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告狀

周耀

民傳漢古河池縣，一天擊鼓聲急，縣令升堂后，不見人喊冤，但見兩班衙役夾道中間，走來一個淚流滿面的人，急跪大堂前雙手將狀子舉上頭頂?？h令驚堂木一拍，喊道：“呔！下跪何人？為何告狀？”沒有應聲。再問：“你是啞巴嗎？”還是沒有應聲。見下跪之人非常傷心，就命師爺取狀呈上，原來擊鼓告狀的真是啞巴。

縣令看狀子上寫著：“告狀人是啞巴，大老爺收下啊。派衙役跟上他，走到哪家是哪家?！笨h令猶豫著目光掃向啞巴，啞巴忙用右手伸出一個指頭，放下右手緊接著用左手伸出三個指頭。縣令派捕頭帶上衙役隨啞巴去傳被告。

被告一到大堂，高喉嚨大嗓門連喊冤枉?？h令驚堂木一拍道：“大膽狂徒，你欺啞巴不會說話，難道我也不會說話嗎？你看我手勢，如果對上交代清楚，可免咆哮公堂二十殺威棒。否則，打后再審?！?/p>

驚堂木一響，縣令右手伸出一個指頭，被告忙右手伸出兩個指頭。又聽驚堂木一響，縣令左手伸出兩個指頭，被告忙左手伸出五個指頭。驚堂木又一響，被告嚇壞了，向縣令求饒：“老爺別打我，饒了我吧，我全招?！?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原來啞巴先天上山拾柴，老母年邁耳聾眼花，被告見這獨戶人家的雞在樹林刨食，心想這家天聾地啞勢單力薄，偷幾只雞發(fā)點小財，是好機會。于是就偷了四只雞，趁夜深人靜時賣給集市的酒館，叮嚀店主連夜宰了，不要給任何人說他賣雞之事。店主知道深夜來賣雞，價格又低，斷定來路不明，卻也有便宜可占，就滿口答應。這事神不知鬼不覺，啞巴咋知道告他里，被告疑問在心。

被告說：“青天大老爺，賊是我做的，雞是我偷的，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手勢把我識透了，這是我第一次做賊，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咋判我咋認。從今起金盆洗手，再不干偷雞摸狗的事了?！?/p>

縣令道：“舉頭三尺有神明。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本縣念你初犯，能老實認罪，有悔改之心，判你給啞巴賠銀五兩，再不追究。”

被告趕忙說：“謝過青天大老爺！”

啞巴接過銀子，給縣令連叩三個響頭，笑著向縣令豎起了大拇指。

結(jié)案退堂后，師爺問縣令，手勢為啥不問，被告說你把他識透了，是怎么回事？縣令道：“被告是有點學識的人，你沒想到嗎？我伸一指，是說一佛善世。他馬出伸出二，對答二圣普賢。我伸三指，意為三教治世。他馬上伸出五，對答五行定天。還有問的必要嗎？”

師爺還是有疑問，大字不識的啞巴右手伸一指、左手伸三指又是啥意思??？啞巴又咋知道被告偷雞的？因而派相好的衙役化裝成游商私查暗訪，弄清真像。

衙役回來告訴師爺：被告是初犯，鄉(xiāng)鄰說人好著哩。啞巴發(fā)現(xiàn)少了靠蛋換油鹽的四只雞很傷心，老母也氣倒了。家養(yǎng)的黃狗不停地撕扯啞巴的褲腳往外引，到被告家大門前用爪子摳緊閉的門板，啞巴也敲門無人理睬，門口看見花公雞落地的一根羽毛，啞巴以此認定了被告。啞巴手伸一指意思一只公雞，伸三指是有三只母雞。被告到堂老爺手伸一指，認為問一只公雞賣了多少錢，就馬上對答二，意為兩吊錢；老爺伸出三個指頭，感到問三只母雞賣了多少錢，就立即對答五，意為五吊錢。被告說老爺特別神奇，不說話都知道雞的公母只數(shù)，得了七吊小錢，賠了高出幾倍的五兩銀子，罰得心服口服。

師爺驚嘆道：“啞巴不會語，忠犬揭端倪。老爺隨臆斷，蟊賊心顫栗。世間人行事，不可欺殘疾。罪惡難蠻天，損金失人格?！?/p>

周耀 甘肅省作協(xié)、中國國際文藝家協(xié)會會員?，F(xiàn)在徽縣政協(xi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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