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耳

他總是習慣將耳機掛在右耳上,左邊的耳朵空著,不為任何,偶爾因為需要聽別人說話,閑散的零碎的喧鬧的調侃和時不時的笑聲,
讓人以為聽一場話劇,那樣空閑??伤偸谴┌咨拶|襯衫,讀書,寫作,將內(nèi)心翻云遮雨的情緒寫在干凈的沒有一點味道的淡黃色
紙上,之后將它遺落一旁。
網(wǎng)站上有付寥寥稿費的類似于散文網(wǎng)的網(wǎng)絡,困窘有時候比天將欲晚的夜空還要黑還要深,最多是分文不帶地去逛街,昨天陽光燦爛,
一個熊貓人站在十字路口發(fā)傳單,又是某某學生熱衷的工藝禮品店要開門,他騎著車子問地址,熊貓人用手指指前面,而后他問他你
從那里喘氣,熊貓人便生氣地別過臉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他右耳上掛著耳機,聽著s.h.e和孫燕姿的歌,彼時穿過人聲鼎沸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經(jīng)過書店,里面一本書將其吸引,那么美麗的文
字,自己何時才能寫成這樣。書店人影單薄,除非是星期天,看書的學生不絕如縷,有幾次去里面,一個穿著普通的男孩子捧著書站
在走廊里,一邊看一邊呵呵地傻笑。他的鞋子實在是太臟了,可這樣潦倒的畫面讓人有些忍俊不禁的同時還有些敬佩。“腹有詩書氣自
華”同學在空間里寫到。
回去的時候音樂停了,昨夜的一篇小說閱讀量依舊是零,他的右耳有點癢,搔手的時候看見對面的招牌上寫的新書介紹,于是去的時候
刻意將耳機賽到口袋里。林語堂,亦舒,畢淑敏的書還沒有看。陽光慵懶地披在疲倦的人身上,他孤零零地站在書店門口,眼睛微瞇,
身形冷清,待他騎車回去,冬至還未將至,離最冷的幾天已經(jīng)不遠,可是他已覺得勞心勞傷,一直以來無數(shù)個夜晚他都益發(fā)覺得空虛。
臺燈昏暗,昏黃色里有一點朦朧,有一點詩意似的淚 ,有一點可憐的人遇到溫暖的手后握緊一樣,床邊堆著各色雜志和小說,那本
《須臾》自己是看了又看,文章內(nèi)容早已爛熟于心,甚至看的時候不經(jīng)意就被熟悉的文字打得無動于衷。
仿佛是走了很遠的路又回來。
直到每天清晨醒來,CD隨身聽有點塵埃似的安靜地躺在那里,他每天起來就是練習深呼吸,右耳起初是有一點癢,漸漸有點聽不到聲音
音,慌里慌張地給還在外地的父親打了電話,母親知道后拉著他去醫(yī)院,確診為短暫性失聰,于是右耳的耳機開始被他塞到左邊的口袋
里。
他一直有點兒害怕。
甚至,有點十三點,十三點就是傻,過往因為膽小,經(jīng)常被半夜的雷聲嚇醒,后來不得不跑到母親的臥室里。漸漸長大,因為和同一個
好友去洗澡,坦誠相見后,他的早熟和發(fā)育較早的身體讓站在一旁的同學有點兒忍俊不禁,更多的是好奇和驚訝。初中經(jīng)歷不順讓他有
點兒精神失常,沒想到延續(xù)到高中,被好朋友欺負背叛,之后輟學,就連高二和高三的畢業(yè)照也沒有來得及照,因為剛巧沒有趕上,班
主任溫柔細語,他后悔地說沒事,和同學說說話走了。
而后寫作成為謀生的飯碗,亦成為精神失常的良藥。
他的右耳逐漸好轉,去醫(yī)院復查回來,住院的病人躺在病床上似乎奄奄一息的模樣,瞬間讓他想起兩年前,有一個初中同學不幸墜樓身
亡,當時的電腦屏幕上顯著他的黑白照片,照片里他笑容燦爛,看到后眼淚一下子就不住地往外涌。
可總算,一切不都過去了,不是么?
他的右耳已經(jīng)完全康復,生活還是如此沒有絲毫起色,他的耳機被放進了抽屜里,轉而心心念念,半夜睡不著起來連續(xù)打字兩小時,開始
學陌生人的口吻說話,開始接納不喜歡的人,開始在同學朋友面前掩飾自己的缺點,開始流浪似地活。
被人頻頻傷害的過往已經(jīng)過去, 他的右耳在陽光刺穿的同時,留下一耳清風,委婉地將未來如花開般寂靜默默地聆聽,然后遺忘。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7165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