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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創(chuàng)造--阿斯加詩篇詮釋(49篇)

2014-08-29 10:16 作者:河馬  | 7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他的創(chuàng)造----阿斯加詩篇詮釋(49篇)

一切的峰頂

無影,是它

離我們太近嗎?

是它,把我們遺棄嗎?

-----河馬《高與低》(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他的創(chuàng)造(一)

圖騰一詞,據(jù)《現(xiàn)代漢語詞典》解釋:原始社會的人認為

跟本氏族有血緣關(guān)系的某種動物或自然物,一般用作本氏

族的標志。將“圖騰”一詞引進我國的是清代學者嚴復,

他于1903年譯英國學者甄克思的《社會通詮》一書時,

首次把“totem”一詞譯成“圖騰”,成為學術(shù)界的通

用譯名。運用圖騰解釋神話、古典記載及民俗民風,往

往可獲得舉一反三之功。那么,什么叫圖騰?圖騰就是

原始人迷信某種動物或自然物同氏族有血緣關(guān)系,因而用來

做本氏族的徽號或標志。基于東蕩子的本能與創(chuàng)造,圖騰這

個概念仿佛特別適合詮釋他的人詩一體化寫作。在我的詮釋

中,圖騰或許增加一些新的內(nèi)涵或功能。關(guān)鍵是突破氏族血

緣的界定,應從人類范圍來看待圖騰,然后把血緣關(guān)系上升

為精神的人文血脈。這樣圖騰這個概念就有世界性意義。另

外,從美學上看,圖騰不僅僅代表一種血緣崇拜,更代表一

種精神復興。而理想圖騰無疑是東蕩子孤明先發(fā)的詩歌智慧。

2014年6月20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二)

上世紀80年代中期,我曾代表“享受派”提出一個主張:

“享受即創(chuàng)造,創(chuàng)造即享受。既享受具象,更享受抽象?!?/p>

之所以提起這個主張,只因阿斯加作為東蕩子詩歌精神的

“血緣崇拜”,它既是詩人的創(chuàng)造,更是他本人的“享受”

(對話與圖騰)。而且阿斯加這個詩歌形象,它首先是聲音

(a-s-j)的翻譯,無疑也集具象與抽象于一身。東蕩子自己

主張,“阿斯加”這個符號,注入作者的血液后,它可以代表

如下的類型:一種純粹的聲音;一種形象;一種狀態(tài);一種氣味;

一種境界;一個人;其它可能。事實上,阿斯加可以是任何類型,

而形象組合之后,便產(chǎn)生整體大于局部的圖騰效應。作為一個符號,

阿斯加也可以注入任何人的血液與感覺,從而成為交往對象或者心靈

寄托。作為形象代言,它還代表東蕩子的寫作取向:如何完善一個人的

理想,或是理想的人,二者又如何相互激蕩,并在詩歌世界中抽象呈現(xiàn)?

由此觀之,對話阿斯加,無疑是“創(chuàng)造與享受”的最高形式。東蕩子的詩歌

形象從“王者”(《王冠》)到“圣者”(《阿斯加》),表現(xiàn)了“精神血緣崇拜”,

及其本能圖騰意向。因此,東蕩子是世界的東蕩子,阿斯加也是人類的阿斯加。

2014年6月20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三)

2010年《阿斯加》一書出版,只收了東蕩子48首由“a”音

牽頭的詩。2011年世賓編的《完整性寫作》一書,在《阿斯加》

組詩中,補收了東蕩子《他們需要》、《從白天到黑》、《小白菜》

三首詩。因為《小白菜》不太符合阿斯加詩篇的風格,只能放棄。

這樣組成了《阿斯加詩篇》50首。如此,我便以“詩第幾”方式,

進行美學詮釋。至于如何歸類,只好靠讀者自己。本書畢竟是隨筆。

詩一《喧囂為何停止》:

喧囂為何停止,聽不見異樣的聲音

天不來,花照樣堆積,一層一層

山水無痕,萬物寂靜

該不是圣者已誕生

下筆仿佛截斷本能的慘叫(a音),又仿佛圖騰儀式開始。

雖說得來全不費工夫,但我不得不佩服。詩人極端的領(lǐng)悟,

隱于對“喧囂”(象征黑暗)為何停止(象征黑暗消失)這一

問題的終極性設伏。既然黑暗終將消失,“異樣的聲音”(象征黑

暗的形式),也一樣會消失,以致“聽不見”。而黑暗的對立面---光明

的來臨,不管任何季節(jié),都像“雪花”一樣堆積寂靜和明亮,而山水

印心般了無痕跡。到了如是境界,詩人更加“筆補造化”,召喚寂靜中的

“圣者”(象征理想圖騰)出場。如此極端的領(lǐng)悟,與禪何異,自達化境。

2014年6月21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四)

“圣者”既已召喚出場,理想便需形象代言。

詩二《他卻獨來獨往》----

沒有人看見他和誰擁抱,把酒言歡

也不見他發(fā)號施令,給你盛大的承諾

待你遼闊,一片歡呼,把各路嘉賓迎接

他卻獨來獨往,總在筵席散盡才大駕光臨

理想曾是痛苦的光輝,當下更是孤獨的產(chǎn)物。這首詩表現(xiàn)了兩個層面:

因為圣者或存在本身,它不會給你“盛大的承諾”;反過來看,它又對

“你”(象征人本身)有所要求---“待你遼闊”。那么,承諾與遼闊,代

表了什么?一般的詩人,絕對不敢這樣下筆,而東蕩子恰恰這樣寫了。

為什么呢?他最明白:所有黑暗,所有狹小,都是活得不夠遼闊。而

他從小就理解了寬闊,也就是生活的本質(zhì)。因此這里的“遼闊”,既是

“承諾”,更是存在本身的形式。從這樣的高度,我們才能欣賞他那驚

人的創(chuàng)造性。而一個“待你”的“待”字,恰恰是他“野蠻”(象征更

高的能力)創(chuàng)造的“引爆點”。既有等待、期待之熱切,恐也有無待、

無望之憂傷。后者對于心靈而言,絕對殘酷,絕對孤獨。這難免有點

卡夫卡式困境圖騰的意味。但東蕩子就是東蕩子。他的本能,只會朝

建設性的方向,也就是正向圖騰。而“一片歡呼”,無疑是“自鑄偉辭”。

2014年6月21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五)

詩三《宣讀你內(nèi)心那最后一頁》----

該降臨的會如期到來

花朵充分開放,種子落泥生根

多少顏色,都陶醉其中。你不必退縮

你追逐過,和我阿斯加同樣的青

寫在紙上的,必從心里流出

放在心上的,請在睡眠時取下

一個人的一生將在他人那里重現(xiàn)

你呀,和我阿斯加走進了同一片樹林

趁河邊的樹葉還沒有閃亮

洪水還沒有襲擊我阿斯加的村莊

宣讀你內(nèi)心那最后一頁

失敗者舉起酒杯,和勝利的喜悅一樣

這首詩不僅僅突破人性的局限,而且上升了人性的沉淵。

因為阿斯加的價值取向,與散發(fā)著銅臭的尺度大相徑庭。

所謂敗者為寇,勝者為王。便是價值判斷腐朽的尺和度。

而阿斯加的理想,或者眼光,把失敗與勝利等而同之。甚

至對失敗者“舉起酒杯”的壯舉,充滿理解之同情。如同

司馬遷對重瞳子---失敗英雄項羽的同情與敬意。為什么呢?

渴望勝利,渴望成功,本來都沒有錯,但事實上,多少勝利

卻并不光彩,并不值得崇拜。只是“勝利的喜悅”,也要分給

光明的失敗者一份。這就是人類戰(zhàn)勝黑暗的根基,而非功利性

迷漫。允許試錯,寬容失敗,尋找失敗者的成功,將導向人類

精神中部分既定的黑暗精神的消除。有兩句詩我特別感動

一個人的一生將在他人那里重現(xiàn)

你呀,和我阿斯加走進了同一片樹林”

是的,從他者那里,每個人都可以看到自己,至于要活得覺悟,

光明和快樂,便要追隨圣者阿斯加的腳步,向同一片樹林移動。

2014年6月21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六)

詩四《傷痕》,與詩一一樣極端而經(jīng)典---

院墻高壘,溝壑縱深

你能喚回羔羊,也能遺忘狼群

浮萍飄零于水上,已索取時間

應當感激萬物卷入漩渦,為你締造了傷痕

詮釋這首詩之前,不妨想象一下卡夫卡式的困境圖騰。

《變形記》中的格雷高爾先生,在一天早晨變成甲蟲

之后,雖慢慢得不到爸、媽媽,尤其是妹妹的理解、

關(guān)懷和,相反卻是厭惡或憎恨與日俱深,即便在這種

情況下,格雷高爾形象盡管是蟲,心卻仍是正常人的心。

它多么想與家人對話,可惜他們認為它聽不懂人類的話。

它多么想幫妹妹上音樂學院,它多么想像從前一樣上班,

以便掙錢養(yǎng)活一家人,好讓他們繼續(xù)無憂無慮住公寓區(qū)。

可惜蟲人格雷高爾錯了,自從他變成巨型甲蟲之后,他

的自由已喪失,他的對話資格也一樣被取消。他的孤獨

絕望,他的絕食與死亡,象征了人類某種共同的境遇。

困境圖騰,由于悖謬性黑暗的揭示,便有世界性的意義。

而東蕩子或阿斯加,為什么“應當感激萬物卷入漩渦,

為你締造了傷痕”呢?這是一種受難體驗,或者本能

使然。因為宇宙周流不息,生命的聲勢浩浩蕩蕩,如

何避免理解的漩渦、友情的漩渦、愛的漩渦……

其實漩渦只有一種,不是黑暗本身,就是黑暗代理。

那么,“傷痕”被締造,意味著萬物也被“締造”。

正如傳說中的混沌,它被鑿死后,世界才能開始。

2014年6月21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七)

詩五《倘使你繼續(xù)遲疑》,仿佛人類“挽歌”。

雖無哭聲,但仍是a音的延伸---

你把臉深埋在腳窩里

塔樓會在你低頭的時刻消失

果子會自行落下,腐爛在泥土中

一旦死去的人,翻身站起,又從墓地里回來

趕往秋天的路,你將無法前往

時間也不再成為你的兄弟,倘使你繼續(xù)遲疑

這首詩有兩個關(guān)節(jié)點。一是“你低頭(象征屈服)的時刻”;

一是“死去的人,翻身站起,又從墓地里回來”(象征阻斷)。

前者屬于人自身的變化,后者屬于死亡困擾。

這兩個關(guān)節(jié)點組合在一起,目的無非提示:時間站在你的一邊。

問題是,倘若時間真的成為“你(象征人本身)的兄弟”,它

同樣是要命的呀。如此便構(gòu)成悖論性黑暗。而“趕往秋天的路”

(象征遠方),被死亡阻斷的危險,在于“倘使你繼續(xù)遲疑”而已。

2014年6月22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八)

詩六《那日子一天天溜走》----

我曾在廢墟的棚架下昏睡

野草從我腳底冒出,一個勁地瘋長

它們歪著身體,很快就掩沒了我的膝蓋

這一切多么相似,它們不分晝夜,而今又把你追趕

跟你說起這些,并非我有復蘇他人的能力,也并非懊悔

只因那日子一天天溜走,經(jīng)過我心頭,好似疾病在蔓延

我曾對這首詩不以為然,誤以為東蕩子在吹牛。如今回頭看,

我不得不承認或反?。菏俏姨热霝橹髁?,也可以說自己黑暗纏身。

詩中時間空間化為“廢墟”(象征生存環(huán)境)。詩人“昏睡”(象征黑暗

體驗)之際,“野草”(象征本能)“歪著身體”瘋長。多么殘酷,又多么

殘忍的本能本體畫面。況且靠日子堆積成的廢墟,仍在生命中一天天移動。

自廢武功?自我催眠?或是用一個詞概括:人在“自殘”。這樣的經(jīng)歷,這樣

的“疾病”,又怎么可以在“你”(言說對象,泛指人類)身上“故事重演”呢。

詩中充滿超時空的關(guān)愛與免疫力,召喚人性的“復蘇”與澄明。堪稱化腐朽為神奇。

2014年6月22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九)

詩七《水波》----

我在岸上坐了一個下午。正要起身

忽然就有些不安。莫非黃昏從蘆葦中冒出

受你指使,讓我說出此刻的感慨?你不用躲藏

水波還在閃耀,可現(xiàn)在,我已對它無望

這首詩高度感慨,只因詩人從存在本身進行思考與表述。一般

的作者很難駕馭得住如此抽象的“意態(tài)感慨”。是的,東蕩子并

沒有對存在羅致什么“罪名”,他只是在岸邊靜坐了一個下午,起

身離岸時忽然就有些“不安”(象征黑暗臨界)。而在這黑暗臨界的

黃昏中,關(guān)鍵是“水波”(象征生命)還在“閃耀”(象征生存爭扎)。

但詩人發(fā)現(xiàn):再多的黃昏來臨,都歸于夜的懷抱。都是徒勞。如此一來,

詩人的感慨,便化為對水波的“無望”。仿佛出于本能感慨,實則對人的

生存本身產(chǎn)生深刻的反思與懷疑。在此意義上,無望也是本能堅守的姿態(tài)。

2014年6月22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十)

詩八《有時我止步》---

我常在深夜穿過一條小路,兩邊的籬笆

長滿灌木和高大的柳樹。我不知道是你在尾隨

天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有時我止步

達三秒鐘之久,有時更長,想把你突然抓住

詩九《甩不掉的尾巴》與詩八《有時我止步》,

同屬不愛之間的心靈敘事,可以對讀----

選擇一個愛你的人,你也愛她,把她忘記

選擇一件失敗的事,也有你的成功,把它忘記

選擇我吧,你甩不掉的尾巴,此刻為你祝福

也為那過去的,你曾銘心刻骨,并深陷其中

這兩首詩都寫于2009年4月,相隔只有九天。

“尾巴”構(gòu)成詩意的袍澤,或是詩的“引爆點”。

東蕩子有個習慣:集中構(gòu)思,集中寫作。這情況,

在這里得到應證。詩人對待愛情,雖激動,卻不

“具體”?!安粣壑g”,他已給“抽象”留出空間。

這空間就是人的本質(zhì)互不滲入,注定絕對的孤獨。

認識到這些,你就不會對不愛之間驚奇或者訝異。

因為詩人,不管他是想突然把愛的尾巴“抓住”,

或者自己作為“甩不掉的尾巴”出場,“三秒鐘”

或一輩子,都一樣的長,一樣的傷。既是“失敗”

愛情的“成功”,更是曾經(jīng)“深陷其中”的光榮與

祝福。不愛之間,就這樣還原了人的性情與本質(zhì)。

2014年6月22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十一)

詩十《將它們的毒液取走》---

毒蛇雖然厲害,不妨把它們看作座上的賓客

它們的毒液,就藏在眼睛后下方的體內(nèi)

有一根導管會把毒液輸送到它們牙齒的基部

要讓毒蛇成為你的朋友,就將它們的毒液取走

忽然想起,茨威格對陀思妥耶夫斯基寫作方式的概括:

陀氏的小說,作者仿佛舉起一把拷問的鐵錘,向讀者的

心與良知,不斷進行殘酷的敲擊,幾乎要到心敲裂為止,

從而探究深藏其中的黑暗,和罪惡本身。這樣的評價,

雖暗含了茨威格本人隱隱感覺陀氏小說對閱讀心理構(gòu)成挑

戰(zhàn)的一絲無奈或不滿,卻也一針見血,那么到位地指出陀

氏小說深層次的“引爆點”,與“野蠻”創(chuàng)造的巨大力量。

提起這些,為理解這首特別的蛇詩,先做一點必要的鋪墊。

很顯然,與毒蛇做朋友,幾乎不是一種正常的生活樣式或

普遍的價值選擇。但詩人在構(gòu)思上,恰恰利用了反思的“

蠻點”,引導我們對諸如“毒液”(象征黑暗本身)這樣的

人性之惡,進行取毒排毒之后,惡本身就不存在任何可能

的威脅或危險。在這種情況下,視其為座上賓,與它們交

朋友,也就沒什么問題啦。問題是東蕩子究竟要表達什么?

理解與包容?對抗與改變?甚至讓一體化寫作能保持和諧?

從本質(zhì)上看,不僅僅消除人本身的黑暗,物的黑暗也一樣。

2014年6月22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十二)

詩十一《異類》---

今天我會走得更遠一些

你們沒有去過的地方,叫異域

你們沒有言論過的話,叫異議

你們沒有采取過的行動,叫異端

我孤身一人,只愿形影相隨

叫我異類吧

今天我會走到這田地

并把你們遺棄的,重又拾起

這首詩至少表明,東蕩子與阿斯加的“潛對話”,從2007年

開始,到2009年達到對話高峰,而2010年到2011年,還在

高處盤旋?!栋⑺辜印穭偝霭鏁r,我曾向東蕩子提議:作為系

列詩篇,為何不多創(chuàng)作一批,以便阿斯加“立地成佛”,做詩

歌精神的導師?東蕩子有點難為情,也有點不服氣:容易嗎?

他的表情告訴我:《阿斯加》誕生了,還有什么詩可寫?!又

或者說,它已是完整版了?現(xiàn)在想想,像我這樣的提議,無異

于“謀殺詩人”,也真夠野蠻的。是呀,阿斯加式或圖騰式的寫

作,雖只有48首,畢竟經(jīng)由2008年在《黑暗論》中的思想釀造,

之后,才流出這么多稀缺性的詩之蜜。我們又怎么能要求多多,

近乎殘忍,甚至“不擇手段”呢?雖然詩之蜜多多益善,但每一

個詩人都有他的“創(chuàng)造之癢”。詩到阿斯加,無論東蕩子心里還

有什么打算,他的一體化寫作仿佛已告結(jié)束。阿斯加也讓作者

找到理想歸宿。就這首詩看,念茲在茲,主要在于他的“三異”:

“異域”(象征更遠)、“異端”(象征獨創(chuàng))、“異類”(象征陌生)。

在“三異”之光的照耀下,詩人來到“這田地”(象征寫作境遇),

只為做一件事:“并把你們遺棄的,重又拾起”(象征理想精神)。

這就在更高的高度,找到詩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從而召喚理想

寫作。因此,這首詩無疑屬于東蕩子典型的圖騰式寫作方式。

2014年6月22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十三)

詩十二《不要讓這門手藝失傳》----

他們說我偏見,說我離他們太遠

我則默默地告誡自己:不做詩人,便去牧場,

擠牛奶和寫詩歌,本是一對孿生兄弟

更何況,阿斯加已跟我有約在先

他想找到一位好幫手

阿斯加的牧場,不要讓這門手藝失傳

處于另外的情形我也想過

無論浪花如何跳躍,把胸懷敞開

終不離大海半步,盤坐在自己的山巔

或許我已發(fā)出自己的聲響,像閃電,雖不復現(xiàn)

但也絕不會考慮,即便讓我去做一個國王

正如你所愿,草地上仍有木桶、午睡和陽光

這首詩標志著圖騰儀式的完成。只因東蕩子與阿斯加

終于“合體”。從此,東蕩子即阿斯加,反過來也一樣。

偉大的詩人,卓然自現(xiàn),卓爾不凡,不被理解,不被認同,

這是因為他超越了時代使然。來自黑暗中的偏見,往往扮

演真理的洞見或是代言,反過來又聲稱他者“偏見”。這樣

反復來回,像荷爾德林,不是曾被逼瘋了嗎?而東蕩子,他

有阿斯加的獨門手藝(象征詩歌精神),更有理想與圖騰。如

此,誰也不能傷害。正如他把“擠牛奶和寫詩歌”,比喻為“

孿生兄弟”(象征孿生工作)。這里的詩歌背景,便又回到牧場。

偉大之所以偉大,就在于詩人即便像浪花跳躍,也“把胸懷敞開/

終不離大海半步”,這樣才能“盤坐在自己的山巔”(象征終極成就)。

從這首詩到整部《阿斯加》詩篇,確實已“發(fā)出自己的聲響”,并構(gòu)成

圖騰式的調(diào)子,或形象,或氣味,或境界,或其它,從心所欲,不斷轉(zhuǎn)

換阿斯加式的詩意,乃至創(chuàng)意。在如此充滿創(chuàng)造性的“牧場”(象征精神

家園),詩人確實絕不會考慮做一個“國王”。但如果只是一個詩歌王國的

“國王”(象征理想實現(xiàn)),他和阿斯加都會考慮的,況且心實向往呵??梢?/p>

說,這首詩取得卓絕的美學效果,仿佛構(gòu)成一種“a音”的寫作范式,無論思

想、語言,或是圖騰本身,誰都難以超越。所以呀,詩歌連標題也頗有深意存焉。

2014年6月23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十四)

詩十三《把剩下的一半分給他》---

你可曾見過身后的光榮

那跑在最前面的已回過頭來

天使逗留的地方,魔鬼也曾駐足

帶上你的朋友一起走吧,阿斯加

和他同步,不落下一粒塵埃

天邊的晚霞依然絢爛,雖萬千變幻

仍回映你早晨出發(fā)的地方

你一路享飲,那里的牛奶和佳釀

把剩下的一半分給他,阿斯加

和他同醉,不要另外收藏

這首詩與前一首呼應,從“這門手藝”,到“手藝出品”

(牛奶和佳釀),詩的線索一脈相承。不同的是,這里

制造了兩個“亮點”:一是“和他同步,不落下一粒塵?!?;

一是“和他同醉,不要另外收藏”。這兩點呈內(nèi)在對稱性。

而《不落下一粒塵?!?,2009年曾作為東蕩子近期作品結(jié)集

的書名,可見這詩句的詩意含量之大,及其情懷寄托之深、

之廣。假如東蕩子只有一個朋友,它不是人類,就是阿斯加。

這樣去看待他的人,和他的詩,其實也就是看待我們自己呀。

為配合前面提到的兩個亮點,作者安排了晨昏的“天地協(xié)同”:

阿斯加和朋友一起在趕路,朝霞和晚霞也在一起趕路(回映)。

而一天的夜幕降下,“塵?!保ㄏ笳骱诎抵铮﹨s沒有一粒落下。

也只有這樣懷著理想,精神這樣自我清潔的人,才能與“魔鬼”

相區(qū)別,并與天使相往來。營造如此境界,只為“一路享飲”

之后,到目的地“把剩下的一半分給他/不要另外收藏”而已。

不落下一粒塵埃,成了東蕩子詩歌精神的理想象征:最高標準。

2014年6月23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十五)

詩十四《哪怕不再醒來》---

這里多美妙。或許他們根本就不這么認為

或許不久,你也會自己從這里離開

不要帶他們到這里來,也不要指引

螞蟻常常被迫遷徙,但仍歸于洞穴

我已疲倦。你會這樣說,因為你在創(chuàng)造

勞動并非新鮮,就像血液,循環(huán)在你的肌體

它若喧嘩,便奔涌在體外

要打盹,就隨地倒下,哪怕不再醒來

整部《阿斯加》詩篇中,除了這一首,此外還有

詩十五《只需片刻靜謐》,最有禪意和悟境。

讀詩十四時,我的淚水,仿佛一朵禪花,含

笑放開,而心頭一片清涼,倒映出一行行詩歌,

旋即又凝為詩行間一滴滴“血之建筑”(河馬語)。

這種閱讀經(jīng)驗,使我于心不安。為什么呢?很簡單。

詩人寫這首詩,既讓我聞到心靈創(chuàng)造的芬芳,更

讓我不祥地預感:心力俱疲,或許是創(chuàng)造大限?

只因現(xiàn)實的不理解或認識的歧異,不僅讓詩人

進一步同情“螞蟻”的“家”(象征小的生存)

搬來搬去仍歸于“洞穴”(象征黑暗存在),更

“也曾因忌妒而泄露人類的嘆息”(見《真理和

螞蟻》)。“這里”(象征創(chuàng)造境域)情況多美妙,

加之詩人那創(chuàng)造的血液,隨時都會因為內(nèi)部的“喧嘩”

(象征自身黑暗)而“奔涌在體外”,那么隨地倒下,“哪

怕不再醒來”(象征死亡到來),也就不會太遠了。單看標題,

就已透出死亡氣息。絕對之美,竟像禪一樣具體到透明呵。

2014年6月23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十六)

詩十五首《只需片刻靜謐》---

倘若光榮仍然從創(chuàng)造中獲得

認識便是它的前提

倘若仍然創(chuàng)造,他又想認識什么

他已垂老,白發(fā)蒼蒼

宛如秋天過后的田野,出現(xiàn)于他眼中,茫然一片

天空和大地,安慰了四季

勞動和休息,只需片刻靜謐

2009年《不落下一粒塵?!芬粫珍涍@首詩時,標題是:

《出發(fā)和回首》。我曾對這首詩的結(jié)尾提出一點意見。意

思是結(jié)尾收得太窄了,且也撐不住整首詩那么大的詩境。

東蕩子當場雖說我“眼高手低”,還是不動聲色接受了呀。

且對比一下原來的《出發(fā)和回首》吧---

他已垂老,白發(fā)蒼蒼

宛如秋天過后的田野

出現(xiàn)于他眼中,茫然一片

天空和大地,安慰了四季

勞動和休息,只需片刻靜謐

倘若光榮仍然從創(chuàng)造中獲得

認識便是它的前提

倘若仍然創(chuàng)造,他又想認識什么

他已垂老,白發(fā)蒼蒼

發(fā)不出完整的言語和音節(jié)

他動作吃力,緩慢,上氣不接下氣

一生就走了兩步,出發(fā)和回首

而今原地早已改變

2010年《阿斯加》出版時,我看到這首詩改了。況且改得

那么好。我沒有“偽裝成激動的火焰”。他也只是會心一笑。

之所以說這首詩也有禪意,是因為他打通了“由慧入定”的

禪徑,而且詩人自己并不知道。妙就妙在這里。但我覺得“

靜謐”一詞還是少點意味。因此后來我把這首詩改為《純禪》:

天空和大地,安慰了四季;

勞動和休息,安慰了自己。

四季或自己,勞動或休息,

片刻若安謐,堪比禪與定。

從“靜謐”到“安謐”,雖一字之差,竟也表現(xiàn)了定慧等學。

臨濟主張由慧入定,曹洞主張由定入慧。只是殊路同歸而已。

2014年6月23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十七)

詩十六《別怪他不再眷戀》---

他已不再談論艱辛,就像身子隨便挪一挪

把在沙漠上的煎熬,視為手邊的勞動

將園子打理,埋種,澆水,培苗

又把瓜藤扶到瓜架上

也許他很快就會老去,盡管仍步履如飛

跟你在園子里喝酒,下棋,談天,一如從前

你想深入其中的含義,轉(zhuǎn)眼你就會看見

別怪他不再眷戀,他已收獲,仿若鉆石沉眠

這首詩仿佛朋友道別,那么親和切。2008年寫這首詩時,

東蕩子只有44歲呀,人到中年,為什么“告別”意識那么

劇烈?他的在場形態(tài)又是那么淡定和活潑,只要他的“身子

隨便挪一挪”,就把“艱辛”或是不被理解的痛苦,乾坤大

挪移般地搬走了。此情此境,他仍一如其舊,不關(guān)心自己,卻

跟朋友做那日常“三大件”:喝酒、下棋,談天(象征兄弟情誼)。

更想延續(xù)精神血脈:埋種,澆水,培苗(象征本能關(guān)注)。這就是

活著的東蕩子。至于身后事,又有誰知道呢?他仿佛有所預感吧:

別怪他不再眷戀,他已收獲,仿若鉆石沉眠

2014年6月23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十八)

詩十七《一片樹葉離去》--

土地豐厚,自有它的主宰

牲畜有自己的胃,早已降臨生活

他是一個不婚的人,生來就已為敵

站在陌生的門口

明天在前進,他依然陌生

摸著那么遙遠,遙遠的卻在召喚

仿佛晴空垂首,一片樹葉離去

也會帶走一個囚徒

東蕩子即便只有這樣一首詩,也足以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沒有自己的思想,想,語言,怎么會有這樣本質(zhì)的詩歌?

沒有活在一切時代的存在方式,怎么會有如此抽象的詩歌?

抽象,源于理想的象征,和高于一切的本能。他的本能,

造成理想的圖騰。而阿斯加,最早仿佛來自他誕生時的

“瞎哭”。隨著這一聲快樂的慘叫“啊”,東蕩子來到了

我們這個時代,或是用放大鏡在地圖上也找不到的村子。

他的父母并不知道,這乳名“安”的孩子接下來會怎樣。

時至今日,我們又有多少人,真正理解他,真正敬畏他?

至少,我從這首詩獲得,東蕩子將活在一切時代的暗示。

理由有兩點:作為一個“不婚”(象征擺脫生存束縛)的人,

他注定只為人類或者精神活著,與牲畜早已降臨生活的“胃”

或者其它勢力天生“為敵”(象征孤立),所以處在任何時代他

都是一個“陌生人”;此外,“不婚”使存在成了一種精神血緣的

象征,況且理想圖騰之后,任何一個感性的參照物,都只像“一片

樹葉”一樣,即便偶然“離去”(象征死亡),也擺脫不了“囚徒身

份”或者“囚徒困境”。這兩點結(jié)合起來,一個關(guān)于人的寓言便昭然

若揭。2008年他在《黑暗論》中說:“人最終是假設的,因為人

沒有心…現(xiàn)在有了心,人成了心的動物,心的奴隸,人要在心的

世界做自己的主人,要跟自己斗爭,人在斗爭中創(chuàng)造著自己的寓言?!?/p>

他的這些思想,明顯地融入了阿斯加詩篇,尤其是融入這首詩中。

正是一體化寫作,才使他斷然把存在的“召喚”,定調(diào)為“悲歌”:

仿佛晴空垂首,一片樹葉離去/也會帶走一個囚徒

2014年6月23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十九)

詩十八《未見壯士歸故鄉(xiāng)》--

跟我去剛剛安靜下來的沙場

看看那里的百合,已染上血漿

那里遺物遍地,都曾攜帶在青年的身上

他們清晨向親人告別

黃昏便身首分離

你想拾到一枚勛章,就在尸體下翻找

一堆堆白骨,將煥發(fā)他們的榮光

可你已老邁,兩眼昏花,未見壯士歸故鄉(xiāng)

這首詩的背景為什么設置為“沙場”?

況且詩歌元素(意象)也是那么簡單:

“安靜”下來的沙場,“遺物”到處都是,

由物及人,“青年”的血漿已把“百合”染紅,

他們晨昏之間歷經(jīng)戰(zhàn)斗或死亡,年輕的“身首”

這么快“分離”,他們清晨“攜帶”在身上那親情

的饋贈,也會壓在尸體下面呀。詩到這里,沙場已

慘不忍睹。但“你”(象征冷漠)只想在此拾到“一

枚勛章”(象征財物,而非“榮光”)。此等行徑,與詩

場中的黑暗,何其相似。至此,詩的結(jié)束充滿愛的“絕望”:

“未見壯士歸故鄉(xiāng)”。這“絕望”,既發(fā)自那些壯士的親人,

更發(fā)自詩人本身。弦外之音,可能暗示他自己本就是一個“胡不

歸”的“壯士”。任憑死亡敲打,東蕩子及其詩歌,不變的是什么?

本能與本質(zhì)。他的思索,讓“沙場”也成了“理想現(xiàn)實主義”的探索。

2014年6月24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二十)

詩十九《日真的來了》--

夏日真的來了

孩子們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一齊走進了蘆葦叢

他們跑著,采摘蘆葦

他們追著,抱著蘆葦

兩枝蘆葦,擇取一枝

秋天近了,你差一點在喊

黑夜尚未打扮,新娘就要出發(fā)

此前幾首,作者可能感覺到過于沉重,從這首詩開始,

詩人便轉(zhuǎn)向一些日常發(fā)現(xiàn),或者感悟性想象。整部書

的排列,作者也煞費苦心。它的順序,是不能打亂的。

這首詩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夏日來了,只為秋做嫁衣。

夏日產(chǎn)生的興奮,盡在孩子們和蘆葦叢間活躍地回響,

但秋天的美妙,卻在于“新娘”(象征幸福人生)差一

點被“你”(象征存在本身)“喊”出。詩眼正在這里:

“黑夜尚未打扮,新娘就要出發(fā)”。幸福那么刻不容緩。

此情此境,讓我想起《王冠》中《月亮》一詩的結(jié)尾:

少女在輕輕唱歌 有些憂傷/強盜在沉默 從馬背上下來

兩首詩中“少女”或“新娘”,都表現(xiàn)一種美好人生的想象。

2014年6月24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二十一)

詩二十《容身之地》--

這里還有一本可讀的書,你拿去吧

放在容身之地,不必朗讀,也不必為它發(fā)出聲響

葡萄發(fā)酵的木架底下,還有一個安靜的人

當你在書頁中沉睡,他會替你睜開眼睛

這首詩貌似語不驚人,事實上,它是作者理想精神的象征。

也是東蕩子閱讀的基本準則。生活與寫作,思考與閱讀,渾

然一體,在這首詩中都已淋漓盡致,盡致淋漓,談心般蕩漾。

每個人都有一處“容身之地”(象征存在環(huán)境);每個人也都有

一本可讀的“書”,要么是人生這本“大書”,要么是一本具體的

書。作者顯然是指后者。那這本書可能是《阿斯加》,也可能是一

本別的好書吧。無論是什么,肯定能夠陪“你”(象征朋友或讀

者)安安靜靜地思考,安安靜靜地寫作。這就是詩人理想中的寫作

和生活。問題是人活著,仿佛都是忙和碌,甚至舊的黑暗未除,新

的黑暗又以來襲。哪還有可以言說的清凈?哪還有把“五谷雜糧”

做成“佳釀”(雖無法純粹而保持內(nèi)心卓然)的心情?但眼前情境:

葡萄發(fā)酵的木架底下,還有一個安靜的人

當你在書頁中沉睡,他會替你睜開眼睛

2014年6月24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二十二)

詩二十一《蘆笛》--

我用一種聲音,造出了她的形象

在東蕩洲,人人都有這個本領(lǐng)

用一種聲音,造出他所愛的人

這里蘆葦茂密,柳絮飛揚

人人都會削制蘆笛,人人都會吹奏

人人的手指,都要留下幾道傷疤

這首詩美在很感性,卻又很抽象。這是作者的“絕技”。

詩人回想自己的故鄉(xiāng),有哪些能打動他呢?又有哪些

可以打動讀者呢?他想到了“蘆笛”(象征勞動和愛情)。

而蘆笛發(fā)出的聲音,自有聲音的秘密。這就是吹奏者的

問題。至于誰能吹奏還是誰能傾聽,在東蕩洲恐怕風情

萬種,無師自通。這就是聲音與形象的轉(zhuǎn)換或愛的傳遞。

曾聽廣西的朋友提起,仿佛是柳州,有三種型號的蘆笙。

小蘆笙吹出來的仿佛是:“摸奶,摸奶,摸奶”;

中蘆笙吹出來的仿佛是:“摸你奶,摸你奶,摸你奶”;

大蘆笙吹出來的仿佛是:“舒服,舒服,舒--服”。

如此之“色”,這般之“膩”。不得不感嘆造物的神奇。

提起這些,只為彰顯東蕩子和東蕩洲人那種正向創(chuàng)造力。

2014年6月24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二十三)

詩二十二《小屋》--

你仍然在尋找百靈,它在哪里

山雀所到之處,皆能盡情歌唱

你呀,你沒有好名聲,也要活在世上

還讓我緊緊跟隨,在蝸居的小屋

將一具燭燈和木偶安放

這首詩一方面用“百靈”(象征優(yōu)秀詩人)與“山雀”

(象征平庸詩人)作對比,另一方面表明詩人雖“沒

有好名聲”(象征被誤會乃至傷害),但無怨無悔,仍

然堅持“活在世上”(象征本能意志)。這兩方面綜合

起來看,詩人艱難度日,意志頗受考驗。只是阿斯加

暗中出場(潛對話),詩人在那蝸居的“小屋”(象征

棲息之地),仿佛看到了理想和希望,于是“緊緊跟

隨”。寫作這樣的詩歌,作者內(nèi)心無疑是疼之又疼的。

詩人與詩人,所有距離的鴻溝,正如理想與現(xiàn)實呵。

2014年6月24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二十四)

詩二十三《盛放的園子》--

到了,昨天盛放的園子

因他們而停止的芬芳,不再籠罩

千百種氣味已融入其中

千百種姿態(tài)盡已消形

你來得太遲

你那千百顆心,再生于肉體與冰川

也無一樣烈焰,能敵過凋零

這首詩的“意和味”、“形和態(tài)”,至少整合了“阿斯加”

的形象、氣味、境界,以及作為一個人的可能。東蕩子

對“凋零”(象征終極死亡)的敏感,表現(xiàn)了他的時間意

識與詩歌經(jīng)驗。是的。即便他攜手阿斯加出場,理想中

的“園子”(象征創(chuàng)造之地)也已“盛放”,人詩也已徹

底合一,圖騰也已達致極致,但在時間之側(cè),或者死亡

之榻,人類本身那再生于肉體與冰川的“心”呵:

“也無一樣烈焰,能敵過凋零”。詩人之悲憫如是。

而盛放的園子,阿斯加的園子,還是值得留和戀。

2014年6月24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二十五)

詩二十四《家園》--

讓我再靠近一些,躋身于他的行列

不知外面有喪失,也有獲取;不知眼睛

能把更多的顏色收容

他面朝黃土,不懂頌歌

我如何能接近一粒忙碌的種子,它飄搖于風

家園毀滅,它也將死

按佛的理解,每個人都是自己或是宇宙中的一粒種子。

關(guān)鍵是那一?!胺N子”最后達致最高境界(阿賴耶識),

得到成就,表示智慧澄明,菩提得證,如魚空游無所依。

但東蕩子所描述的世界,仿佛“家園”(象征存在本身)

毀滅,人作為一?!懊β怠保ㄏ笳魃娑窢帲┑姆N子,又

怎么可能單獨存活?尤其是發(fā)展到全球一體化的今天,

人類的生存斗爭與生存前景,恰恰因為本能與智慧的喪失,

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飄搖”(象征內(nèi)在黑暗與外在黑暗)。

人類處境,如此堪憂。詩人讓我們向阿斯加“再靠近一些”。

那么共同“消除人類精神中存在的黑暗”,這世界才有希望。

2014年6月24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二十六)

詩二十五《夜行途中》--

亮燈時分,院子里傳來打鬧和狗的叫聲

我放輕腳步,屏住呼吸,盡量讓自己聽得更清

風從院子那邊吹來,就折了回去,這還不算

剛掛起的馬燈,呼地滅了,又把我送進黑暗中

作者為什么寫這首詩呢?他想給我們什么黑暗中的暗示?標

題已有兩個暗示:一是“夜行”(在夜里行動),一是“途中”

(未到目的地)。這樣便告知讀者,光明的降臨,仍有時間和

空間的距離。而詩歌背景設置為“院子”(途中休息地),以便

用“馬燈”(象征夜里的光明)作為指引。不管“風”(象征

不確定因素)吹來折去,最后“呼地”(象征黑暗形態(tài))把剛

掛起的馬燈“吹滅”(象征黑暗再度來臨),詩人雖又被“送進

黑暗中”,但他對黑暗所在之處,也就了如指掌。這就是戰(zhàn)勝

黑暗的力量。由此觀之,這首詩既表現(xiàn)了黑暗中的孤獨,同時

更表達了追求理想或是光明的過程中,黑暗也沒有什么可怕的。

往下有《你不能往回走》、《路上》兩首,都與這首詩有所呼應。

2014年6月25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二十七)

詩二十六《你不能往回走》--

每一匹馬都有一個鈴鐺,每一個騎手

都有一把馬頭琴。當火種埋下,人群散盡

你不能往回走,然而在草原扎根

你該察覺,馬的嘶鳴千秋各異,且遠抵天庭

東蕩子的詩歌精神,主要體現(xiàn)在他的黑暗意識與本能意識。

而理想圖騰或光明再造,使這兩種意識水乳交融,并表現(xiàn)

為高貴和不可侵犯或是不可戰(zhàn)勝。這就象征了詩歌存在的

價值和精神復興之可能。雖然一首詩承擔不了如此重大的

創(chuàng)造使命,卻也發(fā)出了“遠抵天庭”(象征理想境域)之“

嘶鳴”(象征存在召喚)。因此,這首詩以“你不能往回走”

(象征屈服或放棄)這一“絕對律令’,揭示途中的孤獨。

2014年6月25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二十八)

詩二十七《路上》--

熄滅篝火,我們一路嘻嘻哈哈,沒有誰留意

有人會在這里穿來穿去,一會從前面落到后面

一會從左邊插到右邊。尤其是你

一言不發(fā),忽而又竄了出來,即便你走在中間

這首詩仍是途中孤獨,并對“引領(lǐng)”具體表現(xiàn)。

“熄滅篝火”(象征再出發(fā))之后,一群人“一

路嘻嘻哈哈”,氣氛和節(jié)奏都很輕快。于是“有

人”(泛指)穿來穿去、左插右插,反而襯托出

“你”(象征引領(lǐng)者)沉默的力量,以及忽而又

從中間“竄出”(象征引領(lǐng)行為)的絕對孤獨。

2014年6月25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二十九)

詩二十八《我繞著城墻走了三天》--

我繞著城墻走了三天,它不飛,卻掉下羽毛

眼看我就要著陸,要把錨拋在它斑駁的頂端

為何不見牧羊的鞭子,驅(qū)趕怨恨和霧靄

為何不是你,站在墻頭,對我怒目圓睜

三天有多少橋梁處于無奈,將個個堡壘連接

三天的烈日、山岡和海洋,也都要出頭露面

我只有一寸完好的皮膚,等你們撕開

我只有一塊碎片,保留著體溫,等你們飛起來

這首詩可能是東蕩子最“悲情”的詩,精神上受摧

殘之程度,簡直到了“體無完膚”的境地。為什么呢?

詩中牧羊的“鞭子”,本應做策馬之資糧,卻淪為驅(qū)趕

“怨恨和霧靄”之代理,“你”(象征黑暗個體)表面上

并不“怒目圓睜”;而“三天”是一個連續(xù)的時間概念,也

是一個可怕的記憶經(jīng)驗。令人叫絕的是,三天之“虛無”,連

“橋梁”(象征精神溝通)也“處于無奈”(象征精神痛苦)。只

因一個個“堡壘”(象征黑暗代理),卻要那“橋梁”來連接成片

或是集結(jié)成勢。哪怕“我”(象征理想信念)只有一寸完好的“皮

膚”,或是被斯成“碎片”(象征受難感覺),“我”也要保留著自己

的“體溫”(象征存在可能),悲憫地等“你們”(象征黑暗群體)“

飛起來”(象征黑暗姿態(tài))。這樣的悲情詩,仿佛寫給黑暗的“挑戰(zhàn)書”。

詩人東蕩子,抵抗之決絕,體驗之痛切,至此本能也會發(fā)出“金剛怒”。

2014年6月25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三十)

詩二十九《相信你終會行將就木》--

為什么我會聽到這樣的聲音

在心心相印的高粱地

不把生米煮成熟飯的人,是可恥的人

在泅渡的海上

放棄稻草和呼救的人,是可恥的人

為什么是你說出,他們與你不共戴天

難道他們相信你終會行將就木

不能拔劍高歌

不能化腐朽為神奇

為什么偏偏是你,奄奄一息,還不松手

把他們摟在枕邊

作者習慣從生活本質(zhì)出發(fā),他心口如一的話,也都是

成語中普遍經(jīng)驗的話:“生米煮成熟飯”、“救命稻草”

之類。只是他從反向思考的維度上,進行重組而已。

正因為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絕對到不能再絕對,東蕩

子的詩歌,才能“人劍合一”,總是處于高處,仿佛古

代的劍客,拔劍就能高歌,一劍就能封喉。而所謂的劍

氣,卻是他的創(chuàng)造意識,或是他的本能反應。如此理解

東蕩子,“化腐朽為神奇”便成了“真、實、誠”的本領(lǐng)。

2014年6月25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三十一)

詩三十《人為何物》--

遠處的陰影再度垂臨

要宣判這個死而復活的人

他若視大地為倉庫

也必將法則取代

可他仍然冥頑,不在落水中進取

不聚斂岸邊的財富

一生逗留,兩袖清風

在縫隙中幻想愛情和友誼

不會結(jié)在樹上

他不知人為何物

不知蟻穴已空大,帝國將傾

這首詩代表了東蕩子的世界情懷。從人類的角度看,

“人為何物”與“詩為何物”一樣,都是永恒困擾。

時至今日,哲學也沒有為這個問題給出人人信服的

答案。也許這樣抽象而絕對的問題,本就是無解的。

正如存在的本質(zhì),我們又了解或是觸摸到了多少呢?

但東蕩子仍從本能出發(fā),對“人為何物”進行可能

的思考與抽象的表現(xiàn)。這首詩有兩個關(guān)節(jié)點:

一是“他若視大地為倉庫/也必將法則取代”;

一是“在縫隙中幻想愛情和友誼/不會結(jié)在樹上”。

前者象征人類的物質(zhì)進取,后者象征人類的精神墜落。

既然“人為何物”沒法描述清楚,“詩為何物”也難以

“完整性”表達。因此,作者又從反面思考出發(fā),把那

空大的“蟻穴”(象征黑暗境域),作為“帝國”(象征世

界)或人類命運的預言:“不知蟻穴已空大,帝國將傾”。

在此意義上,東蕩子的本能,阿斯加圖騰代表了精神復興。

2014年6月25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三十二)

詩三十一《容器》--

容器噢,你也是容器

把他們籠罩,不放過一切

死去要留下尸體

腐爛要入地為泥

你沒有底,沒有邊

沒有具體地愛過,沒有光榮

撫摸一張恍惚下墜的臉

但丁千變?nèi)f化,也未能從你的掌心逃出

他和他們一起,不斷地飄忽,往下掉

困在莫名的深淵

我這樣比喻你和一個世界

你既已沉默,那誰還會開口

流水無聲無浪,滿面灰塵

也必從你那里而來

這首詩與上一首《人為何物》,可以對讀。兩首思考的

基點,都是從詩人本身上升到世界性問題。只不過這一

首側(cè)重從“容器”的象征方式切入,表現(xiàn)了抽象的悖論

性臨界。按道器說,是指具體事物為“器”,抽象事物為

“道”。具體總是被抽象所籠罩,感性就像容器一樣。奇

怪的是,東蕩子這個“容器”,“把他們籠罩,不放過一切”,

卻有詛咒的意味。而詩人本身“沒有具體地愛過,沒有光榮”,

這象征的“容器”又有祝福的意味。至于中世紀最后一位

“黑暗詩人”但丁,他的“地獄”及在其中的可怕經(jīng)歷,仿

佛人類精神“困在莫名的深淵”。這引起東蕩子反面的思考,

他終于有了“比喻”的發(fā)現(xiàn),并且也有了“沉默”的力量:

我這樣比喻你和一個世界

你既已沉默,那誰還會開口

2014年6月25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三十三)

詩三十二《讓他們?nèi)?a target="_blank">天堂修理柵欄》--

魚池是危險的,堤壩在分崩離析

小心點,不要喊,不要驚擾

走遠,或者過來

修理工喜歡庭院里的生活

讓他們?nèi)ヌ焯眯蘩頄艡诎?/p>

那里,有一根木條的確已斷裂

詩中無論“魚池”或是“庭院”,都不是理想的環(huán)境。而

現(xiàn)實的“危險”,源于人性的“分崩離析”,或者精神壁

壘般的“庭院深深”。因此,詩人指引一條好的出路:

天堂有一根人間木條確已“斷裂”(象征精神斷裂),

“讓他們?nèi)ヌ焯眯蘩頄艡诎伞?。這首詩主要召喚

人類精神的自我修復。順便說一下,這里

“有一根木條的確已斷裂”的“已”字,與詩一

《喧囂為何停止》中“該不是圣者已誕生”的“已”字,

都用得十分精和準,凸顯鉆石般的詞性品質(zhì)。倘用“已經(jīng)”,

雖只多一字,那就不像東蕩子那么“潔身自好”的阿斯加詩篇啦。

2014年6月26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三十四)

詩三十三《他在跟什么較勁》--

他在跟什么較勁酒足飯飽,卻煩躁不安

晃動著肥胖的身體,走來走去,到處搜索、翻找

希望得到一支竹簽?或是另外的硬而尖細的物件

看他這樣急不可耐,像是要把你從牙縫中剔出來

黑暗無處不在,往往躲在我們自己沉重的肉身之中。

詩人是消除黑暗的妙手。他酒足飯飽之后,居然“晃動”

著“肥胖”(寫作詩篇時,蕩子身體虛胖)的身體,煩躁不

安地走來走去,到處“翻找”和“搜索”一支竹做的“牙簽”,

為什么呢?一個簡單的剔牙細節(jié),卻讓一系列神態(tài)動作,弄成

了“較勁事件”。這又是為什么?透過詩人談心式的言說,我們

終于明白他的“詩意圖”。呵,即便藏在牙縫中的黑暗,只要找到

合適的“挖黑工具”,也是完全可以把它“剔除”的。真用心良苦呀。

2014年26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三十五)

詩三十四《水泡》--

在空曠之地,或無人跡的角落

土地和植物悄悄腐熟

你轉(zhuǎn)過身,蘑菇冒出來了

無聲無息。卻全然不像水泡

當著你的面也會冒出

聲響果斷,短促而悠遠

有時還連續(xù)冒出一串

在同一個地方,接著便消失

寫這首詩時,詩人的疼痛感是透明的,卻讓人無顏以對。

東蕩子朋友滿天下,但能與他進行阿斯加式對話的,不知

有幾?那些可恥或無恥的,往往急于在他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番。

以抬高身價或是別的什么。他們在同一個地方,在同一片水域,

喜歡把水搞混,在他的“法眼”面前,居然果斷發(fā)出“聲響”,還

連續(xù)性冒出“水泡”(象征黑暗之物),而不像“蘑菇”(象征謙卑),

“無聲無息”地冒出來。人與物,品相質(zhì)地,精神面目,相差何皎皎。

2014年6月26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三十六)

詩三十五《詩人死了》--

詞沒了,飛了

愛人還在,繼續(xù)搗著蔥蒜,攪著麥粥

你闖入了無語的生活

海沒了,飛了

砂子還在,繼續(xù)它的沉靜,臥在淵底

你看見了上面的波瀾

可詩人死了,牧場還在

風吹草低,牛羊繁衍

它們可曾把你的律令更改

真詩人總是投入孤立的抵抗,和孤立的創(chuàng)造。他不會

絕望,更不會因為自己天生的孤立,而改變創(chuàng)造律令。

這首詩讓我由然而生不詳之感。它仿佛是詩人的挽歌。

輕飄飄的寫作,絕不是東蕩子的風格,即便是這樣一

首“絕望之作”,他仍在“無語的生活”中思索?;蛟S

他的心頭,也會掠過一絲“永恒的安慰”。只因“牧場”

與阿斯加,它們會把他的詩歌精神“繁衍”。詩已“絕

塵”而去,像他心愛的大?!帮w了”,可那些“砂子”仍

在生活,仍在觀望,甚至仍在幸災樂禍。詩人安得不死呵?

2014年6月26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三十七)

詩三十六《四面樹木盡毀》--

你躲得過石頭,躲不過鮮花

是歧途還是極端往昔你多么平靜

你的頭頂就是蒼穹

你的酒館坐滿過路的客人

躲閃能將你白天的足跡改變

駐足也能令你在暗處轉(zhuǎn)身

你看得見五指,但看不見森林

四面樹木盡毀,囹圄和沼澤已結(jié)為兄弟

這首詩有兩個關(guān)節(jié)點:一是反思自己,一是

悲憫別人。前者主要就自己生命中的遭遇,尤

其是友誼和愛情,善意(鮮花)或惡意(石頭),

展開究竟“是歧途還是極端”的反向思考?其實這

無關(guān)緊要,只要他仍像往昔那么平靜,那么開心,

并且抽象地面對人間滄桑。后者“躲閃”意態(tài)的出現(xiàn),

令人想起《王冠》中《寓言》一詩的結(jié)尾:

還有人在躲閃 好像對黑夜充滿恐懼/又像是敬畏白晝的來臨

這個富有洞見的描述,尤其是“敬畏”一詞,既加深我們對“躲閃”

這個詞的理解,同時也對這里“你”(人物泛指)的處境及其命運,

產(chǎn)生了焦慮與同情。因為“囹圄和沼澤已結(jié)為兄弟”,“黑暗力量”

無疑得到加強,況且“四面樹木盡毀”,“弱的力量”如何集結(jié)?

2014年6月26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三十八)

詩三十七《高居于血液之上》--

你看見他仍然觀望,甚至乞求

面對空無一物,

但已使他的血管流干,那精心描述的宇宙

你稱他為:最后一個流離失所的人

他還要將就近的土地拋棄

不在這里收住腳步,忍受饑腸轆轆

把種子在夜里埋下

然后收獲,償還,連同他自己的身體

他還要繼續(xù)顛沛,伸手,與靈魂同在

高居于血液之上

可你不能告訴我,他還會轉(zhuǎn)身,咳嗽

或家國永無,卻匿跡于盛大

東蕩子與阿斯加,形象圖騰儀式到這里達到高潮。

詩歌背景,也從“牧場”的具象化,達致“宇宙”

(精神世界)的抽象化。具象化與抽象化互動結(jié)果,

使東蕩子的詩歌精神,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或境界。

這就是“人詩合一”可能嗎?“理想精神”可能嗎?

作者的回答是肯定的,只要精神“高居于血液之上”。

“血液”代表本能,它的涌動方式,無論是“激動的

火焰”,還是“大海的火焰”,都表現(xiàn)了生命亙古常新

的動能與可能。這樣理想精神就能召喚存在方式,至

少詩歌和人“同在”:要么“有準備地走向地獄”(黑

暗之處),要么“有準備地走向天堂”(光明之所)?;?/p>

許東蕩子呼喚的是生命“盛大”的儀式,或是盛大的存

在方式?這樣看這首詩,我們就要完成形而上下的飛翔,

才能發(fā)現(xiàn)詩歌的光,它就在“空無一物”而“流離失所”

之中,它就在“土地拋棄”而“夜里埋種”之中,它就在

“家國永無”而“匿跡盛大”之中。既匿于盛大便也就屬

于盛大,或是代表盛大本身。這就是理想的境界呀。詩的眼睛,

是“與靈魂同在/高居于血液之上”這一句。這詩眼也是詩心。

如此圖騰式言說,雖安排一些“觀望”、“乞求”、“收獲”、

“償還”、“轉(zhuǎn)身”、“咳嗽”這樣的細節(jié)性線索,卻仍是

“宏大敘事”的模樣,只不過是“心靈敘事”而已。這首詩

表現(xiàn)了東蕩子本能本體如何合一以及駕馭重大作品的能力。

2014年6月26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三十九)

詩三十八《逃亡》--

給你一粒芝麻,容易被人遺忘

給你一個世界,可以讓你逃亡

你拿去的,也許不再發(fā)芽

你從此逃亡,也許永無天亮

除非你在世界發(fā)芽

除非你在芝麻里逃亡

詩三十八無疑是對詩第三十七的呼應,盡管時隔兩年。

詩三十七寫于2008年,詩三十八寫于2010年。兩年

里,詩人的悲憫情懷與日俱增。究竟給讀者一個什么樣的

世界,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所謂多情本是無情物呀。在此,

詩人以最簡單的方式,他仿佛拿出“一粒芝麻”和“一個世界”,

這兩樣東西,由“你”(泛指人類)自己選擇。他也有言在先,選

擇前者并非他所愿,因為容易“被人遺忘”;選擇后者,雖屬他的

愿望,但“你”要么自己“發(fā)芽”(成為世界),要么從此“逃亡”

(逃向牧場?逃向?qū)掗??)。事情就這么簡單。意味又那么不同尋常。

問題是翅膀,從芝麻的細小里逃出來的勇氣,這樣的翅膀“你”有嗎?

“逃亡”路上,也可能由于自身仍然黑暗纏身,而內(nèi)心“永無天亮”呀。

這首詩揭示了人類存在的精神格局由于狹小,使人類本身遭遇形式困境。

這該不是又一個人生寓言?是的話,卡夫卡小說《寓言》中這段話可參考:

很多人都抱怨說,圣人說的話都是寓言。在日常生活中毫無用處,因為我

們擁有的不過是平平常常的生活而已。當圣人說:“到那里去。”他并非真

的讓我們?nèi)ツ囊粋€地方。如果是某個具體的地方,而且值得去做,我們倒

是可以做到的。但他也無法進一步具體描述的東西,因此對我們毫無幫助。

不管是卡夫卡,還是東蕩子,他們雖沒辦法進一步具體描述理想中的世界,

但方向和路徑,正如篝火和干糧,我們還是需要的,哪怕是寓言中的寓言。

2014年6月26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四十)

詩三十九《一意孤行》--

還有十天,稻谷就要收割

人們殺蟲滅鼠,整修糧倉,而你一意孤行

忘返故里,不做谷粒,也不做忙碌的農(nóng)人

還有十天,人們將收獲疾病

求醫(yī)問藥,四處奔波,而你一意孤行

流連于山水,不做病毒,也不做醫(yī)生

還有十天,牧場就要遷徙

人們復歸歡騰,枯草抬頭,而你一意孤行

守著木樁,不讓它長葉,也不讓它生出根須

這首詩或許是作者的內(nèi)心獨白。活脫脫勾劃出詩人本身。

小處流連山水,大處流離失所?;蛘哒f,“而你一意孤行”,

從不理會“他者”怎么看、怎么說。因為“牧場就要遷徙/

人們復歸歡騰”。而“十天”這個片段,“你”擺出三種姿態(tài):

一是“不做谷粒,也不做忙碌的農(nóng)人”,不歸鄉(xiāng)就不必“入倉”;

二是“不做病毒,也不做醫(yī)生”,如此便砍斷“疾病”的病源;

三是“不讓它長葉,也不讓它生出根須”,“木樁”象征存在本身。

做這三件事,都是“一意孤行”,象征了詩人的精神孤立和孤立精神。

正是本質(zhì)孤立,而非普遍意愿,才從反面印證了詩人精神上卓然之處。

2014年6月26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四十一)

詩四十《他就這么看》--

這個人十分老土,他想把你帶到舊時

他想把你從木房里拖出,重新扔回石洞

不想讓你閃光,迷人,有著百樣的色澤

一頂帽子無論怎樣變化,即便如夜鶯把夜統(tǒng)領(lǐng)

都只是戴在頭頂。是的,他就這么看

這個老土的家伙已跟不上大家的腳步

他在挖掘墳墓,摟著一堆朽爛的尸骨

還想充饑,還想從細嚼中嗅出橄欖的氣味

小鳥總要學著高飛,成為大鳥把天空追趕

但都飛不出鳥巢。是的,他就這么看

他已落入井底,捧著樹葉像抱住森林

從一滴水里走出,便以為逃離了大海

他耳聾目盲,困在迷途,不辨聲音和形狀

若是把核桃砸開,他說這里什么也沒有

除了一顆粉碎的腦袋。是的,他就這么看

詩四十三《致可君》可與這首詩對讀--

你卷縮在梧桐葉上,遠方的嗚咽

因乞討沒有路過你的門前,一度變得更加喧騰

如若歌唱這巨大的演變

也就該詛咒,那低處的垂憐

在不眠的風聲中諦聽,萬物的雷霆

會將粉碎的秋天送來

覆蓋所有劫難

你將看見依附塵土的陣容,那高于一切的姿態(tài)

之所以把詩四十和詩四十三兩首放在一起,只因這兩首詩的關(guān)

鍵詞都是“粉碎”,并且一實一虛,較為完整地表現(xiàn)了東蕩子面

對“粉碎”(生活與寫作)的“姿態(tài)”。在廣州,在詩歌精神的傳

播方面,尤其是對青年詩人的發(fā)現(xiàn)與扶持上,東蕩子不少貢獻都是

決定性。然而他本人的生活態(tài)度與寫作態(tài)度,“生來就已為敵”。與誰

為敵呢?當然是創(chuàng)造力貧乏與垂憐式扼殺。如此這般,在光明與黑暗

之間,詩人東蕩子不得不“腹背受敵”,卻“橫掃千軍”。相較之下,

詩四十借一個老土的“他”(象征詩歌觀念),對其可惡可笑作派極盡

諷刺之能事,尤其是結(jié)尾“他”把核桃砸開,看到的竟是一顆“粉碎

的腦袋”(象征詩人受難)。所有“危機”,對詩人畢竟是打擊。詩四十

三標題雖題上“可君”之名,卻不妨理解為傾訴“對象”。直接從“低處

的垂憐”(象征不被理解)切入,到“萬物的雷霆”送來“粉碎的秋天”

(象征存在被否定),詩人的“劫難”何其多,仿佛寫作和生活,俱

被黑暗性力量“覆蓋”。這首詩便從“虛”的層面,完成心靈敘事。

因為對詩人不理解卻又抱持所謂的同情心,更讓他的心理難受。

文化生態(tài)如此劣質(zhì),世俗誤解這般嚴重,詩人如何存活?

出于決絕的堅守與抵抗,他以本能的“姿態(tài)”預言:

你將看見依附塵土的陣容,那高于一切的姿態(tài)

2014年6月27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四十二)

詩四十一《它們不是沙漠上的》--

庭院里的蔬果,我要給它們澆水

他們不是沙漠上的,我也不是

我要一個星期,或者大半個月離開水

我會對魚說:你們能否成群結(jié)隊,跟我游向沙漠

這首詩像一個寓言。2005年出版的《王冠》,書中

第一首便是《寓言》。那時還在本能圖騰以前,因而

詩中強調(diào)黃昏那“翅膀”收攏如“廢墟”般著陸:

“一切都在過去 要在寓言中消亡”;當然也指出:

“躲閃”、“恐懼”、“敬畏”的現(xiàn)場反應或臨界狀況。

但“寓言”效果不是很理想。不像這首詩親切透明。

因為“游向沙漠”代表“精神受難”,正如“理想”,

并非那么輕松而身在福中。只要不把“沙漠”放在

心上,那么勇氣和力量將會像水一樣涌現(xiàn)。這就是

寓言中的遠方:“蔬果”可能變成了“魚”,游吧。

2014年6月27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四十三)

詩四十二《奴隸》--

果樹和河流,流出各自的乳汁

方井和石階,循環(huán)各自的聲音

但它們都屬于你,阿斯加

霧水已把你的詢問和祝福悄悄降下

一條青苔終年沒有腳印

一個盲人仍懷朗朗乾坤

還有那頑劣的少年,已步入森林

他剽悍勇猛,卻愿落下奴隸的名聲

圖騰式寫作,使人詩合一成為可能。這里,

只有圖騰,讓詩歌舉行蜜的儀式。光的儀式。

是詩歌精神?是存在本質(zhì)?是血緣崇拜?

是阿斯加式的“詢問和祝?!保?/p>

或是東蕩子本能的“授意”?

要理解蜜韻如此的詩歌,

要求我們也要黑暗頓消。

想象一下,一個盲人,獨自一人,孤立地存在,

而他的一生,或是生命中的每一天,“仍懷朗朗乾坤”。

詩如此平淡,意這般高遠。這就是極端與抽象。

至于“奴隸”的名聲,正是心中乾坤朗朗的自我認證。

還有什么象征呢?詩中“那頑劣的少年”,已跟隨阿斯加

步入“什么鳥也沒有的林子”,就讓“霧”告訴你一切吧。

2014你6月27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四十四)

詩四十四《從一月到十月》--

從一月到十月,有一個新生命

他就要落地

仿佛失敗已轉(zhuǎn)向勝利

阿斯加阿斯加,他不得不尋找你的足跡

你把他帶到沙漠上

卻不讓他看見你的臉

你的牧場廣大無邊,茫茫大雪封凍了天和地

從一月到十月,你不是那個新生命

他在跟隨誰的足跡

阿斯加阿斯加,你在天地間轉(zhuǎn)過半張臉

大雪包裹了你的傷口

天氣依然惡劣,你的痛還要延續(xù)一些時期

從一月到十月,他跳入羊圈,把門夾牢

你的羊群滿身灰塵,在圈牢里翹望

爵食難咽的干料

詩四十四與詩三十七同屬“重大作品”系列。而且

這兩首有一些“痛”的呼應。倘若詩三十七是正向

地痛,詩四十四便是反向地痛。因為這首詩轉(zhuǎn)回牧

場那廣闊的背景,反向描述了“勝利”(象征黑暗)

逆轉(zhuǎn)了“失敗”(象征光明),那個十月懷胎誕生而

來的“新生命”(象征新的希望),并沒有“跟隨”

你的“足跡”(象征光的腳?。?,它只是“羊群”

(泛指人類)中一份子而已呀。即便“你”

(指阿斯加)從一月到十月這么漫長地等待,

甚至最后當“你”忍不住“跳入”那“羊圈”

(象征存在本身)中,“把門夾牢”,事情還是不美妙:

你的羊群滿身灰塵,在圈牢里翹望/爵食難咽的干料

為什么會這樣?由于希望變絕望?由于理想仍有距離?

這首詩本能節(jié)奏加快,讓我重現(xiàn)“疼或者抽象與本能”。

2014年6月27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四十五)

詩四十五《打水》--

去赤磊河邊打水,你猜我遇見了誰

一個老頭,他叫我:“安”

他低著嗓子,似乎是一貫的腔調(diào)

但我想不起,有誰曾經(jīng)這樣叫過

霧水濕透了他的眉發(fā)

這個老頭,從何而來

他起得這么早

他用桶底撥開水面,就幫我打水

接著又把我扶上牛背

這首詩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就寫“赤磊河邊”

(東蕩洲所在地)一個老頭,某個早上幫“我”

(作者乳名叫“安”)打水,并“把我扶上牛背”。

為什么寫這樣一首詩,況且進入阿斯加詩篇之中?

看東蕩子這首詩,是否想到了魯迅筆下的“閏土”呵。

差別在于“閏土”是魯迅少年的玩伴,而這里的“老頭”,

應是東蕩子的長輩鄉(xiāng)親。問題是“閏土”也不知“從何而來”

嗎?何況如此樸素而善良也依然呀。這樣來看,這首詩對故鄉(xiāng)

農(nóng)民的描述,便也有“精神血緣”的親近了。但我還是猜想,對

滋養(yǎng)了東蕩子的東蕩洲,詩人精神上雖已“逃亡在外”,不愿像谷

粒歸倉般回去,畢竟割水難斷,仍會關(guān)心和懷念。這才寫這首詩吧。

2014年6月27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四十六)

詩四十六《方法》--

苦瓜長到三寸的時候,我驚喜地喊

這正是我想象的苦瓜。我曾為它松土,順藤

蜜蜂還不停地眷顧,雨水也多情地為它灑下

要是一個生命從內(nèi)部腐爛,這里可找不出方法

所謂人老多情,有一個動作性暗示,或是一個動詞吧,

引起我的好奇。在詩十六《別怪他不再眷戀》中,詩人

在園子中“又把瓜藤扶到瓜架上”,在詩四十五《打水》中,

“又把我扶上牛背”,這兩首都出現(xiàn)一個動詞“扶”字,幫扶

意識,仿佛一種本能,與生俱來。而這首詩中給苦瓜“順藤”,

也不乏幫扶色彩,而詩題為“方法”,作者究竟想暗示什么呢?

從“苦瓜”到一切瓜果,怕的是雨水太盛,根爛果也爛。那么

人呢?倘若心爛,也就是從“內(nèi)部腐爛”(象征黑暗纏身),

意味著自取滅亡,便什么方法也不管用了啦。因為

“死亡已來到我的床前”(溫志峰語)。由此不妨設想:

他的方法,既是消除黑暗的方法,更是召喚存在的方法。

2014年6月28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四十七)

詩四十七《它熬到這一天已經(jīng)老了》--

死里逃生的人去了西邊

他們?nèi)チ四愕膱@子

他們將火燒到那里

有人從火里看到了玫瑰

有人捂緊了傷口

可你躲不住了,阿斯加

死里逃生的人你都不認識

原來他們十分驚慌,后來結(jié)隊而行

從呼喚中靜謐下來

他們已在你的園子里安營扎寨

月亮很快就會墜毀

它熬到這一天已經(jīng)老了

它不再明亮,不再把你尋找

可你躲不住了,阿斯加

可與詩四十八《倘若它一心發(fā)光》對讀--

一具黑棺材被八個人抬在路口

八雙大手挪開棺蓋

八雙眼睛緊緊盯著快要落氣的喉嚨

我快要死了。一邊死我一邊說話

路口朝三個方向,我選擇死亡

其余的通向河流和森林

我曾如此眷戀,可從未抵達

來到路口,我只依戀棺材和八雙大腳

它們將替我把余生的路走完

我快要死了,一邊死我一邊說話

有一個東西我仍然深信

它從不圍繞任何星體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倘若它一心發(fā)光

死后我又如何懷疑

一個失去聲帶的人會停止歌唱

2008年6月30日,作者寫了詩四十八,7月1日緊

接著寫了詩四十七。這兩首詩堪稱“兄妹篇”。在這

妹篇中,“它”既指月亮,也隱喻作者或阿斯加的母

性光輝。在那兄篇中,“它”既指太陽,也一樣隱喻

詩人自己。妹篇主要描述死里逃生的人把“火”(象征

生存斗爭)燒到你的“園子”(象征精神家園),并無恥

占領(lǐng)你的“園子”,而不知道除去他們自己種種黑暗之物。

這樣“月亮”(象征母性光輝)像一只夜行大鳥,很快就會

“墜毀”(象征黑暗重現(xiàn))。詩的結(jié)尾頗為“黯然神傷”:

它熬到這一天已經(jīng)老了

它不再明亮,不再把你尋找

可你躲不住了,阿斯加

詩人暗示阿斯加,既“躲不住”,那抵抗就決絕一些吧。

畢竟人類仍要在黑暗中擁抱與掙扎呀。只要理想光輝仍在。

兄篇則以“詩歌太陽”自喻,卻又讓死亡形象出場。如此

既方便言說,又自成“絕響”。真煞費苦心呀,我的東蕩子。

“一心發(fā)光”是兄篇的思想源泉,也是它的智慧之源。因此,

東蕩子一邊死亡,一邊說唱,并把詩歌背景設置在“路口”。

這樣就有方向選擇的意向問題。在“死亡、河流和森林”三個

方向中,詩人當然選擇死亡。這樣才需要“八雙大腳”幫他把

“余生的路”繼續(xù)走完。這首詩的思想,在2008年寫的《黑暗論》

中曾有表述:“我從不這樣說,太陽之所以光芒萬丈,只因為它從不

圍繞任何星體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只因為它一心發(fā)光?!彼伎寂c寫作同步,正是

東蕩子無堅不摧的“本能”與“本體”。當他的心與太陽合體,還有什么

不可能呢?存在的昭示,或者本能召喚,本來就是它內(nèi)在的聲音與形式。

2010年出版的《阿斯加》,從寫作時間上看,這兄篇應該是“開篇之作”。

至于為什么被放在書中斷后,這也是饒有興趣的問題。讀者不妨自己想想。

2014年6月28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四十八)

2010年版《阿斯加》,48首詩已詮釋完了。但2011年

世賓主編的《完整性寫作》上卷中,還收了《從白天到黑夜》、

《他們需要》等四首。擬采用這兩首,作為完整版《阿斯加》。

這里仍用“詩第幾”’方式,予以詮釋?;蛟S這也是東蕩子本

人生前的意愿。這樣《阿斯加詩篇》只能是50首。謝謝世賓。

詩四十九《從白天到黑夜》--

在一個不遠的村莊,聽到有關(guān)你的消息

你死了,而我小心翼翼,在這里沿著你的路徑

看上去,我靠你越來越近。事情卻正好相反

從白天到黑夜,我們只是身披同一件外衣

這首詩明顯可聞到詩四十八的味道:那就是死亡。

難道除了死亡之外,就不能正面展開言說的路徑?

或許只有“處在”死亡狀態(tài),才能“詩言無忌”吧。

在“一心發(fā)光”之后,詩人為什么那么“小心翼翼”呢?

在“兄妹篇”完成合唱之后,詩人已擁有“白天和黑夜”,

為什么還要“沿著你的路徑”,而且最后“身披同一件外衣”?

這里的關(guān)鍵在于,詩人不能也不想“停止歌唱”。又是本能使然。

東蕩子一生,什么都可放棄,唯獨詩歌保留,什么都可破壞,唯獨

阿斯加的牧場不能。而不斷完善這樣一個理想,已成了他的“使命”。

哪怕“從白天到黑夜”,哪怕“死亡”原來與自己披著同一件“外衣”。

2014年6月28日于永安約

他的創(chuàng)造(四十九)

詩五十《他們需要》--

他們把你關(guān)在一個黑屋子,這并不可怕

他們只不過想從你那里得到,他們所需要的

他們需要珠寶,黃金,首飾,你就告訴他們

那些東西立即會有人送來,放在他們的門口

如果不是這些,而是其他,你也告訴他們

那些東西都會有人送來,放到他們的門口

這首詩可與《王冠》一書中《詩歌》一詩這兩節(jié)對讀:

世界上再沒有什么稱得上財富

如果秋風讓枯葉都變成了黃金

填滿大道和欲望

那么多張望的眼睛 望不到亮光

我多么希望是這樣的景象:黃金

都成為凋葉 歸回自然

天空將如此高遠 道路分明

財富漫天飄回

1994年他寫的《詩歌》,對人類無休止符般的“欲望”,展開垂

天之翼般的想象,和諷刺與揭露之雙重打擊。且富于青春期詩

歌的銳氣和浪漫。到了2010年,詩人“闖入了無語的生活”,

“詞沒了”;到了2011年,詩人已成了阿斯加的“尾巴”,只

做一些藥用說明般的補充。詩五十便是這樣的作品。然而這

首詩還是足以“附驥”。因為詩中的“黑屋子”,象征詩人精神上

的困境。讀東蕩子,我時不時會聯(lián)想到卡夫卡。老卡做反向圖騰,

并沒有老東正向圖騰那么辛苦。而東蕩子一邊竭盡全力進行創(chuàng)造

性建設,一邊卻要承受不被理解、不被重視的壓抑。他多么想見到

自己的“人民和鮮花”呀。現(xiàn)實與理想落差又那么大?!八麄儭保ǚ褐?/p>

人類)需要的是“珠寶,黃金,首飾”等物質(zhì)性的東西,并不需要精神

作品。此情何堪,此心何苦。作為理想詩人,對“壞世界”肯定充滿敵意。

因為精神困境,審美困境,甚至圖騰困境,都是世界性的,況且誰也難以幸免。

2014你6月28日于永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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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創(chuàng)造--阿斯加詩篇詮釋(49篇)的評論 (共 7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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