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站起來了，我就放你走

文/怡人

——拇指網(wǎng)絡(luò)歌手張?zhí)硭嚨膫髌?a target="_blank">愛情

（一）網(wǎng)絡(luò)傳遞感情

2011年6月的一天晚上，家住甘肅慶陽市，25歲的龐雪兒閉著眼睛，耳蝸里塞著耳機(jī)。一首《斷翅的小鳥》唱出了她的心曲。她被這從心靈深處發(fā)出的歌聲征服了，覺得自己就是一只斷翅的小鳥，再也飛不上藍(lán)天。

她痛苦地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吊在頂棚上的日光燈。已是夜里1點(diǎn)鐘了。窗外，合歡樹孔雀羽毛般的枝條隨風(fēng)搖曳，法桐歡快地拍打著油亮的葉片，四周靜極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自從加入任軍太歌迷群，她就開始關(guān)注群主“殘星夢想舞臺”。她以為他一定是健康而充滿活力的，還冷酷高傲。因為她幾次主動留言，瀏覽他空間，沒得到他半點(diǎn)回音。

突然，她看見群主和她說話了。她握鼠標(biāo)的手忍不住有些顫抖，迫不及待打下一行字：

“你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因為我是殘疾人?！?/p>

“哦！好有緣?。　?/p>

“殘疾”二字像打開心門的鑰匙，使倆人心無芥蒂地聊了起來。不知不覺，天亮了。一束晨光裹挾著希望鋪滿了雪兒的房間，她心中的麻木和凄涼被一股溫情所消融。他們不約而同地開了視頻：

雪兒看到了鏡頭中的“群主”，全身肌肉萎縮，蜷縮著變形的身子斜躺在床上，雙臂聚攏在胸前，手指又細(xì)又長，緊緊握在一起，只有右手拇指和頭能轉(zhuǎn)動。臉上看不到一絲沮喪和哀愁。雪兒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群主，名叫張磊，藝名張?zhí)硭?，河北廊坊市人?a target="_blank">父母都是工人，家里還有一個妹妹。他自幼喜愛唱歌。學(xué)會上網(wǎng)后，經(jīng)常在網(wǎng)絡(luò)上免費(fèi)的KTV唱歌，引起了音樂人田躍君和任軍太的注意。2011年為他量身創(chuàng)作的網(wǎng)絡(luò)歌曲《斷翅的小鳥》一經(jīng)發(fā)布，便引起熱捧，他便成了小有名氣的網(wǎng)絡(luò)歌手。

張?zhí)硭嚳吹窖﹥河幸浑p純凈無邪的大眼睛，黑黑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眉宇間凝著一縷淡淡的憂傷。他撫著屏幕，深情地注視著美麗的雪兒，冰封已久的心，溫情脈脈的花兒，一點(diǎn)點(diǎn)在盛開……

張?zhí)硭嚵私獾窖﹥涸且幻b店主，是09年的一場車禍讓她失去了原有的一切。因坐骨神經(jīng)受損，她的雙下肢癱瘓了。男友也因此離開了她。突如其來的打擊，使她一下子懵了。她覺得天一下子塌了?？粗翱谀前驼拼蟮囊黄欤氲搅怂?。

痛到極處便沒了眼淚。她整整四天，不吃不喝，只是發(fā)呆。只希望自己就這樣靜靜死去，一了百了。

自殺幾次都沒成功。就這樣過一天算一天吧?？吹秸找詼I洗面的雙親，她于心不忍，決定堅強(qiáng)地活下去。所以，她起了網(wǎng)名叫“堅強(qiáng)。”但以后的日子，幸福與歡樂，愛情與美好，從此與自己無緣了。自己將來的世界將是一片黑暗。

張?zhí)硭嚭脱﹥?，兩只斷翅的小鳥，通過網(wǎng)絡(luò)和電話聊天，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身體的殘缺讓他們思想變得單純，純真的情讓靈魂得到了升華。

視頻時，張?zhí)硭嚳吹窖﹥菏直酆湍樕蠞B出了一層汗珠，他就托人買了小風(fēng)扇快遞過去。雪兒看到張?zhí)硭嚨男淇诿摿司€，她便寄去了棉睡衣。兩顆患難的心，慢慢地緊緊靠攏在一起。

張?zhí)硭嚦闪搜﹥鹤钚刨嚨娜?。雪兒也成了張?zhí)硭囆哪恐械呐瘛?/p>

3個月后，張?zhí)硭嚢l(fā)現(xiàn)自己愛上了雪兒。他為此痛苦不已，因為他知道自己不配。一個連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哪有資格談情說愛？可是，內(nèi)心已被愛情的火焰燒得焦灼而熱切，他已經(jīng)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雪兒此前的男友在危難之際離她而去后，她以為自己不會再輕易動心，沒想到自己越來越依戀張?zhí)硭?。遇見什么疑惑，第?a target="_blank">時間告訴他，而張?zhí)硭嚳偸窃谡勑﹂g便為她解決了難題。

一天晚上，倆人視頻聊天時，雪兒發(fā)現(xiàn)張?zhí)硭嚭推綍r不一樣，一句話不說，靜靜地看著他，臉上籠罩著陰云。雪兒禁不住問道：“添藝，怎么了？”

“雪兒，做我女朋友好嗎？”張?zhí)硭嚹抗馊岷?，語調(diào)動情。

雪兒的臉上緋紅一片，心咚咚跳得厲害。她剛要開口，理智瞬即站出來制止了她。兩個殘疾人怎么可能生活在一起？這是最沉重的現(xiàn)實(shí)，誰也無法解決的難題。于是，她選擇了沉默。

空氣仿佛凝滯了。雪兒關(guān)了視頻，陷入了沉思……

理智和感情開始在雪兒的腦海里打架，感情說一定要在一起，理智說在一起就等于雪上加霜，雙重災(zāi)難。感情說不試怎么知道，理智說事實(shí)擺在這兒?？紤]再三，雪兒拒絕了張?zhí)硭嚒?/p>

張?zhí)硭囂稍诖采?，開始恨自己不是一個健全的人。窗外的綠樹紅花失去了光彩，厚重的黑云壓在他的心口，讓他透不過氣。半個月來茶飯不思，他一下瘦了10多斤。

幾天后，他病了，住進(jìn)了醫(yī)院。他把雪兒的情況和醫(yī)生說了后，醫(yī)生說通過科學(xué)的功能鍛煉和康復(fù)治療，配合規(guī)律的生活和合理的飲食，是有可能恢復(fù)的。

聽了這些，他欣慰地笑了，忘了自己的病，開始頻繁地給雪兒打電話，發(fā)短信。雪兒電話不接，短信看完就刪除。

雪兒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心煩意亂，她覺得這是張?zhí)硭嚱咏慕杩诹T了，他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憑什么能幫我站起來？簡直可笑！

張?zhí)硭嚶?lián)系不到雪兒，心急如焚。倆人相處的點(diǎn)滴凝聚在心頭，無法忘懷！他為雪兒寫了一首歌《你是我今生無法抹去的回憶》。這歌悲壯、蒼涼又充滿了熾烈的感情。雪兒在群里聽到后，顆顆淚珠從大眼睛中滾落，滴在素花床單上。她撥通了張?zhí)硭嚨氖謾C(jī)，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張?zhí)硭嚢参垦﹥赫f：“雪兒，別擔(dān)心，你要答應(yīng)我，讓我陪著你，幫助你，如果你將來站起來了，我就放你走！”雪兒的心震顫了，張?zhí)硭囌嬲\的話語，像一縷陽光，照亮了她心扉。他把心都掏給了我，我也是殘疾人，我們都是平等的，我沒有資格高高在上。況且，她早已成了我的主心骨，我的生活已經(jīng)離不開他了。

雪兒答應(yīng)了，張?zhí)硭嚢褠凵盥?，朝著茫然不可知的目?biāo)，進(jìn)發(fā)了……

（二）拇指托起希望

張?zhí)硭嚨牟∏槲赐耆謴?fù)便執(zhí)意出院了，他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只想盡快回家?guī)脱﹥翰橘Y料，制定康復(fù)計劃。

他把食譜、按摩表、翻身時間、作息時間都找人寫好貼在了自己的臥室。

膳食早餐：小米黃豆粥，芹菜豬肉包，海帶拌白菜。加餐：酸奶、面包；午餐：米飯、番茄菜花、燒茄子、蝦皮紫菜湯；加餐：香蕉；晚餐：韭黃雞蛋、拌黃瓜、白粥，饅頭。

作息時刻表：早6點(diǎn)起床，先飲用一杯蜂蜜水。翻身，按摩脊柱，可促進(jìn)經(jīng)絡(luò)的疏通，7點(diǎn)20早飯。8到10點(diǎn)曬太陽，11點(diǎn)半午餐。12點(diǎn)至13點(diǎn)，午休。17點(diǎn)半晚餐。晚9點(diǎn)到早6點(diǎn)，休息。每隔3個小時翻身一次。其余的時間做按摩和功能鍛煉。

他把康復(fù)計劃讀給雪兒聽，雪兒說不想費(fèi)勁了，沒用的，她的腿沒救了。再說她也不想欠他這么多的情，她還不起。

張?zhí)硭囌f自己沒有任何的奢望，只想讓她成為一個健全人，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是個病殘人。她的成功，也是自己的成功，自己因此會覺得是個有用的人。他費(fèi)勁唇舌才穩(wěn)住了雪兒的心

張?zhí)硭囇肭?a target="_blank">媽媽為他買來專業(yè)的按摩書，他先用一個拇指掀動書頁，然后用嘴咬住，把下巴頂在書頁上，再用嘴巴銜著一根木條把書壓住，翻一頁書，出一身汗。有時，反復(fù)幾十次才會成功。用嘴巴銜著筆把那些難記的穴位標(biāo)記下來。然后通過視頻教給保姆，讓保姆給雪兒按時按摩。那天，為了找準(zhǔn)一個個穴位，他趴在電腦前連續(xù)10幾個小時。突然眼前一黑歪倒在了床上。醒來后，他沒敢告訴家人，擔(dān)心家里人會站出來反對他。

雪兒在電腦前急得直哭，他醒來后對著電腦說：“哭什么？你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心情嗎？我恨不得把你的病都給我，讓我來替你受苦，把我的命給你，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你能站起來，我搭上自己的命也值了！你這么美，心也好，又孝順，你應(yīng)該擁有更美好的一切！你要對自己有信心?！?/p>

藥物治療和精神治療同樣重要，張?zhí)硭嚦榭站徒o雪兒講笑話，陪她聊天。在網(wǎng)上找人陪她“斗地主”，他提前和人家說好，讓人家故意輸給她，哄她開心。撿輕松愉快的歌唱給她聽，時刻讓她保持愉悅的心情。

雪兒在認(rèn)識他之前，由于保姆偷懶不按時翻身，她的尾骨處出現(xiàn)一大片褥瘡，已經(jīng)化膿，常流血水。為了減輕雪兒來回去醫(yī)院換藥的辛苦，他在網(wǎng)上查了雪兒就診的那家醫(yī)院外科門診的電話號碼。打電話求醫(yī)生上門為雪兒換藥。

張?zhí)硭嚸刻熘凰?個小時，他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全用在了雪兒的康復(fù)上。網(wǎng)店生意也荒廢了。每天早上，他按時通過麥克風(fēng)喊雪兒起床，吃飯，鍛煉，翻身。每一個細(xì)微之處他都在視頻了看著。時間長了，保姆恨透了這個多管閑事的殘疾小伙子。自己都這樣了，還有閑心管別人，哼！

張?zhí)硭嚸刻齑蜷_視頻，對著麥克風(fēng)喊：“小豬起床，小豬起床。”一會看到雪兒開了視頻，保姆在幫著洗臉。他就對著麥克風(fēng)指揮：“雪兒抬腿，捶后背，深呼吸……”

“阿姨，小米要先放在手里搓一搓，看顏色能判斷新鮮不新鮮?！?/p>

“雪兒，該吃藥了。雪兒，不許偷懶，知道你累，疼，忍一忍，好雪兒，咬牙，堅持，忍住，好，繼續(xù)……”

他每天不知要說多少話，好幾次嗓子啞了，吱不出聲，他就打字給雪兒。

為了給雪兒增加營養(yǎng)，他把自己僅有的幾千塊打在了雪兒的賬戶上。最后連淘寶店的保證金也取出來給了雪兒。雪兒知道后，又把錢打了回來。狠狠訓(xùn)了他：“快把保證金還上，沒了店，你以后靠什么生活？你這樣讓我怎么過意的去，你的情我這輩子也還不清了?！毖﹥赫f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忍著不讓淚流下來。

張?zhí)硭噺?qiáng)迫自己做出輕松的笑容，“命運(yùn)讓我遇見你，我就盡我所能幫助你。幫助你這么好的女孩，我開心，我樂意。錢算什么。如果我的生命能換來你的康復(fù)，我也會毫不猶豫獻(xiàn)給你！只要你能站起來，我就離開你，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你！”

雪兒的淚再也忍不住，她胸中泛起了難以表述的復(fù)雜情感，一股溫暖的氣息傳遍全身，仿佛冰封的大地一下被陽光烘曬得酥軟了，草木復(fù)蘇了，花蕾綻開了。她在心里一遍遍呢喃著：“張?zhí)硭?，張?zhí)硭嚒?/p>

時光悄然流逝，轉(zhuǎn)眼半年過去了。在張?zhí)硭嚨亩酱?、鼓勵和指?dǎo)之下，奇跡終于出現(xiàn)了，雪兒自己能翻身了。她眼里含著淚，咯咯笑著在床上翻來翻去。

一個月后，雪兒不用靠背自己能坐起來了。她張大嘴，瞪著兩眼，不敢相信似的坐在床上，對著電腦看著張?zhí)硭囉挚抻中?，手舞足蹈，她仿佛看見自己走在灑滿陽光的路上。她的心快樂地想要飛起來了。

突然間，她沉默了。這一切都是張?zhí)硭噹Ыo他的。她的感激之情溢滿心的角角落落。始終找不到一個缺口表達(dá)出來。隨著她一天天進(jìn)步，她的心理負(fù)擔(dān)也越來越重，這份情，這輩子都還不清。同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了張?zhí)硭?，是掏心掏肺的愛，超越了世俗和身體，純屬靈魂的，精神的愛戀。

2012年6月，雪兒取鋼釘時，媽媽陪著。她就把和張?zhí)硭嚨氖潞蛬寢屨f了。媽媽堅決反對，理由就是兩個人都坐輪椅，誰也照顧不了誰?！叭绻惴且?，那我就不活了?！眿寢尩脑挵蜒﹥簢樧×?。她告訴了張?zhí)硭嚒Ｋ?dāng)即讓雪兒轉(zhuǎn)告媽媽，只要你能站起來，我就在你的生活里消失，讓你去尋找屬于你的幸福。

2013年3月，經(jīng)過張?zhí)硭?000多個日夜的陪伴和付出，雪兒終于拄著拐杖站起來了。為了感謝張?zhí)硭?，她決定飛過去看他。見一面，然后畫上句號。

（三）輪椅上的愛

2012年7月10日，雪兒先是搭乘4小時的汽車趕到西安咸陽機(jī)場，然后乘飛機(jī)大約下午4點(diǎn)半到首都機(jī)場。

飛機(jī)快要到達(dá)時，本來澄澈如洗的天空突然狂風(fēng)大作，下起了暴雨。這雨下的邪乎，“難道老天爺也在阻止我們見面嗎？”

他不停給雪兒打電話，打不通。他坐在輪椅上東張西望，心里像是萬貓撓心，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到雪兒身邊。

五點(diǎn)多，電話來了，由于天氣原因飛機(jī)無法降落，只好原路返回了。添藝在電話里說：“雪兒，不管多晚，我們等你?！?/p>

12點(diǎn)，雪兒的電話來了，“我下飛機(jī)了，工作人員正在推著我取行李?！彼屗囊贪演喴瓮频綁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出站口。12點(diǎn)半，在離他十幾米遠(yuǎn)處，雪兒穿著一身紅衣服坐在輪椅上笑著向他招手，她比視頻上更美，大眼睛，長頭發(fā)，笑起來兩個迷人的小酒窩。

張?zhí)硭嚳吹窖﹥?，眼淚嘩嘩流下來，“走，咱回家?！?/p>

雪兒拉開車門，一大束紅玫瑰一下?lián)砣霊驯В鸹ê?，花骨朵在她懷里靜靜綻放了……淚，終于洶涌而出，瞬間淹沒了她面頰。

第二天，張?zhí)硭囌埲藖?。他和雪兒打扮齊整，架起機(jī)器把那首《你是我今生抹不去的回憶》拍成了MV，當(dāng)做永久的紀(jì)念。

雪兒拄著拐杖上下樓，買菜做飯。洗衣拖地。除了不能抱張?zhí)硭嚕裁炊甲龅牧?。添藝媽看著雪兒人勤快，懂?a target="_blank">孝順，喜歡得不得了。張?zhí)硭囉哪L(fēng)趣，經(jīng)常給家人講笑話，家里笑聲朗朗，融洽溫馨。

7月18號，雪兒要回去了。三叔抱他下了樓，他的輪椅剛拐過樓角，車子已經(jīng)發(fā)動了，他只看見了雪兒的一只手，在車窗外揮著。那一刻，他多想喊一聲，讓車子停下來。他舍不得放她走。真的舍不得?？墒?，他不能，他要兌現(xiàn)承諾，他要放手，讓她去飛。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雪兒走了，他的心空了。雪兒站起來了，他的使命也完成了。他知道，自己該離開了。放手吧，放手也是一種愛，真愛一個人，就讓她幸福，讓她快樂！

雪兒坐在車上，一直在流淚?！皼]辦法，誰讓我們都是殘疾人呢？分手是無奈的選擇?！?/p>

“添藝，你要好好地?！彼谛睦锬f。

分開之后，添藝把對雪兒的思念全部轉(zhuǎn)移到唱歌上，他拼命用唱歌麻醉自己。

半年后，他大病一場，又為雪兒寫了一首歌，用他那僅僅能動的拇指敲著鍵盤，一行行滴血的歌詞閃現(xiàn)在屏幕上，像雪兒深情的眼神在看著他，“只要你幸福，就別問我有多苦，只要你幸福，我情愿粉身碎骨?！?/p>

雪兒回去把服裝店重新開張，一個男孩闖入了她的生活。每天幫她打理店里的生意，什么臟活累活都搶著做。媽媽勸她熱情點(diǎn)?！白钇鸫a能照顧你，這樣的男孩才配的上你?！?/p>

雪兒一直在默默關(guān)注著添藝。經(jīng)常去群里聽他唱歌。和好友打聽他的近況。她一直很愧疚，覺得自己辜負(fù)了張?zhí)硭嚒Ｗ约哼@么做太不厚道了，既然我已經(jīng)站起來了，為什么就不能去照顧他呢？如果沒有張?zhí)硭嚕约耗苡薪裉靻?？雪兒常常坐在店里發(fā)呆，想著張?zhí)硭噷λ暮?。如果我沒站起來，這個男孩能和我好嗎？恰在此時，她聽到了添藝寫給她的這首歌，她趴在桌上嗚嗚大哭起來……這歌聲觸動了她靈魂深處最柔軟的部分，那是屬于愛情的領(lǐng)域。這輩子再也不離開他了，他早已經(jīng)融入了自己的血液，成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這才是真正適合我的人，他雖然不富有，但他會為我付出所有。他雖然身體殘疾，但他的靈魂很高大，很健全，我要和他在一起，在一起。一輩子，為他洗衣做飯，照顧他，愛他。只有死亡才會把我們分開?！彼m著家人偷偷把店盤了出去，坐上飛機(jī)飛到了添藝的身邊。

2013年3月21日，張?zhí)硭嚭妄嬔﹥河喠嘶椋?014年4月1日領(lǐng)了結(jié)婚證，今年5月4日在熱心人士的張羅和志愿者們的幫助下，他們舉行了一場隆重而熱鬧的婚禮，雪兒媽媽參加了婚禮，為女兒送上一份祝福?；槎Y上，新娘新郎合唱了張?zhí)硭嚨膶］嫛遁喴紊系膼邸分械男赂琛缎腋＠^續(xù)》。

新郎深情款款地對新娘說：“雖然我不能張開雙臂擁抱你，但我會用生命來愛你！讓我們做一對靈魂的伴侶！

一個極度殘疾的男人，在即使不能擁有愛情的時候，仍然用盡全身力氣為對方豐滿羽翼，他幫助了別人，成就了自己，付出的真情終于回報了他一生的美好！

記者手記：當(dāng)我9月28日上午11點(diǎn)半輾轉(zhuǎn)趕到張?zhí)硭囁麄兊募腋浇鼤r，一下車，就看到馬路對過身穿紅色薄毛衫的雪兒笑著向我招手，她很美。給我的印象，陽光開朗又大方。雪兒開著三輪車，拐杖放在車后，我坐上她的車，她把我載回家。她家在三樓，門上貼著大紅的喜字。雪兒拄著拐杖，艱難地一步步上樓，我看著心疼不已，想伸手扶扶她，她笑著說；“沒事，沒事。”張?zhí)硭嚨膵寢屨趶N房忙活午飯，她也穿著大紅的上衣，健康樸實(shí)又和善。張?zhí)硭囆碧稍诖采希瑒倓側(cè)具^的頭發(fā)直愣愣豎在頭上，很酷的樣子。身子蜷縮在一起，雙手舉在胸前，除了拇指，其余四指又長又細(xì)，并在一起?？吹轿遥α?，他的笑很真，很純，一張很英俊的臉，如果不是身體殘疾，他應(yīng)是很帥的。他躺在床上，身下是大紅的床單，映襯著他蒼白清秀的臉，讓人覺得很舒服，很溫暖，我們談的很開心。雪兒和添藝時不時開句玩笑，從他們的眼神和肢體語言里，傳遞出一種幸福的信號，祝福他們，新婚快樂，永遠(yuǎn)幸福，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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