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蟲夏草

在一個遠(yuǎn)離城市的偏僻小村，有姊妹二人，年長的叫春桃，小的叫秋妹。春桃比秋妹大兩歲，1.7米的個頭，修長的身材，那白皙的瓜子臉與薄薄的小嘴，穿著入時的打扮，透出幾分動人的美麗。而秋妹卻不然，個子比春桃矮半頭，圓圓的額臉龐，面色黝黑，兩片厚厚的嘴唇下蘊含了一幅寡言少語的樸實。

春桃自幼乖巧伶俐，且又口甜愛耍小聰明，為此很討人喜歡。人們都說她命好，有福份，嫁個有錢的男人，也是能說會道，左右逢源。不象秋妹有話得從她肚里掏，說出事一句砸地上一個坑，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沒彎也沒“撇”，“石打?qū)崱?。偏巧又嫁了個窮當(dāng)兵的，石滾也壓不出屁來的書呆子，真是活受罪。聽人說，這之前，給秋妹說的對象一大堆，她楞是不同意，就是喜歡穿軍裝的軍人，她一近門的親戚才給她促成了這門親事。也真別說，人家春桃自嫁給福運一天也沒干過田里的活,跟她男的在縣城站站門市，搞搞銷售，票子大把往家摟。她丈夫整日風(fēng)光于聚會，宴請，酒場與牌桌。而秋妹自嫁給學(xué)文，整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生活過的緊巴。家里除了丈夫退伍時帶回家的那一櫥書，一臺14英寸的黑白電視機，別的再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在“大學(xué)?！本毦偷乃恰八滥X筋”做生意賠本，搞加工不賺錢，只是在勞動的空閑寫呀寫呀的。

尤其令秋妹難以忘記的是有一年的春節(jié)給娘家父母拜年，宴席間，姐夫當(dāng)場掏出100元的兩張鈔票甩給娘家哥的孩子。望著姐夫那得意相，秋妹自知是給自己丈夫看的，他分明是在向他們炫耀，但囊中空空的丈夫只是一幅尷尬的窘態(tài)，額上直冒冷汗，很不得能有個地逢鉆進去。學(xué)文只得借故身體不適，回家倒頭睡了三天。娘家哥嫂自然也就借此對大姐夫好一番夸贊：“他大姑父就是愛講面子，每次來都是拿成箱的好酒，加上其他的禮品一趟就得二、三百元！”

一晃幾年過去了，時間的車輪碾過了上世紀(jì)的90年代末，大姐夫因詐騙和倒賣假冒偽劣產(chǎn)品，而被工商等部門查處，蹲了三年大獄。出來后，便整日參與“壘長城”的隊伍，東西幾乎輸光還欠下萬余元的賭債，兩個男孩子也到了定親的年齡。為躲債便攜妻帶子回到家中，鄉(xiāng)親們早已從他那異樣的目光里，漸漸地被蒙上了一層疑問的色彩。而秋妹的丈夫?qū)W文仍是那么平平淡淡，默默無聞。唯一沒變的是還是獨自一人讀呀寫呀，既不打牌，也不抽煙喝酒，無論刮風(fēng)下雨，嚴(yán)寒酷暑，都堅持自學(xué)，并自學(xué)完《中國邏輯與語言》函授大學(xué)的三門教材，還創(chuàng)作出中長篇小說《家在深巷》和《風(fēng)雨蕭蕭》，被出版社正式出版。拍成電視劇后在全國獲獎并得到一大筆獎金，日子也象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起來。這時人們又在議論：“真沒想到，咱這土旮旯里還真長出個靈芝來啦！看，還是人家部隊上鍛煉出來的人有出息！”盡管別人如何議論，秋妹卻一點也不感到驚奇，似乎在她心中所感覺到的和所要發(fā)生的是很自然的事。

給岳父祝壽那天，秋妹還是主張買兩瓶酒，可學(xué)文這次沒聽妻子的話，特意買了一箱當(dāng)?shù)厥须娨暸_正宣傳火爆的名酒。席間，大姐夫愁容滿面，長吁短嘆，學(xué)文問福運是否有啥難事，大姐夫張了張口卻沒說出，還是春桃嘴快：“大孩子后天就得舉辦定親儀式，東拼西借才湊夠4000元，還差2000多元沒湊齊，福運正犯愁那”。學(xué)文便從腰間掏出那2000元錢遞給大姐夫：“哥，孩子定親的事我聽說了，這是專門為你準(zhǔn)備的！”福運接過錢，激動的淚水象斷了線的珠子，那張開的嘴巴好長時間沒有合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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