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訪 珍 珠 山

文/溪水一石 ?

七月的最后一天，我們一行五人去珍珠山林場采訪。原本計劃在秋天的事，只因酷暑難當，為尋求短暫的“解脫”，幾個人一合計便提前成行。既是工作采訪，又是為了感受盛夏時節(jié)這里的清涼快意。

珍珠山，光憑這名，就足夠令人神往。這天離上早班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就已出發(fā)。汽車沿川道一路向西疾馳，大約一個多小時后，就已經(jīng)看得見珍珠山了。車子轉(zhuǎn)過山彎，一個龐大的牛群在前邊不緊不慢走著，我們不得不停下來等牛群通過。下了車，看著如此規(guī)模的牛群，聽著那“叮叮當當”的牛鈴聲，第一次來這里的小娜和實習生小王，對眼前景像驚詫地呼叫起來。在一座小橋前，牛群在主人的吆喝下，折出大道，沿山根順著溪流向北進入水草茂盛的地方去了，小娜拿出攝像機，不失時機的拍錄起眼前的這一切來。以前曾來這里采訪過的紅妹站在橋上指著前邊說，不遠處就是龍門鄉(xiāng)的棗子川村了，這是珍珠山下比較大的一個村子，過去還是龍門鄉(xiāng)政府所在地。小娜意猶未盡還在拍山川樹木、荊棘花草，她的舉動把正在草灘覓食的長尾錦雞驚得“撲啦啦”飛起。一雞飛起，眾雞群飛。潛伏在草叢的眾多錦雞像聽到警報，瞬間飛了起來，這也把正在低頭細看溪流中游弋的小泥鰍的我們嚇了一跳。在李師的催促下，小娜才提著攝像機回到車上。筆直平坦的水泥路一直通到了棗子川村部，紅妹和小娜她們在村支書帶領下去采訪縣上樹立的道德模范、孝子李根成。這當兒，我和李師來到村部廣場邊的大樹下，坐在健身器械旁的石椅上，和村民們聊天。在了解我們身份后，村民們自豪地夸贊起他們的幸福生活，如數(shù)家珍，一件件地羅列。棗子川能有這么大的變化，都是“雙聯(lián)”活動帶來的結(jié)果。

完成了棗子川的采訪快到中午時分，我們從珍珠山下穿過，西行幾公里，到了崇信地域的五舉農(nóng)場用餐。這里正在開發(fā)煤礦，雖然處在深山老林，但眼下車水馬龍，已有了一定的商貿(mào)規(guī)模。

從五舉農(nóng)場折返珍珠山，用了半小時。那綿延起伏的山脈，沒有了裸露出一絲黃土地的痕跡。遠山墨綠，綠得不見丁點雜色，近處青翠，翠得能擰絞出汁液。什么是茫茫林海，我沒到過原始森林，也許眼前的景象差不多吧。珍珠山的綠雖沒有江南的綠那么清秀、溫柔，但大西北黃土高原這種綠給人以豁達粗狂、雄壯超然之美。(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看著珍珠山就在眼前，可要到珍珠山林場場部，還得走一段砂石路。過了一段林蔭道，眼前一片豁亮，川變得寬了，遠處的川道里是一人多高的玉米，近處是林場培育的各種綠化美化苗木。一個地塊一個品種，每塊地內(nèi)的苗木整齊劃一，像一隊隊等待檢閱的軍人，頂著驕陽烈日，昂首挺立。

進入場部，林場張場長給我們介紹起來：珍珠山林場地處達溪河上游的龍門鄉(xiāng)境內(nèi)，西接崇信、南靠隴縣。因山頂古時候有“珍珠娘娘廟”而得名。與其周邊的臥虎山、鳥鳥山、清涼山相對應，總稱縣內(nèi)西部的四大名山，海拔都在一千三、四百米以上。林場建于1958年，總規(guī)模大約十萬畝以上。場內(nèi)有曾號稱亞洲第一的核桃林，由于自然老化，如今核桃樹已大大減少。林場主體樹木以刺槐為主。山頂呈“馬鞍形”，北坡比較平緩，多為坡耕地，西南嶺脊蜿蜒伸展，灌木叢生。聽著場長像朗誦詩文一樣的介紹，我們深受感染。短暫歇息后，副場長史武學帶著攝像的小娜乘坐林場消防車帶路，我們則緊隨其后，即就這樣，三折兩轉(zhuǎn)后還是把我們甩了，茫茫林海中連東南西北都辨不清了，要不是電話，不知還要迷失多久。

到了一個叫黑莊彎的護林瞭望點，我們見到了剛剛巡山歸來的護林員李孝文。他今年58歲，從事護林工作快三十年了，常年一人堅守在珍珠山頂這個瞭望點。多年的堅守，使他變得如大山一樣深沉，寡言少語，一人守護著近兩萬畝森林。老李的兒女早已成家立業(yè)，老婆一人守在數(shù)十里外的老家。一年四季，老李都值守在山上，即就是春節(jié)，也是如此。他說，冬天是林場防火的關鍵時期，他更不能離開他巡防看護的區(qū)域。吃的林中自種菜，飲的山澗石縫水，基本與外界隔絕，過著隱士一般的生活。珍珠山就是他的家，樹就是他當做珍珠一樣的家當，他的根早就深深扎入大山之中。離開這兒，他怕失去珍珠，怕丟了家當。護林瞭望塔下，是他簡單的棲身之所。一臺老式的舊電視連著室外一只信號接收鍋，靠的是門前太陽能電池板供電，這才是近幾年安裝的。站在這里放聲呼喊，只有遠山的回音。問到他一個人在山上怕不怕時，老李說剛開始那幾年有點怕，后來習慣了，就啥也不怕了。令他最難熬的是黃昏天黑這段時間，除了鳥兒的叫聲外，就是山風刮起的林濤聲伴隨著野獸的嚎叫。每當這個時候他便在瞭望塔前靠著樹拉二胡排解寂寞和無聊。應我們要求，他取下掛在墻壁的破舊二胡來坐在門外的樹下，吱吱嗚嗚拉了起來。雖然都是些陳曲老調(diào)，甚至有些跑調(diào)，可看他的樣子，卻是那么的忘情投入。我們要下山了，他慢慢收起二胡，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渾濁的眼睛，有點傷感地喃喃自語：“再過一年多就六十了，不看山護林退休了干啥呀，愁??！”

汽車沿山脊七轉(zhuǎn)八拐了好一會又到了珍珠山林場另一個護林點——三周堡瞭望點。這里是崇信、隴縣（陜西）、靈臺三縣交界點，也是靈臺境內(nèi)海拔最高處。兩個護林員看護著畝森林，兩人在一起畢竟相互作伴，平時除了操起電動剪草機清除雜草、修補防火林道外，就是巡山。寂寞了就聊天、喊山。有時還侍弄山門前的幾窩蜜蜂，算是他們主業(yè)外的甜蜜生活吧。

林場的司機駕著他們的消防車，顯得駕輕就熟，而我們的李師則絲毫不敢怠慢，雙手緊抓方向盤跟著。一路顛簸一路收獲，小娜拍了不少珍貴鏡頭，遺憾的是只帶了一架攝像機。群山蒼翠，蜿蜒起伏；山泉小溪，千姿百態(tài)；晨曦中，山巔嵐霧輕移漫轉(zhuǎn)；夕照下，碧水青山，霞光輝映，處處是鳥語花香、風光旖旎的自然景象。珍珠山林場真大，我們半天時間不可能全看到，所見也不過是管中窺豹。盡管手機上顯示靈臺當日最高氣溫37℃，可珍珠山林場，因了海拔高的緣故，同時還因那萬頃碧波的天然氧吧使然，我們感覺并不是很熱，充其量也就二十四、五度左右。站在林場宿辦樓前，不時有清涼的山風吹來，舒適愜意，使我們誤把盛夏當作人間四月天。珍珠山生態(tài)環(huán)境如此優(yōu)美，叫人流連忘返，只可惜地處偏遠知者不多，來者甚少。心里悄悄想著，要不是林區(qū)，這里開發(fā)成避暑山莊倒是很有前景的。

在珍珠山腳下，我們看見林場的工人們正在給春天從楊凌引進的油松、竹柳、紅葉楊等珍稀苗木施肥、噴藥滅蟲。跑了一天，大家并無倦意，興致依然很高，到場部各處轉(zhuǎn)悠，拍照，見識了稀有苗木品種，品嘗了少見的野豬、草鹿肉等土特產(chǎn)，真是過癮。

車子駛出林場，透過車窗回首再望，夕陽下的珍珠山猶如黃土高原的寵兒，身披墨綠裙裝，翩翩起舞。這是大地給人類的豐厚饋贈，同時這也是一種精神的凸顯。那些有如珍珠般美好心靈的普通勞動者，有了他們的默默堅守，忘我奉獻，才使我們腳下的黃土大地生機盎然，嫵媚動人。對他們，我在敬佩之余更多的是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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