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像太陽一樣沒被我記住
白雪像太陽一樣沒被我記住。
(一)
那是你剛滿六個月,我也才十一二歲。初次見面我就愛上了你,你也喜歡上我。
一對水汪汪的眼鏡,兩只半耷拉的耳朵 ,四條不到十五厘米短腿兒,一身潔白毛發(fā)。你每次在大門口注視我時,剛從學校歸來的我便迫不及待抱起你。
別人都夸你有靈性,像個小孩。每次抱你到大街上時,你總是像嬰兒一樣趴在我懷里,看到陌生人還會害羞的微微低頭。
那天,一對賣水果的夫婦要用幾袋蘋果來換取你。他們說一袋的時候,我搖搖頭。他們說兩袋的時候,我又搖搖頭。他們思考了很久,伸出三根手指,我沒有再搖頭——扭頭。轉(zhuǎn)身?;亓思矣执箝T緊緊鎖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把我沒把你換取那相當有誘惑力的蘋果。
家里有只大貓,身材比你高達,還會在我媽面前逞能似得抓幾只老鼠。我不喜歡它,總是把它關(guān)在我的臥室門外,而你卻每次都能讓它羨慕。似乎它看出了我的偏心,總是在我不在家時欺負你。
后來那只大貓死了,不知道為什么我傷心了。
(二)
初三,我已經(jīng)貌似突然長大了。
大人們都對你們漠不關(guān)心,總是在脖子上套上一條嘩啦啦響的鎖鏈。
那天母親也讓我去買了一條長長的鎖鏈。我一家一家的找,老板每次拿出一條我就在手中掂量一下,只為找一條長長的輕輕地鎖鏈。
你的世界突然濃縮到半徑為三米的圓里。沒有嚎叫,也沒有掙扎。
(三)
坐在湖邊和朋友看著清澈星空,很美。
阿滿問我:“星星是月亮的什么?”
我不知道。
阿滿抓了幾下凌亂頭發(fā),又拖著腮思索了一會。
“大概是月亮的夢想吧”阿滿說。
我?guī)е苫蠓瘩g:“那月亮是不是太貪心了,這么多的夢想它實現(xiàn)的完嗎?”
阿滿說:“ 媽媽和爸爸年輕時的夢想就是能夠結(jié)婚,結(jié)婚后的夢想就是生個寶寶,生完寶寶的夢想就是寶寶快點長大”。
(四)
我和阿滿說話時,你一定在狗窩里想著什么。
我不希望你聽到我和阿滿的聊天。
(五)
高中時,我比初三又大了幾歲。
那天你眼睛中流出對生命渴望時,我還是堅持和朋友瘋玩去了。
當我還沒回家時,母親已經(jīng)把你僵硬的尸體隨意跑了出去。
(六)
我告訴阿滿你死了。
阿滿說:“人的夢想不能放在一個身上,就像月亮一樣”
我說:“那太陽呢?“
阿滿說:“你看看課本中有幾句歌頌太陽的,你再看看月亮”
我翻遍了學過的所有教科書,除了《兩小兒辯日》再也沒有其它,我不敢看內(nèi)容,因為那篇文章中心不再太陽本身。
正是太陽太專注贈與大地陽光了,沒有其它的。
(七)
直到現(xiàn)在我不知換了多少夢想。一、二、三…… 當我數(shù)到二十的時候,身旁的侄子問我用不用借用他的手指。
(八)
星星是不是月亮的夢想?
這個問題有段時間我竭盡全力去尋找答案。有一天終于明白,星星是和太陽一樣都是恒星。星星本來就是其他空間的太陽。
而月亮呢?
月亮只不過借用了太陽的陽光。
我簡直不敢相信月亮是一個小偷,偷了太陽幾十萬年。
(九)
我陷入了很大內(nèi)疚的漩渦。
曾經(jīng)借用侄子手指也數(shù)不完的夢想到哪里去了?
(十)
我們都是巨大的貪婪體,像月亮一樣。
白雪像太陽一樣沒被我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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