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fā)生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的一個寒冷冬天。寒風肆虐的大興安嶺原始森林里，生活著一群狼 從前它們一直無憂無慮的生活在這片天堂一樣的原始森林，它們經(jīng)常外出捕捉野生動物，而且有時候還會跟隨這里來打獵的獵人，因為狼群知道獵人們打死的大型獵物幾乎都不會全部運走，只是弄走一小部分之后，剩余的大部分，都會留給它們，獵人不去招惹它們，它們也不去招惹獵人，這樣平靜的生活過了很久很久，直到那個冬天，原來的獵人帶來了一個新的獵人。

原來的獵人年近花甲，黝黑的皮膚，微微的駝背，那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一雙鷹一樣的眼睛炯炯有神，那厚重的大衣袖口上被獵物的血漬和油漬浸得油光可鑒，用動物的皮絲編制的腰帶上每天掛著用梅花鹿膀胱做成的酒壺，和用猞猁腿骨做成的旱煙袋，并且隨身帶領(lǐng)一條能夠殺死成年狼的褐黃條紋相間毛色的兇猛獵狗。據(jù)說這是老人飼養(yǎng)的第十五條 聰明忠實兇悍的領(lǐng)頭獵狗，所以老人給它取名（十五)。另一個獵人白白的皮膚，纖細的小手，雖然個子已經(jīng)比老人高了一些，但是那稚氣的臉龐和藍白相間的校服不難看出他才十幾歲。他也有一條名叫（阿黃）的黃土色的獵狗，也非常兇猛，因為它不但可以打敗成年狼，而且可以打?。ㄊ澹?。而且他們每人都擁有兩把極具殺傷性的武器，5.6毫米口徑的五連發(fā)，俗稱口徑槍，和經(jīng)過精心改造的立式雙筒散彈獵槍。改造，是把獵槍的上面一個槍筒內(nèi)部，加裝一根帶有7.62毫米的螺旋線無縫鋼管，這樣，這把獵槍既可以使用原來的散彈，又可以使用半自動步槍的子彈。有了這種裝置以后，可以把原來射程三十五米的獵槍，提升到射程一百五十米，甚至更遠。獵人們把這種經(jīng)過改造的獵槍稱為快槍。

少年是老人收的關(guān)門弟子。老人愿意將心中所有的捕獵經(jīng)驗傳授給少年，想把少年培養(yǎng)成一名優(yōu)秀的獵人。少年很愿意和老人學捕獵本領(lǐng)，只是少年此時本是該在學校里讀書的，他不愿意讀書，所以瞞著家人逃學和老人一起來到這百里無人的深山老林過著狩獵生活。

老人不認識字，要想記住一些日子，計劃一些事情，就要用他獨有的方法，就是經(jīng)常用那飽經(jīng)風霜的手緩緩捻動，用大拇指依次接觸其他四個手指內(nèi)部關(guān)節(jié)這種獨特方式計劃著明天，，計劃著將要去哪片山杠下踩夾【捕捉紫貂、狐貍、貂熊等動物的工具】，將要去哪條溝塘壓地杠【捕捉野豬、熊、猞猁等動物的工具】，也用此手勢推理著動物的季節(jié)習性。因為這種手勢很像是算卦先生在占卜時候的動作，加上老人嗜酒如命，經(jīng)常會在喝醉后邁著踉蹌的腳步哼著小曲，所以人們送了他一個非常形象的綽號：胡半仙。

老人對少年很好，每天早晨天沒亮，老人就起床喂馬草，生火做飯，飯快做好時，老人把少年的棉襖拿到火爐附近展開，用火把棉襖烤熱，然后喊少年起床吃飯。飯后，兩人騎著獵馬帶著獵狗挎著獵槍，在第一縷陽光出現(xiàn)之前，踏上一天的捕獵征程。少年在老人的指導下進步很快，不到兩年時間里，少年已經(jīng)可以獨自制作三十多種捕獸陷阱，從最初只能捕捉野兔和黃鼬、狍子，到后來可以捕捉松雞、松鼠、紫貂，雪貂，獐子，馬鹿、駝鹿、野豬、甚至可以捕捉猞猁，貂熊、黑熊這些大型猛獸、、、在遇到鹿群的時候，兩人會合作獵捕，在沒有鹿群的時候通常都是各自選擇一個方向進山，然后帶著一天的收獲，太陽落山之前踏上歸程。少年每天在歸途中，都會騎在馬背上微笑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塑料編織的小金魚，舉向夕陽的方向，看了又看，每天如此，因為這是他暗戀許久的女孩送給他的禮物。幾乎每天少年都比老人回家時候早一些。回家后，開始生火燒水煮肉，讓老人在進屋子的第一時間能喝一碗熱水或者肉湯，驅(qū)趕一下身上的寒氣。然后兩人開始喝酒吃肉。有時候老人給少年講著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有時候少年給老人講著書本里的童話故事。那昏暗的地窨子里，酒總是那么烈，肉總是那么香，一個故事就算是講了又講重復很多次，對方還依然聽的津津有味。

兩人以地窨子為核心呈放射狀的路線進行捕獵，在大約二十天左右方圓百里被捕獲的獵物超過60%，這時候他們就要搬家，去下一站。(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老人在秋天的時候挖了六個地窨子，每個相隔五十里左右，每個地窨子附近都有一個儲存食物的地窖，并且地窨子門口都備有足夠的燒柴。兩個獵人已經(jīng)把前面兩個狩獵場的獵物捕捉過半，第三個狩獵場的獵物也在逐日減少。

一個下著小雪的中午，老人掐指一算，又要更換獵場了。那天，老人收獲了五張貂皮，回家比少年早。老人正生火的時候，少年馱著兩只麝回來了，少年把公麝的麝香割下來之后，把整個麝肉放在門口，這是給獵狗的食物。獵人只吃母麝，不吃公麝，因為公麝受到麝香的影響，肉的味道不好。少年給母麝剝皮時，老人坐到床上，點燃一袋煙，然后對少年說道：'玖啊，明天把山上所有的陷阱都收了吧，要換地方了。’少年用小刀快速的劃動著麝皮‘我剛發(fā)現(xiàn)一面山坡上有好幾處紫貂蹤跡呢，打完了再搬吧？’‘我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能趕盡殺絕不能趕盡殺絕啊，留點吧留點吧，山上每一種活物，少太多了也不好，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殺生越來越狠了。收收，收收吧，該放的，放一馬?！先松钌畹奈艘豢跓?，長嘆了一口氣。少年擦擦手上的血，拿碗喝了一口水，面帶微笑的說：‘師傅，那我是不是已經(jīng)成為合格的獵人了呢，你看我已經(jīng)能自己打這么多動物了。我感覺什么動物我都能收拾了。’‘不是?！先税褵煷谛卓牧丝牡恼f道?！疄槭裁矗俊倌晔掌鹦θ?，驚訝的看著老人。老人撥了撥燈芯，說道：‘真正合格的獵人，是可以擊敗狼群并且親手殺死狼群首領(lǐng)取出狼心。喝過狼群首領(lǐng)心血的獵人才是真正的獵人。這也是我正想和你說的事，下一個獵場的西南方就是狼群的領(lǐng)地，到那邊你盡管和以前一樣打獵，只是千萬別惹它們，這群狼很厲害’少年繼續(xù)拿起小刀，快速的剝著麝皮：‘那我正好收拾它們啊，師傅’老人用煙袋敲著桌子：‘得了吧，你可沒那能耐，群狼和孤狼不一樣，你單是用倆狗就能抓住孤狼，但是群狼你怎么放狗？狗過去就被撕碎了?！倌昀^續(xù)反駁‘那我多養(yǎng)狗，把我爺爺家的那幾條狗都帶來咬它們’老人搖搖頭說：‘就算能咬過狼群，狗也好不到哪去，都得被狼咬殘廢了，而且一百條狗里，能找出一條能咬過狼的就不錯了，你知道你這條黃狗是你爺爺費了多少大勁才給你弄來的么，這可不是你爺爺隨便給你抱來一只狗崽讓你養(yǎng)大了做獵狗的，你爺爺家那五條獵狗雖然都能打圍抓野豬，但是遇到狼群也不一定能對付的。行了，趕快把肉下鍋吧?！倌昃镏?，把肉放進鍋里....晚飯后，少年沒再聽老人講故事，用被蒙著腦袋裝睡，此時，少年為了成為真正的獵人，正在醞釀對付狼群的初步計劃.....

第三天早晨天剛蒙蒙亮，兩人趕著馬爬犁，沿著冰凍的河流出發(fā)了，雖然氣溫已經(jīng)零下四十度，但是在水流湍急的淺水地方還是沒有結(jié)冰，少年每當走到有沒封凍的地方都喜歡用水壺灌一點清涼的河水喝，但是老人不提倡這種做法，因為老人說喝這樣涼的水容易炸牙。

中午時候，在一處河道轉(zhuǎn)彎的地方遇見兩只狍子，狍子怕人，但是不太怕馬，所以看見馬拉著爬犁，而且獵人一動不動，所以并沒有馬上逃跑，而是站在原地觀察馬爬犁，距離狍子四十米的地方，少年突然舉起槍，在狍子轉(zhuǎn)身的一瞬間，開槍擊中了狍子的胸部，狍子掙扎著跑了出去，但是沒跑出多遠就被從爬犁上跳下來飛奔的獵狗撲倒了。少年跑過去，把狍子拽上了馬爬犁，繼續(xù)前進，在爬犁上，兩個獵人迅速的把狍子開膛扯出狍子的內(nèi)臟，把心肝留了出來，內(nèi)臟其他的部分都給獵狗作為食物。新鮮的狍子肝臟是可以直接食用的，味道非常鮮美。老人看著滿嘴是血的少年，微笑著說：‘吃吧吃吧，可你先來，我這還有狍子心。我愛吃心。再說，咱今天早晨煳的鹿肉還熱乎呢，夠吃夠吃。其實，新鮮的狍子心臟是沒有肝臟好吃的，又哏又腥。但是老人知道少年不吃心臟，所以才這樣說的。只是為了少年能吃飽。老人一邊喝著高度散酒，一邊慢慢嚼著沾鹽的心臟薄片，這就是老人最享受的時光。

老人瞇著眼睛看著少年;‘自言自語說，我要是能有這樣個孩子就好了，命啊......’老人年輕時候就打獵，結(jié)婚后，周圍的人都勸老人別再大量殺生，對妻兒不好，但是老人都沒理會。那個夏天，老人和妻子住在一個林場的采伐木材作業(yè)點，老人擔任伐木工，妻子擔任這一伙人的一日三餐。一個上午老人在伐木時候，殺死了一只小熊，中午把小熊的尸體帶回帳篷和幾個工友一起享用，誰知下午伐木工們?nèi)プ鳂I(yè)的時候，母熊闖進帳篷，咬傷了老人的妻子，回去喝水的工友發(fā)現(xiàn)倒地的女人，連忙叫來其他的工友...雖然后來被送進了醫(yī)院，但因為傷勢過重，永遠的離開了，那時，老人的妻子懷有六個月的身孕。后來老人再沒喜歡上任何女人，幾十年一直單身生活，住在姐姐家的廂房。

太陽馬上要落山的時候，兩人終于到達了第四個獵場，少年開始生火做飯，老人則把爬犁上的物品全部卸下來。晚飯時候，老人又強調(diào)了一遍不要去招惹狼群，并且給少年選擇一條離狼群活動范圍遠一些的路線作為明天的征程。

第二天，老人依然起床很早，喂馬做飯給少年烤衣服...早飯后，少年匆匆的背起獵槍和踩夾往出走，槍管和槍托卻被卡在了門簾和門框上，差一點把少年絆倒。老人笑了：‘這么毛楞呢，呵呵’少年氣呼呼的回應：‘什么破門，這么窄！’頭也不回的出去了。少年備好馬鞍，騎馬上就要走，被老人喊住了：‘玖啊！你午飯都沒帶，不怕餓??？你今天咋了，想啥呢？’少年笑了，摘下帽子撓撓腦袋，接過老人手中的獸皮口袋?？诖锸且粔K用塑料袋包裹好的烤餅和一塊狍子肉。‘駕！駕！駕呵！’少年大喊著，騎馬順著河床跑了。

少年騎著馬來到一處非常高的山頂，因為這里可以環(huán)視四周，這里也將是他一周內(nèi)的獵場。早晨八點多，蔚藍的天空，金黃色的太陽照耀著銀白色的大興安嶺森林，周圍成群的交嘴雀和北極朱頂雀在樹林里來回飛著叫著啄食著落葉松的種子。少年微笑著深吸一口氣，騎馬往前走。沒多遠，一片碩大的腳印出現(xiàn)在少年眼前，少年下馬圍著腳印轉(zhuǎn)了轉(zhuǎn)，笑了，騎上馬順著腳印的方向追去。那是是一頭獨行的雄性馬鹿，而且從雪的軟硬度判斷，這頭鹿剛剛經(jīng)過幾個小時。少年已經(jīng)有豐富的捕捉馬鹿經(jīng)驗，他知道每一片獵場里，第一天遇到的獵物都不會跑出太遠。因為獵物多數(shù)都不知道人類的危險性。

少年騎著馬追出一個小時左右，在遠處山腳下的一片空地上遇到了雄鹿。但是另少年奇怪的是，鹿不是在悠閑的吃草，而是昂頭晃著脖子，翹著尾巴緊張的嗅著空氣，少年很疑惑，這是鹿的一種戒備狀態(tài)，因為少年處在鹿的下風口，風是由鹿的方向刮到少年的方向，鹿不可能從嗅覺察覺少年的存在。這時，獵狗也已經(jīng)通過嗅覺發(fā)現(xiàn)了鹿，也昂頭嗅著空氣。少年沒有直接靠近雄鹿，而是從雄鹿斜后方，騎馬跑了過去，因為少年想把鹿趕進帶茂密枝椏的樹林，在密樹林里高大的鹿角會妨礙鹿的正常奔跑速度，使鹿速度減慢并且削弱鹿的體力。因為槍的射程只有幾十米，不削弱鹿的體力，少年是無法和鹿靠到這么短的距離。大概十分鐘，少年就成功將雄鹿趕進了密樹林，在少年跟進的時候，少年卻停下了，因為獵狗突然異常緊張，豎起后背的鬃毛，放慢了腳步，這是獵馬也緊張起來，輕輕的噴著響鼻。往前望去，十米開外的地方，十幾條清晰的腳印在密林邊緣呈現(xiàn)，蜿蜒的延伸到遠方，少年跳下馬，看看腳印，頓時興奮起來，這是狼群留下的蹤跡，少年仔細數(shù)了一下，十九匹。其中有一排腳印特別大，少年推斷，這就是狼群的首領(lǐng)。頓時，少年心理又策劃起對付狼群的策略.....

這時，密林里的雄鹿叫了起來，雄鹿以為躲過了追逐....少年回過神，跨上獵馬，繼續(xù)沿著雄鹿的蹤跡跑去。大概過了兩個小時，雄鹿有點跑不動了，樹林里，滿是鹿角和鹿蹄弄斷樹枝的清脆響聲和雄鹿喘著粗氣的聲音，‘抽，抽！’少年對獵狗下達了率先追逐的命令，獵狗聽見指令后，飛快的跑了過去，不一會，犬吠聲就回蕩在山谷，少年知道，雄鹿已經(jīng)體力不支了。少年在馬背上把槍端起來，繼續(xù)向前跑著。十分鐘后，獵狗把雄鹿趕到了獵人來時的那條河冰凍的河面上，少年趕到時，獵狗正在圍著雄鹿狂吠，雄鹿往前跑的時候，獵狗就撲上去猛咬鹿腹部，鹿回身用犄角頂狗的時候，狗又迅速跑開。少年迅速端平獵槍，大喊一聲‘回！’獵狗聽到命令不再與雄鹿糾纏，迅速從雄鹿身邊跑開，這時，槍響了，子彈擊中雄鹿的脖子之后從對面飛了出去，雄鹿想用最后一點力氣跳上對面的河床，卻在中途摔倒?jié)L了下來。河床邊，雄鹿趴在地上喘著粗氣，驚恐的瞪著眼睛看著逐漸靠近的少年，脖子上兩處傷口鮮血正在噴射。雄鹿想掙扎著站起來，但是幾次都失敗了....

幾分鐘后，由于失血過多，雄鹿死了。少年馬上拋開雄鹿的胸膛取出鹿心，用線繩把血管都扎起來，然后吊在附近一棵彎曲的小樹上，之后 少年扯出鹿肺，喂給獵狗，然后自己掏出早晨帶來的烤餅和狍子肉坐在鹿尸體上吃起來。一只渡鴉飛了過來，在少年上空盤旋幾圈之后，落在不遠處的樹上。渡鴉是聰明的鳥類。它知道獵人無法將這么大的獵物全部弄走，所以，大叫著在等待少年離開。少年吃完午餐后，用袖子擦擦嘴，卸下了鹿的一條后腿，掛在了馬套子上，然后，轉(zhuǎn)身把鹿鞭也割了下來。鹿鞭和鹿心血都是非常名貴的藥材，而這條七八十斤的鹿腿，則夠兩個獵人和獵狗吃半個月。少年走過去摸摸鹿心，還沒凍硬，【因為沒凍硬不好攜帶】所以少年利用這段時間又在附近砍倒了三顆碗口大的樹，把兩顆做成支架，另一顆作為杠桿，把鹿的一條前腿也分割下來，高高的掛在這架子上，作為備用食物。這種方法既能防止地上的走獸偷吃，又能防止烏鴉之類的鳥類偷吃，因為肉只用一根小復合鋼絲吊住，烏鴉落在上面時候肉會在三個支架中間旋轉(zhuǎn)，使烏鴉無法在凍硬的肉上站穩(wěn)。烏鴉越來越多，已經(jīng)聚集了十多只，而鹿心也凍硬了，少年收好鹿心和鹿鞭，牽著馬回家了。

少年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老人早已經(jīng)做好了晚餐，自己卻沒吃。少年一進屋，老人邊絮叨起來，‘上哪了這么晚回來，夜路你是走不得的，我和你說多少次，不管遇到什么獵物，十二點之前如果沒抓住，那什么都不管，得往回走，要不然天黑之前就回不來?！倌暾旅弊樱贸雎剐暮吐贡?，遞給老人，‘一點多時候在河套打住的，一槍就撂倒了，外面還一條后退沒卸呢。’老人笑著說‘好好，你先吃飯，我去卸，快吃吧 都有點涼了?！倌昝雷套痰某灾聿妥聊ブ鴮Ω独侨旱姆椒ā]有把遇到狼群蹤跡的事情告訴老人。

第二天，少年在附近的山上下了幾盤麝套，又射殺了幾只松雞。不知不覺，少年又轉(zhuǎn)到了河床附近，少年看看太陽，時間還早，‘走，阿黃，咱們?nèi)サ铰故w那，把那條前腿也拽回來’獵狗似乎明白了少年的意圖，徑直向昨天的戰(zhàn)場跑去。這次，接近鹿尸三百米左右的地方，獵狗又放慢了腳步，豎起后背的鬃毛。馬也開始不安起來，輕輕的噴著響鼻。鹿尸旁，圍著二十多只渡鴉，但是少年在鹿尸附近發(fā)現(xiàn)了自己最想看見的對手——狼群。狼群也看到了少年。都站直身體向少年這邊看了又看，然后緩緩的跑進了灌木叢里。少年來到鹿尸前，周圍的雪已經(jīng)被狼群踩實，鹿的各個部位都有被狼群啃食的痕跡。少年高興的把那條前腿從架子上卸下來，又在附近用馬拉來兩根水桶那樣粗三四米長的木頭放在鹿尸體旁邊。然后，拉著那條前腿，牽著馬回家了。

次日早晨，少年偷偷的把所有的大號鋼踩夾都帶走了，直接來到鹿尸體旁邊，這次，狼群依然在鹿尸體旁邊徘徊，少年來到鹿尸體旁，用獵刀在被狼踩實的雪地旁邊與雪面平行打一個雪洞，然后把踩夾掰開，輕輕塞在下面，然后用雪把洞口填平，這樣，腳印還是狼自己踩下的，沒被過，所以狼不會懷疑。為了防止踩夾誤傷烏鴉而暴露，少年特意把踩踏的力度調(diào)整到最大，就是烏鴉落在上面使勁蹦也不會有事，但是狼比烏鴉重許多，狼踩上去，就會觸動踩夾的機關(guān)。踩夾由鋼絲連接，另一端被少年拴在昨天拉來的圓木上，二十盤踩夾都布置好以后，少年沿著昨天來的路線去查看麝套，少年很幸運，套了一公一母兩只麝。這時又近午時，少年吃過午餐以后，哼著小曲回家了。

晚上睡覺前，少年得意的對老人說：‘明天我就可以成為合格的獵人了，我要把狼群打敗了！我把所有的踩夾都下在了鹿尸體旁邊，那群狼已經(jīng)去吃鹿尸體兩天了?！先嗣偷淖饋泶蠛暗溃骸O呀小崽子，你可惹禍了，我說這幾天我怎么沒看見狼群新活動的腳印，原來上你那邊去了，你就算下一百盤夾子也被不可能把這是多頭狼全打住，剩下的狼會報仇的！明天咱倆一起去看看，沒打著是最好，打著了就麻煩了！你呀你呀，趕快睡覺吧！’少年根本睡不著，他也知道老人沒有睡，因為，他聽見老人一直在嘆氣。

第二天早晨，天空下著小雪，若隱若現(xiàn)的太陽輪廓在灰蒙蒙的天上緩慢的移動，寂靜的河床邊，偶爾傳來黑啄木鳥敲擊樹干的聲音。老人在地窨子門口拿出出兩把獵刀，分別綁在兩個兩米長的木桿上，看上去好像是哪吒的兵器。老人遞給少年一根，緩緩說道‘萬一狼沖上來，可以扎它，別指望用槍，近距離不好用?！瘍扇藗漶R扛槍，領(lǐng)著獵狗出發(fā)了。路上，老人一直很沉默，少年則悠閑的用老人做的兵器劃著地上的雪，不時還學著鳥叫逗引著在河床邊啄食野刺梅種子的紅腹灰雀和太平鳥。在少年認為，十八九匹狼至少也會夾到八匹以上，因為老人說過狼群是不會輕易拋棄自己的同伴。同伴受傷后，狼群會圍在周圍，所以少年認為狼只要有第一匹被夾住，其他狼就會陸續(xù)靠近而都被夾住。而其他沒夾住的，用快槍點射就可以了。老人突然用自制扎槍指著前面塌陷的冰面說道：‘數(shù)九了【冬至節(jié)氣以后】，水位下降，中間就用空膛，空膛太大了，冰支撐不住，就裂開塌了下去，因為冰開始時平面，所以塌陷最深的地方，就會有一個比現(xiàn)在水平面低矮的坑，水就會從冰縫隙涌出來，然后達達到一定高度之后，這里會繼續(xù)冰凍，著就是二層冰。’少年看著正在涌水的那個深深的冰坑，輕蔑的笑了，老人繼續(xù)說：‘這山上的地下水在數(shù)九之后，因為地面凍住了，所以從凍裂的地面縫隙往出涌，這就是俗話說的 鼓冰湖。沿河走路，怕掉進二層冰面，住地窨子就怕冰湖進屋啊?！倌晟倌瓴荒蜔┑膶先苏f道：‘誒呀，知道了，師傅，你都和我說過多少遍了?！先藷o奈的搖搖頭，嘆口氣說道：‘哎，老了，老了，記性也不好了，哎，不中用了....’其實，老人是想緩和自己緊張的情緒，因為，老人清楚的知道今天兩人將要面對一種什么樣的戰(zhàn)斗。

兩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少年驚呆了，狼是被夾住了，但是只夾住兩匹，一匹被夾住了前腳，另一匹前腳后腳都被夾住了。兩匹狼在掙扎著，其他的狼接近瘋狂的在周圍徘徊，低聲嚎叫著，兩條獵狗都豎起后背的鬃毛準備應戰(zhàn)，老人大聲說道：‘咱倆往鹿那邊靠近，哪個狼往上沖，就打哪個，看好狗，別讓狗被自己夾子夾住?！捯魟偮?，狼群一起沖了上來，老人瞄準了跑在最前面的狼，勾下了扳機，子彈擊中了狼頭部，當場死亡。少年的槍也響了擊中了另一匹狼的后背，狼嚎叫著倒下，其他狼繼續(xù)往前沖，老人的槍又響了，另一匹狼倒下了。這時少年發(fā)現(xiàn)狼群中最大那匹狼首領(lǐng)，冷酷的眼神，高聳的鬃毛....，少年瞄準了它的頭部，勾動扳機，子彈擊穿了狼的耳朵根部，耳朵頓時耷拉下來。卻沒有致命。狼首領(lǐng)慘叫一聲，頓時狼群全都停住了，開始往回跑，這時老人的槍又響了，一匹狼被打中了腰，坐在地上嗷嗷叫。少年槍也響了，打中了一匹狼的后腿，雖然狼被打瘸了，但是并沒影響狼逃跑，很快，狼群跑進了樹林里，兩人帶著獵狗繼續(xù)追去，卻只看到腳印和血跡，看不到狼的身影，老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回來吧，也就這樣了，回去把那幾個活的都捅死?！氐铰故w附近的時候，少年再一次驚呆了，兩只被夾住的狼，竟然有一匹不見了，老人跑過去，看看夾子嘆氣道：‘自己把自己的腿咬斷了，跑了，這只還是狼群的母首領(lǐng)，可惜了啊’說著，老人舉起自制的長柄獵刀，刺進了剩下那匹狼的胸膛。少年愣神的看著夾子上那段狼爪，這是一種多強烈的求生欲望，為了生存，竟然咬斷自己的左前腿。老人拍拍少年肩膀，示意和少年一起去收拾那匹沒死的狼，他倆向受傷的狼走過去，十五死死的咬著狼的喉嚨，阿黃則叼著狼后頸使勁往后扯。狼的兩條前腿在空中亂蹬，但是它眼睛卻一直盯著老人，少年看著那充滿恐懼的眼神，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雖然少年曾經(jīng)目睹過千百次動物垂死掙扎時驚恐的眼神，但是這一次，不知是什么觸痛了少年。少年轉(zhuǎn)過身去蹲下，點燃一支煙。呆呆的看著雪花落在自己的手上然后迅速融化.....

空氣中，飄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少年嘆口氣，他知道，狼已經(jīng)被老人殺死了。少年站起來轉(zhuǎn)過身，瞇著眼睛瞟了一眼血泊中的狼，看看正在舔舐身上血跡的獵狗，把手指間的少半只煙彈了出去，又走回雄鹿尸體旁邊，拿起一根樹枝，開始回收踩夾。老人皺起眉頭環(huán)視一下四周，然后沉默的把三只匹狼尸體拴在自己的馬鞍上，兩匹狼尸體拴在少年的馬鞍上，跨上馬默默的看著正在向自己走來的少年....回去的途中，跟在后面的少年一直看著老人馬鞍上那三匹頭朝下的狼尸在來回的晃動，不時有血從狼尸上淌出來，滴落在雪地上。雪停了，太陽從淺灰色的天空爬了出來照耀著著寧靜的原始森林，狼血還在偶爾滴落，這時少年才發(fā)現(xiàn)，潔白的雪地上那一塊紅色是那樣刺眼...三個小時的回家路，兩人一直都沉默著，其實，都想向?qū)Ψ秸f點什么，卻又無從說起。

回家后，老人剝著狼皮問少年：‘害怕了吧？’‘沒有，只是心里突然不舒服?！倌険u搖頭說。兩人繼續(xù)沉默。

晚飯后，老人拎著水桶去五十米以外的河面上取水，老人破開冰面，蹲在地上舀水的時候突然后面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老人以為是自己的獵狗跟來了，沒在意，但是老人被撲倒的一瞬間，他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狗，而是來報仇的狼！‘十五，玖拿槍，狼來了??！’老人大喊著，一匹狼差點咬住老人的喉嚨，被老人用胳膊擋住了，老人用手中的水瓢用力的擊打著狼的頭部。另一匹狼咬住了老人的腿把老人向后拖....兩條獵狗聽到喊聲，飛快的跑出去，少年也抓起槍跑了出去，室外，一片漆黑，少年根本看不見老人的具體位置，只能著急的向天開了一槍，然后順著聲音跑去，這時獵狗已經(jīng)到達，開始和狼撕咬成一團，老人迅速的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刺進了其中一匹狼的身體...少年也到達老人的位置，但是周圍漆黑，看不清哪只是狼，哪只是狗，只是能看到一條條黑影在周圍跑動，撕咬。少年又朝天開了一槍，狼群撤退了，在不遠處的樹林里低聲叫著。

少年把老人攙扶進屋，老人右臂被狼咬了個口子，棉襖的袖子也濕透了，短短的幾分鐘，袖子上的水已經(jīng)開始凍冰，獵狗也受了傷，十五的后背正在流血，阿黃的嘴唇也被咬開一個大口子。此時，少年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一面哭著一面給老人包扎傷口。老人安慰道‘沒事沒事，也沒多大的傷，幾天就養(yǎng)好了。你把棉襖幫我放爐子上烤一宿，要不明天早晨不干，你在去打手電筒去打水那邊看看我的刀，剛才我捅狼的時候刀被帶飛了?！倌瓯持鴺岊I(lǐng)著獵狗打著手電筒來到冰面上，狼群還在遠處嚎叫，少年找了好久，也沒發(fā)現(xiàn)老人的獵刀，卻發(fā)現(xiàn)一條清晰的血跡。

少年回屋告訴老人，老人用左手捂了一下傷口說道：‘我是用倒鉤刀捅的，地上沒有，那就是扎狼身上，被狼帶走了。要是狼帶著那把刀，那狼活不了，刀的血槽會讓狼的傷口持續(xù)出血，知道流干，等明天早晨再去找，睡覺吧?！先舜禑羲X了，聽著老人熟悉的鼾聲，少年又哭了，他才明白自己的做法是多么冒失...少年翻身趴在床上，下巴擔著枕頭，聽著爐子里的柴火還在呼呼的燒，借著爐火的光線，少年看到地上的兩條獵狗也都沒睡，十五躺在地上回過頭舔著自己的傷口，阿黃了少年翻身的聲音，望著少年，輕輕搖著尾巴。少年把手從被窩里抽出來伸向阿黃，動動手指，阿黃站起身走到少年面前，搖著尾巴舔著少年的臉，十五也站起身湊了過來，少年一只手摟住阿黃一只手摟住十五，眼淚再次默默的滑落。

清晨，老人依然起的很早，少年也隨老人一塊起床，并且開始做飯，因為少年知道老人手臂不能干活。飯后，老人吩咐少年在家剝狼皮，老人則拿著獵槍帶著兩條狗去尋找那只被刺傷的狼，老人告訴少年這匹狼不會跑出太遠，就不騎馬去了。

一個小時以后，十五跑了回來，并且焦急的在少年周圍亂轉(zhuǎn)，用身體蹭少年，少年不耐煩的把狗趕走“去去，上邊啦去，別在這個我賤”。但是獵狗依然在少年周圍來回蹭，看見少年還繼續(xù)剝皮，竟然朝少年狂吠起來，“滾出去，嚇我一跳，這狼都死了你還叫喚啥”說著，少年從地上撿起一塊大骨頭砸在狗屁股上，獵狗從門縫擠出去但是又馬上爬了回來，依然狂吠不止，少年站起身打開屋門，把狗轟了出去，卻在轉(zhuǎn)身想回屋的時候，被獵狗叼住了褲子?！捌痖_，你這死狗，你是不是瘋了？滾”，這瞬間，少年卻從獵狗的眼神里看到一絲哀求，少年突然意識到，師傅呢，阿黃呢，怎么都沒回來？少年從河床上跳下來，跑到河面上，幾百米開外都沒有師傅和阿黃的身影，這不符合常理，因為在山上，一條合格的獵狗在不追逐獵物的時候是不會離開主人太遠的，少年開始擔心了，而獵狗看見少年跳下河床，則飛快的向師傅早晨去的方向跑去，，少年開始往回走，十五又快速跑回來扯少年的褲子。少年徹底明白了，喊道“在這等著，十五，我回去拿槍，我騎馬去找他們！”十五沒有跟少年進屋，而是站在那密封的馬廄前等少年。少年牽出獵馬，都沒備鞍子。直接就跨了上去，騎著跑上河面，獵狗在前面飛奔，少年在后面跟隨

半小時后，在昨天老人說二層冰的地方，少年看見了師傅和阿黃，老人渾身濕透，棉襖棉褲被凍成冰塊，像盔甲一樣硬，使老人無法行動，老人保持端著槍的姿勢，遠處樹林邊緣，幾個黑影在晃動，少年知道，這是狼?！霸趺磁蛇@樣啊，師傅！”少年焦急的說，“我快凍死了，回去再跟你說！”老人皺著眉頭喘著粗氣。少年想把老人弄上馬背，但是幾次都失敗了，老人顫抖著喊道，給我點一堆火，然后回去拉爬犁！’少年馬上弄來干柴火，在河面上點燃，然后又朝狼群的方向開了幾槍，給老人的槍裝滿子彈，然后騎馬狂奔回去給老人套馬爬犁。一個小時后，少年趕著馬爬犁，帶著棉被，回到老人身邊，雖然火還沒熄滅，但是老人在這一個小時衣服也沒烤融化太多，把老人弄上爬犁蓋上棉被，老人顫抖著說：那狼在那邊的二層冰面上，把它拽回來，少年把爬犁趕到二層冰邊緣，一匹死去的狼連同一塊冰塊漂浮在那里，少年砍了一個長木桿前端做一個鐵絲套，套在狼腳上，把狼拉了回來，裝在爬犁上。

回去的路上，老人用顫抖的聲音給少年講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早晨我順著這邊血跡來找狼，一直跟到這里，他一直是走著走，但是到冰邊上，看霜痕是爬過去的，我還納悶狼怎么會到剛凍的二層冰上，當時我也沒多想，只是想把刀拿回來，看狼都死在那了，以為這塊冰能經(jīng)住人呢，結(jié)果剛走到跟前，就漏下去了，雖然那塊站著水才到大腿，但是那底面是斜坡的冰，根本站不住，下去又摔倒在水里，渾身濕透。我剛爬上來就聽見狗叫，發(fā)現(xiàn)那邊有狼群，我就一直端著槍，因為我知道一會衣服就凍硬了，我先向狼群開了三槍，狼群才沒過來，多虧十五回去找你了，要不今個我就凍死在這了。”

原來，受傷的狼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爬上了薄冰，因為狼的體重是比人輕，加上狼是爬上去的，接觸冰面面積大，所以冰沒有被壓破，但是人比狼重，并且接觸冰面面積小，所以才會漏下去。這匹狼用自己的身體做誘餌，給老人設下了最后一個陷阱。

回到家中，少年把老人扶到床上，發(fā)現(xiàn)棉衣棉褲根本脫不下來，老人顫抖著說：“去拿斧子，拿菜刀，用菜刀刃頂著后脖埂那塊，然后用斧子敲菜刀，把衣服劈開就行了，我手現(xiàn)在刺撓地疼啊?！鄙倌犟R上照做，十分鐘之后，衣服褲子全都劈開脫了下來。老人披著被坐在床上，少年使勁往爐子里加柴火，讓屋子熱乎一點。少年給老人燒了一壺茶水，老人喝著姜茶，緩和一點了。老人點燃一袋煙，滿臉痛苦的跟少年說：“屋外有個花布的三角兜。里面有一個毛衣和薄棉褲襯衣襯褲給我翻出來，你去擠出來點醬在烤點狼油，我手是指定凍壞了，一會擦點狼油擦點醬?！鄙倌昴没乩先说囊卵潱先藫Q好之后，蓋著被，躺在床上。那雙抹了醬和狼油的手在枕邊微微顫抖。

少年開始做午飯，老人囑咐少年煮肉要多放一些辣椒，以便驅(qū)寒。肉煮好后，老人開始一碗接一碗的喝肉湯，希望可以驅(qū)走體內(nèi)的寒氣，老人一連氣喝了六大腕肉湯，但是老人還覺得渾身發(fā)冷...，飯后，老人從褥子下面扯出一聯(lián)去痛片，擠出四片放在嘴里用肉湯順了下去，然后轉(zhuǎn)身躺下蓋上了被。少年心里太不是滋味了，拿起酒壺，一邊啃著狍子肉一邊喝著酒。喝著喝著，少年睡著了。后來少年被一陣犬吠聲驚醒..天已經(jīng)黑了，馬廄里的馬躁動著，兩條獵犬在門口狂吠著，少年知道，狼群又來了。少年點燃油燈，看看蜷縮在被窩里的老人，“師傅，師傅....”少年召喚老人沒有回應，少年拿起手電筒，把四把槍都背了出去，然后用三把槍在地窨子后部和右側(cè)設下三道地槍蹚線【地槍蹚線是把槍固定在某個高度的物體上，然后在槍的射程之內(nèi)槍口對準的一處，一個同等高度的點，然后在那個點以及上方三十厘米和和下方三十厘米處，同時拉三條細線，然后把線的另一端繞過槍托，由后面拴在槍的扳機上，這樣，只要有獵物經(jīng)過觸碰到線，線就會受力拉動扳機，激發(fā)子彈射殺獵物】少年為了防止陷阱傷到獵狗，所以把獵狗都栓在門口。

少年進屋開始生火準備晚餐，晚餐是烤餅和中午煮的鹿肉，只需要加熱一下就可以了。不一會，晚餐準備好了，“師傅吃飯了，師傅...”少年輕輕推了推老人，老人睜開眼睛慢慢抬起頭來皺皺眉頭，“不想吃了，難受，你吃吧”“吃一點吧？”少年遞過飯碗，老人慢慢坐起來說道：“也行，吃點吧，褥子下面的去痛片給我扣出來六個”老人只喝了半碗肉湯，吃了一小塊烤餅，把去痛片吃下去之后，老人又躺進被窩里。少年吃過飯后，從地窨子出來喂狗，天空又飄起零星的雪花，微微的西北風吹過，遠處傳來了烏林鸮的叫聲。“啊————————啊——————————”少年對著天空大喊著，釋放著這兩天積壓在內(nèi)心深處的怨恨。大喊之后，少年心里舒暢了一些，少年咳嗽兩聲，從地上抱起一些柴火進屋了。少年也早早的躺進被窩，卻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少年點燃一支煙，回憶著曾經(jīng)和小伙伴們玩耍的場面，回憶著在家看著動畫片，回憶著父母給自己做的可口菜肴，少越是回憶越是想家，回憶著這些事，少年幾乎一夜沒睡。

第二天清晨，少年起床生火做飯，慶幸狼群沒有再靠近地窨子。少年把肉放進鍋里以后，踩著夜里新下的一層小雪去到附近回收設下的三道地槍蹚線，眼前的一幕讓少年呆住了，細線外側(cè)五十厘米外，雪地上密密麻麻的狼腳印不知是徘徊了多少次，而這一次，獵狗都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狼群一直在監(jiān)視自己的一舉一動伺機下手。少年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屋子里，卻又被另一幕驚呆了，老人的每個手指上，高高的鼓起了淺黃色的長條水泡從手指甲末端開始，一直鼓到手背，看上去，看上去，手比原來大了一倍，少年跑過去抓著老人的手腕哭喊著：“師傅你手怎么了，起泡了呢怎么？”老人強擠笑臉；“沒事，凍的，外面有我夏天采回來的草藥，一會煎上，敷幾天就好了，去給我扣六片去痛片來?！鄙倌瓴林蹨I，給老人拿來去痛片，然后按照老人的吩咐把草藥拿回來煎。少年找了兩塊布，把煎好的草藥敷在老人手指手背上，然后用布纏好。午飯時候，老人又開始發(fā)冷，并且開始咳嗽，少年給老人喂飯之后，老人吃了十片去痛片，因為老人感覺吃少了渾身冷，而且手疼得難受。

下午時候，老人開始神志不清了，有時候說著從前的經(jīng)歷，有時候念叨著一切奇怪的話，當少年問起緣由時，老人又不回答，或是轉(zhuǎn)身睡去。晚上，老人清醒的時候老人吃了十四片去痛片，然后抽了一袋煙，睡下了。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也如此，老人始終是一陣明白一陣糊涂，明白的時候就要去痛片吃，并且吃的數(shù)量在逐漸上漲。而狼群是每天晚上都會埋伏在地窨子四周伺機襲擊獵人們。

然而禍不單行，第四天晚上，的晚飯后，老人剛吃完去痛片躺下，只聽見爐子下面的炭火里，發(fā)出嗤嗤的響聲，那是水熄滅火炭的聲音，少年納悶的站起身拿著手電筒來到爐子前，發(fā)現(xiàn)爐子后面的墻縫隙里，正在涌出水來，少年要崩潰了，因為少年經(jīng)常聽老人說起，走河怕遇二層冰，住地窨子怕遇冰湖進屋。如今，兩種可怕的事情都遇到了。因為地窨子是半地上半地下結(jié)構(gòu)，冰湖的水一旦進了地窨子，會把地窨子的地平面以下部分全部灌滿水。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辦法，就是走。只能在地窨子被灌滿以前，撤離出來。但是這撤離出來要去到哪里呢，少年想了想，決定回前一個獵場。少年開始把地窨子里的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拎，看著水一點點淹沒爐子，和爐子前面的過道。少年知道狼群還在附近，可是，這水流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會把地窨子的地下部分灌滿。少年套上馬爬犁，在爬犁上墊起厚厚的一層干草，然后把不怕擠壓的東西都放在上面，然后再墊上一層干草，捆起來，整平，然后把爬壓的物品和自己的褥子和被子鋪在上面。少年進屋去接老人的時候，地上已經(jīng)全是水了，少年把步履蹣跚的老人攙扶上爬犁，給老人蓋好被子，在被子上又蓋了一層防寒很好的狍子皮，趕著馬爬犁上路了。

沒走出多遠，獵狗突然不安起來，阿黃發(fā)出預警聲，十五則從爬犁上跳了下去。站在原地望著后方，少年知道，狼群跟了上來，但是已經(jīng)出發(fā)了，就不得不往前走。少年端起槍，喊回了獵狗，但是十五始終沒有跳上馬爬犁，而是跟在后面時不時的聽著狼群的情況。十二月末，大興安嶺地區(qū)的夜晚氣溫都在零下四十度左右，河床上，迎面吹來的西北風像刀一樣刺著少年的臉。少年摘下手套，捂了一會凍僵的臉，但是少年卻不敢把臉也蒙進被里，他要時刻保持警惕，因為他知道狼群就在后面不遠處伺機下手。走了好久好久，天邊露出了魚肚白，這時一天里最冷的時候，少年躺在爬犁上打著冷顫。此時一直蒙在被里面的老人也感覺到了冷。少年把自己的被子蓋在老人身上，翻身跳下馬爬犁，在后面跟著走，運動可以讓自己身體熱起來。

不一會，天亮了，河床邊成群的太平鳥發(fā)出一串串銀鈴般的叫聲，遠處山谷傳來大黑啄木鳥啄擊樹干的清脆響聲，少年緊繃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因為白天他可以看清狼群的動向。少年找到一處背風的地段停下了馬爬犁，然后給馬喂草喂料，自己馬上生火準備早餐。少年在河床附近拾來一些干樹枝，在河面上點燃，然后又用斧子砍了一些冰塊放進鍋里。把鍋支在了火堆上。不一會，水燒開了，少年拿起水瓢舀了一些跑去端給老人：“師傅，喝點熱乎水吧”“噢，喝點喝點，昨天晚上是真冷”老人邊說邊掀開被子，用那纏滿棉布的手捧過水瓢。老人又吃了十六片去痛片，因為老人還是感覺吃少了藥效不好。少年把開水里放進了鹿肉和面條。肉和面條煮熟后，少年盛滿一碗面跑到老人面前，吃吧師傅，我喂你。少年右手端著面條碗，左手拿著筷子，夾起一縷面條在嘴邊吹了吹之后送到老人嘴邊，少年喂老人吃了幾口面，老人突然哭了，邊哭邊說道：“這時候才明白，身邊是應該有個人照顧好啊，我要是個有你這樣的兒子就好了.....”少年笑著說“師傅，沒事，我以后會照顧你的，吃面吧?！鄙倌昀^續(xù)給老人喂面，面條碗燙著少年的手心，寒風卻侵襲著少年的手背，一碗面，前半碗吃上去燙嘴，后半碗吃著卻冰涼。少年把已經(jīng)涼了的面條到回鍋里，又重新盛一碗熱面端過來。老人吃了半碗，說吃飽了。少年回到鍋邊，用筷子直接挑著面條吃起來。少年吃飽后，在車上的袋子取出一碗玉米面，然后倒進鍋里，然后加火煮沸。煮沸之后，少年扯著鍋沿把玉米面糊到在了雪地上，召喚獵狗來吃，阿黃搖著尾巴聞聞食物，一口沒吃，走了，十五也跑過來大口吃起來，因為十五在地上跑了一夜，也累壞了。而阿黃途中只下地一次，其余時間都在爬犁上趴著了，而且還啃了一塊凍鹿肉吃。十五吃飽后，少年趕著馬爬犁繼續(xù)上路。

兩個小時后。他們到達了目的地。少年先進屋生火，把地窨子燒熱，然后開始從爬犁上卸東西，老人也抱著被褥進屋了?？粗先瞬∏楹棉D(zhuǎn)，少年心中也很高興。少年給老人又新煎了一鍋藥敷在手背，發(fā)現(xiàn)手也有明顯好轉(zhuǎn)。午飯后，老人吃了十二片去痛片，因為老人也認為病情有所好轉(zhuǎn)。并且老人說晚上要吃母麝的腿肉。下午，少年把肉準備好，太陽落山的時候，少年把肉下鍋了。

晚上，老人來了喝酒的興致，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仿佛忘記了前幾天發(fā)生的事情，臨睡覺前，十五卻一反常態(tài)的想靠近老人，彎曲著四肢，背起耳朵，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老人見狀把身體探到床邊，用手摟著獵狗的脖子說道“怎么了今天，也沒人惹你，怎么著熊樣的呢？”十五搖著尾巴用嘴蹭著老人的臉舔著老人的鼻子。老人又吃了十二片去痛片后躺下了。昏暗的小屋里，獵狗用兩只前爪搭在床頭，用頭拱著老人的臉，老人也覺得煩了，驅(qū)趕著獵狗：“去吧去吧，別跟我倆在這賤了，我要睡覺了”少年見狀，也吆喝獵狗“出去！”伸手指著門的方向，阿黃耷拉著腦袋出去了，但是十五卻沒有聽少年的命令，而是趴在地上，搖著尾巴眼巴巴的看著少年。少年輕輕踢了獵狗一腳“滾出去！削你?。　鄙倌暝俅沃钢T口的方向，但是獵狗依然不愿出去，看看老人，然后眼巴巴看著少年。少年無奈，只能把狗栓起來，然后拖出屋子?；貋砗?，老人說：“明天早晨在湯鍋里放顆凍白菜，然后下點面片，我這忽然饞面片吃了”好的，少年答應著，然后出去門口取柴火，老人翻過身：“要是有你這樣的兒子就好啦....”等少年弄好柴火，已經(jīng)傳來了老人的鼾聲，少年躺下之后也很快睡著了，折騰了好幾天，終于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夜里少年做了個夢，夢到自己殺死了狼群首領(lǐng)，并且喝著狼首領(lǐng)心臟里擠出來的血。而且夢到了自己暗戀許久的女孩面帶笑容的坐在他身旁聽他吹奏葫蘆絲.......

早晨，少年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少年望著老人那面帶微笑，慈祥的面孔，少年帶著一絲美意起床了。少年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金黃色的太陽照耀著這潔白的大山。一群銀喉長尾山雀山雀飛來，落在地窨子門口的柳條上，瞪著豆粒一樣的黑眼珠吱吱叫著，阿黃站在少年面前狂搖著尾巴，十五則把那個栓它的鐵鏈扯的筆直，十五還是昨天的樣子，可憐巴巴的看著少年，尾巴輕輕擺動著。少年轉(zhuǎn)身進屋準備早餐，十五卻開始低聲的哀嚎“破狗，真煩人，別叫喚了，削你?。　鄙倌暌贿吷鹨贿吜R道。少年一邊微笑著回憶昨天的美夢，一邊把面片下鍋。而十五卻還在外面低聲哀嚎著。少年走出屋子，十五看見少年后，開始用牙齒輕輕的啃著鐵鏈，少年笑了，“行，給你打開喂點吃的吧，給你急成這熊樣。”少年順手拿起幾塊鹿肉，并且把十五的鏈子解開，但是十五卻絲毫沒有理會肉食，而是快速跑進屋子，前爪搭在老人的床頭，默默的把把頭貼在老人的臉上來回蹭。

十分鐘之后，面煮好了。少年盛了一碗面，喊道：“師傅，起來吃飯吧，好飯了”但是老人卻沒有反應，少年看看，又說道：“起來吧師傅，那狗一直拱你，你能睡著?。俊崩先艘廊粵]有反應。因為地窨子的門被少年敞開了，屋里有些涼，少年把面放在床邊，轉(zhuǎn)身去關(guān)門。卻在回身的時候，少年怔住了，床邊的面向上冒著蒸汽，自己嘴里呼著呵氣，獵狗的鼻子里噴著呵氣，但是卻看不到老人鼻孔有呵氣。少年慢慢走到老人面前，那安詳?shù)哪橗嬌峡床坏揭唤z痛苦的表情，但是，老人的鼻孔卻一直沒有出現(xiàn)呵氣。少年的手慢慢伸向老人的鼻孔....沒有反應....摸摸老人的臉，已經(jīng)冰涼...十五抬起頭，少年清楚的看到獵狗眼中的兩行淚水...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秒：灑滿陽光的小屋，老人那安詳?shù)哪?，獵狗那無奈的眼神，床邊老人曾想吃的鹿肉面片......“師傅?。?！師傅?。?！你怎么了！??！醒醒?。。。?！師傅?。。。?！師傅??！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玖?。?......”少年歇斯底里的哭喊著，搖晃著老人那單薄的身軀，然而老人卻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少年趴在老人的胸口一邊痛哭一邊喊著老人，雙手不斷搖晃著老人冰涼的軀體。是啊，老人在昨天夜里永遠的離開了，他沒能吃到他饞了好幾天的面片，也從來沒有過一個少年這樣的兒子........

少年一直趴在老人胸口哭啊哭啊，哭到了中午....老人的話語還縈繞耳邊，老人的笑容還歷歷在目，但是一切，都過去了。沒有了老人的照顧和指導，沒有任何人來告訴少年下一步該怎么做，少年在這一刻，迷茫了。

外面?zhèn)鱽砹巳吐?，少年知道，狼群跟來了。少年抓起獵槍狂吼著“都是你們害的?。?！老子跟你拼了?。。?！”少年沖出地窨子，飛快的跳下河床，向著阿黃狂吠的方向跑去。跑了沒多遠，少年就看見了新踩下的狼群腳印，少年順著腳印追上去，追出很遠，都沒有看到狼。少年發(fā)狂的叫罵著，拿著獵槍在樹林里亂射，卻始終沒有狼群出現(xiàn).....少年漸漸冷靜下來，拖著槍回到地窨子里。老人還在那里躺著，安詳?shù)奶芍?。“師傅，咱們回家吧，回區(qū)里，走吧，好不好？”少年靠在門框上，呆呆的望著老人。少年再次把所有的東西收拾到馬爬犁上，然后吃力的把老人的尸體背上馬爬犁，用被蓋好。趕著馬爬犁踏上回家的路。

夕陽中，少年躺在馬爬犁上看著藍天，兩只渡鴉從頭頂飛過，在頭頂盤旋著，少年看著這美麗的大鳥，心情好了一些，但是，少年不能放松警惕，因為，他知道狼群還在身后。暮色降臨，遠處又傳來了烏林鸮的叫聲，兩條獵狗又開始不安，而這一次，狼群跟的更近了，少年用手電筒向后方照去，幾對亮點在不遠處晃動，少年知道這亮點是狼的眼睛，少年端起槍，朝其中一對亮點的方向開了一槍，但是卻沒打中，因為狼群始終保持在射程以外的安全的距離。

凌晨時候，馬突然停止前進，少年翻身用手電筒照照前方，整個河面上都是水，而且還能聽見，水正在涌出來的聲音。手電筒照過去，一片都是水面反光，看不清深淺，如果繼續(xù)走，很可能出現(xiàn)危險，但是繞山路，周圍全是榆樹和稠李樹之類的灌木叢，晚上馬爬犁根本無法通過，無奈，少年只能停在原地，少年借助手電筒的光照來了許多樹枝，然后點燃，狼群則在不遠處徘徊。就這樣，少年在火堆旁和狼群一直僵持到天亮。

馬在這段時間已經(jīng)吃飽了草料，少年也在中途煮了一些面條。朝陽下，少年爬上馬爬犁，趕著馬蹚進了這讓他師傅渾身濕透的反水區(qū)域，其實，大多數(shù)地方水并不深，少年小心的指揮著馬的行進路線，大約二十分鐘，就走出了這塊危險地段。接近中午的時候，少年來到了獵人的第二個獵場住所。但是少年并沒有在這里停留，因為少年想盡快把師傅的遺體送回家。馬爬犁又在河面上行進到深夜。轅馬再次停住了腳步，河面上再次聽到了流水的聲音，又是一處反水區(qū)域，少年跳下爬犁，點燃篝火，做飯，喂馬。

這一夜似乎很安靜，但是就在破曉時候，狼群無聲無息的突然從樹林里沖上河床獵狗和狼群撕咬起來，少年慌亂中開了兩槍，卻一匹狼也沒有擊中。少年趕快又拿起老人的獵槍開第三槍，這次，一匹狼被擊中，嗷嗷直叫。其他狼也慢慢撤退。十五沒有額外受傷，阿黃的后腿被咬掉了一塊皮。少年把阿黃抱上爬犁。阿黃趴在爬犁上不斷的舔著傷口，十五卻在周圍緊張的嗅著跑著，狼群在不遠處低聲嚎叫，少年向著狼群嚎叫的地方開了兩槍，頓時又安靜了...

天亮了，遠處河床的陡坡旁，一個黑影在緩慢移動著，少年看到后，把兩顆獵槍全部拿起來，跳下爬犁向那個黑影走去。漸漸的，在距離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時候，黑影不動了，少年斷定，那是被獵槍打傷的那匹狼，少年繼續(xù)往前走，，狼開始爬在地上，眼睛直看著少年和兩條獵狗，距離三十米的時候，十五發(fā)現(xiàn)了狼，瘋狂的跑過去，阿黃見狀也一瘸一拐的跑過去。狼見開始掙扎逃跑，但是后腿卻無法動彈，只能靠著前腿一點點的挪動，十五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跑過去，狼咬在狼腰上，狼想回頭咬十五的時候，卻被阿黃咬住了脖子，狼哀嚎著，爪子在空中揮舞。這時狼群從山坡后面的灌木叢里沖了出來，少年見狀開槍射擊，但由于樹枝太茂密無法擊中。狼群聽到槍聲，又跑回灌木叢深處了，少年快速跑過去扯起狼的后腿，把這受傷的狼拖到河面中間。地方寬敞了 ，兩條獵狗更能發(fā)揮數(shù)量的優(yōu)勢，不斷對狼發(fā)動致命攻擊。不一會，狼就被活活咬死了。其實少年本可以一槍結(jié)果了那匹狼，但是，少年心中滿是憤怒，他想讓狼死得更痛苦一點。

少年把死狼扔上爬犁，趕著馬爬犁繼續(xù)繞開反水區(qū)，但是這一次沒那么幸運，外邦套馬不慎掉進了冰窟窿把肚皮以下都弄濕了，而且馬爬犁的下半部分也都濕了。少年趕著馬爬犁繼續(xù)趕路，兩條獵犬趴在爬犁上舔著傷口，而少年腦中則浮現(xiàn)一幕幕和老人在一起的經(jīng)歷，想著想著，少年又哭了，其實少年是比較堅強的孩子，他的伙伴和同學幾乎都沒有見過少年流淚。少年在馬爬犁上把狼皮剝下之后，只把狼皮留下把狼心挖出來祭奠老人。然后把狼肉從爬犁上扔了下去。

狼群沒有再繼續(xù)跟隨少年，少年趕著馬爬犁，又經(jīng)過了兩天才把老人的尸體運回家鄉(xiāng)。老人下葬的那天，十五一直跟在老人的靈柩車后奔跑著，一直跟到了墓地。老人下葬后，十五也再沒回去過老人曾經(jīng)的住所，而是每天在墓地和少年的家中間往返著。少年家除了阿黃以外，還有兩只高大的蒙古牧羊犬，這兩條狗都不喜歡十五，經(jīng)常欺負十五，雖然十五可以憑借實力打敗它倆，但是十五還是沒有那樣做。

而少年懷著內(nèi)疚的心情回到了學校但是少年心中的怒火是無法平息的，他在老人的墳前發(fā)誓要消滅狼群給老人報仇，并且自己也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獵人。

之后，少年經(jīng)常帶著阿黃和十五以及自己家里的兩條牧羊犬去祖父家，祖父家有七條狗，其中六條都是合格的獵狗，曾經(jīng)多次合作在山上活捉野豬。少年想讓這些狗融合一陣子，之后齊心合力去打敗狼群。經(jīng)過五個月的磨合，這些狗已經(jīng)互相認識，并且可以一致對外。少年經(jīng)常領(lǐng)著這十一條狗出去和別人家的狗打架，無論是單挑還是群毆，少年的狗群總能完勝其他的狗。

十五還是每天都往返在墓地和少年的住處風雨無阻。那一年，盜狗事件非常多，周圍鄰居很多狗都被偷走了，但是十五卻平安無事，因為十五從來不吃別人喂給的東西，也從來不靠近任何行人車輛。

暑假的一天，少年買了很多的祭品來到老人的墳前，少年在墳前喝了一天的酒，對著老人的墓碑說了一天的話。晚上，少年就躺在老人的墓前睡著了。清晨醒來，發(fā)現(xiàn)十五趴在他附近看著他搖著尾巴。此次少年是向老人辭行的。少年下定決心去消滅狼群，不勝不歸。

第二天凌晨，少年頂著月亮出發(fā)了。少年騎著一匹馬，另一匹馬馱著少年的食物和狗吃的食物。以及三桿獵槍和很多子彈。少年依次經(jīng)過了老人建設的臨時住所，和三個獵場，經(jīng)過了五天的旅途，少年來到了那個藏著傷心往事的地方。地窨子的門依然開著。老人的破棉衣棉褲還在角落里，上面覆蓋了一層淤泥?？粗@些熟悉的環(huán)境，淚水模糊了少年的雙眼。突然想起和老人一起捕獵的日子，老人的話語依然縈繞耳邊，老人的笑容依然歷歷在目.....少年把地窨子清理一番，開始生火，因為好久沒有居住，開始生火的時候，屋子里全都是濃煙。少年在周圍打了幾捆草之后，把馬栓進了馬廄里，因為這種地方，馬在外面是不安全的。路上被獵狗群殺死的狍子成為了這些獵狗晚上的食物。少年則鋪好行李，把兩條最愛鬧事的獵狗關(guān)進馬廄之后，進屋睡覺了。夜里，遠處傳來了狼嚎聲，開始狗群聽著狼嚎聲很安靜，但是這種安靜被阿黃給打破了。阿黃的帶動，其他狗都跟著狂吠起來，那邊的狼群聽到犬吠聲，竟然漸漸平息了。

第二天，少年騎著馬，領(lǐng)著獵狗開始了討伐狼群的征程。直接向狼群嚎叫的腹地走去，越往前走，阿黃和十五就越緊張，始終豎起后背的鬃毛，而其他獵狗都是打野豬的行家，卻沒有對付過狼群，所以也不怎么緊張，甚至還能打鬧嬉戲。草地上，越來越多的小路證明著就是狼群活動的中心地，但是卻沒能直接和狼群對峙。轉(zhuǎn)了一天，少年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地窨子。

晚上，山谷對面狼嚎聲再次回蕩，而獵狗的狂吠，又一次讓狼嚎聲漸漸平息。這一夜少年怎么睡也睡不踏實。早晨，天沒亮少年就起床了，喂飽獵狗之后騎著馬繼續(xù)踏上討伐狼群的征程。

這一天，走的更遠，轉(zhuǎn)的圈子更大，中午時，火辣辣的太陽在天空照著，三五成群的牛虻圍著馬亂飛亂咬，把馬咬的心煩意亂，少年不得不用一根樹枝幫助馬驅(qū)趕牛虻。獵狗群也都不愛行動了，耷拉著腦袋伸著長舌頭跟在馬后面。只有十五自己跑在馬前面。走到一處小山坳附近時，兩條黑影從密林里竄了出去，少年大喊，“抽！抽！抽??！”獵狗全部沸騰起來，狂奔著去追逐那兩個黑影。少年也騎著馬跑追了過去，沒追出多遠，馬卻被一跟鋼絲套纏住了脖子。因為馬跑的很快，所以纏繞的瞬間，馬跌倒了，把少年甩了出去，少年爬起來。跑到獵馬身邊，發(fā)現(xiàn)這只套子是那樣熟悉，這是老人布下的陷阱用來捕獲馬鹿和駝鹿，如今卻給自己的獵馬給套住了，少年連忙使勁去解開鋼絲，因為那種套，叫做步步緊，往里收很容易，但是往外拉很難，少年用盡全身力氣才把套子先拉開一個小縫隙，不至于讓馬窒息。這時遠處激烈的撕咬聲回蕩在山谷，少年知道狼群和狗群已經(jīng)展開了殊死搏斗。

少年終于解開了老人布下的陷阱騎馬跑到了搏斗現(xiàn)場，這是少年看到最血腥的一幕：短短的三四分鐘，五條狗已經(jīng)倒下了。有的被狼扯出了內(nèi)臟，又的被狼咬斷了脖子。而狼只有三只倒下了。正在搏斗的狗也明顯處于劣勢。少年跳下馬快速瞄準一匹正咬住獵狗喉嚨的狼射擊，快搶子彈穿過了狼的肩胛骨，撕裂了狼的肺，從另一端飛了出去，狼掙扎著倒下了，獵狗跳起來咬住了狼的狼的后頸部，一匹狼向少年沖來，少年第二槍響了，極具短距離殺傷的獵槍散彈把距離五米的狼臉打的面目全非。少年快速把這支獵槍扔在地上，并且把第二支獵槍端起瞄準了一匹背對著他的狼，子彈擊中了狼的臀部，撕裂了一部分腸道和肝臟之后，從肋骨處飛了出去。雖然這匹狼當時沒有倒下，只是傾斜了一下，但少年知道它已經(jīng)活不成了。從這匹狼身下掙脫的獵狗，夾著尾巴跑了出去，逃離了戰(zhàn)場，沒再回來。這時少年發(fā)現(xiàn)兩匹狼正在撕咬著十五的腹部，已經(jīng)把十五的腹部撕開，腸子正在從肚子里往外流。而十五卻死死的咬住了那殘耳朵的狼首領(lǐng)喉嚨不放。狼首領(lǐng)的前爪壓在十五的胸口用力的蹬著，想掙脫十五的利齒....少年跑過去把槍頂在咬十五腹部的狼頭部射擊，狼腦漿四濺，但槍的后坐力使少年也沒站穩(wěn)。另一匹撕咬十五的狼反撲上來，少年只能抓著槍管，用槍托向狼擊打，雖然槍托重重的打在狼的頭頂，砸在狼的臉上，但是狼卻沒有后退，少年一邊掄著槍一邊往后退，雖然少年后背還背著一支上完膛的獵槍，但是，正如老人所說的，槍在近距離真的不好用，在狼的猛撲下，少年根本沒有拿槍的機會。就這樣，少年一邊輪著槍，一邊后退一邊喊著獵狗。看著那狼憤怒的雙眼，少年突然很恐懼。阿黃聞聲跑了過來，猛咬狼的臀部，狼回頭去咬阿黃，被阿黃反咬住了耳朵，阿黃使勁甩著頭，不給狼反口的機會，少年終于有了機會，端起槍快速勾動扳機，子彈擊中了狼的肩胛骨，從胸腔里翻滾著飛了出去。狼開始吐血，但是依然沒放棄還擊，還張著嘴伸向阿黃的脖子。少年見狀又向狼后背發(fā)射了獵槍散彈，狼后背頓時被打出雞蛋大小的一個洞。少年順勢把狼絆倒，這次，狼已經(jīng)無力再站起來了。戰(zhàn)況發(fā)生了扭轉(zhuǎn)，牧羊犬四眼和大花正在撕咬一匹狼，明顯看到那狼已經(jīng)體力不支了，獵犬賽虎則拼命和另一匹狼搏斗，阿黃沖到了賽虎旁邊叼住了狼的一條腿往后使勁拽。只有十五還躺在地上，和狼首領(lǐng)僵持著。少年向十五的方向飛快的跑過去，右手抓住狼的前腿往后一拉，左手迅速拔出獵刀，向狼首領(lǐng)的胸口連刺四刀。滿眼憤怒的狼首領(lǐng)死了。十五依然咬著狼首領(lǐng)的脖子不放口。

少年哭著拍拍十五：“松開吧，狼死了！”少年把十五的散在外面的腸子緩緩塞進去，十五卻還在死死咬著狼的喉嚨。少年掏出針線和白酒，含在嘴里噴到十五的傷口上，這時，十五張開嘴，嚎叫著看看少年，少年哭著摸摸十五的頭“沒事，給你縫上傷口就好了，挺?。　鄙倌觊_始給十五縫合傷口，少年的汗水淚水一起向下滴落，滴在十五的身上，十五總是疼的回頭嚎叫，并且做出張嘴去咬的動作，但是每次快到少年手的地方就停住了。剩下的兩匹狼也已經(jīng)被剩下的狗給殺死了。

四條狗都走了過來圍在少年和十五周圍。一陣涼風吹過，少年脫下已經(jīng)濕透的外衣擦了一把臉，狼首領(lǐng)那后背的鬃毛在風中微微飄動。給十五縫合好傷口之后，十五掙扎著想站起來，但是試了幾次都失敗了。少年把十五抱起來，放在陰涼處的一塊平坦石頭上，擰開水壺，往十五嘴里倒了一些水，十五寫著眼睛看看少年，輕輕搖了搖尾巴。烈日下，少年開始打掃戰(zhàn)場。少年卸下馬鞍放在地上，讓馬在附近吃一點草，然后把槍都放在馬鞍旁邊，少年選了一處平坦的地方，用砍刀開啟了五塊草皮，然后把死去的獵狗拖到那里，少年用附近的石頭給死去的五條獵狗壘砌五座墳墓。

墳墓弄好后，已近黃昏，天氣涼快下來，少年開始剝狼皮。先用一根繩子把狼的后腿拴住，然后用刀在一條后腿末端環(huán)割之后，把刀插進皮下，然后挑到另外一條腿的后腿末端，然后繼續(xù)環(huán)割，切下尾巴之后，把皮拴在馬套子上，馬往前走的時候，狼皮就被硬拉下來了。用這種方法，少年很快剝完所有的狼皮。少年用樹枝把狼皮，毛面朝里，皮面朝外，然后用柳條支撐起來掛在松樹上，這是為了讓狼皮快速的自然風干。

少年首先挖出狼首領(lǐng)的心臟，喝了一口狼心臟里已經(jīng)半凝固的血塊。然后把狼心用細線掉在樹上，少年準備拿這顆心去祭奠老人在天之靈。之后，少年挖出所有的狼心，放在五條獵狗的墳墓前，這是給獵狗的祭奠。夜已深，少年沒有回去，而是點了一堆篝火坐在獵犬墳墓旁，烤著狼肉。少年在火堆旁喝著散酒，與活著的獵犬分食著狼肉。少年勝利了，他消滅了狼群，但是此時少年卻沒有一點喜悅之情。因為消滅狼群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吃飽后，少年摟著十五躺在大石頭上，看著篝火回憶著一幕幕的往事。突然，少年想起，那匹三條腿的母狼呢？是早就死了，還是逃跑了？沒有參加戰(zhàn)斗？而且被自己開槍打斷后腿的那條狼也沒看見，那匹狼也死了嗎？少年懷著疑惑睡著了。

清晨，少年被一陣雷聲驚醒了，睜開眼，對面山上濃密的烏云在翻滾著，少年坐起來，一陣涼風吹過，少年竟打了個冷顫。是啊，大興安嶺秋天的早晨也是比較冷的。少年站起來，伸伸懶腰打個哈欠跳下了大石頭，少年拿起一塊昨夜烤熟的狼肉吃了幾口，然后喚回獵馬備上馬鞍，因為少年知道打雷的雨不會太小，他不想挨澆。十五還躺在原地，看著少年搖著尾巴，它還是站不起來。少年牽著馬走過去，抱起十五，爬上馬背?！盎?回，駕 駕！”少年召喚著獵狗踏上歸程。但是少年終究沒躲過大雨的侵襲，雖然少年帶了一塊塑料布，但大雨還是把少年的頭和腿琳透了。

回到地窨子，雨還在繼續(xù)下，少年把十五放在床上，轉(zhuǎn)身出門把馬廄那匹里餓了一天的馬放出來，讓兩匹馬自由的吃草，因為少年已經(jīng)不擔心了，狼群已經(jīng)消滅了，只是少年還隱約的懷疑著狼兩匹殘疾狼的動向。

下午時候，雨停了，蔚藍色的天空上，金黃的太陽照耀著碧綠的原始森林。地窨子附近，厚嘴葦鶯還在高聲歌唱，門前的小河里，一只花臉鴨媽媽領(lǐng)著一群小花臉鴨經(jīng)過，賽虎看見鴨子，噗通一聲跳進水里游了過去，少年看著賽虎滑稽追逐的動作忍不住笑了。少年指了一下鴨子的方向“抽，抽，”四眼跳了下去，但是大花和阿黃都沒跳下去，圍在少年周圍搖著尾巴。賽虎在水中找了一會，捉住了一只小鴨子叼了回來送到少年手里，而四眼則一只去追假裝受傷的鴨媽媽，所以一只也沒捉到。

晚上，少年喝了很多散酒睡了個安穩(wěn)覺。第二天早晨，少年把受傷的十五，和兩條牧羊犬留在地窨子，然后帶著阿黃和賽虎去尋覓兩匹殘疾狼的下落，也為了去尋找那只逃離戰(zhàn)場的獵犬。少年騎著馬徑直來到兩天前的戰(zhàn)場，在距離三四百米的地方，就能聞到一股尸體腐敗的味道，走近戰(zhàn)場，幾只渡鴉從狼尸體堆上飛了起來，周圍大群的蒼蠅在狂亂的飛舞著，那些隨著微風搖擺的狼皮上也落了許多蒼蠅，獵狗的墳墓前，狼心已經(jīng)不見了。少年知道，那是被渡鴉叼走了。賽虎來到第二座墳墓前來回嗅，久久不愿離去，那是賽虎媽媽的墳墓，賽虎有些悲傷的圍著墳墓轉(zhuǎn)著，少年的眼睛也止不住濕潤了?！白甙桑　鄙倌旰爸C狗，向那只膽小的獵狗逃跑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阿黃似乎聞到了什么味道，揚起腦袋瞇著眼睛在空中微微晃動。“抽！抽！”少年看出阿黃的意思，讓阿黃在前面帶路。阿黃向下坡的方向跑去，來到一片長滿灌木的山谷里。阿黃轉(zhuǎn)進灌木叢，這里馬無法通過，少年把馬拴在了樹上讓賽虎陪著馬。然后跟隨阿黃進了灌木叢。走了不遠，一條清澈的小溪呈現(xiàn)眼前，少年走過去捧起一把水洗洗臉，然后喝了兩口，而阿黃在前面叫著，少年直起身子往前走了幾步，小溪的沙灘上竟然有幾處狼腳印，前方的一個倒木旁，少年看到了他的獵狗，但是這條獵狗已經(jīng)死了。被前一天雨水拍打過的沙灘上，滿是搏斗的痕跡，不難看出，獵狗是被狼殺死的。還有狼！少年怒氣沖天的踢了一腳倒木。仔細觀察這些腳印，發(fā)現(xiàn)有六匹左右，兩匹大狼，四匹半大的狼。而兩匹成年狼的腳印都很奇怪，但是少年馬上明白了，這是那只母狼和另外一只被他打斷后腿的狼。少年正在生氣的想著對付這兩匹成年狼的策略，而阿黃卻緊張起來，躲在倒木后面半拱著身體向上游看去，少年望過去，一頭狍子從灌木叢走了出來，來到小溪邊喝水，狍子沒有發(fā)現(xiàn)少年，少年冷笑一聲：心理想到，誘餌來了！少年開槍打中了狍子的后腿，狍子驚慌的往回跑，但是負傷的后腿使它速度大減，沒跑出多遠，就被阿黃咬住了脖子。少年跑過去，卻沒讓阿黃把狍子咬死，而是把狍子拴在了附近的一顆大樹根部。自己則在周圍布下了許多陷阱。陷阱布置好以后，少年拖著死去的獵狗把它放上馬背，然后帶到了戰(zhàn)場。

少年又在五座墳墓左邊挖了一座一樣大的墳墓把狗埋葬了。少年仔細觀察了戰(zhàn)場周圍露土的地方，結(jié)果，被雨拍打過的土地上，也有狼踩下的新鮮足跡。原來，它們也曾回來過戰(zhàn)場，它們也知道少年殺死了它們的同伴。少年看著狼的足跡冷笑一聲，因為他知道，這兩匹瘸狼雖然還能殺死那條懦弱的獵犬，但是它們已經(jīng)對少年造不成太大威脅，而他要做的只是等著它們落網(wǎng)。此時少年也不想在戰(zhàn)場久留，因為周圍的腐臭味太難聞了。少年回來的路上又射殺了一只小一些的狍子，而這一次，少年瞄準的是狍子的頭部。夜晚，少年坐在床上大口吃著狍子肉，大口喝著散酒，十五在少年身邊躺著，少年時不時把煮熟的肉撕成一小條一小條的送進十五嘴里，但是十五卻吃不下太多食物了。其他四條獵犬沒有這樣的待遇，都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看著少年喂床上的十五。不過少年隔一會就喂給每條狗一些肉.....吃著喝著，少年睡著了...十五還靜靜的躺在曾經(jīng)老人睡覺的地方，其他四條狗也都趴在地上....兩匹獵馬在門外悠閑的吃著草，紅喉歌鴝還在不知疲倦的唱著夜之歌...剩下的幾只狼，卻又面臨一場新的災難。

第二天清晨，少年醒了，窗外下著蒙蒙細雨，少年穿上衣裳，包裹了幾塊狍子肉在獸皮口袋里，頂著蒙蒙細雨，騎著馬帶著阿黃和賽虎出發(fā)了。雖然少年穿了雨衣，但是樹枝間的水滴還是很快弄濕了少年的褲腳和鞋子。跑在前面的獵狗也是渾身濕透?！敖裉煸趺催@么冷呢？”少年打了個冷顫自言自語道，阿黃搖著尾巴會回頭看著少年，以為少年是在和它說話。少年沒有去戰(zhàn)場，而是徑直抄近路去設計陷阱的地方。

距離目的地五百米左右，少年把馬留在那里，然后把槍從雨衣里拿出來，端在手上?？拷嗽O伏地段，周圍卻很安靜，遠遠的看到狍子已經(jīng)死了，并且肚子已經(jīng)被剖開，被吃的所剩無幾。少年把賽虎拴在小樹上，因為賽虎不懂得躲避少年設下的陷阱。繼續(xù)往前走的時候，一匹瘸狼從一小撮杜鵑花叢里竄出來，向遠處跑去，瘸狼那條斷了的后腿呈現(xiàn)c形，雖然可以稍微著地，但是看得出來，根本不敢過分吃力。但是狼跑的不是很快，好像是故意再等待獵狗去追逐它。阿黃沖了出去，馬上要追上瘸狼的時候，瘸狼開始加速了，但是阿黃也能追上去咬一口瘸狼屁股，但是瘸狼卻不還擊，一直跑著，似乎只是想把阿黃帶離的更遠。

少年又瞟了一眼自己設下的陷阱，發(fā)現(xiàn)一排專門為半大狼設計的套子變樣了，少年端起槍想去一看究竟。走到距離五六米的地方，突然一個黑影從樹叢里跳了起來，那是一匹半大的狼，這個灰褐色濕漉漉的毛球搖晃著腦袋，四肢撐著地面，想拼命掙脫脖子上的鋼絲套，因為套子把狼臉上的皮都聚集在了一起，所以顯得這匹狼的眼睛特別小。少年看著它說道：“小崽子，還躲樹毛子里不動，那你倒是接著躲?。俊鄙倌赀呎f著邊靠近小狼，這時候，從樹叢里跳出一個更大的黑影站在了小狼的前面，這就是那只被少年用踩夾夾住又逃脫的母狼。

母狼站在小狼前面，呲著兩排鋒利的牙齒低吼著盯著少年。少年的槍口瞬間瞄準了母狼，但是母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不是繼續(xù)往前沖，少年愣了一下，也沒有勾動扳機。這時，雨下得越來越大，母狼和少年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少年沒有害怕，因為他隨時可以結(jié)束母狼的性命，但是少年看著母狼那在風雨中顫抖的半截左前腿，看著它那雙微黃的眼睛，怔住了，因為在這雙眼睛里，少年看到的不是憤怒，而是恐懼和無奈。

是啊，自從少年出現(xiàn)之后，母狼先是自己和伙伴被踩夾夾住了腳，而后親眼目睹自己同伴被射殺，自己為了生存又不得不忍痛咬斷自己的前爪。又親眼目睹為了捍衛(wèi)領(lǐng)地而想趕走入侵者的同伴受傷死在了薄冰面上，另一同伴槍傷之后被獵狗活活咬死。入侵者離開了，本以為可以過安靜的生活，卻又在幾天前發(fā)現(xiàn)了入侵者再次出現(xiàn)，而且入侵者殺死了自己的大部分同伴，只有它和另一匹殘疾的狼保護幼仔沒有參加戰(zhàn)斗才免除一死。然而現(xiàn)在，自己的孩子又被入侵者捕獲，自己唯一剩下的伙伴也在被獵狗襲擊，而入侵者那殺死他許多伙伴的槍口也正在對著自己的胸口....母狼知道自己的處境，它知道沖上來拼死一搏也是于事無補，但是它的母愛讓他在勁敵面前毅然保持著進攻的姿態(tài)，希望能爭取一點時間讓幼仔掙脫逃走。

風還在刮，雨還在下，遠處瘸狼的哀嚎還一樣凄慘....而少年的心，在這一刻被感化了，因為少年在這一刻讀懂了那雙眼睛，讀懂了那顆心。少年后退了幾步收起獵槍，拔出砍刀砍倒了一顆小樹，把大部分樹枝都砍去，只留下最前端的一節(jié)樹枝。少年把樹枝伸到小狼脖子上塞進那個套子里，母狼以為少年還要傷害小狼，拼命的啃咬那根棍子。少年把那節(jié)小樹枝掛在套子上，用力向反方向一拉，套子松開了，小狼瞬間掙脫出去，跑進了樹叢，母狼見小狼安全了，也迅速的跑開了。“回！回！回！”少年大喊著阿黃，阿黃跑了跑了回來，但是奇怪的是瘸狼卻晃晃悠悠的追了回來，但是看起來瘸狼跑得很慢，因為必定被一條兇猛的獵狗襲擊五分鐘也是要受一些傷的?！安慌滤?？？？”少年一邊輕撫著被雨淋透的頭發(fā)，一邊納悶的笑著說道。此時，少年心中已經(jīng)沒有了殺氣，只是好奇的這匹狼的做法。瘸狼一邊追來，一邊嚎叫著，這叫聲低沉嘶啞...阿黃聽見瘸狼的嚎叫，準備掉頭攻擊的時候，被少年喊了回來。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嚎叫，那是母狼的嚎叫聲，瘸狼聽到這聲狼嚎，不再追逐獵狗，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樹林里。少年這時才明白，瘸狼的真正目的是想繼續(xù)保護幼仔，而不是想找阿黃來送死。

少年騎著馬回到了戰(zhàn)場，又用柴刀在對面挖了一排溝，把每一匹狼那腐爛的尸骸都從新裝進狼皮，埋葬在那里用石塊砌好。葬好狼群之后，少年對著狼群深深的鞠躬三下。少年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始敬重這些守護著大山的可愛生靈。少年回家的時候，天晴了，那夕陽照射著他濕漉漉的身體，少年又從懷里掏出女孩送給他的塑料編織的小金魚迎著夕陽的方向看了又看....晚上，少年依然喝了很多酒，少年心里明白了，其實一開始，真的就是自己錯了......

第二天一早，少年收拾東西，并且在一匹馬背上做了一個平坦的草墊 ，把十五抱著放在上面，騎著另一匹馬踏上回家的路程。經(jīng)五天的山路，少年回到了市區(qū)并把十五送進了獸醫(yī)院。但是十五卻因為傷口感染，兩天之后就永遠的離開了。少年選了幾塊木板為十五精心制作了一個棺材，第二天一早用馬車拉到了老人的墓地。少年把十五埋在了老人墳墓的右前方。立碑寫著，愛犬胡十五之墓，終年7歲。那一天，少年也告訴老人，自己打敗了狼群....那一天，少年在老人的墓碑前放光了所有的子彈來祭奠老人和獵狗。十五是少年從小至今遇到的最聰明最勇敢最忠誠的獵狗，在少年心里，無論是親眼所見還是在書刊雜志上所見的其他獵狗，都沒法和十五相提并論。

晚上，少年把所有獵槍都拿到了鐵匠鋪，看著鐵匠把這些獵槍融化之后，用這些材料做成了一把給馬閘草料的鍘刀。少年不再需要獵槍，因為少年以后想要開始另一種生活。

少年雖然打敗了狼群，而且?guī)缀踔品诉@群狼的所有成員，并且喝了狼首領(lǐng)心臟里擠出的血，為老人報了仇，也成為了真正的獵人。但是，狼還是贏了，因為狼把少年感化了。

當今社會，很多話中都用【狼心】這個詞語來形容某個人是如何如何不好，但是，如果擁有一顆聰明勇敢團結(jié)，在勁敵面前永不言敗的心，這難道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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