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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遇古城,聊書所懷

2014-10-19 15:41 作者:唐清  | 11條評論 相關文章 | 我要投稿

秋是我心中那一場血流成河,尸骨成堆,而他倚劍獨立于荒蕪之上的戰(zhàn)役。

------題記

梧桐葉散去了多少人的離愁,黃昏將休,歸啼鳴,這一場秋的寂寞,誰與我共?

葉子已經(jīng)開始泛黃凋零了,街道的兩邊與車輪碾壓后的都是枯葉的身軀,他們在無望地呻吟著輪回的使命。在南方,入秋后的天依然燥熱,火辣的陽光讓人睜不開眼,沒多久便晃得人眼暈,我有些百無聊賴的走在街邊的林蔭處,偶爾蹲下身來尋找一些完整精美的落葉,思著在上面寫些東西,做成書簽。我看了看手中一打的秋葉,拂落了肩上的落葉,轉身走著來時的路。

秋在我的眼中是那凄凄哀哀的詩詞,含著閨閣中的苦楚與相思,含著離人家國的愁慮,也頗有種“醒也無聊,醉也無聊”的慵懶與莫名,就好像喜歡上一個人,想要深入接觸去了解,卻又害怕自己到頭來會一無所有。我于這秋,就恍若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終日惶恐的女子。因為我害怕秋的哀會將那本就感性的我拉入更深的泥沼之中,無法自拔,最后自尋死路的哀傷下去。秋的風帶著些許的滄桑與繾綣,還有幾分無奈,幾分疲憊。抬眸依然是錯綜交織的枝椏,也許有些枯朽了,它還會在秋的摧拉枯朽中更加的干涸。秋對于某些人來說,是致命的,那一種慵懶哀沉的絕望

秋的天無時無刻不在變換,卻又時時刻刻都是寂寞,偶爾的歸雁飛過,不留痕跡的撩開那一層云霧的迷惘,尋找著巢穴。俯首卻又是滿地碎葉,深沉的黃與片星的綠交織,斑駁了一季,不知何以寥表我的落寞。這方小鎮(zhèn)中的古建筑依然屹立在黃昏之中,哀傷而深沉,訴說著歷史的變遷與時光的更迭,歲月逝過那斑駁細碎的瓦片,留下風侵蝕的痕跡,梁下的燕巢已經(jīng)空蕩,河面是微晃的落日,金黃而泛紅,一波一紋都是這秋的余熱,寧靜致遠。(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閑庭步履緩緩踱步在這古建筑的前方,仰頭間的剎那恍惚,仿佛這深秋已經(jīng)深入了歷史的深處,帶著無盡的愁思,絲絲縷縷的割著我的眼底的哀,雁過無痕,偶爾一聲空靈的鳥鳴都是鴻鐘尾音的顫響,我已長及膝的青絲披散在身后,隨著柔涼的風拂起,掠過片刻不可尋的迷茫,一瞬間找到了那時光停駐的微妙,一閃而逝,獨留遺憾的我怔愣在這恢宏的建筑之前。

秋的意味深長,讓我彷徨在河畔,長裙已經(jīng)被沾濕,指尖微涼的水滴滴滑落,手中的落葉,不經(jīng)意間灑落了滿河,微微漾開,隨風逝遠。微微的失落溢滿心尖,我抬眸望著四周空寂的黃昏,這座古城,余暉壯哉,卻又偏偏暈染著江南的細膩與多情,在數(shù)不盡的青石板之中,還有數(shù)不盡的墓碑,被我細細的臨摹懷念,那些已經(jīng)被人遺忘的逝者,他們的墓碑已被鑄成了這條綿延亙長的石板路,淅瀝著青苔與落葉,還有我在余暉之下的影子。

一處老宅門口,一位白發(fā)染霜的老人正坐在門檻上,聽著咿咿呀呀的戲曲。映襯著秋意的黃昏,無限凄涼孤獨,老舊的收音機,斷續(xù)又哀傷的曲調,老人渾濁的眸中沒有任何的聚焦,他似是未曾感受到我的到來,口中呢喃出我所不懂的言語,古老而神秘,又帶著垂死般的掙扎。淚水毫無征兆的落下,溫熱的落下又冰涼的濺開,突如其來的難受帶著這秋予我的愁,令我不知所措,毫無預警的仰面望天,悲壯的秋帶著空蕩無人的古城,而這位唯一的守護者,卻竟也已到了遲暮之年。

老人似乎為我久久的停留感到驚訝,但仍是蹣跚的起身,我上前扶他,他只是笑笑,滿漢滄桑的臉帶著復雜卻又單純的感慨與悵嘆。老人說,這是他戰(zhàn)友的家,他答應了替他守護好,卻不想從戰(zhàn)爭年代守到了如今。回想當年戰(zhàn)場上浴血的廝殺,老人只是緬懷的摸著手中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個年輕軍人,身后是八一的旗幟。我問老人,那是誰?老人將它小心的放入上衣的口袋,說,那是我年輕的模樣。

淚水依然在流,我為這些軍人戰(zhàn)士感到敬佩。老人拍著我的肩,孩子別哭了。我笑著點頭卻是更哭的如同孩子一般,老人又轉身從他的床邊拿出了一張照片,還有一枚,至今保存完好的軍功章。他說,那是我的老戰(zhàn)友用命換來的,那個時候他為了救我,自己被敵人開槍打死了。我顫抖的伸出手接過照片和軍功章,上面是一個笑的燦爛的年輕男子,穿著軍裝,眸中滿是堅定的國之情,還有那一枚帶血的軍功章,我小心翼翼的撫摸,復又將它鄭重的換給了老人。

老人從老舊的柜子中取出一套舊衣衫,說,這是我當年打仗時候穿的衣服,衣服干干凈凈被洗的發(fā)白起了褶皺,我忽然無法想象這位老人這些年來的孤獨是如何煎熬過去,他是否每每在深中,干涸的眸懷念的看著這些東西,然后一點點的緬懷過去。

老人說他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因為他是個瘸子,這是當年在戰(zhàn)場上負的傷,我無助的站在老人身旁抿著唇,老人伸手摸了摸的我頭,說,孩子你的頭發(fā)很長啊,這樣好啊,這樣好啊......

我握著老人的手,淚水還是無法抑制的流,老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拍了拍我的手,天都黑了,你快回去吧。說罷又從柜子中拿出了幾塊僅有的糖遞給我。我伸手接下,然后對著這個老人深深的鞠了個躬。

我站在燈火昏暗的河畔,看著老人痀僂的身影站在門邊,收音機里依然咿咿呀呀的唱著戲曲。秋的夜已經(jīng)涼了。

我遁尋著微弱的光漸漸的離去,戲曲的聲音也漸漸微不可聞,寒涼的氣息侵入我的四肢,周圍偶爾有幾只蝙蝠掠過,令我顫瑟。

回了住處,我迷惘的站在窗前。秋的月很涼,帶著凄清的冷,還有鋪天蓋地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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