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審視“推敲”二字的運用廣府才子、牧師合著
近讀一些詩歌的欣賞文章,想起唐朝詩人賈島的“推敲”典故,覺得詩歌的欣賞是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據(jù)說賈島為了準確地運用詞匯,曾就“推敲”二字反復推敲,甚至沖撞了韓愈,最后才確定了具體的用詞。
有一次,詩人賈島有一次騎著跛驢去拜訪朋友李凝,一路上搜索詩句,名叫《題李凝幽居》全詩如下:
閑居少鄰并,
草徑入荒園。
鳥宿池邊樹,
僧敲(推)月下門。(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過橋分野色,
移石動云根。
暫去還來此,
幽期不負言。
反復吟誦了幾遍,又想將“推”改為“敲”,他猶豫不決,于是在驢背上做推敲的姿勢,惹得路上的人又好笑又驚訝。正在他想得入神的時候,跛驢沖撞了時任長安最高長官、唐代著名文學家韓愈的車騎。
韓愈問賈島為什么闖進自己的儀仗隊。賈島就把自己做的那首詩念給韓愈聽,但是其中一句拿不定主意是用“推”好,還是用“"敲”好的事說了一遍。韓愈聽了,對賈島說:“我看還是用‘敲’好,即使是在夜深人靜,拜訪友人,還敲門代表你是一個有禮貌的人!而且一個‘敲’字,使夜靜更深之時,多了幾分聲響。再說,讀起來也響亮些”賈島聽了連連點頭稱贊。他這回不但沒受處罰,還和韓愈交上了朋友。
推敲從此也就成為了膾炙人口的常用詞,用來比喻做文章或做事時,反復琢磨,反復斟酌。
青年時代第一次聽到這個典故時,覺得賈島認真的有點太過,推敲二字都可用,都很好,各有各的意境,為什么這樣苦苦思索呢?可是又一想,杜甫不是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豪言嗎。
中年以后再次重溫這個典故時,覺得“僧敲月下門”的敲字,確實用的準確。在一個幽靜的夜晚,一個僧人如果貿(mào)然去推門,就成了一個魯莽的人的行為。如果用敲,叩響門環(huán),顯得較文明,有教養(yǎng)。
現(xiàn)在再次重溫這個典故時,又有了新的感受,覺得“僧敲月下門”不如“僧推月下門”為好,試想一個明月高懸,鳥兒都靜靜地在樹上棲息了,是一個多么幽靜的夜晚,如果僧人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回到寺院,“邦、邦、邦”叩響門環(huán),就完全打破了這樣一個幽靜的夜晚,鳥兒會驚恐地不知所措地亂作一團;住在寺院的其他僧人和香客的夢鄉(xiāng)會被無情地打斷。這是一個多么魯莽的僧人,如果是大和尚,顯得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如果是小和尚,一定會被嚴肅地教訓一番。所以如果一個僧人在幽靜的夜晚,回到寺院,用手輕輕地推開寺院的門,才不至于把幽靜的夜晚破壞掉,因此“僧推月下門”比“僧敲月下門”更文明、更有教養(yǎng)。
這件事給我的啟示是,詩歌的欣賞不僅與欣賞者的心境有關系,也于欣賞者的閱歷有關系,不要僅僅停留在什么語言美、音樂美之類的教條理論的巢臼中。還是李漁說的好:大體則有,定體則無。此一時彼一時,一切以時間為推移。關鍵是陶冶性情,感受詩歌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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