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酒的緣份
曾以為,酒于我是一個遙遠而陌生的東西,它和煙一樣,是我生活中遙不可及的內(nèi)容,因為我是一個女人,一個生活于家與單位兩點一線的軌跡中,模式化于程序中的一個活潑卻簡單的女人,注定,這是與我無關(guān)的一個東西。
可是,不知是怎樣的原因,這個并不長的假期里,怎么就無端地喝上了酒,而且,這種喝竟直接使我無端地獲得了難得的信任與友誼。
桅子是和我一起走出農(nóng)村的伙伴,因為一直關(guān)系很好,總是彼此牽連掛,雖是不同的生活,卻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不知怎么,慢慢地,我們中間竟也有了些小誤會,她總是嫌我過于清高,永遠都是一成不變的服飾,委屈了美好的青春年華,而我,則看不上她為了一次生意上的合作而把自己弄得爛醉如泥,找不著北,完全失去了女人的矜持和嫵媚。
那天,她約我喝茶,在浪漫而溫暖的咖啡屋,逐漸落座的是一對對手挽手或是肩并肩的靚男俊女,我們兩個老女人顯然顯得太不合時宜,在她招搖的水貂大衣的簇擁里,我的簡單的運動裝是那么寒酸,甚至,我不敢說一句話,分明,服務員的眼里是對我的不屑一顧,還有對她的敬重,不,應該說是對錢的敬重,許是看慣了這里的紙醉金迷,他們已經(jīng)能很熟悉地判斷哪些人會成為常客,哪些人只能是過客,也難怪,多來幾次將決定他們的生活質(zhì)量,這里服務員的工資都是和店里的收入成正比的。這里的察顏觀色就是自己收入的重要指標的權(quán)衡,他們一點點地計量著客人的消費,也計量著自己離自己所要生活的距離。我很能理解他們,所以不必為他們的不理不睬而郁悶,而是盡可能地不麻煩他們,自己為空了的茶杯倒水,自己到前臺點自己要的冰激凌,而不是向服務員霸道地揮揮手。
中間去洗手間,我聽到那個給我們桌服務的小姑娘在打電話:“親愛的,今天要是再能消費300元,這個月的提成就能夠給你買你上次看的那個有水晶鉆的手機了,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
我并不是一個喜歡打探別人隱私的人,這次聽到,純屬無意,出來時,我看了那小姑娘一眼,滿眼的幸福,全然不顧我從她身邊走過,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人,讓她心甘情愿一點點積攢屬于她們的幸福,但我還是希望她能實現(xiàn)這個小小的愿望。(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落座時,我點了好多東西,看著桌子上的已經(jīng)堆滿了的冰激凌空盤,和那些只打開并沒吃多少的干果,算算也只有100來塊錢,這么晚,應該不會有人再來了,想到這位小姑娘的夢想就要在這里推遲,實在不忍,于是對朋友說,我們今天喝點酒吧,難得出來一趟,我們也浪漫一回。于是我們點了兩瓶紅酒,100多元的那種,在別人驚異的目光里,這樣,兩個老女人開始一杯一杯地喝了起來,一個半小時過后,兩個人和兩個空酒瓶都倒在了桌上,我的內(nèi)心充滿了與人為樂的幸福??梢韵胂?,那位小姑娘是怎樣跳躍著,前往快樂的路上。
那天是我結(jié)的帳,在付費時,我拿著羞澀得與那高檔咖啡館明顯不相適應的錢包,從里面掏出了略顯舊了的鈔票,遞給那個一臉驚異的小姑娘,還一反常態(tài),將20多元的零錢給了那位小姑娘,當成了小費。顯然,我并不是一個有足夠的資本奢華的人,但我卻因為一點小小的希望,讓自己瞬時幸?!虺扇珓e人而幸福!
我們互相攙扶著出了咖啡館,打了車,來到她的住處,在她豪華的小屋里,我們開始講童年,講大學,講一路的風風雨雨,講她的不如意,也講我的小幸福。那一刻,我們就像回到了當初一起上學時的天真,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是那么真實……真該感謝那兩瓶酒,兩瓶兩個女人一起喝的酒。奇怪的是,自那次喝酒后,我和她之間竟然莫名地親近了許多,把曾有的誤會和隔膜全部消除了,仿佛只一個眼神彼此都能領(lǐng)會。酒真的是好東西,它無意間成全了一段感情,還消蝕了我們之間的不快,成為友誼的橋梁,駕馭在兩個本就相通的心河上。
其實,是不同的生活決定了彼此的生存方式,桅子在我面前,永遠是那個穿著花裙子,一臉燦爛地跟在我屁股后面,怯怯地尋找方向的人。而我則永遠是在她氣餒時,握著她的手,與她一起面對的人,一個沒有錢,卻能將自己活得很驕傲的人。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美好的東西,只要內(nèi)心能將這份美好收藏在心底,那這個世界也會因這些美好而更加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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