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人生(續(xù)二)
他們出了飼養(yǎng)院,雪停了,雨下了。街道上已是泥濘不堪??涌油萃堇餄M是雪水和雨水,有的清澈有的渾濁。街道邊的肥料堆上冒著白汽,散發(fā)出腐爛的青草味和騾馬糞的臭氣。
河彎村外的廣闊田地,了無人煙??涌油萃莸奶锏乇酬幪幇籽┥形慈诨?,麥田的麥苗已開始返青,遠遠望去綠油油一片連著一片。那些深翻過的土地黑中泛黃,也是一片連著一片,寸草不生。
文淵河邊的臺地上是吳家墳,墳地里還長著幾株柳樹。這些柳樹是吳家的孝子賢孫插上哭喪棒,萌發(fā)而長成。是靠吳支書的蔭庇未遭砍伐,未獻身于煉鋼事業(yè)而殘存下來。此時,柳樹未尚未吐綠,光禿禿的枯枝上搭著烏鴉窩。一群又一群大小烏鴉不停地盤旋,飛起落下,落下飛起,發(fā)出十分難聽的恬叫聲。
申口喝了兩大碗豆餅粥心滿意足,渾身是勁。他連忙套好車,張二套坐上,瞇住眼,點著大煙袋。說:“元魁你躺一躺?!?/p>
馬車到了二毛驢家門口,兩只紅臉大公雞正對視著打架,它們互不相讓,。雙方都炸起了脖子上紅里帶紫的翎毛,翎毛圍成一圈。就像是刀槍不入的盾牌。突然,一只較大的公雞跳起來發(fā)起攻擊。另一只稍小的公雞也毫不示弱,跳得更,高進行反擊。它竟啄了大公雞肥碩的雞冠,雞冠上頓時鮮血直流。兩只斗雞蹦跳著交換位置,調(diào)整方向。兩雙的斗雞眼充滿了敵意,充滿了仇恨。申口見狀,把鞭子在它們跟前“叭”一甩,那兩只戰(zhàn)斗正酣的公雞,咕咕地叫著各奔東西逃走了。
申口鞭音剛落,就扯起他吆喝牲口的嗓子叫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二毛驢快出來吧,別爬在肚上舍不得下來,就不要放二響炮了。”
申口的喊聲剛落,街門“吱”的一聲的推開了,扭扭捏捏地走出個俊俏女人。這個女人叫紫花,是二毛驢的新婚媳婦。她看上去二十多歲,面色蒼白,兩腮抹著鮮紅的胭脂。長的一雙大眼睛,流光四射;梳的兩條長辮子,在脊背上搖來擺去。她身體瘦弱。穿得大紅襖大紅褲,像是新婚嫁妝。褲襠里的圓圓的屁股時隱時現(xiàn),兩條拴著黃絲帶的辮稍在時隱時現(xiàn)的屁股上搖來晃去,妖嬈動人。
申口倆眼直鉤鉤地盯住紫花的兩條長辮子,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說:“妹子,老二放了幾炮,你可意了沒有?”
紫花站在門口看見申口,聽他這樣說,嬌嗔地看了他一眼,羞卻地說:“俺可沒拽他,是他硬要和俺的……”
申口調(diào)笑紫花放二響炮是有原因的。 申口在她們新婚之夜就爬了窗臺聽過房。新婚之夜,紫花睡在炕上十分妖嬈,逗得二毛驢在她肚上呼哧呼哧直喘氣,二毛驢不已興奮,累得滿頭大汗。
申口在窗臺下也沒少遭罪。
二毛驢打完炮彈,滾下肚皮。紫花卻意猶未盡,不依不饒,說:“再來個二響炮吧?!倍H忙了一天,又是饑腸轆轆,難以為繼。他朝天躺著,那物件蔫溜溜、灰溜溜,東倒西歪地倒了下來。
申口爬在窗臺下心里大發(fā)感慨:“餓死的餓死,撐死的撐死?!焙薏荒芴娑H點上一炮,把紫花炸得跪地求饒。
后來,二毛驢和紫花也知道申口爬了他們的窗臺。申口也經(jīng)常拿他們新婚之夜的事兒取笑。
二毛驢隨后出來,他披著襖兒笑著說:“呵呵,你真是個牲口,俺想放幾響是俺的本事,你能管著?”
他說完,就關(guān)切地對紫花說:“別搭理那個牲口,快回家拿碗兒到食堂排隊打飯吧?!?/p>
申口也呵呵地笑了起來,他揚起鞭子在空中一甩,“啪”的一聲炸響,兩匹牲口拉著馬車又到了三狗子門口
三狗子的雞剛下了早蛋,雞在院里“咕咕蛋、咕咕蛋”地叫個不停。院里有一個女人“咕、咕、咕”地喚雞。
申口高喊:“玉蓮,喚三狗子出來吧?!?/p>
他話音剛落,三狗子就急忙跑了出來。
三狗子媳婦也跟著出來了。他媳婦叫玉蓮,身材不高,臉色顯黑,短頭發(fā),穿的寬而大的灰色衣裳,肚子微微隆起,一副孕婦的模樣。
申口見狀,大驚小怪地嚷:“玉蓮,啥時候三狗子給你種上了?”
玉蓮瞪了他一眼說:“別沒大沒小的,娃要喚你大爺呢,你要有個大爺?shù)臉幼??!?/p>
申口聽了高興的把鞭子甩得“叭叭”響,現(xiàn)編詞兒唱到:
“大爺趕車去煉鋼,
娃在肚里受恓惶。
二毛驢、三狗子,
看著申口在打光。
在打光來在打光……”(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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