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于時光
(一)
“墨你后悔嗎?”千風側(cè)頭看向隱在夜色里的墨莫,隨意問道。
幾日的燥熱天氣加上剛剛的這場大雨,此時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言的怪味,這味道像極了某種東西放在潮濕的地方,幾乎從未見過陽光而日益腐爛的味道。
環(huán)顧四周,果然前方兩米處濕濘的馬路旁堆積著各種腐爛的水果食物。
凝視幾秒便不再有停留,這就是味道的來源嗎?
千風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一瞬間似乎看到了自己荒蕪的未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墨莫雙手插在褲兜,抬頭望著不遠處明亮的路燈,像是自嘲又像是失落般說:“后悔,大概是有的吧”
后悔就這樣逃了晚自習,在這么緊張的時刻,什么都不做,再不濟偽造張請假條也行啊。
墨莫這樣想著,在心里忍不住又談了口氣,果然就這樣毫無顧忌的逃出來是不行的,骨子里的好學生心態(tài)作祟。
墨莫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真的會這樣以自己向往了無數(shù)次的方式逃離那個一直壓抑著的地方,而為什么現(xiàn)在自己踏在這一直向往的這條路上,心底卻沒有絲毫輕松的感覺?
自責糾結(jié)的心情開始在心里泛濫??粗赃呺p手交疊放在后腦仰頭閉著眼睛不說話的千風,張嘴卻說不出回去的話。
記得千風曾說過他最喜歡在下過雨的夜晚閉著眼睛走街竄巷,可卻不是撞到電線桿就是踩進水溝??粗эL一臉不好意思的笑著撓頭,墨莫突然好想問為什么這么喜歡,可是又覺得有些唐突,便沒問了。
深呼一口氣,墨莫慢慢閉上了眼睛。她想看一眼千風喜歡著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
剛一閉眼,肩部傳來的撞擊讓墨莫不由的睜開眼睛,一張驚慌失措滿是歉意的臉撞進眼里,墨莫剛想問話,對方卻丟下一對不起跑走了。
聽到聲響的千風停住腳步開口:“墨,怎么了?”
“啊,沒什么,被撞了一下而已?!蹦聪蚰侨伺茏叩姆较?,抬手揉著被撞的地方莫名覺得有些難過。難過的不是被撞疼的肩膀,而是為什么她離千風總是差那么一點點。
是不是她想太多?墨莫忍不住這樣問自己。被一切束縛著的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去計較那差的一點點。
“沒事就好,話說還有54天我們就要說再見了?!?/p>
“嗯,快高考了吶?!钡改菚r的我們都能勇敢的朝自己的夢想前進,墨莫無聲的奢望著。
(二)
英語課上。
左一用手肘悄悄捅了一下旁邊的墨莫,“喂,莫莫你膽子也太肥了吧,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敢逃課?你是不知道昨晚老班發(fā)現(xiàn)你不在后的臉色!”
墨莫移了下英語書擋住嘴巴,“從今天早上老媽的一頓長篇大論,從逃課發(fā)展到以后中國科技的興衰我就可以想象的出老班的臉色有多臭?!?/p>
左一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反應(yīng)過來是在上課,于是機智的假裝在研究深奧的語法問題,“你,媽真可愛。”
“簡直不能更可愛,我真是怕了她了。”墨莫無奈道,“我昨晚是和千風一起逃課的?!?/p>
左一啞然。
說起千風,左一就頭痛。
在這個青梅竹馬爛大街的愛恨糾纏的年代里,這樣狗血的故事當然不可抑制的發(fā)生在了左一身上。
而千風就是左一曾認定了一輩子的竹馬。
曾這個字眼多令人憂傷。
十幾年的感情說變就變,說不要就不要了,真是傷透了左一的心。
那時的左一為千風的變心頹廢了好久,成績也一落千丈,她實在想不明白千風為什么會拋棄這么優(yōu)秀的自己而選擇了一點都沒特色的蘇城。
印象中的蘇城的確沒有特色可言,無論見多少次左一腦海里對關(guān)于蘇城的評價還是簡簡單單的兩字:“普通?!?/p>
不過現(xiàn)在左一卻沒什么時間憂傷,她唯一的目標就是考上浙大。
什么青梅竹馬、悲春傷秋的都去死吧。
(三)
所有的事情看起來如此巧合,巧合的像是有人蓄意已久安排的橋段,譬如千風的出現(xiàn),譬如左一的喜歡。
千風淡漠的眼神逐漸在墨莫眼前清晰,墨色的瞳孔里不含一絲情緒,臉上的嘲意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刺進墨莫身體,不見傷口,卻讓墨莫覺得疼的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墨莫驚恐后退,一回頭,萬丈深淵。
“?。 蹦饨兄膀v”地坐了起來?;艁y的摸著全身上下。
左一本就不容易睡熟,一點聲響都會被驚醒,所以在尖叫響起的時候左一迅速的開了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行為怪異的墨莫:“莫莫,你怎么了?是身上癢嗎?”
墨莫聽到左一的詢問回過神來,原來是夢??!可是卻如此的真實,墨莫不由得又想起夢里千風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為什么自己會做這么奇怪的夢?“沒事,做噩夢而已。”
左一撇撇嘴,“什么噩夢啊?看把你嚇的,額頭都是汗?!闭f著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遞給墨莫。
墨莫端過水喝完,長舒一口氣,“也沒什么夢,就什么鬼啊僵尸啊之類的,大概的情節(jié)也都給嚇忘了?!?/p>
左一接過空杯放回桌上打趣道:“嘻嘻,沒想到莫莫你這么膽小,連夢里的鬼都能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墨莫翻翻白眼,“你以為誰跟你一樣啊,天不怕地不怕的,畢竟我是軟妹子!”
左一作嘔吐狀,“得,妹子,看您老還能開我玩笑肯定恢復(fù)正常了,快去睡覺吧,不然再磨嘰下去等下另外兩只醒了咱倆明天就可以吃不了兜著走了?!闭f著瞄了一眼熟睡的另外兩個室友有沒有清醒的跡象關(guān)上燈,爬回被窩。
墨莫嘖笑,“好,跪安吧?!?/p>
被窩里的左一聽到后想反駁,奈何眼皮越來越沉。
墨莫聽到左一嘟嚷了一句,過后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便知道左一這是睡著了,笑著搖了搖頭,抬起右手擦了擦額頭的汗。也難怪,左一一向睡眠質(zhì)量不怎么好,又被自己這一鬧騰,肯定是累了。
只是為什么偏偏是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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