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尷尬事
易夫自打來到這個世上,就沒有揚眉吐氣頤指氣使過,而遇到的盡是些尷尬窘迫的事,有些甚讓我難堪,好在難堪之后細細的回味,又覺得很有趣。
有趣莫過于人事,若是其他生物界,即使是再有趣味,見過一兩回也就趣性大減了。而人事中的趣味,往往越想越覺得耐人回味,哪怕是一些于己尷尬于人窘迫的事情。
我接觸一個場面上的朋友,準確的說是熟人,因為大家都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成朋友。我接觸到的這位按這個定義,當是熟人,讓我欣慰的是這個剛成為熟人的人居然是個牛人,可能是我平素積善所致。
成為我的熟人的第三天,該熟人便找我借錢,說是有急用,自己家里的資金一時周轉不過來,三五天就歸還,并且還友情提示,沒有必要告訴嫂子,即我的老婆。話說到這個份上,反倒把我搞得為難了,連忙問:需要多少,連那借字也省略了,覺得說出那“借”字,便會顯得我小器,門縫里看了朋友。
哪知熟人很輕松的說出了一萬五的數(shù)字,我說對不起老弟,我沒那么多,老弟也不啰嗦:那一萬或者至少九千也行。九千,接近我三月的工資,我一家三月不吃不喝能成嗎?當然不成,因此我不得不再次對熟人說,能不能更少一些?
豈知熟人陡長了脾氣:“你怕我還不起?”我急忙起身向他解釋,又與此同時給他敬上煙,點著火。哈著腰直看到他將一口煙舒緩的吐出來后,我心也才隨著那煙霧的舒緩彌散稍有所安,但依舊哈著腰立在他的身旁,靜候著下文。(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可是熟人一直沒有下文。我當時狼狽極了,無論是表情還是身姿,都有一種怎么也不是的尷尬感覺,兩個就那么僵在那里好大一會。還是我覺得對不住熟人,以異乎尋常的心態(tài)和極不自然的寒顫,從褲管里摸出五張紅色頭像來,輕輕的說,我手里只有這么多,那情形好像是我欠了他的錢,這次沒有還夠似的。
熟人乜了我一眼,抓起錢來,連驗鈔的程序也免了,揚長而去,嘴里還嘟嚨出一串什么。此事一晃半年過去了,這位有錢的熟人,專搞大投資只不過經常缺點周轉資金的牛人,在這半年里,不下三十次遇到我,可每次會面除了神吹海侃,對那五百塊錢卻只字未提,倒是每次我還白白搭上幾支煙,因為我總想讓他吹牛完后,心情一愉悅就會主動想起借我錢的事來,可惜至今沒有。有道是:借錢的是大爺!
我的辦公室對門是公司的人事辦,主管是位女人,挺不錯的不論長相抑或能力。因為兩個辦公室門對門,平時應付較少時,女主管常過來我這邊交流經驗,八卦人生、工作、人事等諸多雜感。我受益頗豐。
每每看到找她的人進出如穿梭,而她卻三言兩語便打發(fā)了,看到進去的人是百人百面,而從她的辦公室出來的人們,都似沐浴了春風,我更是在心底佩服。我的工作與人事交往比她少多了,可不知是怎么回事,處理卻十分艱難。
我們一個公司,制度一樣,我們在交談里,都是將“制度+老板意頭”作為處事的標準,為什么我的處事就會那么難,而她的效率就會那樣高呢?未必她有什么秘密武器?每當工作中我這邊費盡口舌解決好一樁事,再看人家揮灑自如,內心都會涌出一種羞澀與慚愧!
忽然有一天,有人說她下崗了!我百思不解:就她的能力,公司怎么裁員也不會裁到她的頭上?有一天,公司總經理助理解了密:她總是把屬于自己職責范疇而自己又難處理或處理不了的事推給總經理辦公室,因而找她的人雖多,她處理得也十分快,并且大凡從她那里出來的人,都能夠獲得總經理的手機號。
我這人不愛逛商城,原因是沒有什么能耐,尤其對于人事方面的處理更是乏善可陳。因此,我對那些愛在商城里轉悠,在人事方面舉重若輕,八面玲瓏的人一向心存敬畏,甚至佩服得五體投地,即使是對于像街頭巷尾的那些雜耍搞小魔術的我也推崇備至。
比如那些街頭藝術家有一句開場白“把戲把戲,都是假的”,讓我感慨良多:把戲還沒有表演,人家就敢于說是假的玩意。街頭巷尾的這些雜耍,本來就沒有柵欄,而且看這樣的雜耍是先看然后隨意的給點小錢,給與不給完全出于自便,對觀眾毫無約束。
可是人家敢于對受眾說真話,這是很了不得的事。我再看一看同一條街道的那些商人,他們的操作就完全兩樣了。不是聲稱價格超低便是大甩賣、大放血、清倉處理、店面轉讓之類,凡是時尚的詞語,流行的說法,高科技術語,深奧怪僻的文字,包羅萬象的功能,包治百病的療效,甚至買一送一,讓利酬賓,諸如此類不勝枚舉。其實大多屬于騙人的勾當,這些商人的心態(tài)與那些街頭藝術家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我一次和同事去一家商城,剛一走進空調門簾,撲面而來的叫賣聲立刻讓我顫抖,身上也陡起了雞皮疙瘩,大腦開始發(fā)懵,同事問我怎么了,我說,不習慣空調。同事不解的問,辦公室里不是也安了空調嗎,您怎么在辦公室適應,到了這兒卻不適應了?我尷尬的回答不出來,但我決意退出了商城。
我一次在一個有錢的親戚家做客,期間,為親戚家的女兒找什么樣的男朋友,七姨媽八大姑給那女孩出了很多主意,我也在場。下面是一些建議的摘要。
大舅媽:男方有房子嗎?
二舅媽:房子至少也要兩室兩廳的!房產上必須填寫你是戶主。
三舅媽:那孩子在中醫(yī)院是不是進編的醫(yī)生?
姑媽:文憑不能當飯吃,當錢花;我看那孩子拙口笨舌的還不如找個年紀大點的有錢老頭,生活上有掌控權。
姨媽:什么年紀不年紀,有錢就行,閨女,你千萬不要聽那些窮小子油腔滑舌在你面前盡說好聽的;還有,結婚后,性生活也就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夠過上幸福的日子!這樣的話即使在今天的中國,也夠前衛(wèi)的。
一位親戚突然問我有什么高見,我十分狼狽,真恨自己沒有在討論會一開始就離開!但我總算從中找到了一個另一個問題的答案——難怪現(xiàn)在市場上有如此眾多的剩男剩女。
辦公室里一旦閑余,同仁便海闊天空的八卦起來,不知是誰突然提到了孔老二的理論,一個小青年問:我們如今離孔老二多遠?
有個喜愛考據的同事說,孔老二離我們大約三千余年。
熱衷于義理的一位同事講,孔子當時所提倡的東西,現(xiàn)如今很難在我們地球人身上找到。
推崇改革的人這樣表述,都秉承孔老先的一套去做,我們早就亡國了!
通曉權變的人士說,孔老西的精神還是要宣講的,這是精神文明的需要嘛,至于學校是否成為商校,醫(yī)院是否成為藥品集散地,衙門是否還掛明鏡高懸,為人民服務是否是某個政黨的宗旨,父親的真假是否需要求證,地球人是應該有信仰還是有夢,那些是另一回事。
我這人自知孤陋寡聞,事不關己的坐在一旁當聽眾,心想,聽諸君所言,孔老二離我們豈止三千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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