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兒去了
跟老伴一起逛街,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理理發(fā)。其實,頭發(fā)也并不算長,是來北海之前剛理完不久,還不到二十天,是理也行不理也行的事兒,也不知為什么,竟鬼使神差地非要去理發(fā),竟鬧出讓人啼笑皆非的笑話來。
看著門牌上寫著“xx美發(fā)廳”,再看看門面也很大,隔著玻璃窗子往里看去,六個座位上竟有五位顧客正在理發(fā)。哦,看樣子,生意還蠻興隆的嘛,估計這兒一定是一家檔次很高的美發(fā)廳,心里這么想著,腳步也就隨著想法走了進去。
“你好,先生,要理發(fā)嗎?”女老板正在為一位顧客刮臉,看見我和老伴進來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你們這兒能刮臉嗎?”我說。
“能,怎么不能,沒看我這兒正刮著呢么?阿輝,來客人了?!迸习逡贿吔o客人刮臉一邊說著。
聽到女老板招呼,一個剃著貝格漢姆頭的年輕人手里拿著圍裙過來指著靠門口唯一的一個空座位說:“大哥,請坐?!?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好的?!贝蟾胚@個社會這個年代不論年輕年老都稱大哥小妹是一種時尚吧? 所以,我并沒有在意貝格漢姆稱呼我什么,那只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嘛,也許他叫著叫著我還能年輕幾歲呢。
貝格漢姆也沒問我要留什么樣的發(fā)型,長點兒或者短點兒?我呢,也沒告訴他這頭該怎么個理法,覺得這都是固定了的發(fā)型,哪個師傅來理還能走了樣兒?況且,這叫美發(fā)廳,是區(qū)別于一般的小理發(fā)鋪的,收拾你那幾根毛還不是輕松加愉快的事兒?所以,啥也沒說就一屁股坐在了那兒。大概貝格漢姆也是看著我一個糟老頭子,老氣橫秋的,根本不會有啥講究,頭發(fā)長了,剃短就是了,于是,操起電動推子照著我右邊鬢角“刷拉拉”就是一下子。
也沒容我多想啊,僅僅一秒鐘,他這一推子下去,整個右鬢角便齊刷刷地全拿下,好端端的發(fā)型霎那蕩然無存,原本的東西路,愣是改成了南北道。我的心里頓時那個氣呀,真想站起來跟他發(fā)火兒,可瞬間又一想,發(fā)火有什么用?那一推子已經(jīng)下去了,發(fā)火兒、急眼,你就是給他兩腳,那剃掉的頭發(fā),一時半會兒也長不出來。再說,也不能全怪人家,還是自己事先沒跟人家說明白嘛。那么,剃頭不過三天禿嘛,短了,多長幾天不就長了嗎?不如耐著性子隨他便鼓搗去吧,看他到底能給我鼓搗出個啥模樣來?
頭發(fā)總算理完了。接著,貝格漢姆拿過一把刮臉刀,開始給我刮臉。也不知是他的手把不行,還是那把刀多少天都沒有磨過的緣故,刀子上去就感覺像是一根根往下薅,就像農(nóng)村割地鐮刀不快,刀刃兒在秸棵上直爬桿似的,疼得我眼淚嘩嘩地往下掉。最后,疼得我實在受不了了,我說:“小伙子,你的刀子不快呦?!?/p>
“不許說話!”我的話音還沒全落下呢,貝格漢姆就嗷嘮一嗓子。
“疼得受不了,我干嘛不說話?!”我站起來沖著貝格漢姆厲聲喊著。
“我系(是)說呀,你不能說話,你一說話,我就不能給你刮的呀?”貝格漢姆拉著長音兒說。
“說話?說話的意思是想讓你換一把刀,因為我疼得受不了?!蔽艺f。
看我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沒有坐下的意思,無奈,貝格漢姆又換了一把刀??粗謸Q了一把刀,我似乎多少放了點兒心,這才又重新坐了下來。
換了一把刀,還不如不換,反倒變本加厲起來,刀子過處,不僅僅有爬桿、薅胡子的感覺,似乎還伴著節(jié)奏均勻的咔咔聲,直疼得我聚斂暴跳,心煩意亂,眼淚嘛,照樣“嘩嘩”往下掉。
前后沒用上十五分鐘,我的頭發(fā)連同一臉胡子就被他一并搞定,然而,這十五分鐘對于我來說,卻漫長得猶如一個冬天。
回到了家,老伴看著我的頭風(fēng)趣地跟我說:“我怎么越看你就越像橫路敬二呢?”
我來到鏡子跟前,沖著鏡子里的我端詳了好一會兒,呵呵,好端端的頭剃得就跟狗啃的不兩樣兒,原本就很短的頭發(fā)四下里還閃出個檐兒,就好像一頂帽盔扣在頭上似的,弄得我面貌全非,自己都不敢認識自己了。于是,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和尚在,袈裟在,我哪兒去了?”的寓言故事,沖著老伴假裝很驚訝地說:“我呢,我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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