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月霜鎮(zhèn)·蘭兒(四)
隔不了幾日,張媒婆就領(lǐng)著一個男人上門來了,這戶人家距離鎮(zhèn)子十多里路,在那村里頭開了家小賣部,這男人叫阿禾的,三十來歲,個子不高,挺壯實,黑黝黝的臉笑容可掬,一副憨厚老實模樣。蘭兒躲在屋里不肯出來,張媒婆楞是把這阿禾領(lǐng)進(jìn)房去給瞧了。這蘭兒雖說經(jīng)歷阿九這么一出,可壓根就沒想嫁往鄉(xiāng)下地方去,心心念念著回姑母那里將來要當(dāng)城里人的,哪能配給這又老又丑的鄉(xiāng)下男人呢。見著人進(jìn)來,眼皮兒都不曾動一動。阿禾見了這嫩蔥般水靈俊俏的蘭兒,自然是心花怒放。出了門對著張媒婆千恩萬謝,許諾成事后必重金謝媒。喜得那張媒婆眉開眼笑。
這蘭兒的冷眉冷眼絲毫沒阻止阿禾的熱情,天天的往家來,幫著福伯福嬸忙這忙那的,臨近年關(guān),家里事兒也多,倒真多虧了阿禾幫忙。福嬸本來也不大樂意的,瞧著他這勤快勁,心里也漸漸松泛了些。這阿禾雖看著木訥憨實,可還有些腦子,時不時的從家?guī)┖镁苼砼愀2壬隙?,慢慢的把這二老的一顆心都弄踏實了。蘭兒由他來去,從不與他說一句話。阿禾也不介意,照舊早來晚去。
轉(zhuǎn)眼至小年,天陰沉沉的,到得晚邊,下起了好大的雪籽兒來。福伯擔(dān)心路滑,不好騎車,便留阿禾家里住一晚。阿禾喜不自勝,晚飯時便多喝了幾杯酒,深夜里,以酒壯色膽悄悄摸進(jìn)了蘭兒的房間。蘭兒驚醒欲喊叫,阿禾死死捂住她嘴巴,惡狠狠的威脅她:“別喊,你想把這鎮(zhèn)上的人都吵醒嗎!大家知道你被我睡了,你有什么好!看你爹娘還有沒有臉!”接著,又是一頓賭咒發(fā)誓,保證以后會對蘭兒好之類的話。蘭兒本來體弱,掙扎得幾下就乏力了,哪里是這蠻牛男人的對手,又不敢喊,只得流著淚依了他。
正月十八,蘭兒穿著最普通的喜服匆匆嫁進(jìn)了阿禾的家。對于蘭兒來說,事已至此,進(jìn)城夢碎,守著這殘缺的身心,哪能再期盼愛情,嫁給阿貓阿狗都一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嫁進(jìn)來快二個月了,蘭兒還是很不習(xí)慣,這種日子,跟自己是格格不入。
天不亮,公公總準(zhǔn)時得跟家里那只打鳴的大公雞一樣,在窗戶底下中氣十足的喊起床。起來后,一進(jìn)廚房里,到處都是油膩膩的,端起那黏黏的飯碗,蘭兒就覺胃口全無,眼見著一張圓臉漸漸像被刀削了,成群的母雞布地雷似的在家里地上隨意拉著屎,惡心的讓人直想罵娘,房間里更是彌漫著一股子濃濃的豬糞,牛糞的味道。最讓蘭兒難以接受的是還要學(xué)著種菜,插秧??粗m兒那生硬,不知所措的樣子,公公那老東西總是豪不客氣的叱罵蘭兒:沒用的繡花枕頭。。。(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阿禾的小賣部根本就賺不了什么錢。有一日蘭兒突然發(fā)現(xiàn)阿禾原來還是有暗疾的,受了刺激或風(fēng)寒就會發(fā)作,滿地滿床的打滾,把頭往各處狠命的撞,或是拿東西不停敲打那顆蓬草似的腦袋,兩只眼睛紅紅的跟頭狼幾無差別,很是可怕!面對著這一切,蘭兒束手無策,欲訴無門,只得背著無人處暗暗流淚。
那阿禾自從知道蘭兒不是處女后,一改先前憨厚模樣,人前還好,每到了晚上就變著法兒折騰蘭兒。喝醉酒的時候嘴巴里胡亂罵著“破鞋,賤貨”折騰得更起勁,蘭兒稍有反抗就遭毒打,身上經(jīng)常青一塊紫一塊。處在這水深火熱中,蘭兒痛苦不堪,偷偷打定主意進(jìn)城去找姑母,再也不回這鬼地方??删驮谶@時,蘭兒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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