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初春

已經(jīng)鬧夠了“守歲”夜，現(xiàn)在又要鬧這初春，是雪；

似乎有點不僅人情，大概還是這雪。

我是守了約的，去會會這雪中景、雪中情的。

當然，這個“約”是事先告知，說是職責所在，實是要去踏雪拜年的呀。給老人、職工，還有給親屬、朋友------特別是與我喜歡的人。

我都無暇顧及了，只是按照時間上的約定前行。(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那時的雪，有點大，紛紛繞繞的。

鋪天蓋地。我穿行在雪中，大有雪中孤雁落單的感覺，只是我穿著的顏色有點淺，讓雪蓋了下來，看不出有別樣的破綻，就這樣過了鬧區(qū)，過了偏靜，來到相約的大街。

本想一踏上這相約地點，就有著三層的臺階，可以座等赴約，而且是按時的，沒有躲避，也沒有逃離，更沒有因為這是新年初一。

這一天，在我們祖輩的手上，是留有守的。似乎這一天所做的一切，就預(yù)示著新年要做的，如果清閑了，那就意味著這一年你都清閑；如果等了，那就意味著新年，你得一直等；吃了好的，那就意味著這一年吃著都要是好的，至少不愁吃，不愁穿著啰，更不愁自己柜中的糧食會不足；還有紅紅的就是掛燈籠，貼春聯(lián)；紅紅的樊籬，醬中肉，飽滿的魚蝦碗碗多----這些的富足全讓大人們或者父輩們給親手做下了，似乎一開鍋，就會檢紅包，一開門，就見滿地紅；還有穿新衣，瞧新娘，團團轉(zhuǎn)，梳彩妝，手牽手，亮童聲，舞獅子，提燈籠，一再拜，二則金，三則福，四則親------等等，讓這些習俗，都習慣占據(jù)了新年那顆心，比如牽掛和新年要好的心；有些是顫微微的，也有些發(fā)抖，害怕手中的碗，會隨時從手中抖落到地下，大家都一門心思圓過場，說是“打發(fā)了”或是去了舊了。過新年，隨了緣的，都健健康康，隨了分的，都圓圓美美，牽了情的，都牽手滿滿的。

而我卻全然舍棄了這些，大年新夜，沒有在江南，倒是守了西北的雪，守了單位，就算回了家，還得去赴約，這于我來說應(yīng)是高興的，曾有幾時有過這樣的心態(tài)，可偏偏沒有，那都將愛與等待------隨了風，于是接了今日赴約的暗示，也就匆忙回應(yīng)，一路上比較靜悄，只有少許人，還在路上匆忙，見著的，無論陌生，都會打一聲招呼，或至少點頭示意，因為這是新年。

雪在輕盈地下，好好的路，寬寬的，就給蓋滿了，厚厚的白雪，我的穿著深色的鞋，一路踩在這綿軟的雪上，就陷了進去，這一步一個腳印，都是那么地清晰與前行。那風雪夜歸路，那初春白茫茫，在此時的心境，最為明白，也最為心切。

我是去約見一個朋友的，就在楓樹口，記得她曾是一個春天的使者，夏末的情深，倒是秋天可以見紅的葉，那是紅得可愛，就像兩旁緊密排列的楓樹，那片片楓葉的飄落，如旋舞，如旋風，那劃過的痕跡呀，就像我的“初戀”，是那樣的優(yōu)美，人走在其中，就像在穿行。

與楓葉為伍，與孤獨為伴，那腳踏楓葉的“窸窣”的聲音，聽得如此真切，就好像聽得與我交耳，說：“孤獨者，你這是去哪呀！為何帶著這么多的鄉(xiāng)愁，帶著傷感，是失了情，還是離了鄉(xiāng)土呀------你那至親至情的人呢？”唉！這些都已遠了，近了的不在身旁，遠了的又在天涯，那瞧見的一溜紅呀，一排排、一層層、一熘煙，像似躲在夢里，躲進去了，再也尋她不著，她是那樣的嬌美與柔情，像隨風在身邊輕舞，似輕曼的舞姿，盤旋在天空中的飄逸，那樣忽躲忽閃的可愛嬌態(tài)呀，像似春姑娘回到了人間，一招手就傳遍萬千垂愛，花花開放，樹樹垂綠，只有你還呆在楓樹叢里，老遠地瞧望，這一行風雪走過后的痕跡。

我像接了天空的力，將兩旁有楓樹叢盡情地撇開，讓陽光進了來，那些可愛的楓樹林呀，此時，也認真了起來，將原來的片片楓葉，叢樹上，摘了下來，便埋進雪堆里，那一行一行的足跡，都能翻出春天的紅，而我像似踩在軟綿綿的沙灘上，不見了水的顏色，倒是見了水的亮光，原來，那是雪的初融，見了楓葉的多情溫暖，不忍舍棄，又不忍橫奪的愛，就讓這靜靜的相思化作春的淚水，緩緩地流淌吧！

親愛的紅，你又何似出現(xiàn)？是否要在我等待雪停了之后，還是故意考驗我，要讓我嘗夠這情之債，這情的離別滋味？你是否瞧見了我的心上人，將原來與你相守的，統(tǒng)統(tǒng)都忘掉；你是否不愿與我相約在這楓樹口，還是不愿意看到這雪野中的楓樹紅，那是萬種情絲呀，在片片地灑，又在片片地掩埋。你是人間真愛的化身，只是你把曾經(jīng)的擁有，當作了一生的等待，而不愿意將自己的現(xiàn)實與情人的相思，作為你生活的點綴。你只是說，過去的就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因為你我已經(jīng)不在華年。我們肩上都有了責任，也都有了牽拌，就讓你我相守這美好，而步行到天涯吧。你可西出陽關(guān)，而我可江南一頁，反正，我們還是不要------牽手的好，也就在那天，你選擇了陌生的擦肩，你戴著花紙傘，踏著雪花而來，雪在你的傘面上，胡亂地拍舞，鋪天蓋地灑，那片片地雪花呀，灑在你穿著的厚棉襖上，像似從身體里透出來的精靈，鼓鼓地，擦過我的眼，又走過我的身旁。我只是輕瞧了一眼，就讓我已經(jīng)融化在情懷中了，那輾轉(zhuǎn)過去的身影，就已經(jīng)印在腦海里了，那不是片片雪花的占據(jù)，倒是雪花故意占據(jù)的美，你那一聲祝?！靶履旰茫　迸d許我還未來得及，而你已經(jīng)好像已經(jīng)飄然若過了，像似飄渺在雪花中，你那穿著黑色棉襖呀，像似雪花中的飄帶，是那么的輕盈，又是那么的動情，悄無聲，已經(jīng)傳遞開去了，那掇在楓樹上的雪花呀，像似聽到了你悠揚的歌聲，也隨聲蕩漾開去，竟然紛紛揚揚，有點蹁蹁然。

我有好幾次沖動想追尋，可那飄然的冷，像似明白了我的心思，有幾片翻入我的頸項，偶爾傳來的顫微抖動，讓我佇在那里，竟然一動不動，當回想過來，她已經(jīng)走遠了，那應(yīng)該是我的“紅”，是我相約的“紅”，可紅已經(jīng)走遠了，忘卻了那“約”。

那長排排的楓樹呀，已經(jīng)在笑看我了，“遠了---遠了---”你還在猶豫，你是追不上了，于是使一陣又舞一陣。雪花抖動得讓你看不清，看不出這世界，也看不見你的美。

你的倩影，已經(jīng)印在了楓樹叢，印在來時雪的路上，那長長的印跡，是蓋了又蓋的，隱隱約約的愛，像春，在生發(fā)著------

那么遠，又那么近。

心雨供稿

2014年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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