在他們纏綿的目光中，編織成婚禮的圣歌、美麗的戒指、溫馨的小屋、可愛的孩子、滿滿的飯桌……遠方，太陽泡在粉紅的朝霞，和金黃的光芒纏綿在一起，那么暖心。云海上，躍動著淡藍的鯨魚，高聲祝福。她的長發(fā)隨著熾熱的風兒飄動，撫摸著愛的雙瞳，舔著他的嘴唇，撩動著他干渴的欲望，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蛋，可愛的小酒窩探出了頭，美麗的笑容像圣母的祈禱般光芒透亮。她磨蹭著他的手掌。她輕輕地靠近了。她抱住了他的腰。她貼近了她的面容。她張開了她的嘴唇……

他們粉紅的吻鑲著金邊，她紅撲撲的臉頰透出感到幸福的目光，長長的眉毛悅動著秋水波瀾般的音符，微揚的嘴角告訴他：“這就是我的愛情啊！”

愛的愛情在這兒盛開了！

但是，她走了。

幾秒鐘之前，“女孩停止了啜泣，撲在他的懷里痛哭，哭干了露珠，哭飛了晨鳥，哭潮了愛的心田”。她永遠地留在了天空，在最接近太陽的地方，和天使們作伴……

為什么？急性感冒。

愛把頭埋在了她的的尸體。

沉寂。幾片落葉飄零。

幾朵紅花綻放：她不是墮落地離開。

他仰天笑了，酸苦的淚水劃傷了喉嚨。

第七章 夢中的永遠

夜空，朦朦朧朧，遠方的星群模糊地閃閃爍爍，它們好開心。

愛好傷心。

他獨守在她的墳前，蹲著，呆看著。酸了腳，涼風絲絲，掠過他空空蕩蕩的胸膛，酸了鼻子，痛了眼眶，斷了心腸。搖晃的野草在同情，夜蛙在悲鳴。它為何要跳到她的墓上，愛抬頭看到了它的狠毒，心臟頓時一陣抽搐，狂怒沖上額頭，青筋暴漲，他布滿黑線的臉扭曲得猙獰，裂開了嘴角，他尖叫刺耳，暴起！一手抓起蛙兒，捏爛！它無聲地離去，一個生命夭折。他把它使勁地塞進嘴里，大力地咀嚼，吞咽！血液渾濁了下巴！他開始頓腳，擺動著身軀，雙手不受控制地揮舞，仰天長嘯：“為什么！為什么——”他眼神麻木，嘴巴干渴，淚流泛濫……

他累了，蜷縮在角落，胸腔空空的，涼涼的，他好像冬夜里一片不知將要飄往何處的凋零的葉，徘徊在冰原，彷徨在墓前。

淚仍在流，止不??！

一代刺客就這樣進入了夢鄉(xiāng)，夜蛙還在悲鳴……

“啦啦啦……”郵遞員，愛，哼歌漫步，踏著調(diào)皮的小調(diào)，喝著清爽的風兒，品嘗著泥土的芳香，樂在舒心的小路上。瞧?。憾嗝纯±实母呱?！看?。憾嗝雌G麗的大江！驚呼?。憾嗝疵利惖墓媚?！她俏立在“叮鈴咚隆”的小石橋，古樸的石條安靜地睡，蒼老的大石塊生滿斑駁的青苔，好似好笑得一簇簇的老胡須。她就這樣，靜靜地、優(yōu)雅地陪著兩位老者，無聲地交談，聊著心里的秘密，讓人好不羨慕！棕紅色的長發(fā)乖順地貼著她優(yōu)美的線條，男式的淡藍襯衫有個嬌氣的蝴蝶結，性感的灰色牛仔短褲享受著她的觸感，她如此可愛，她如此特別。試問還有多少女孩會躬身靜靜地吻著花香，會端莊地獨自緩緩地漫步在林蔭小道，會樂于和一塊石頭交談？她的背影，令我沉醉，更令愛癡狂！

她回過頭，驚艷！她是夜店里的那個一一愛的女人！但愛似乎不知道，在這個夢中。

他癡癡地立在那溪旁，癡癡地對著她笑；她呆呆地立在那石橋，也傻傻地向他示以微笑。兩個人就這樣，近近地、靜靜地交流著目光，縮放著瞳孔，悅動著眼角，久久地纏綿……微風揚起了她的長發(fā)，在風中暖暖地流動，跳動著微浪，她一眨一眨的眼睛，泛起點點漣漪，仿佛有可愛的小魚游動在兩人的視線中，藍藍的，紅紅的，綠綠的，精靈般美麗；他一口一口的粗氣，涌起興奮的洪流，沖走了她一身的戒備。她桃花般的臉蛋，有桃花般的清香；他老實的面容，有石頭的味道。她向他微微點頭，紅唇微啟，欲言又止，再一開口，有羞澀地含合，她終于鼓起勇氣，道：“先生，你好?！碧鹛鸬?，熱熱的，一種莫名的溫情地在他的胸腔中滾動，他說：“你……你好！姑娘。”

“可……可以和我一起走嗎？”愛唐突的一句，著實令我無語！這女孩羞得燙著了臉頰，滾辣滾辣的，難道這就是“愛情”的感覺？

“可以?？梢詥?？”她驚喜的一句，著實令我滑倒！他憨憨地大笑，她也手捂著嘴，像銅鈴般跟著笑，很好聽，醉了他。

愛大步地走近她，她羞澀地垂下了頭，撥弄著自己的衣袖，臉頰泛起了莫名的紅潤。我發(fā)現(xiàn)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揚，好像一個撒嬌的女孩在等著爸媽的疼愛，她好天真：這就是“愛情”！她好可愛！

他顫抖著伸出了他粗壯的手臂，渴望著一種柔軟的觸感；她軟綿綿地抬起了細手，認真地搭在了他的手心上，期待著一段舞曲響起，他們跳起來，一圈又一圈，緊貼著身體，感受著彼此的呼吸，那時會有漫天的鵝毛隨風飛舞，歇在他們的頭發(fā)上，成為美麗的裝扮；豆粒大的雪滴涼涼地降入舞臺，落在她的手指上，化為美麗的珍珠戒指。多美的舞臺，他們兩人就是最美的風光！她癡癡地想像，沒注意到他的眼神，有那么柔柔的熾熱的光芒，暖了我的心田，連我都會害羞，如果她看到了，那會泛出多濃的紅暈啊！

他牽著她的手，走過春光浪漫的花海，走過驕陽當空的沙灘，走過五彩斑斕的麥田，走過潔白如鏡的冰河……燦爛的星空中，恒星害羞地眨著眼睛，她們看到，草野之上，他們躺在一起，手牽著手，胸腔一起一落，難以掩蓋內(nèi)心澎湃的興奮，笑著喘著。涼涼的空氣氤氳著泥土澀澀的氣息，他們什么也不說，回味著他們的足跡：

多情的花海，每一瓣玫瑰花都噴涌出誘人的芬芳，無數(shù)股暖流滲透進他們的毛孔，浸滿主動脈和神經(jīng)，騷動著他們年輕敏感的心臟。 他們坐在一起，手牽著手，任漫天的玫瑰圍著他們旋轉地飛舞，鮮紅了天空一角，軟綿綿了大地一塊，花浪拍打著腳丫，喜鵲輕啄著頭發(fā)。一浪又一浪，玫瑰掩蓋了半身，浸滿了全身，他們就這樣融在了花堆里，成了一座雕像，象征著愛情的永遠。滿鼻子是濃稠的浪漫味道，滿眼是活潑的花紅，滿耳是喜鵲的祝福，滿心里是甜甜的觸感。好像好像，他們是一對夫妻，不用一點話語，就明了了彼此的心意，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好像明了了前世的恩緣。在這大大的天地，有一堆小小的玫瑰，有一座小小的雕像，告訴我們春天的愛神是什么模樣。

熱情的沙灘，每一粒沙子都迸出火花和光芒，但被浪潮狠狠地踩滅。激揚的歌聲奏響！他們的愛情，可不會被小小的浪潮毀滅；他們的激情，聲比大?？瘢鈩佼斂镇滉?！看！在海的一次又一次的猛攻下，他們倒下而又爬起，堅強的身影好似曾經(jīng)的革命戰(zhàn)士，在炮火中不屈地前進，炮彈激起一道道水柱，飛濺的浪花一瀉千里，灌倒了這對戰(zhàn)士，但他們又站起來，頂著槍林彈雨，不屈地前進！實際上，他們就是在浪潮的邊緣，玩著一個叫做不被水濕了鞋的游戲：水一來就后退，她玩得很開心，尖叫聲一起一落，好像兩只頑皮兔子在海邊一起一落。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笑得迷住了眼，大張著嘴，撲到了他的懷里，他像慈父般注視著這埋在他懷里的幼稚的孩子，笑得露出兩雙魚尾紋。黃昏，他們手牽著手，倒推著漫步，身后留不下一只腳印。晚霞時，微弱的光芒鑲刻在他們的鼻尖上，成了一幅剪影，會優(yōu)雅地散步的剪影。沙子溫柔的任他們漂流，不一會兒已是星滿星空，深藍色的夜空，溫溫的海風，暖暖的浪花，隨意擺動的小手，搖搖晃晃的身影，醉了一般的腳步，無拘無束的心情，甜甜蜜蜜的牽手。他們就這樣遠去，繞著海岸線，到那遙遠的愛情角，完成一段充滿快樂地征程。

癡情的葉，自在地飄零，無數(shù)對舞者在同一時間演奏著各自的曲調(diào)，無數(shù)雙眼睛彼此相望，無數(shù)段情感癡情地綻放。壯觀！他倆就站在這，在這七彩變幻的涂鴉中，感受著正在凋零的愛，在死亡前纏繞廝守的愛，在泥土中重生的愛！好一片奇景！高高的蘋果透紅，團團的樹頂鮮綠，陣陣的落葉是紅的、綠的、黃的、棕的、灰的、藍的、紫的……每一片樹葉，都流淌著七彩，每一陣風，都澎湃著七彩，他倆的心，都充盈著七彩。遠處的稻田翻滾著麥浪，金黃在洶涌。秋天也是爛漫的季節(jié)呀！因為熱戀中的他們內(nèi)心沒有對“結束”的恐懼，有的，僅僅是繁衍到天邊的癡情！她的眼睛流光閃動，“愛，很漂亮，對吧？”“是的，就如你一樣漂亮?！彼锲鹦∽?，“什么！那你會不會要她們不要我？”他深深地進入她的眼睛，說：“怎么會，她們可不會理我。呵呵?！彼詺獾啬ゲ渲男靥?，“我最喜歡你了！”他久久地說了一句：“我也是。”他倆久久地依偎在一起，小鹿在亂跳，高興得“咩咩”叫。

豪情的白雪，一支白筆掠滿江山！天亦白，地亦白，白了小屋，白了愛人的頭發(fā)！他們的愛情，在壁爐旁暖洋洋地趴著，舒服極了。老爺爺和老奶奶靠在一起，談起年輕時的熱戀，都紅著臉在笑。“當時的你啊，就像冰淇淋，我的最愛。”老爺爺舔了舔嘴唇。“老家伙，現(xiàn)在的我呢？”她親切地說。“現(xiàn)在的你啊，就像是巧克力冰淇淋，我的更愛！”他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嗯，你也是。你知道我也喜歡吃冰淇淋的。”奶奶紅著臉，笑著說。窗外的雪在豪情地呼嘯，窗內(nèi)的空氣暖洋洋。

盡管身老必死，我們永遠在一起。

第八章 “伙伴”

晨霧朦朧，遠處一聲朦朦朧朧的雞啼給這座墳墓平添了幾縷生氣。愛在朦朧中站起，伸手抓住她朦朧的影像，告訴自己：“我回來了！”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離開這令他痛過，又令他熱愛的地方。是的，她將一直在他身邊。

他要前進。通過刺客的秘密渠道，他接到了任務：偽裝成中國士兵，刺殺朝鮮邊境軍官，引發(fā)戰(zhàn)爭！他冰冷的瞳孔中掠起一絲怒火，在正義的旗幟下，他怎會接受這樣的任務？但他很快意識到，這么大的獎金，一定會有人去這樣做，而這些人就是“刺客”！這是一個巨大的危機！戰(zhàn)爭是什么，他已在被強人占領的小鎮(zhèn)中領會過它的殘酷、恐怖、罪惡。

“我不會讓它再次發(fā)生！”他低沉的喉音忍受著憤怒。

越過這一道河，就是朝鮮的邊防軍隊駐扎營了。一個個小小的帳篷圍在一座別墅式大樓的四周，很明顯，那就是朝鮮軍官的府邸。他圍著邊境線觀察著這座滿是重武器的要塞，一個個炮孔警戒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依舊從容的漫步。霧起。月光將被烏云吞噬。他決定今晚就動手！就在他扭過身子，打算離開時，不遠處一個人影隱隱約約，壯實，筆直，魄力大！愛目測了一下，身高一米九，腰圍一百厘米，體重九十公斤。如此壯漢，中國人，沒事來這干啥！刺客！這是愛的第一感覺。他猛提左腿，向著那家伙沖去！那人敏感地跑開。兩人在濃霧中追逐，結果自然，愛跟丟了。好吧，今晚見！

是夜，愛越過小河，擰著濕透了的衣衫，貓著腰，輕松地躲開照光燈的利眼，他如黑夜般的穿著，讓他無形，如入無人之境，破竹于無聲中。這里不是敵營，對于習慣于暗殺的愛來說，有點別扭：他只能躲過或打昏巡邏兵們。這是需要耐性的反刺殺行動，因此他不能奪取士兵身上的衣服，否則時間一久，他便會陷入重重警戒中。因此他只能否定了混入敵營的計劃，畢竟他不知道軍服存儲在哪個房間。因此他只有爬上府邸，在軍官的窗戶旁等候時機。他不清楚那個壯漢會不會采取和他一樣的攻略，他可能會推斷出軍服的所在，或直接脫光士兵的衣服，因為他可以速戰(zhàn)速決。

這會是怎樣的對手呢？看他的身材，愛知道力氣可比不上他。所謂“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但如果那人又武又文，那可就有意思了。愛蹲坐在窗外，和歐洲中世紀的惡魔雕塑一起，淋著紛紛揚揚的雨雪，他冰冷的眼神顯示出他的從容，晃蕩著腿腳在哼唱著自編的小調(diào)，一邊考慮著種種問題。

這一刻萬物失去了聲音，風被凝固，它的軌跡清晰可見，它吞下的雨雪、花葉、光和暗都靜止在天地間。安靜，它透著危險的氣息，猶如暴風雨將至的恐怖。

果然。這一瞬間，“嘭——”墻壁破！“巨人”沖出！暴風暴退！一個大口出現(xiàn)在愛的眼前，火浪戲謔，黑煙滾滾，一陣颶風從房子里撞出，喝退了凝固的空氣，雨雪子彈般射進對面的墻壁，烙下數(shù)不清的令人驚心的孔子。玻璃的碎片再次凝固在空中，愛被劇烈的爆炸震倒在半空，嚴肅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屋頂?shù)纳碇袊姺拇鬂h上，這人已經(jīng)吸引夠了一大群朝鮮人的注意，他的目的將要成功了。玻璃落地，愛隨手抓住一個士兵，擊昏！匆匆換上軍服，再次爬了上去。他上去干什么？

愛跳入火海，冒著嗆鼻的黑煙和洶涌的火浪，他冷靜的目光穿透扭曲的熱氣，尋找著什么。

哦！那是朝鮮的軍官，他被困在墻角。愛跑了過去，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往外面拽。這時，火海已經(jīng)吸引來了萬計的兵力，他們都驚訝的看到愛“救”出了首領，除他之外，無人敢涉足這片危險?！坝⑿?！”“哪來的新兵彈子？厲害啊”“……”士兵們都跑了過來，想把愛拋起來。愛聽得懂朝鮮語，嘴角掛起了一個危險的幅度！

“別動！他是我的人質！”愛大喊！他流利的朝鮮語震呆了眾人。什么？把他救出來還讓當人質！許久的沉默。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立即槍上膛，保持距離，警惕的眼光冰凍了空氣。對峙的雙方沉默了好久。愛似乎在等待著什么，抓著半死不活的對方老大沒有什么行動。聚集而來的兵力越來越多，空氣開始熾熱起來。終于，愛露出了狡黠的微笑，“給我聽好了，我是朝鮮軍人！”隨即他推開了老大，縱身跳出洞口。

將會導致戰(zhàn)爭的誤會勉強是破解了，接下來，得好好教訓那漢子！愛鉆入了草堆，隱蔽著，等到上方的士兵都離開而下樓搜索后，他躍上屋頂，心想，那漢子的計劃被我破壞，一定會找上我的，那我就在前方的廣場等他！

圓形廣場布局著魔法方陣，大風打鼓著古樹，響起激昂的聲音，鳥也驚起，因為愛站在這明亮的夜，任憑大衣狂舞，閉眼凝神，透出王者的氣息。腦子里閃現(xiàn)著戰(zhàn)爭的血和淚，他希望，中朝兩國永遠和平。

他來了！愛緩緩地睜開眼，這玩弄戰(zhàn)爭的小人！

那人呼出：“同道何必相殘！”愛大喊：“道不同不相為謀！”大衣遮掩，看不出愛雙眼，一片漆黑。小人傲視前方，魁梧頂著怒風。雷降，在他們中間炸起一滾滾熱浪！

“你知道戰(zhàn)爭多么殘酷嗎！”那小人無語。

“你的親人也會有災難！”愛的聲音已沙?。?/p>

小人一震。小人無語。

“來呀！感謝我拯救了你的爸爸、媽媽、姐姐、妹妹、哥哥、弟弟、愛人、同胞！”

“咱們都是——中國人！但不同謀。”

大雨降至，模糊了彼此的界限。那人已經(jīng)無話可說，沒有理由報復。愛，他也沒有理由握拳，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教訓擋不可擋！愛走向他，身后是一圈圈漣漪。周邊的一切已消失，藍色背景，點點漣漪，只有步步響耳，只有兩個模糊的身影：愛立在他低垂的眼前，訓誡：“你說，是吧？小鬼！”

再是一場沉默。

那人抬起頭，淚已是濕了臉龐，他沙啞地說：“沒有錢，我……怎么生活！”

“為‘正義’而為刺客，這是我們的信條！”愛狠狠地拍著他的肩膀，聲勝雨響，氣破陰空，頓時長虹跨日，金黃色的光芒溫暖那嗚咽著的刺客，他的眼睛迸發(fā)出精彩的顏色，蒸發(fā)了淚水和迷茫，堅定地看著愛，“為‘正義’而戰(zhàn)……‘正義’！”

“是的，‘正義’！我們?yōu)椤x’而戰(zhàn)。不過現(xiàn)在，得趕緊離開這里。不能殺無罪的士兵，不能傷害無辜的人民！”愛狠狠地喊。“不能傷害‘人民’……‘人民’！”他重復著這個陌生而神圣的詞語，激動得顫抖著看著愛火熱的目光。

“是的，‘人民’！我們?yōu)椤嗣瘛鴳?zhàn)，我們保護‘人民’，我們是‘人民’的代表，代表‘人民’征伐罪惡！”愛咬字有力，每個字都被灌輸著他最真切的想法，他的內(nèi)心在膨脹，一股正義豪情噴涌，他希望，這世界真的能夠和平！

但矛盾總是存在的：軍隊已將他們包圍！“不要流血！”那人重重地點頭。該怎么出去？不要流血！

呵，沒有煙霧彈，也沒有飛行工具，看來，只好入獄了。那么，先想辦法得到鑰匙吧。愛淡淡地一笑，那人會意地點頭。陽光燦爛，七彩琉璃，鳥兒微笑，綠樹綠草伸懶腰，多么干凈，一場大戰(zhàn)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多好！

這里是在裝滿黑油漆的小桶中，空氣潮濕得粘稠，臭得令人發(fā)昏，黑暗得看不見貼著臉的面孔。他們被拖著吊在了看不見的十字樁上，地上是看不見的血跡，身上是看不見的血痕，我不知道他們的胸膛被打上多少拳印，不知道他們的背上被鞭打得有多少淤血，不知道他們的臉被紅鐵烙上了多少駭人的血印，他們沒有一聲苦叫，只有拳頭撞擊肉體的聲音，鞭子抽動空氣的聲音，紅鐵被燒得發(fā)出“斯斯”的聲音，還有蝙蝠害怕逃竄的聲音。終于，燈亮了，他們在慘白的日光燈下，現(xiàn)出令人作嘔的模樣，但他們在微笑，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憎恨。令人驚訝，那位刺客長大了！僅僅是愛的一番話就讓他蛻變了嗎？看來，愛的笑是欣慰；他的笑，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我是朝鮮士兵，因不滿足朝鮮政權，襲擊軍官，指揮兄弟假扮中國軍人，目的是挑起戰(zhàn)爭。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接受國法的懲罰，請不要對我的兄弟施加暴力！”愛沙啞著一口流利的朝鮮語，換來的是在眼前越來越大的拳頭，腦袋里一陣巨響。他陷入了昏迷?！皣W——”一桶水將他的意識從夢鄉(xiāng)的花園砸到了現(xiàn)實的油漆桶。他甩了甩頭，沙啞著喉嚨，忍著刺痛一一他已經(jīng)很久沒喝水了一一大聲喊：“我是朝鮮士兵，因不滿足朝鮮政權，襲擊軍官，指揮兄弟假扮中國軍人，目的是挑起戰(zhàn)爭。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接受國法的懲罰，請不要對我的兄弟施加暴力……不要對我的兄弟施加暴力……不要……”他再一次陷入了昏迷。再是一桶水將他從夢鄉(xiāng)的臥室砸到了現(xiàn)實的油漆桶。他艱難地抬起頭，拼盡全力，喊一一不，這已經(jīng)不是喊，是布滿血絲的低語：“我是……我……不要對……對我的兄弟……”那人想哭，想喊，想說：“不，我才是主謀——”可是，他不會朝鮮語，說漢語只會讓身邊這位偉大的刺客的努力白費，讓他的血白流！

天花板的洞，散開了一層薄薄的霧，悄悄地曙光撫摸著愛的傷口，也透亮了那人的淚滴；它驚訝愛竟有笑容，也驚訝他的這句話“我說，我們也算是患難兄弟了吧一一呵！”他抬頭，金黃色的面容，金黃色的瞳孔，金黃色的微笑，如太陽般燦爛，沸騰了這油漆桶，光芒驅散了黑暗，好美……那人目光閃爍，沉醉其中，無法自拔，他的淚水是熱的，想必他的心也是熱烘烘的，沒有了昨夜的冰寒。“你的淚水告訴我，我們是兄弟！兄弟，我是愛，你呢？”他這才明白，這不是夢，沒有朦朧，愛的情誼是多么清晰，豐滿。“我……我是戈徳。對不起！”他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很不符合他高大的形象。

“戈——德??！好名字！好兄弟！”愛將慈祥的目光埋在黑土地，“哈！哈哈！好兄弟！”是的，這個不同謀的大漢能夠接受和平，成為同謀的兄弟，愛真的很高興！他的每一裂傷口都高興得一張一合。

“戈德，你的家人呢？我有一個叔叔??！”

“戈德啊一一你有愛情嗎？我有哦！那是個可愛的姑娘??！”

“戈一一德??！你開心嗎？”

“……”……

“令人敬重的兄弟啊，愛，我很開心一一”他將他的淚水和感激播種在黑土地，有幾只麻雀在啄食，含帶著嫩芽飛翔到遠方，到那遠方，讓人們知道，有這么一位刺客，他偉大，親和，慈祥，是個朋友，還像一個爸爸！

第九章 親愛的叔叔

熟睡的守衛(wèi)，斷裂的枷鎖，驚訝地鑰匙，明媚的陽光，鮮嫩的清風，愛擦干身上的血跡，將紙巾遞給戈德，疲倦的樣子，“走吧，戈德！”沒想到他踉蹌幾步，倒下了！還好戈德扶住，“愛大哥，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愛會意地點頭，看一眼門外的春光，爬到戈德的背上，貼著他暖和的披風，睡熟了。

一身獄卒斗篷，一頭飄逸假發(fā)，一臉自然微笑，戈德和士兵檫肩而過，和軍官問好，燕子也樂意駐足他的肩上，這是一個大漢，但他更是刺客：偽裝，潛伏，撤退……當他離開邊境，找上自己的車，開始一路狂奔，流著淚地將愛送往醫(yī)院。

愛是刺客，他怎會被這點“小傷”跨到，睡一覺就沒事了！可是，他整整睡了三天！那每一個時刻，戈德都守著他的病床，一個大漢，只能讓淚水在眼中打轉。

這是一個清晨，一個藥水味的清晨，像愛的臉色般蒼白的清晨，來了一個老人一一愛的叔叔！他的溫情香，和著酒精味是美好的調(diào)料；他的活力旺，燃燒了白色床單；他的嗓音柔和，潮濕了心房。

門鈴響，跳進來一個白發(fā)蓬亂的、穿著時尚的老男孩，先是一段自我介紹般的舞蹈，再來一首昂揚的歌調(diào)，吵醒了趴在病床邊上的戈德，驚得一大跳！

“老頭，安靜！安靜！”戈德急忙以手示意，惹得老頭哈哈大笑，“哎呀呀，你這大漢可真娘娘腔！哈哈！”戈德臉頓時紅，紅得發(fā)燙：“你一一是誰？出去出去！”那老頭撓撓頭發(fā)：“哎呀呀，我連來看我的孩子都不行嗎？”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從老男孩撓成了老爺爺。

“你是愛的……”戈德給了他一個位子。這老爺爺望著床上的孩子，竟有淚水在流淌，“愛，叔叔來了，快醒來啊一一”他的胡子在顫抖，豆大的淚滴掛在鼻毛上，鼻涕也泛濫，被灌進了沙啞的喉嚨里?！袄蠣敔?，別哭啊，你在哭，我也忍不住了一一”兩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老爺爺擦干大汗，吸了鼻涕，注視著戈德，輕聲道：“孩子，你是愛的朋友？相處得很好啊，來家坐坐？”他們面對著面坐在床邊，喜鵲叫，柳兒探頭看，春風挑起窗簾，陽光灑在叔叔的老花眼，有光點在跳動，深，但仿佛看得到底，里面是清澈的溫泉，桃花在飄浮，光點鮮活了花色，香醇的味道在蒸發(fā)，涌出瞳孔，撲鼻而來。好像愛那時的目光，戈德心想，“不愧是他的叔叔！”

“你說這孩子，好好的平坦人生不要，非要去當什么刺客，你知道，我一天在家多擔心啊。我也不是第一次來病房了，每次看到他這副摸樣，我……”老漢注視著愛的臉龐，好像在看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這時，淚化為笑，不是開心的笑，是令人心酸的笑。這時，戈德都有了勸說愛大哥別再當刺客的沖動。

“這孩子，打從小時候就喜歡打打鬧鬧，哎呀，這毛病，真是……哎呀，孩子啊，你在為正義而戰(zhàn)嗎？”

“好啊一一為正義而戰(zhàn)的孩子啊一一你一定很開心吧！為國流血，為人民流血，這是你的信條，這是刺客的信條！愛人民啊，愛國家啊，愛我吧一一別再……受傷了……”

戈德為他的話震撼，他，這個老爺爺，也懂得刺客的信條！

“孩子，我的孩子的朋友啊，我想，你也猜到了吧，我也是刺客啊，想想年輕時”老漢目光閃爍，晶瑩透亮，微笑著，“是啊，年輕時，我也曾有過熱血的歲月，哈哈，那時啊，也流過血，受過傷，可是，讓愛的爸媽也……”

“可他不恨我，反而在我的路上也走也遠！孩子啊，你將你的心傷隱藏得多深呢，沒有爸得日子，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叔叔的淚沸騰了。

“我愛你啊，老爺子！”愛睜開眼了！叔叔多高興啊！眼前模糊的記憶一點點地有了酸和熱的味道，開始清晰地有了現(xiàn)實的淚水，他看清了久別的叔叔的模樣！還是那么慈祥，好像爸爸，不，是第二個爸爸！“愛啊，你可醒了?！睜敔斝Φ醚劬Τ闪嗽卵赖幕【€，蒼黃的老牙齒快樂地露臉。“我醒了，老爺子一一你可好？”“好！好好好！”

“愛大哥，你醒啦！”戈德的淚滴沾在了粗壯的手臂，伸出了大手?！班?，多謝了，兄弟！”他一把抓住大手，搖了又搖。

跳來跳去，擺動著小手，從側面注視著孩子長大了的面容。

“回家嘍！”

“花海埋沒了小巷，

天上柳絲飛揚。

花香醉人老，

發(fā)絲撩人笑?！?/p>

好一條小巷，好一首詩！爺爺也是個大文豪！

一老一小，一高一矮，手牽著手，肩靠不到肩，不約而同的舞步，一路的小調(diào)，粉色的背影，構成好美的一幅春圖！我感受到了輕快的生活就在眼前。

一條河，一棵樹，一座山，一個彎，看見，那有一棟小小的老木屋，安詳?shù)刈湓谌荷街g，微閉的雙眼一陣抖動，這是愛的腳步聲！當它出現(xiàn)在愛的眼前，他淚水泛濫，沖走了內(nèi)心最后一道冰冷的防線，他嚎啕大喊。啊，這些年，你有多寂寞??！爺爺把頭靠在愛身上，安撫著這個長不大的孩子，他的兩行淚沾濕了愛的衣裳。

群山是他的孩子，圍在他身旁；草野是他的愛人，給他以芬芳；大樹是他的伙伴，在風中談笑風生。啊，老木屋，在你的懷抱里，愛曾多少時間和你的“孩兒”戲耍，躺在“奶奶”的身上，爬上“老叔叔”的肩膀，最令他難忘的是您老的低語，好像一段段老故事，在風的“呀呀”聲中，熱烘烘的在心里回響。

“哎呀呀，綠一一茶沒了，炒茶如一一何？”聆聽爺爺孩子氣的熟悉的調(diào)子，凝視著他煮茶的背影，腰是彎的，皺紋是放肆的，白發(fā)是傷人的，一陣風帶著愛的淚滴灑在了那童年的回憶上。他一頂小紅帽調(diào)皮可愛，搖來晃去在爺爺?shù)陌装l(fā)上；他蓬松的白發(fā)干燥，如一頭斷了的琴弦，想著那時，摸上去是多麼順滑，好久好久就把頭埋在他烏黑的肥沃土地，而如今……一身嘻哈衣服畫著一個小丑，紅鼻子，藍眼睛，鼻子大，眼睛?。缓┒萄澛冻龈煽莸拇笸?，不，已經(jīng)不能說是大了，那是干尸！回想當年他那粗壯的體魄，在屋檐上狂奔！爺爺拍了拍膝蓋，慈祥地看了愛一眼，露出和藹的微笑，好像春天的花仙子，“孩子，快來爺爺這兒坐坐，還記得小時候吧！哎一一呀呀！”愛一跳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扎起馬步，小心翼翼地坐下，不敢壓碎了爺爺虛弱的骨架。“哎呀呀，你就放心地坐下?！毙±项^高舉雙手，放在了愛的肩上，壓，豆大的汗珠滴落，愛一屁股坐下，“嗷一一哎呀呀！”爺爺驚呼。“叔叔，叔叔！沒事吧！”爺爺使勁地揉著自己的小腿子，念叨著“哎呀呀，長大了，長大了！重啊！老了，老了！呵呵！”愛笑嘻嘻的：“老一一爺子……”

“愛啊，味道咋樣？”他撫摸著長長的胡子，滿嘴的得意，濕潤的眼珠子不讓一滴淚下滑。愛抿了一口清茶，大口地呼吸著清風，甘甘的味道彌漫著童年?！澳氵@孩子，小時候就學著大人的樣兒，一口一口的茶水，你真是吃茶長大的?！薄笆前?，叔叔的茶是童年的味?！蹦撬季w，飄到了從前，那個沒有血，沒有袖劍的歲月：每一個清晨，爺爺總會浸一大杯茶水，熱乎乎的，香嫩嫩的，愛就玩耍著這一壺滿滿的愛，跑遍滿山滿野：在兩棵小樹苗間做個彈弓，射倒對面的老山羊；從樹上撲下來，騎在兇猛的老大貓；當魚餌游在大湖里，引來一條老大魚……累的時候，就依靠著參天大樹，仰望星空，對遙遠的它說：“爸爸媽媽，我活得很好，叔叔對我也很好，身體很好，日子也很好……”說著說著，他就睡著了……有時候，他就坐在爺爺?shù)南ド?，迎著自湖海而來的涼涼微風，自在地喝下一口溫暖爺爺慈愛地撫摸著他的頭發(fā)，當喜鵲含著綠葉掠過，當夏蟬歌盡自己的興致，當秋風采摘亮麗的楓葉，當雪狐在冰冷留下自己的喜慶。

喝下一口茶水，愛往樓上走去，樓梯聲“哇哈哈”，風鈴聲“嘻啦啦”，懷念的詞語布滿灰塵，卷起，平息，一步一步，再在內(nèi)心激起漣漪，一朵一朵，綻放溫暖、淚滴、和高興。這是多麼的小啊，我曾經(jīng)認為這是多大啊，我的閣樓，我的臥室，我的床：還是曾經(jīng)的模樣，沒有蜘蛛網(wǎng)，沒有灰塵，可以看到，每一天，爺爺在這里洗漱了一遍又一遍。愛站了好久，笑對著這個小天地：“刺客——荊軻”的肖像還貼著，“袖劍”模型還掛著，”滿是標記的“敵軍地圖”還在呢！靠窗的小床坐著小熊，超人的棉被有個補丁，愛躺下，蓋好，閉眼，撲鼻而來了睡意，這將是個久違的美夢！

他夢到了老山羊，夢到了老大貓，還有老大魚，清茶，爺爺滿是皺紋的老手，和曾經(jīng)在這里的一點一滴：第一個夜晚，他對著窗外幽藍的夜空啜泣，那天上有爸爸媽媽的眼睛，鼻涕粘在了小熊的鼻子上；那個不聽話的夜晚，叔叔在身邊講故事，好像是“小紅帽”，好像爺說著說著就哭了；叔叔教他做袖劍模型，畫荊軻刺秦，畫地圖，對他的每一句鼓勵，每一個撫愛的眼神，他都忘不了……親愛的小屋，親愛的叔叔?。?/p>

“愛啊，起床了，哎呀呀，晚飯來了哦一一”愛迷糊著疲倦的眼睛，在離開房門的那一刻，回望小床，好像有一個小孩就睡在那里，他久久不能離去。走進廚房，一連串的記憶涌現(xiàn)，叔叔和戈德都模糊在濕透的現(xiàn)實里：熱噴噴的飯香在鼻孔流淌，小小的愛一刀一刀，小白菜就聽話的跳進了窩里，一不小心，手上又多了一條裂縫，爺爺急急跳下來，“哎呀呀，快快”，搶過他的手，一口口呼氣，又跳到了小柜旁，翻出止血貼，亂七八招的圈成一團，惹得小孩子發(fā)笑，爺爺撓撓后腦門，大聲笑著；當愛在追逐老山羊而摔壞了胳膊時，爺爺總是熬了補湯，一口一口地含在嘴里，涼了再灌進愛的喉嚨，愛總是很不情愿地接受了他的唾液，但他在內(nèi)心深處倒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喜歡這自喉嚨里浸透全身愜意；對了，還有那一晚，愛洗碗后忘了關閉水龍頭，就糊里糊涂地睡著了，半夜時分，他們的床就成了船，漂流在爺爺?shù)男αR聲中……

多么豐盛的晚餐?。∫槐P饅頭，一鍋紫菜湯，一盆小米粥。愛嚇得止不住口水，想起平時三五天才能吃到的一只烤老鼠，真是開心！親愛的叔叔為他盛粥，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爺爺總把最稠的那部分偷偷地給他，他的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鹽味。他咽不下這口濃粥，是的，他已經(jīng)長大了，再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了，看著叔叔瘦弱的軀體，他怎么能咽得下這血汗呢！他沉默了許久，呆呆地看著粥里的他，陷入了愁思之中：殺了一個有一個惡霸，為何百姓的生活還是這般可憐！他能為叔叔做些什么呢？親愛的政府能為大家做些什么呢！“愛！”他終于緩過神來，看著爺爺擔心的眼神，莊重地將他的濃粥端在了叔叔的面前，爺爺下了一跳?！鞍パ窖剑悴幌矚g喝粥？那來個饅頭？”爺爺笑著夾來了個饅頭。愛垂著頭，低聲語：“我不是這個意思……爺爺，感……謝了！對不起！”“哎呀呀，孩子，你小聲說什么呢？告訴我，爺爺幫你出主意。”這一晚，愛盛了一碗又一碗湯給爺爺，爺爺喝得有點醉，是啊，多孝順的孩子??！但是啊，這些湯怎么能報答您呢？爺爺，我多不孝啊一一

清涼的夜幕下，小屋外的走廊上，柔和的燈光下，有兩個拉著家常的“父子”。

“哎呀呀，啊哈哈，想起叔叔我當年，只身深入敵營，如入無人之境，殺得對方片甲不留！”爺爺蹦上椅子，揮動手臂，像極了個醉漢，夸著當年歲月。

“爺爺最厲害了！”愛欣賞著他驕傲地面容，善意地奉承。

“……”

“還記得那個夜晚嗎？孩子？”

“對，那個宣言飄揚的晚上?！?/p>

“你說，你當刺客，是為了爸媽，你要復仇！”

“對，為了爸媽，我要復仇！”

“但是啊，這世上，有你不知道要殺的壞人，也有你決不能錯殺的好人！”

叔叔指的是些什么人呢？愛不知道……

第十章 在去外婆家的路上

風雨欺凌著意志，靈魂會來到夜的港灣。愛走過這些夢境，在幸福的夜里：

愛立在潔白的冬季里，沒有痕跡的雪地，沒有起伏的云天，遠方?jīng)]有邊際。遠方，那無際的白色里，竟現(xiàn)出了一?；鸸猓郾灸艿嘏芟蚰抢?，那溫暖的中心：泛紅的光芒浸住了三個身影，模糊地顯現(xiàn)在視野的中心。近了。近了！沒有源頭的紅色熱了這一家人的面容，因為他看見，爸爸媽媽流著淚并笑著，眼眶紅紅的，鼻子腫腫的，淚也落入了喉嚨里，他們的手心合在一起，十指連心就為這小小生命的小小成就而感動：小男孩站起來了！媽媽擦去了淚滴，沾上了幸福珍珠，“親愛的！你看見了嗎？我們的孩子啊！”她顫抖地歡喜?！翱匆娏耍∮H愛的?。∥覀兊暮⒆?！”剛勁的爸爸顫抖著點頭。胖嘟嘟的小腳丫吃力地抬起小肚子，累得左搖右擺一番，媽媽急忙蹲下來護著，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他揚起頭，驕傲地發(fā)出“咿呀咿呀”的笑聲，投進媽媽的懷抱里，親切地轉動著腦袋，撒嬌地求著最溫暖的獎勵。好棒啊，小家伙！愛致以他由衷的贊許。爸爸也蹲下來，疼愛的摸著他的小腦瓜，“我們的孩子啊……好孩子！”媽媽也高興地揚起頭，“是的??！好孩子！”愛立在他們的身邊，內(nèi)心深處竟萌生出一種尋求安慰和獎勵的沖動，但他知道他不能打擾擁抱在一起的他們，但他確實享受到了暖暖的滋味，紅色的光芒給了他紅潤的臉頰和熱熱的內(nèi)心。他愿意就這樣一直看著這擁抱成一團的家，不要離開夢境。他感到這孩子就是他曾經(jīng)的自己。

熱在沸騰，他們消失在這里，愛想去抓住他們，他們卻似煙霧飄散，愛很失落，這個白色的空蕩世界??！但當他轉動身子，驚喜地發(fā)現(xiàn)，那里出現(xiàn)了同樣的火光，愛再一次本能地奔過去。還是他們一家人，但孩子長大了，父母變老了：爸爸剪成了平頭，媽媽留了長發(fā)，孩子長得黝黑、高瘦，少了肉嘟嘟的可愛，成長為英俊的少年，穿著一身帥氣的校服。這是楓葉茂盛的季節(jié)，橘紅的襯托火紅的，葉兒襯托老樹，飄灑的自在襯托內(nèi)心的滿足：小孩子終于要上學了。就在這莊嚴的校門口，一架數(shù)碼照相機，三個綻放笑容的人兒，為孩子、為自己而自豪！他每天要早早起床，吃媽媽早早起來做的早餐，爸爸早早起來接他上學，一路上啃著面包片，哦，多有趣的新生活?。〖t色染紅了背景，落葉是頭發(fā)的飾品，白白牙齒是內(nèi)心的感動，小小淚滴是幸福，擁抱是永恒的留念。咔擦！微風揚起長發(fā)，五角紅葉隨風似雨地滑翔，梔子花香甜了輕快得音調(diào)，醞釀成內(nèi)心一潭花酒，醉了一般地不松手地擁抱。“孩子，好好學習吧！”

河邊的草地，泥土松軟，這是捉蚯蚓的季節(jié)。孩子擁著一群伙伴來到了清澈的淺水，掏出了自己的抓魚寶貝，將河水濺得漫天亂撞，晶瑩的熱光透過晶瑩的液滴，散射出七彩光輝，籠罩著幾個小朋友，將他們的歡笑點綴成動人的一幕?！安灰∫灰弧鼻疲∨或球緡樀脕y跑，調(diào)皮的孩子捧腹大笑。抓魚的濕了一身，挖蚯蚓的滿身泥土，采花的衣裳飄香，追蝴蝶的一個跟斗又一個摔跤……啊，迷人的夏天啊，多愜意的友誼啊！朋友并不需要圍坐在一起暢談著一個話題，只要在一起，各玩各的快樂就很滿足了。

又一個地方，紅光散發(fā)出熱量。禮帽高拋，勝似海洋，畢業(yè)的學子在這廣場上狂歡！咔嚓！這一張泛黃的老舊畫面，粉紅是它原本的主調(diào)，不變的是驕傲的微笑和幸福的淚水，都給了這畫面無盡的活力，無論何時拿起它，都能想象到當時的情景：高大健壯的孩子將小小的爸媽攬在懷里，跳起來，小腿后翹，臉上有燦爛的陽光，這是他們一生中最美的時刻之一。是啊，那一個泛紅的中心，孩子深夜飲汗到天亮，每每這時，爸媽會沖一杯咖啡，來個饅頭，作為愛的饋贈。這時櫻花爛漫的時候，黑與粉是強烈的對比，但在歡樂的氣氛中，它們?nèi)跒閯倮南笳鳌?/p>

爸爸媽媽已是白發(fā)斑斑，這是一個晚上，一盆熱水溫暖著意識混亂不清的爸媽的布滿老繭的腳板，熱氣彌漫臉龐，哭似靈魂的低語，笑也是苦的，水里攪拌出當時自己站起來時，年輕爸媽的淚滴；還有學騎自行車時，爸爸驕傲的微笑；還有小學校門前，擁抱在一起的家人；還有還有畢業(yè)那會，爸爸媽媽還能跳哩。轉眼間，他們就將離去，我還沒報答夠吶！長大了的孩子啊，一手一手摩挲著爸媽的老腳，淚滴落下，煙霧里泛起漣漪，動蕩，這一景象也消失了。愛擦干淚滴，又奔向下一個光點。

孩子倚靠在妻子的懷里，尋求著溫暖的安慰，妻子能給他什么呢，父母已雙雙離去，只有撫摸著他的頭發(fā)來表示安慰了，誰能讓人兒重生呢？陰天，多云，氣溫急劇下降，鄰近冰點，墳墓旁哭咽的只有他自己，一瓶一瓶的啤酒，醉了，樂了，這可是爸爸的最愛啊，你也喝一點吧，爸爸。說罷，他將一瓶好酒灑在了靈碑上?！鞍职?！”一個小女孩突如其來地閃現(xiàn)，撲入他的懷里，“別哭了，爸爸！要不我陪你哭？”她真的哭出聲來了。是啊，我還有家人呢！我不孤單！他疼愛地讓孩子別哭了，就向你的爺爺奶奶鞠一躬吧，好讓他們在天堂里也能安心。啊，多好的孩子啊！他說，在這小孩子第一次站起來時，我和你媽也哭了一一在你入學儀式上，我們也擁在一起了一一將來，在你的畢業(yè)典禮上，我們還是會跳起來一一在我們老時，當你為我們洗腳時，我們也會開心德流淚的！還有，還有一一

這是愛在前往外婆家路上的所見所聞，愛的輪回，愛不滅，它永遠在人的內(nèi)心！愛滿天下，好人也是滿天下??！

郵遞員的路還很漫長，還會有好多的愛在等著他去感受，每一晚都將是一種享受。

愛記得媽媽說過，外婆的故鄉(xiāng)是“共產(chǎn)主義”世界！

在那么一片凈土上，人么不必辛苦耕種糧食，人們不必為一日三餐而奔波，因為，那里有了人體光合作用技術！陽光是共享的，每一根人都能填飽肚子，盡情地享受公平的恩賜！那里沒有高級餐館與低級餐館之分，因為，那里有了便宜的感覺刺激藥液，只要喝下它，美食盡在口中，它模仿了牙齒、舌頭、口腔的觸覺，鼻子的嗅覺，舌頭的味覺。那里沒有貨幣，沒有物質生活的貧富之分，沒有資源的爭奪，因為，那里有了意念控制粒子技術，人們開發(fā)了大腦百分之九十五的能量，控制粒子如3d打印技術一般合成生物、機械、建筑等等，利用意念為工業(yè)做功。那里的人們能夠創(chuàng)建自己想要的世界，想要的生活，因為，那里有了星際急速通道，人們到達無人之地，利用意念合成空氣、土地、生物等等，可以有云中的城堡，可以有魔法！揮動魔杖，合成火焰，冰龍！當然，知識和創(chuàng)造力是必要的。

??！啊！好想好想到達外婆所在的“共產(chǎn)主義”世界?。?/p>

第十一章 破滅的夢

我已經(jīng)沒有夢，我可以殘酷地對待這世界。

愛的血眼瞪著這城市墳墓，親人和朋友死的地方，他將離開，讓一切也變成這副模樣！

這是漫長的一天，長得讓人窒息而亡：

晨光在微風中泛起漣漪，鳥兒乘波歡叫，花兒紅，草兒綠，一杯熟悉的清茶將愛陶醉在昨日與今天，曙光時爺爺?shù)那宀?，就是可口?。∷L長地吸一口悠閑，再久久地吐一口芬芳、。叔叔忙碌在廚房，“愛啊，快來嘗一口我的新菜呀！哎呀呀一一”戈德也忙得大汗淋漓，他說：“暢快！我第一次流汗流得這么自在！哥，你看我能成為廚師嗎？”他開的玩笑可真夠自信，從他拿出的黑乎乎的飯團就能知道了?？窘沟奈兜涝诜勰鄣墓廨x中擴散，家的一切已是朦朦朧哦，微亮的七彩在“夜的鋼琴曲”中跳躍，如昨晚的夢境般令人溫暖，感動，要是離開這里再去闖蕩，請原諒我，爸，媽，也許我要去復仇也感到舍不得了。

可是，他終將離去：“里面的人都出來投降，不然……”一股狂流在巨大的撞擊聲中震撼了小屋，“哼哼！”愛本能地蹦起，狂喊：“戈德，帶爺爺進地下室！沒我出現(xiàn)，不許出來！”還在說時，他就已奔出了屋門！

袖劍閃現(xiàn)，迸發(fā)出一股小氣流，和這天地間的巨壓撞在一起！銀亮的劍身映照出驚心的一幕：一輛坦克！

鋼鐵巨軀如大將般傲視著面前的生命，“轟轟”的滾輪碾扁大地，鮮紅的花兒夭折，綠草斷命，威壓的痕跡上只有死亡，腔口更是鐮刀！愛的披風如戰(zhàn)鼓起伏示威，來者何人！面對一只龐然大物，特別是當它的槍口對準你的時候，你的頭部那彈頭可能穿過的部位，會癢且痛，發(fā)熱，肉在跳動，好像要逃離這個危險的身體。但是，愛接受了它，他面如靜水，有蛟龍在潛游。“先從你開始！”那戰(zhàn)爭機器說。好，來就來，讓你見識一下刺客對待坦克的態(tài)度！在單孔深處蠢蠢欲動的炮彈即將發(fā)火時，槍口竟然上挑！可惡！它的目的是……別！別啊，你這混蛋！那可是我童年的寄托！啊一一愛沒命地沖了過去，有一個可怕得想法：用身體去擋住血狐！可惡，一定要來得及啊！就在他即將抱住槍口的一剎那，叔叔和戈德，爸爸和媽媽出現(xiàn)在眼前，再見了！我來了！他沒有猶豫，往槍口上攀。快了，快了！

“澎一一”火球無情地震落了愛，他的心變得如鐵石般沉默。愛不想往回看，那燃燒的童年碎片，那只能在心中永恒的小屋。

狂熱噴上腦血管，他沒時間去痛苦，因為如果再來一顆，地下室就危險了！槍口正對著他的肚子，零距離接觸！他掏出一把老式手槍，對著彈孔，機器在運轉，一顆炸彈上膛！來了！來吧！我要解決你！“嘭一一”同一時間，兩聲彈響！生死時刻，你必死！后跳！炸彈在出槍管前就爆炸，愛落地?；仡^。

再見了，我和叔叔的小屋！這就像那年我離開父母時候的悲痛。好好去吧，我會為你復仇！

愛消失在遠方，去尋找誰的頭顱和鮮血！

這只是一個開始：

飛鳥被驚起，顧不上哇哇的小鳥。往日平靜的小城意外地卷起了漩渦。它被什么攪動？微亮的街道洪流翻滾，整座城市都沸騰了！發(fā)生了什么？那些人的目的不止愛一人？什么人如此在向我調(diào)謔！

人們逃出了屋外，擁在一起瘋狂叫喊：“神??！請懲罰我們的政府??！”政府？“神吶，請拯救這個城市，凈化這個國家??！”國家？我們的政府需要懲罰？我們的國家需要凈化？在愛的內(nèi)心中，他誓要在恐怖分子的手中保護這個政府，保衛(wèi)這個國家不受黑暗的侵襲！政府，國家，這是他的公主，而他，誓要騎著白馬為她征伐！不！人們怎么能侮辱他的公主！他的公主應該是圣潔美麗的，她怎么會犯錯！他站起來，將要教訓這些謠言的制造者，當然，他只會口頭上的教導，他不會觸碰他的信條。一張報紙及時地撲到了他的臉上，白紙黑字清晰可見：“我國將駭城贈與方國，順利解決矛盾。舉國同慶，讓我們?yōu)轳敵堑娜嗣窬匆宰罡叩臉s耀，他們將在我軍的護送下，到達美麗的天國。敬酒！”

駭城，它就在愛所在的地方；公主，她離愛很遠很遠。

愛的世界，靜悄悄的。黑色碎片從天而降，有一股說不出的不安在空間蔓延，心臟難受地想要打破這沉默。麻木侵占了愛的大腦，銳利的眼光已變昏黃，白發(fā)在生長，像蛀蟲成堆蠕動在腦皮上。不痛不癢，不緊不慢，愛坐在了地上。好久好久，他終于支撐不住了，淚水一滴一滴地滲出了眼眶。每一滴，都在土地上撞出聲響；每一次，肉體都忍不住地一顫。啊一一公主，你還在嗎？我想起了當初為你立下的誓言，那個櫻花傲舞的夜晚，月光灑在我堅硬的臉上，那時候的我為你瘋狂。每當我受傷，我都會想著你給我的安慰，你會給我一個吻，讓傷口愈合，讓內(nèi)心平靜。但我并不奢望你會牽著我的手，真的給我一個吻，實際上，你只是我心中圣潔、崇高的化身。我對真實的你，并不熟悉。每當我走過滿街的乞丐，看他們受人凌辱，我都會想，這是割據(jù)黑暗勢力的作為，他們是敵人，但我不會想到也不敢到你也是敵人！為何你榮華富貴，而人民餓死大街！為何你美麗動人，卻有著一顆蛇蝎之心！

我，我對你真的很失望。別了。

別了，但我會找上你！法律饒不了你！愛想得咬牙切齒，猙獰可怕！

他站起來，熱水頓時噴涌、飛濺！被發(fā)現(xiàn)了？他無力地吊起雙腳，摔倒了！他艱難地爬起，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再一次摔倒。酸淚滴落在反光的大理石板上，“公主，你真的……真的讓我……很失望……”愛趴在上。他知道后面有一把槍正得意地瞪著他。不行！我得爬起來！我不能對她還有如此的愛，唯一的感情只有恨！我要復仇！粗壯的雙手青筋凸顯，撐開地面！整個趴著的身體平行著地面一百八十度旋轉，左手頂?shù)兀夷_順勢甩出，他將擊中后頭這個愚蠢的家伙！

但后面沒有人。

但是，就在人群聚集的地方，一小股手持重武器的警察出現(xiàn)了。他們將構起家園防線，法律不會允許你如此任性。生命可不會如此廉一一“射擊！”什么！軍隊來了？愛一躍上了屋頂，騰空而去，我來了！人們在生命最后一刻的呼喚一聲聲織成了一張網(wǎng)，牢牢地裹住了愛的內(nèi)心，血滴滲出，染紅善良與正義。一聲一聲，一個一個的生命在逝去，好痛苦！

一個拐角，事情現(xiàn)出了真實的面目：“正義的”警察狂掃，愛看不見敵軍的身影，只是，人們一個一個地逝去！你們在干什么！你們都他媽的沒戴眼睛嗎！愛沙啞地呼喊，今天是怎么了？公主離去，你們這些混蛋就造反了！你們不都是正義的騎士嗎！為什么！鮮血飛濺，人們抱在一起哭咽，血濕了衣衫。爛肉成堆，頭顱滿地，彈孔密布，生命走了。愛蹲下，頭埋地，你們和人民有什么仇啊！昨天不都談笑風生??！今天一切是怎么了？一具軀體的血在噴灑，他不倒；女孩抱住沒了頭顱的父親，沒有哭；明媚的陽光照耀這鮮紅大地，誰來為他們哀悼。這一堆的墳墓由誰來建？血液閃閃發(fā)光，好像有金子存在，一具尸體倒下，看不見了。如果能擁有這些金子，不就發(fā)財了？愛這么想著。

是的，愛瘋了。曾近的生命啊，說說笑笑的生命啊，你們就這么走了？何不開個宴會，來慶祝這舉國同慶的日子，英明的國家給了咱們這個犧牲的機會，多榮耀?。?/p>

愛被這個想法逗樂了，抬起頭來，警察撤了，還沒有人來清理這街道，不過，這可是難得的美景??！快來拍照！可惜，愛沒有數(shù)碼產(chǎn)品，他是那個刺客戰(zhàn)爭時代的人物。

他決定好好睡一覺，醒了，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都只是一場噩夢；醒了，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鄰居的老爺爺還會和我們談天說地，這個老人會笑得露出滿口的綠牙，還有對面家的孩子會拉著我們一起來玩彈珠，看誰先將珠子投進小坑里……

但這是不可能的。愛也知道，他只想朝天閉眼，不讓淚滴流出，但這也是不可能的。他長久地注視著這一條血洗過的街道，直到有人動了一下手指頭，愛疲倦的紅眼睛使勁地眨了又眨，確認著自己沒有看錯，沒命地跳下屋頂，跑了過去。他撕開粘稠的血液，有的已經(jīng)凝固，將尸體永遠地埋葬在空氣里。終于有了人的喘息，終于有了一聲哭泣。這是個小女孩，天真已被污染，可愛已是慘白。她哭不出來，一路上，兩個人低著頭走著，誰也沒有出聲。

愛，你好殘忍，為什么不給她一個擁抱呢？

因為，我不想因為自己流淚而讓她也哭泣。

地下室。潮濕黑暗空間里老鼠在搭訕，狂野的飛蟲開著大餐，蜘蛛痛快地吃喝，這里也許是這座城市唯一的安全之地了，盡管癢得人似生似死。愛廢了很大的勁兒去搬開地下室一斤重的木門，在打開的那一刻，他驚訝地看到一堆的死人，趕緊蒙住了小女孩的眼睛，耷拉在地上一振不起。這些是幻象。“愛啊一一愛！振作起來！”叔叔搖晃他的身體，頭好像要離身飛去，“我知道你的苦痛，但你并不是無能為力啊！你還有力量去拯救大家！快醒來啊一一”爺爺?shù)囊环掦@醒了躲在夢里的他。叔叔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好像在對著考試失利的小男孩說：“要堅強，要勇敢，別放棄，別逃避……”爺爺?shù)拇蟮览磉B成了一首毫無創(chuàng)意但催動人心的歌，“叔叔我嘴笨，我只希望你要去拯救那些善良的人們，別忘記了我們刺客的信條！”愛確實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充實了愛的內(nèi)心，對，我有“刺客的信條”！我得拯救善良的人們，我要讓他們的罪惡受到法律的懲罰！爺爺望著他的背影，披風陡峭，袖劍出鞘，毛發(fā)翻滾，

刺客的氣息撐破了地面，霸氣到云霄。小女孩睜開了雙眼，微弱地啟唇：“救救我的爸媽……”

“一定！”

死寂的街道，流云穿行。有生的建筑物里，人們在窺探：一個人影有力的步伐鏗鏘作響，人們知道，他要前往法院，去為正義而訴告。他！他是我們的救星！人們紛紛昂揚地走到街上，流云消散，人們將堅定的目光裝載在他的背上！“請為了我的小孩……”“啊一一為了我的愛妻……”“小伙子，為了我的父母吶……”

“……戰(zhàn)斗吧！”這是每個人內(nèi)心的吶喊！

與什么為敵？法律？

歷代“正直”的法官踏過這石階，它們被磨光得可以看得清“正義”。愛走上去，他是原告還是被告？不管身份如何，這些警察都不客氣?！按炭拖壬埓魃峡芥??！?/p>

“好，我的戰(zhàn)斗不是人民們期望的那樣。那么，我是被告。我因該被拷上?！彼嫔届o，但就像是我說的，他的瞳孔中有蛟龍在潛游！

皇宮式大理石地面鍍著金粉，白玉石墻壁鑲著金塊，神魔雕像的樣子都一個模樣，丑惡，偽善。大庭的正中央是當代法官的肖像，模樣好似剛才通道廁所旁的小鬼石膏像。

“再這樣的日子，我開庭，是看得起你。你這罪惡的刺客！”他的音調(diào)低得可以無視。

“你看得起我。那么，我想問你：殺害人民的警察，是否有罪？蔑視生命的政府，是否有罪？”日光透過七彩模塊的巨大接地玻璃窗，化為乘載灰塵的固體，愛的聲音急速地波動，觸碰到主球場大的邊際而又反彈回來，回聲激蕩。

“無罪。據(jù)國家法第一條規(guī)定：為了國家的利益，政府可以舍棄一部分人的生命。你們的死，是一種榮譽。”這一句令人作嘔，頌歌誰在唱？

久久的沉默。在他的內(nèi)心，法律是他不想徹底崩潰的救命稻草，是他對黑暗現(xiàn)實回避的借口，這他是知道的。

“我還是被告。請求您懲罰我的雙眼，分不出善與惡的雙眼，神，這是我的錯?！彼拖铝祟^，傾聽著圣歌的懺悔，他也跟著唱起來，愈來愈響。

他大步走到原告的位置，鏈鎖不知何時已經(jīng)脫落。他猛拍桌面，護欄擋不住他高昂的吶喊：“但是，我也是原告?？卦V的就是你，就是法律，就是政府，就是國家！哦，我親愛的公主，走好！”法官倒地，頌歌進入了一個新的高潮。幾十名警察持槍包圍，冰冷的紅外線引出他的蛟龍。他再一次歌唱。

歌中，神與魔在不休戰(zhàn)斗；他的腦中，光與暗分明。國家是敵人，法律是敵人，軍隊是敵人，警察是敵人。但我還有人民，他們并不被孤立，人民還有我！一聲爆破空氣的激流卷地而起，巨大的法院頓時就被掩埋在火堆里，頌歌驟止。他仿佛聽到了人民的歡呼聲，為黑暗的死而大開宴會！

死寂的街道，流云穿行。希望人們都已經(jīng)找到了安全之地，這樣，我就可以放心地孤膽敵大軍。來吧！我可以！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推斷出即將到來的敵人可能的安營位置，再找到一個有利的狙擊地，用飛箭刺殺賊王，讓他倒地！他攀上了這座小城中的最高點，俯視著這大地，如鷹般尋找一個易守難攻的點，就是那狡猾的鼠窩。城西平原，無隱蔽物，易受打擊，且樓房密布，如果遭受炮彈襲擊，容易被困，很明顯，敵方不會輕敵到把基地設在這里；城北冰天雪地，南方來的士兵不可能會提前準備好衣物，因為他們不熟悉這群山里的城鎮(zhèn)；烏拉盆地人口密集，資源缺乏，易招民眾圍攻反抗……

來了！就在這下面一一城市中心廣場一一發(fā)現(xiàn)武裝直升機，且有密集人群！愛縱身一躍，穿越云層與飛群，如箭般破空而入，他目中火光留下兩行軌跡，如隕石般砸向那架囂張的“大鳥”，近了，十米……五米……他的內(nèi)心沒有一絲的恐懼，他相信他的勇氣與正義會擊破它的機扇，他不會粉身碎骨！他對正義的自信已經(jīng)超越了生死。傲鷹閉上了眼，人類真是瘋狂。

在終于到來的這一瞬間，在久久的顫動后，心臟停止了他的氣息，生與死，就只能靠運氣了。這一瞬間，時間凝固，空間僵硬，他的一絲毛發(fā)被刮下，死亡在半空中；他的軀體，就和那死神輪扇的鐮刀有那么一毫米的距離，他在微笑。

我自信，因為我是為我的正義而戰(zhàn)！人民在等著我！

抓??！他終于成功了！他的生命就這樣牽掛在機身外的架子上。

踢開！他終于成功了！他把軍官就這樣靠著蠻力踢了出去！

控制住了！這笨蛋直升機！

掃射！密密麻麻的愚蠢的兵就這樣死在“意外”一一“自家”打自家人一一這些分不清善與惡的只會絕對執(zhí)行命令的豬！尖叫、狂喊在莫扎特的小夜曲中無奈。

場面混亂！人們知道有人來拯救他們了，好像炸開了爆米花，拳頭砸中了笨家伙們的眼球、腦袋、命根子……可是，他們也會狂掃，不停的槍聲點名著將無辜的人們送往天堂，他們樂意留在這地獄般的小天地。

身為士兵，我們?yōu)槭裁创蜻@些平民？他們與我們有恨？他們犯法？他們是敵人？

軍管會回答：菜鳥們，打！這是命令！士兵就是要服從命令！

好吧，我們就瞇著一只眼來守護內(nèi)心的良知，用另一只眼來瞄準“敵人”，來接受罪惡。但是，我們都常常會殘忍地想到：睜開的眼帶給了我們快感，當兵真舒服！

愛來到了血地上，揪起最高指揮官的衣領，架上袖劍，對著那懦夫的臉色發(fā)青的耳朵，把它當成曠音器：“安靜一一這只豬在我手里！”紅汁漿停止了飛濺，但還在流淌。

“你還有什么話想說？賊王！”愛可不習慣當個劊子手。

“據(jù)國家法第一條規(guī)定：為了國家的利益，政府可以舍棄一部分人的生命。你們的死，是一種榮譽。軍人們，你們的戰(zhàn)斗更是一種榮譽！”

“海賊王”般的家伙在臨死前轟動了“海賊”們，這真的會重新引領一個古老的黑白顛倒的時代。

但愛想要一個自己的時代：“踢了政府，踢了法律，踢了士兵，踢了警察，踢了整個的統(tǒng)治階級，人民要像外婆的新世界一樣生活！”

在這就話之后，士兵狂熱地拋起了軍帽，人民失落地埋頭，我們瞬間看出了雙方明顯的分界線。形勢大好：敵人一一人民一一的數(shù)量從一百降低到了五十。盡管軍官的脖子上被劃開了一個口，被愛扔在一邊。

人們笨拙的拳腳在戰(zhàn)士的嘲笑聲中被斬斷，身體的零件被精心地陳列在大理石板上，這是戰(zhàn)斗的最好描寫。刺痛逼著人們哭喊，人們只有死亡。“轟一一”炮彈又奪走了幾個老年人的生命，他們的孩子撲倒在尸體上，搖晃它，搖晃，靠什么來留住你的靈魂，請看看你心愛的孩子，你不舍得走?！班坂坂邸睅讉€小孩在爸爸媽媽的懷抱中離去，紅色的液體溢滿口腔，爸媽將他們的嘴合上，快喝下去啊，孩子，然后再站到媽媽的爸爸的面前。愛也是左臂重傷，好像骨頭已經(jīng)斷，一顆子彈藏在里面。街道的景象正在重播，好無力啊，愛。

不！

啊，灰塵已經(jīng)模糊了親愛的人民們的模樣，都是血的剪影了?；覊m一一?。』覊m！

愛甩出了幾顆煙霧彈，“大家！花園路小屋集合！”

戰(zhàn)斗的歡呼漸漸散去，愛抱起一個男孩流著淚離去。永別了，死難的的戰(zhàn)友們，我會把你們的遺體埋在你們生前的希望之鄉(xiāng)，哦，請允許我離開一會。今晚！我一定帶你們回家！那里會有你們的妻子在等著，將你們擁入懷里。

愛的小屋在群山的保護下，成為了易守難攻的軍事要地，這里只有一個入口，而出去的秘密地道在地下蜿蜒。這是叔叔年輕時的汗水，現(xiàn)在的他，正在給站不住的人們撫傷。屋子沒了，在這個諾大的地方，病人并不覺得空蕩，卻有溫暖的感覺。自從天未亮的那一份報紙的到來，他們就在死神的邀請下奔逃，終于到了這個地方，有鋼鐵大門護著，安全又不孤單。這里并不熱鬧，傷痛的人們并不呻吟，他們知道，這會給人不安。在這危險的時刻，人們會忘記往日的矛盾，互相依靠在一起，抱成一團，頭頂著頭，在傳遞著鼓勵和安慰的觸感。

“孩子，我可以是你的媽媽……別哭，媽媽給你抱抱?！彼o他慈愛的微笑?！澳棠?，讓我當您的孩子吧，你要好好的，親愛的人們都在這里，你的心中。你并不孤單。還有我啊，你想家的時候，就靠在我的肩上，和心中的親人好好聊聊?！彼ζ鹚Y實的身板，拍拍自己的肩膀。“老鄰居啊，別難過，你就忘記往日的不開心的事吧，我們現(xiàn)在是好朋友。要不，我給你說笑話？”她給她一個額頭的親吻。安眠的小曲由誰在輕輕地哼唱，緊緊流過每個人的心坎。

愛依靠著大門，艱難地呼吸，他觀望著這個美好的場面，身上的傷也不那么痛了。但叔叔罕見地皺起眉頭，這樣的感情還能維持多久呢？

大日當空，一時出現(xiàn)了一個陰影，遮天蓋地，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暴鳴聲到來。這立即引起了恐慌，人們四下逃散，好像遇貓的“老鼠”，忘了“玉米粒”。爆炸在遠遠的一方，但有人受傷，不是尖銳的空氣在威脅著生存，而是人推人的摔傷！沒有人對受傷者表示歉意，有人脫口而出：“道歉？要是我死了！你說怎么辦！”這一句的威力真的不比炸彈的小，一股強波動震得人們面臨一場死寂的沉默。

那是第一次威脅，時間沙漏在緊張，炮彈往往打在沒有人的山腳，恐懼卻在每個人中長了無法拔除的根，很容易能想到，恐懼并不是唯一的威脅：人們對彼此的信任有裂縫在蔓延。可怕的還有，食物沒有供給。愛注意到，有些人在暗地里爭奪食物。更可怕的是，法律在這里沒有意義！強奸，詐騙，斗毆，綁架，勒索……為了快感，為了食物，為了金錢，對，無用的金錢！

這些，愛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我親愛的人民，你們是我唯一的依靠，我為了你們而在前進，如果連你們都變了，我該怎么辦，我要為誰而奔跑？愛飽受思想的煎熬。

死神仍在威脅著他們，人在威脅著彼此，他們還有什么希望？反擊吧，他們只有送死！但愛并不這么認為，他和叔叔正在商量著一個大計劃！

然而，正在愛為大家謀生路的時候，有一絲黑暗在慢慢壯大。這是一處密林，嗜血的生物等待著上天帶來的禮物。這時有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一步一步地冒險，神情恍惚，因為他們面黃肌瘦，但我們還是能認出他們：那個最開始安慰奶奶的兒子的好男孩和安撫鄰居的大姑娘。他們是要去干什么？這里可不會有野兔肉。葉子在眼前一片片地被撩開，細微的響聲在變大，秘密一步步接近了：人群！饑餓的人群，恐懼的人群，滿眼敵意的人群，失去信，仰的人群，接近崩潰的人群！他們無力地坐著，有的靠著棱角尖銳的石頭，有的靠著樹苗，但沒有人靠著彼此，他們離得很遠，生怕被人一刀捅倒。這時，一個大腹便便的矮子站在了最高的石塊上，他的眼睛就像兩塊金子，他的領帶就像是紙幣結成的，他渾身有著金錢的味道，盡管這些買不到食物，但它們在離開這里之后可是大有好處呢！對，“離開這里”！

“饑餓，恐懼，懷疑，這是你們的優(yōu)秀條件，正因為如此，你們才站在這里！大家都想離開這里！對吧一一對吧！好！看啊，政府已經(jīng)不要我們了！法律拋棄我們了！但是，我們還有機會！”他咧著嘴一再強調(diào)這個“機會”，“對！機會一一與其在這里等死，還不如出去！沒有死亡哦，各位！只要我們殺光了這里所有的人，他們也許會救我們！對，‘救’！就像警察們一樣！他們不也是得救了？來，殺??！只要殺一人，你們就將得到十塊錢！出去當個富翁吧！哇哈哈！”他的低音奸詐狡猾，他的高音凄厲可怕。在可憐的人們耳中，這都是神的恩賜！人們極度地伸長了脖子，好像頭顱就將墜下，深陷的眼眶中眼珠變態(tài)地突出，滿是渴望，出神地盯著那個“神”富貴的衣物，口水在滴答！

“殺人？好??！殺人！法律拋棄了我們，我們?yōu)楹我芩脑{咒！反！我們反！”一只瘋狂的骷髏高舉雙手，大聲地笑?！胺矗⑷藝D！走！”

黃昏夕陽美，愛不醉。他們就要反擊！乘著叔叔的炮船一路北上，繞過軍隊的包圍圈，直擊大本營，截飛機場，出境！他想著想著真的醉了！他就要乘著諾亞遠航，為人民而戰(zhàn)！這將是人生中多么輝煌的戰(zhàn)役啊！爸爸媽媽，你們看到了嗎？現(xiàn)在，對，就是現(xiàn)在我要出航了！愛人，你還好嗎？謝謝你每一場夢對我的支持，今晚，你會好好夸我的，對吧！叔叔、戈德，你們也是好樣的，咱們設計出了多好的方案?。『?，走吧，領著人們出戰(zhàn)！愛拍了拍港口的諾亞，折回了密道，將豪情點光，一路小調(diào)。

愛探出頭，一絲電流貫穿脊髓，他一下顫動，不自已地挑起了身子。如那時街道的景象，眼前一片死寂，流云穿行，血畫的涂鴉滿墻，地上的心臟不跳，頭顱沒有眼球，膝蓋也沒骨頭。小調(diào)被咽下了喉嚨。額頭被捅著一洞大槍，死亡威脅，魔鬼私笑。漸漸的，它刺痛成一根針，扎穿了頭顱，意識流散，眼前發(fā)黑，愛陷入令人恐懼的黑暗，可以看到，人們四下逃竄，饑餓讓他們無力躲藏，骷髏殺死骷髏，死了的骷髏沒有了哭喊，死了的生命很失望：我親愛的孩子啊、我親愛的奶奶、我親愛的鄰居啊，對不起，讓我砍一刀吧，我要離開。他蹲下來，我為什幺要蹲下來呢？他抓起一把流沙，它隨風而散，啊，親愛的人們，你們?nèi)チ撕畏?？別告訴我你們已經(jīng)離開了到了那幸福的天堂……哦，讓我一個人孤寂并自責而老。

他不知蹲到了何時，地面一洼淚水，諾亞沉了。

他終于能夠啜泣地喊：“回來……”

一片死寂。

他不愿抬頭，但站在他面前的，是十幾個手持大刀的瘋子！

“我砍死了新認的奶奶，她可真傻，最后對我‘笑’！”他瞪著大眼珠，眉頭兩邊歪，大口噴唾液。

“別提那孩子了，最后還叫我‘媽媽’！”她眼波流轉，顯出惋惜的神色，尖聲怪叫：“不過，他也真有點可愛呢！是吧？哈。”

“呵，聽著，我那鄰居啊，到最后還認為我那句話是真的呢！哇哈哈！”

“你們怎么變了？”愛抬起淚眼，咧嘴微笑。

那孝子富有哲理地吟道：“人的本質是黑暗?！?/p>

“人的本質是黑暗……黑暗……”愛默念著，他無力去抵抗這個觀點，疲倦的他想把這當成安眠藥，放開，我為什么要把你們當成保護的對象！通通死去吧！就在他有了殺意時起，十幾個家伙紛紛倒地，刀光血影，未有絲毫留情，傷口都超過十厘米深，一毫米寬。

我再也不明白刺客的信條，它讓我迷茫，猶如觸礁的諾亞搖搖晃晃地要陷入毀滅的海溝。叔叔，你可否為我解答？他現(xiàn)在很累，真的很累，累的不是身體，卻已經(jīng)嚴重影響了身體的活動：愛彎著腰，垂著頭，雙手掛在肩膀，隨時都有斷掉的可能。我為什么挺腰？還記得爺爺當年披風抖擻的背影，他曾經(jīng)告訴愛：“刺客要挺腰，昂揚地走，春暖花開！”我為什么要挺腰？我就這樣子，怎么著？我什么都干不了，我為敵人而戰(zhàn)，大家都走了。說起來，走就走唄，他們都是敵人一一穿著羊皮的狼！人的本質是黑暗。

叔叔，戈德，爸爸，媽媽，她，他們的本質……是……不！可是，那些狼也曾像他們一樣和藹可親！

不！我不能這么想?？墒恰箘诺負u了搖頭，從此陷入到更深的迷茫……

地下室的木門終于被推開，愛一屁股坐在了潮濕的泥土地上?！笆迨?，看來我們的諾亞……沉了。”蜷縮在角落的爺爺沒有回答。

“戈德，你還是離開吧。在這里……我……只能不相信你……”沒人回答。沒白等，戈德站起，離開了。也許，他會永遠地離開了人世。在重重包圍下，他如何能活？他只會死！對，他只會死！死就死吧，它的本質是“黑暗”！對，“人的本質是黑暗”！

“愛！你變了……”叔叔終于說話了。但沒人回答。

“我得出去。為了一個更大的計劃……新的諾亞還在！出發(fā)！”他命令那個小女孩及她的爸媽，還有他“親愛”的叔叔。他已經(jīng)開始學會了“命令”。爺爺艱難地站起，走在四個人的后面，默默望著戈德離開的方向，那里有個即將夭折的身影在走向絕望。

愛，你怎么能這么狠心，讓他孤零零地離去！

我不會同情“黑暗”！

那么，愛，光明在哪里呢？

這世上沒有光明。

船兒已至中段，幾人在甲板上蜷縮成一團。愛瞪著雙眼，立于船頭，他敵視的不是晚風，也不是遠方的敵人，他的目光沒有遠方，它透過峭壁，透過月亮，好像在銀河宣戰(zhàn)，我要毀滅這地方！這時，他的嘴角掛上了一絲反派角色特有的微笑。我們的愛現(xiàn)在正處在善惡的邊緣。叔叔和那一家人互相安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小孩子微閉著眼，微聲啜泣：”大哥哥好可怕……”大人們撫著她的頭發(fā)，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們能否離開呢？這最后的一戰(zhàn)！

昨天熟悉的小港灣，今天是令人生卻怕的地方。然而，這威嚴的地方，竟無人在站崗！槍聲一響！一聲悶鼓在四人心中炸響，他們一顫，都不自已地四下逃竄，小小的孩子被嚇得一人蹲在地上，哭聲一響，父母才發(fā)現(xiàn)，他們丟下了自己的孩子！愛挺胸往前走，呵，這父母，這黑暗！

他們看到了警察、商人，這些殺人的罪犯，他們被逼著跪在地上，一把把槍對著他們的后腦，他們倒下，黑暗在消滅黑暗。愛的內(nèi)心沒有任何感覺，沒有你們會有的暢快！這可是戰(zhàn)場，人死了！可愛并不可憐，他實在看得太多太多！痛也來過，瘋也瘋了，現(xiàn)在，他蛻變了！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人呢？叔叔清楚地知道。但是，他并沒有方法讓他回頭，愛已不能治好愛，因為，他是因愛而恨?。∨?，我們的愛，曾近的愛??！

安靜得令人喘粗氣的機場，陳列著老一代的民航機一一那是一個為民交通而服務的時代。如今它們已被解體，三角形隱形飛機得意地沉睡在跑道上，它是如此自大：竟開著大口讓我們進去開走！這是陷阱！愛，不能上啊！離開！

不！我要離開這里！

愛，你為何和我生氣？你已經(jīng)不信任我了嗎？一路上我為你盡心盡力，難道我也是“黑暗”？你已經(jīng)沒有理智了？曾近的你啊，是那么……他們已經(jīng)在愛的命令下上機了。

好了!我就要離開了！到這世界去！就讓我去毀滅這個世界！他嘴臉可憎。誰能阻止得了他？

飛機冒險著升空，一切似乎挺順利的。女孩子的一家人跪著祈禱，祈禱他們能逃離這劫難。叔叔暗地里流淚，別了，我的小屋，我的城鎮(zhèn)，我的昨天的愛。別了，戈德。也許你已在天空上的哪個城堡？我想，我也快到那里去了。一定要為我準備豐盛的晚宴哦，你可是主人呢！對了，你有見到昨天的愛嗎？他也許早去了哦。你可不要怪他，因為昨天的他是很善良的啊！哎呀呀！

他們會就這樣懷著各自的愿望而登上天堂，不僅是因為此時他們以為于一萬米的高空，他們正處于幾十架轟炸機的包圍圈之中！快跳傘！愛第一個逃亡，父母一陣慌亂，再一次忘了他們的女兒！叔叔和孩子相依為命，互相為彼此穿好了裝備，趕上了在半空中流淚的父母，他們再也不敢看自己的女兒了！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希望著自己能夠奇跡地離開，因為，他們有了一個計劃！就算是在以后的生活中，再也無法面對“親愛的”女兒?；蛘撸灰昧?。她……只……能是個……累贅！

在飛機肆意碾過的軌道上，五個人再也不能呆在一塊。愛在思量著如何復仇，那對狗男女在討論著如何平安，小女孩和叔叔則在等待死亡，或者說是如何死亡。我真佩服人類在危急關頭的冷靜，奇跡一般的沉默。也許是因為“黑暗”面對黑暗，沒有了那份恐懼，因該說，他們是“朋友”。

敵人終于來了。幾十個黑衣人手持火箭炮，對著這幾個重大逃犯，準備施與懲罰。沒有沉默，“我們來做個交易，嗯？”那對狗男女筆畫著雙手，四處巴望，眉頭奇異地扭曲，冷汗掛在臉上，一邊陪笑，“如何？就是這樣子，我們呢，殺了他們，然后，我們就離開？這也算是功勞吧！我們不要獎勵……嘻嘻……”一面冷場……

小女孩哭了……她大概想起了每一頓獨具創(chuàng)意的早餐，每一次撩動發(fā)絲的親撫，每一句貼近耳朵的關切……往日親愛的爸媽，那一次夕陽下的漫步，那一張開學時的留影，那一個學騎自行車的清晨，那一場開始邁出第一步的歡慶。爺爺拍拍女孩的桃花臉，哎呀呀，別哭壞了這張美麗的純真的臉蛋。我們死也要死得美麗！

愛竊笑，想殺我？沒門！

他們得到了槍，這一把曾勾在他們脖子上的鐮刀。這個晚上，他們要勾掉自己的良心，當一回死神，享受一下殺人的快感！刺激啊！

點名！第一槍殺誰好呢？小公雞數(shù)到誰就點誰：槍口掃過準備著奪槍的愛，掃過閉眼的孩子，掃過愛撫女孩的爺爺一一射！“老家伙，去死吧！”

那一耳叔叔倒地的聲響，標志著這一場場夢的最終完結。

愛失落的望著遠方：老頭，走好！一滴淚滲出了眼角，落地無聲無響。

第十二章 地下交易

“夢”沒了，但愛還有“夢”一一他要毀滅這個世界！

當槍口蔑視著他的瞳孔時，他頭微傾，目光如猛禽對著小肉，嘴角一邊上挑，令死神的背脊微寒。那女人的拇指打開保險，他長長的指甲有點礙事，愛知道她的呼吸是每三秒一次，她的眼角有一點不易察覺的斑紋，丈夫正興奮地跺腳。

奪！他側身一個槍步，甩手握住槍柄，踢，那女的被滾出十來米，那男的怕得后倒，雙手撐地，前方的腿腳在嘶喊：“大爺饒命！”他立即注意到，自己的女兒意味著那老頭，那老頭是這瘋子的叔叔，啊，得救了！“秋，救救爸爸！快，來！”他豈有臉皮說出這句話！

孩子已被世界拋棄，他在這黑暗世界之外的一個角落，那光明的罩子里，他并不孤單，因為爺爺陪著她，天上還有許多長著翅膀的小孩，好可愛！她如何能聽到黑暗世界的呼喚？她是如此癡迷，她仰頭接受那上帝的關懷，粉唇微啟，好像要對神圣世界發(fā)出她渴求的呼喚：爸爸媽媽，回來吧。

那男的好像一條爬著的蟲，游到了她的身上，使勁地抱，她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搖晃搖晃，“啊，救救我吧，孩子??！”。這是一根沒有知覺的稻草，她屬于光明和希望。從她的身上滾開！

“轟一一”一個多余的生命就這樣清除。接著，再一槍，那母狗也被扔進了垃圾箱。

一個被黑暗威脅的城鎮(zhèn)，同時也是一個滋生黑暗的城鎮(zhèn)，就只活下來兩個人，附著黑暗與光明的兩人一一這個小女孩也將化為黑暗嗎一一將何去何方？

在刺客的世界里，右臂是尊嚴所在。舍棄右臂之人，即不再為刺客，更不能為人，該人只能為仆奴。

幾十尊官兵，為何要等黎明？因為愛立在這里，風雨不催。我們不知道他的內(nèi)心狂舞著多少風雨、刀劍、回憶、感覺……他就在第一縷陽光鑲嵌身體輪廓的那美麗的瞬間，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舍棄了尊嚴：他一把刀割了自己的右臂。這一刺告訴我們，一代刺客就這樣離開了人間。他化身為奴，倒在了小女孩的面前。想必這十七八歲的孩子，知道何為尊嚴。他以圣女的模樣，撫了他的烏發(fā)。大哥哥，你為了離開這里，連重勝生命的尊嚴都可以拋棄？難道你心中的天平已賦予了黑影？

“我如此是為了你。”

晨風流水般濕了女孩，她的臉龐濕了兩行?！盀榱恕?？”

“放心，交給我吧！行嗎？別哭了！”這趴在地上的二十出頭的男孩，化為了爸爸，但也不是爸爸，因為爸爸并不會讓女兒緋紅了臉頰。

在刺客的世界里，如果有人舔了刺客的傷口，那就意味著，該刺客必須用一生去保護她。

我不知道在生命的懸崖邊，愛情會有多大的力量。就在這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她舔了愛的傷口，那血淋林的大坑。一點血肉沾在了女孩的鼻頭，她高興地笑了，桃花臉微右傾，雙眼化為月牙，笑不露齒，多溫柔呢的好姑娘！

傷口已經(jīng)開始化膿，血液也流得差不多了，愛提著自己的右臂，說：“我想見你們的總統(tǒng)！”女孩仰望：金邊的剪影，紅血鮮艷，點綴了這太陽！啊，多么美的英雄！哦，我要為你傾心，你勇敢、有謀略！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跟著你走！女孩將她的生命托福給他，因為除了他，她已經(jīng)無依無靠。如果沒有他，她倒很樂意化身翅膀，和孩子們一起飛翔，到那不知名的遠方，也許那邊會有個可以依靠的人，姐姐、哥哥、爺爺、爸爸和媽媽、叔叔或阿姨。但沒有愛的世界，是否會像現(xiàn)在一樣幸福？

他的一句話震倒了官兵無數(shù)，霸氣纏繞字間。當代刺客，一代強者，一只血臂，這句要求，沒有人敢拒絕。圍墻被破，沒有長官的允許，兵們自動散開，實際上，長官是第二個退卻的兵。

這一晚，他回憶了許多，夢里許多，看清了許多。

夢里他彷徨，失落，這是一個白色涂抹的監(jiān)獄。這時，有人被推進了另一個監(jiān)獄。是誰？爸爸媽媽！他們恩愛地在一塊，十指合心，他們親吻，他們擁抱，他們愛撫著一個孩子，笑聲如風鈴悅耳。可是一個暴風雨的網(wǎng)上，他們就走了，留下那小孩，他無助地哭鬧，對，那個沒有光的夜晚，我聽到了爸媽的哭喊，我看到了血淋漓的尖刀，哦，那個可怕的夜晚，漫長的夜晚，那里是無盡的黑暗，我蹲坐來墻角，我聽到了自己的呼吸，心跳的動靜，甚至是毛發(fā)的顫抖。妖怪就要來了！超人，你在哪？不！上帝啊，快救救我，快救救我的爸媽。他們再沒有理我，就那樣可怕地躺在地上。媽媽的眼睛確實是朝向我的，但她的視線似乎投過了我的身體，去渴望那更好的人兒。對，就是這樣！他們拋棄了我，走了，到那幸福的天堂！你們知道嗎？我多孤單，我多彷徨，我多想見你們一面，可你們一定有了新的孩子，不再理我了！啊一一我受到了同齡孩子的嘲笑，他們說我是“怪物”，從石頭里出來的怪物。我知道我不是，你們?yōu)槭裁床粊恚屗麄兛吹?，我是有爸媽的?/p>

人性的本質是黑暗！你們，就是黑暗！

戈德，你曾經(jīng)就是黑暗！你要引起戰(zhàn)爭一一雖然這是現(xiàn)在的我想做的一一好吧，我也是黑暗一一就為了你那可憐的錢袋！啊，我怎會和你成為朋友！我真為自己感到恥辱！你這骯臟的東西，你就該死！

爺爺一一叔叔，你死了，但我不悲傷，知道嗎？你不配做我的父母，我怎能讓你當我的爸媽，少用父親的口氣來教育我，你沒資格！你曾是一名刺客，對，你殺過壞人，但你也救了人民，人民是黑暗，你救了黑暗，我會向厭惡曾經(jīng)的自己一樣厭惡你！你就在天堂好好地養(yǎng)老吧，無情地逃開了這殘酷的世界。感謝我吧！

還有你，我曾經(jīng)的愛人。你墮落、騷蕩，你和黑暗粘在一塊！你是被黑暗攻擊，但你卻化為黑暗，和他們狼狽為奸！我是愛過你，那個曾經(jīng)天真愚蠢的自己呵，你讓我現(xiàn)在怎么愛你？你欺騙了我的初戀！我只能忘記你，不，我因該恨你！現(xiàn)在，我已是黑暗。我將要和另一個女孩在一起，我會等到她被玷污，那時，我們可以平等地相愛！

他就這樣恨著黑暗，而又相信自己就是黑暗，誰知道他內(nèi)心會不會恨著自己。

是的，他就要和那個女孩相愛了，在她化為黑暗時。

一路上，他緊緊地抓著她的嫩手，拇指頭貪婪地在她的手上印出紅疤。她會被玷污，這是愛的陰謀？他沒有說出一句欺騙她的話，因為，他不想破壞這份“禮物”，也不想欺騙自己的愛人?！拔覀円ツ睦锬兀瑦?？”她抬起俏臉，閃著亮眼，流波微轉，親切地問?！拔乙愫涂偫泶粼谝黄穑苍S會強奸你，會玷污你的貞潔，你愿意嗎？”愛怪笑著說。時間沒有一時停滯，她閉上了眼睛，忍不住一滴淚珠凋零，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讓愛有些想要捧腹大笑的沖動。

“我愿意?！?/p>

愛再也笑不出聲來。他透過她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內(nèi)心，在校園綠樹成蔭的跑道上，那里有許多同學在看著秋雨和著楓花飄灑，并坐在一起感受陽光絲縷般跳動，地上香嫩的泥土噴出美妙的氣息，沒有一個角落是黑暗。

但，你總會是黑暗！

艷麗的日光懼怕這威嚴的宮殿，逃開。成群的烏鴉喜歡這陰森的城堡，撲來聚會狂歡。這就是這個國家的政治中心，一個黑暗的地方一一在外面的陽光下有更多的黑暗：老乞丐街上乞討受欺凌，年輕人夜店里揮霍青春；老人倒地人不扶，是老人的貪婪，還是路人的無情；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愿意幫助可憐人民，在其他人民眼里，這都死詐騙，都是黑暗！

黑暗中駭人的輝煌，愛敵視中看到：入門要跨過兩個躺著的男子，給他們胯下之辱和美麗的裙中風光，它們遇到男人就哭，看見女人就笑，想必總理會嫉妒他們的職業(yè)。小女孩被愛推了過去，撲倒在鋪滿金條的大廳，墻上掛著性文化雕像，我們可以看到，痛苦和貪婪，總統(tǒng)一定會坐在人皮沙發(fā)上，一邊看著那些雕像，一邊往壁爐里塞著百元大鈔，這是賄賂所得，對，毀滅證據(jù)，誰在乎這點錢，我助人為樂啊，哼！誰敢說我不是個稱職的總統(tǒng)呢？窗簾是虎皮，地毯是熊貓的；名酒被一堆堆摔破，想必是他發(fā)脾氣時甩著玩的，對，這也是賄賂，恩，消滅證據(jù)，誰在乎這些酒呢？我助人為樂啊，哼，誰敢說我是個不稱職的總統(tǒng)呢？大廳里懸吊著一具干尸，想必是總統(tǒng)的第十任夫人，貝貝。她赤身裸體，繩子就勒在她的脖子上，給人以癡迷的觀望。走道里半遮半掩的妓女成堆，這是官員作樂的走道。壯漢在這里讓妓女騎在背上，他們滿身的鞭痕，他們瞪著雙眼，對外來的人狂吠，露出布滿血跡的牙齒和舌頭。小女孩害怕極了，她緊緊地抓著愛的手不放，愛一次又一次地推開她，她一次又一次地粘上來。想來，有一具柔軟的軀體纏著自己，他也留下了口水，奸淫地地笑，“你也會這樣子的，你不是愿意嗎？為了我，站起來！”為了愛！她站起，聽話地跟在愛的身后，向他投以幸福的目光，周邊的黑暗已經(jīng)化為了花鳥。沒有了溫柔的觸感，愛耐心地安慰自己，我要等她脫去虛偽得善良，當她化為黑暗，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擂臺上，奴隸用刀劍互砍，用鮮血來滿足總統(tǒng)的欲望，祭奠他們失去的自由，為觀眾而戰(zhàn)，不為活命，因為死是一種解脫，他們只為表演得精彩，博得晚上一個黑饅頭。

在他看到了總統(tǒng)的那一瞬間，他在她的面前化為了小人：他將自己的頭埋在領帶里，左手不知該將右手放在何處，它已經(jīng)腐爛，蒼蠅嗡嗡的亂串，他怕極了，要是這些低等生物影響了總統(tǒng)的興致，那么高等動物的他就要被低等生物殺害了。他顫動著雙腿一步步蠕動，他怕少了一分的敬畏，就沒了一生的頭顱?？偨y(tǒng)出神地觀看著血腥的喜劇，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意思：“你為什么要低頭？”他回答：“為了你?！币荒ňp紅泛在了她的酒窩上。

我認為這位總統(tǒng)的背后長了眼睛，他對愛的謙卑不屑于顧，卻對他的禮物口水十足。哦！多好的姑娘??！我看她可不是二手貨！美麗，羞澀，矜持，啊，我的最愛！他立即轉身站起，嚇得愛撲倒在地，磕頭巨響。這個騷男隆重地地梳直了鑲金領帶，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弄得愛受寵若驚，不停地顫抖。小女孩被嚇得退后了幾步，并不是她對王族的敬畏，而是那男的已經(jīng)鎖住了他的嫩手！

“??！一代偉大的刺客！劫貧濟富、為國盡忠盡職。你是對的，我早就知道了你對我的崇拜，你終于肯為我效力了！好的一一”他特地瞄了她一眼，“右臂，恩，我不需要奴仆！這是因為呢，你給了我一份禮物！我喜歡！好好！太好了！”他一下跳到了秋的面前，左摸右舔。愛低聲道：“秋，忍??！為了我?！痹谝黄靵y中，她的內(nèi)心卻極度干凈，唾液滲透不到這里，這里只有一句話和一個人：“為了我”和愛的鑲著金邊的剪影。

“我嘗到了！”這男的舔了一下嘴唇，“嗯一一你也是個人物，如此重禮，封你個將軍吧？”他踢開了愛的右手，癡癡地看著秋說，好像牛屎見到了鮮花，總想用自己的“化肥”去滋潤它。

愛再一次買下了頭，誰也沒有看見他狂喜的表情和聽見他的竊笑。他卑微地說：“大人，我可以離開了嗎？”“走吧，走吧，別妨礙我們！”

“為了我”！靜寂中，在愛爬著離開的那一瞬間，他的笑容撞上了他愛人那痛苦、敏捷的一瞥，他的笑容更是燦爛了，對呀，你就努吧、怒啊，然后進化為黑暗。我等你！

第十三章 大革命

大將軍的日子已經(jīng)流逝了十天，而愛的臥室門也關了十天。他是在密謀著他的計劃，還是為愛人的呻吟而煎熬。他一直在等著，或許，他的書桌上已經(jīng)記滿了毀滅藍圖，或許，他的白發(fā)已經(jīng)堆滿臥床。

是時候了，我們的時代！

這天晚上，愛煮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恭敬地奉上。在他等待著開門聲時，我們放心地看到，他的視線已經(jīng)透過了鑲金的銀門，看到那躺在“病床”上的嬌軀。門終于開了，他告訴自己，“恨我吧，你越黑暗，我越喜歡誠實的你，嘻嘻！”他的思想令我們再一次擔憂。隨即，他又擠出了堆滿臉的陪笑，接著是一百八十度大禮，將軍的尊嚴已被棄于門外?！按炭拖壬?，你可真是當奴仆的料??！我得多謝你，多好的姑娘啊，把我伺候得多好啊，呵，你就再當個首相吧！”而愛彎著腰，磨蹭著手掌，哆嗦著進了房間，拱形的瞇著的眼睛像極了商人那伺候客戶的神情，但我聽到了他摩擦牙齒的聲音。

那位大人挺了挺肥大的肚子，自在地喝起了咖啡。

“宰相我就不要了?！痹谀悄械膶⒖Х鹊惯M口中后，在咖啡進入他的胃時，愛奇跡般緩緩地挺起了身子！猥瑣的商人消失在他的身后，現(xiàn)在，他站得很直，爆發(fā)出驚人的氣魄。好像一個瘦弱的老人蛻變?yōu)橐粋€年輕的壯漢，他的眼睛圓睜，他的嘴角上挑，他的面容泛光，他走得激起灰塵，他的左手抱起了熟睡的女孩，他走開，在他身后，“大人”已經(jīng)倒地。這肥豬口吐白沫，明顯中毒！好啊，愛，你怎么能用毒呢！你的刺客之道呢！你因該用袖劍一刀刺穿他的喉嚨，在將你的氣憤發(fā)泄在他的爛肉上！

他確實撿起了豬頭。

在他的床上，他等待著她的怒罵，在她醒了的時候。她終于醒了，他特地引來了一縷陽光，柔軟地蓋在她柔弱的嬌軀上，暖暖的，很舒服，愛從她幸福的眼神中看到。你為何不生氣？你為何如此不誠實？愛埋起了他的頭。女孩困難地抬起她的小手，輕輕地搭在他的頭上，他笑吟吟地道：“大哥哥，我愿意的我已經(jīng)做到。為你，為我，我好幸福啊！”純白色的微光，純白色的墻壁和地毯，純白色的被褥，純白色的膚色，純白色的心靈??！她光滑得額頭代表她單純的腦瓜子，她明媚的目光代表她的幸福，她輕輕地呼吸代表她的平靜。微風撩動起她烏黑的長發(fā)，好像一對翅膀，好像善良的天使。她，真的沒有黑暗？她的本質是善良？不，沒有！沒有人是這樣！我的爸媽不是這樣？我的叔叔不是這樣？我的朋友不是這樣？我的愛人……

不！他們不是這樣！他們就該死！她，你這個小賤人，到現(xiàn)在還這么虛偽，你演夠了！

日光化為灰煙粉末，飄灑在這鮮紅的遺跡上，這古老的善良！

這里是聯(lián)合國總部，一個聚集著更多黑暗的地方。它位于阿國李科市，這時候陽光烘烤著生靈，它卻無法蒸發(fā)黑暗，黑暗的人群擁擠在斑馬線上，紅綠燈已經(jīng)頭昏腦漲，已死亡。因為這是它象征著秩序與和平的最后一個下午：一架武裝直升機懸空在聯(lián)合國國旗上，它攪起人海的波瀾，尖叫聲海浪般滾蕩，黑暗被瘋狂地驅散，這一片凈土之上，將由誰上演一場神圣的什么戲？

愛探出頭來，盡管他的傷口已經(jīng)腐爛，他還是探出頭來。他要干什么？難道這里已經(jīng)被惡勢力盯上，我們偉大的刺客先生就要拯救我們了？人們躲在角落里高聲歡呼著：“英雄！愛！”“拜托你了，把他們都打飛吧！”“加油！”“你永遠是最棒的！”“……”人們沒有注意到他的右手已經(jīng)被拋棄了，他不再是刺客，他來這里能有什么奴仆的表現(xiàn)呢？人們還會為他加油嗎？

不！這一定是他的偽裝！為了接近那個人而作的偽裝！他一定還是如當初的冷漠，在內(nèi)心有一顆正直的火熱的心！來吧，我們偉大的刺客！亮出那豬頭！

愛抓起豬的毛發(fā)，在人群中掀起一股熱潮，接著是一陣長久的死寂。好像自己的爸媽撕掉他們披了十多年的畫皮，現(xiàn)身為蠕動的血肉之妖，我們只會后倒在地，凸著大眼，面容呆滯，面對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怪物，我們?yōu)樵搻圻€是該逃而掙扎了許久，沒有答案，只能讓從內(nèi)心涌出的酸雨直頂鼻腔，找不到爸媽去哭訴，他和她就在眼前。

他一步步接近飛機門，繩子在哪！難道他要跳？跳了！他跳出機艙的那一瞬間將被定格為勇敢的象征。他身體移動的一個個剪影連串為一道弧線，直擊旗桿！插！什么？他將那豬頭直插入旗桿。還不放！什么？就這樣一直將它拖下去，直至底部！啊，它已經(jīng)不成人面了。

我該怎么去描述這幅場面，我可沒有見過或聽過這么殘忍的事，但我們從人群的反應可以知道它的可怖：女人轉身擁入男人的懷里，低聲啜泣；小孩被遮住了眼睛，好奇地想要瓣開爸媽的手掌，嗚嗚大叫；有的人開始嘔吐，有的人撒腿就跑，有的人被嚇得蹲了下來，坐在地上，有的人腦袋暈，眉頭跳動……他們都深陷著眼珠，全身發(fā)涼。

人們都知道，愛變了！

奇異的一幕開始：只會用袖劍和老式手槍的復古刺客，竟掏出了一片蘋果手機，玩起了自拍 ！這可不是個可笑的場合，讓我們嚴肅地面對他即將說的一句話：

“大家，是時候了，為我們的時代！”

大革命開始了！

一只化身的惡魔用血祭奠著一個時代的開始，人們很快意識到了無名的恐懼，它向洪水般沖擊了每個人日常的心理狀態(tài)，不管怎樣，聯(lián)合國、總統(tǒng)頭顱、鮮血、視頻、網(wǎng)絡一一反動！跑！這些黑暗的蟲子四處逃避，推倒走過自己面前的同胞，躲進自己的家中，等待著惡魔從門口走過的瞬間，沒有斜視地走過。

愛站在旗下，他的狂笑壓抑著每個警察的神經(jīng)電流，他將他的國旗升起：純金色的旗幟，象征著光明的未來，沒有絲毫的黑暗，刺客們的國旗，新時代的國旗！但，它的單調(diào)是否意味著這是無人的國度……

愛驕傲地欣賞著他的旗幟，他知道，一場場針對性的殺戮已經(jīng)開始，他興奮了一個小時，狂笑了一個小時，就站在自己的國旗下。這一個小時足以凈化這個世界的統(tǒng)治階級，這是一個時代的結束，它是一個時代的開始！毀滅罪惡的，同樣也毀滅善良的，因為他們都是黑暗的。這已經(jīng)成為了愛的“刺客信條”！他拋棄了前一個愚蠢的信念，這是他的決定，一個可憐的瘋子的裁決！

愛打開Facebook，來了！一張張的來了：頭顱，當今領導者的每一個頭顱！血淋淋的出現(xiàn)在每個刺客的主頁上！它的數(shù)量惹暴了網(wǎng)絡，這場戰(zhàn)役，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nèi)，宣告了它的結束，宣告了刺客們的勝利！

偽裝一一接近一一謀殺！這是刺客們醞釀已久的戰(zhàn)爭！它是一個奇跡！人類戰(zhàn)爭史上的奇跡！人類革命史的奇跡！

我的旗幟，我們的旗幟！我會永遠守護在這里，直到這個世界的結束！以及一個新世界的開始！

愛就這樣立在那里。他命令了軍事指揮部開始核彈發(fā)射的準備。他漲紅的面龐代表了他的興奮：他的計劃就要實現(xiàn)了！他猙獰、血色的眼睛代表了他破裂的視網(wǎng)膜，分不出紅與白、善與惡、光與暗；他凄厲的狂笑代表著他扭曲的心靈，也許在他內(nèi)心深處，那個曾經(jīng)的他的殘像還在告訴他：這是不對的！但現(xiàn)在的他，眼前那些被踩踏而死的同胞告訴他，他是對的！

愛就這樣立在那里。他自拍了一段視頻，瞬間傳遍世界各地：“人類們，我親愛的同胞。你們是黑暗，我會向你們證明！所有國度都將由刺客們占領。誰敢動搖他們的領導地位，我國將發(fā)動核彈，要知道，這世界上只有我擁有核彈！呵呵……”

愛的一把火燒遍大地！刺客們指揮士兵殺戮，士兵們攻擊警察，警察殺害人民，人民殺害人民。黑暗在蔓延，實際上，是地圖上的沒一點都在噴發(fā)著黑暗。愛沒錯，在和平中，強者欺凌弱者，弱者不同情弱者；在這戰(zhàn)爭的極端環(huán)境下，人的本質暴漏無疑！

哼！這黑暗的世界！

在黑暗爆發(fā)的前夕，我看到了這么一天：

“懶蟲一一起一一床啦一一”親愛的媽媽對著樓梯喊破了喉嚨，撓撓頭，嘆嘆氣，皺皺眉，“哎呀呀，這孩子，怎么就沒一天能早起呢！知不知道我每一天這么穿著睡衣起來，做個早飯容易嗎我！”她嘟著嘴，爸爸探出頭，吞下滿嘴的泡沫，“老婆，你就不用這樣子餓了，哈哈，等下看我好好教訓他！”“好一一好。”她又嘆了一聲，“我就好好瞧你除了說幾句大道理，還會什么！哼！”她瞧著臉蛋就走了。爸爸也撓撓頭，嘆嘆氣，皺皺眉，“哎呀呀，這孩子……啊！我怎么把唾沫吞了？”這下可將廁所鬧得……

小懶蟲慢吞吞地爬下了樓梯，迷糊著半閉的眼睛，一下子撞到了墻上，惹得爸爸媽媽捧腹大笑，“孩子，瞧你這樣！唐老鴨啊?！薄昂呛?，”孩子裝著大人的模樣，無奈地聳了聳肩。他的牙刷著刷著，一不小心就把泡沫也給吞下去，啊啊叫地撞出了門：”爸爸，爸爸，我會不會放一天的屁?。慷鄟G人吶，怎么辦啊一一”爸爸看著新聞，裝著嚴肅的模樣：“嗯一一”他點了點頭，“真不愧是我的孩子！”媽媽搖了搖頭，一邊切面包，“哎，瞧著父子倆。”

豐盛的早餐已經(jīng)擺在了桌前，“媽媽，你的飯又漂亮又香。就跟我的老師一樣！”爸爸一下子觸電般說：“這么說，你老師也是美女嘍！”當然，媽媽一拳把他的口水打得濺滿牛奶，“我知道你是在夸我，可你也不用這么好色吧！孩子一一他爸？”孩子他爸捂著大包，低著頭，恭敬地說：“老婆大人，下次不敢了，呵呵。”就在媽媽“嗯一一”地點頭時，小屁孩聰明地問：“媽媽，‘美呂’是啥？”她的小手點著下巴，抬頭思考，終于得出答案：“小孩子，就不要知道了。哈哈?！毙∧X瓜子可不放棄，繼續(xù)追問著爸爸，弄得他不知所措。

鮮牛奶、三明治、干拌面、大蘋果通通進了三人小家的胃里，鼓鼓的它們就出了家。爸媽在孩子的臉上親了又親，孩子急忙推開爸爸刺人的胡渣。孩子騎著自行車，一路上鳥兒裝雞叫，花兒不理蝴蝶纏，他遇到了好多同班同學，一起騎車，夸張自己昨天晚餐有多豐盛：“大象肉”、“老虎肉”、“龍肉”都上了飯桌，嘴饞的小孩子留了一地的口水呢！

老師不停地敲擊著黑板，敲醒了愛睡的小特里，小特里模模糊糊地站起，“老師，是時候吃飯了嗎？”惹得全班哈哈大笑，老師掛起了無奈的小汗。數(shù)學老師是個禿頭先生，學生就“禿頭”、“禿頭”的叫他，他回應以哈哈大笑。美術老師呢，她可是個美女，最喜歡喂下孩子吃飯了……體育時間，高年級的同學在草地上盡情地揮舞青春，踢的足球已經(jīng)老舊，這告訴我們，他們的理想可是當一名足球運動員！加油！小子們！小孩子就湊在一塊玩著跳繩，絆倒的小孩哭著哭著，一見老師的糖果就停了，哈哈地笑。校園里陽光燦爛，跑道綠蔭抱，從球場上的男生就坐在草地上乘涼，引得漂亮女生羞澀地窺看。這就是初戀吧！孩子們一群一群的，象棋、圍棋、撲克牌，聊天、爭吵、打架，樂趣不斷，陽光和藹地看，多愜意的校園啊，聽，喜鵲在不遠處的松上歌唱。

爸爸的職場人生大風大浪，這一次公司的競標大賽，他失敗了。老板把他叫進辦公室，訓責了一番，還好沒有失業(yè)的危險，他在內(nèi)心向著窗外的陽光發(fā)飾道：“我一定要好好加油的！”陽光投以微笑，等待著他的好消息。嗯！他又全面地埋頭干起來。這里是媽媽的花店，生意不錯，熱熱鬧鬧的，幾個大媽就坐在一塊談天說地，“你們聽說了嗎？”她盡力地壓低了聲音，“我們隔壁的老王的兒子啊，終于要努力學習了！瞧他之前那模樣，終日在外邊閑蕩，偷錢、圍毆樣樣有，苦得老王生不如死??！如今，他要有新生活了！讓我們好好地祝福他倆吧！”

二十八號街的過橋米線餐廳，有一堵“心語墻”。人們將內(nèi)心的話寫在紙上，夾在上面，我很喜歡?！拔矣肋h愛你，織麗一一亨楠”。“高考必勝一一永哲。”“新的一年，新的希望，加油一一吳偉。”“又是一年重陽節(jié)，攀山不見人影，我看見你一一栗克。”“今天是我的生日，謝謝你們給我的驚喜和祝福，我會永遠記住你，想著你的好，無論你將來會變成什么樣，我永遠愛你們，朋友們一一艾仁?！薄拔覍⑷ヂ糜?，明天我會回來，將我的故事講給你們聽一一呂欣。”……

你是否為此而感動？人吶，在黑暗之前，確實很會偽裝！別惋惜，他們已經(jīng)激起了內(nèi)心的黑暗，并被黑暗吞掉了，消失在他們曾經(jīng)期待的明天。

地球上也沒剩下多少人了，那么，刺客們，你們也死去吧，因為你們也是黑暗?。∥乙肋h站在這里，我的旗幟下，我將化為這面旗幟，我的血將賦予它生命，渴望著，渴望著未來世界沒有黑暗，在這片旗幟之下！

他掏出一個按鈕一一引力強化器：它將增大地球的引力，吸引太空垃圾墜入地球，接著，地球將被毀滅！是的，愛也會快樂地離去！他倒要去看看，天堂里的人們有沒有黑暗的心，地獄里城市的人們將是他的朋友。

好的，來吧，為了我們的時代！

第十四章 教誨

愛站在生死的邊緣，他沒有再看生的一眼，一個縱身飛向深淵。在黑暗里，光明顯得特別耀眼一一那個曾經(jīng)的自己和親愛的人。他本以為他不會再見到他們，他對他們做了多么可惡的事??！絲縷光明從內(nèi)心里滲出，化為一片天和地。爸爸出現(xiàn)了，媽媽來了，還有叔叔、愛人、戈德、小女孩都來了。他們向他微笑，他再也沒有力氣去否認這些光明。他開始變得透明，黑暗被驅盡。他化為了一個小孩子，哭啼聲如綿綿春雨，大家摸著他的小身體，親切地細語：“孩子，也許世界上沒有真的光明，但我們不能化為自己厭惡的黑暗，我們要驅除黑暗，對還未化身為黑暗的人要保護他們，別讓黑暗侵襲他們，別讓他們激起自身的黑暗，這是一道無盡的路，你愿意用一生去實現(xiàn)它嗎？也許這世界上有誠實的好人，他們經(jīng)歷了生死而能保住自己的光明，我們要愛他們，不能將他們視為終將變?yōu)楹诎档娜?，他們已?jīng)很不容易了。善良得從孩子的生活環(huán)境開始培養(yǎng)，如果他或她生活在光明里，他或她將是好人；如果他或她生活在黑暗里，他或她將是壞人。

你錯了。你懂了嗎？”

孩子停止了哭泣，一行淚滴涌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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