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安睡于鐵屋，然而他醒得太早。醒的太早的人總有無量苦痛，因為他看到的都是黑暗。況且又生逢一個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

然而，人總得有希望，才能感到生命不是虛妄。他就拼命地拒斥黑暗、尋找光明。從血里尋找火，從夜里尋找光，從石頭里尋找語言和思想。于是，這個20世紀(jì)中國的精神長子，用《傷逝》、《孤獨者》、《在酒樓上》、《野草》等若干短篇和散文，構(gòu)成一個碩大的精神紀(jì)念碑，供后人憑吊。

此外，關(guān)于這個人，我還能說些什么呢？或許我可以說，當(dāng)生活變得完全黑暗時，能夠獨對黑暗的人是幸運的；我想說，在藥店和當(dāng)鋪間常年奔走的這個可憐的孩子，由于過早地洞悉了塵世的奸險，以至長大以后他對一切眶外的淚和皮面的笑都保有一種深切的疑慮；我必須說，所謂的“民族魂”是一個陰險的種族對他自己的天才的莫大嘲諷。

“它不是向往，它沒有希望。這種反抗事實上確信命運是一種徹底的慘敗，但卻不向這種命運屈服?！庇?a target="_blank">絕望，使他像屈原一樣哀民傷生；有反抗，使他沒有像屈原一樣蹈海自毀。有絕望，使他像陳獨秀一樣尖銳潑辣；有反抗，使他最終沒有如乃弟般的苦雨清茶。

“我以為絕望而反抗者難，比因希望而戰(zhàn)斗者更英勇更悲壯?！濒斞妇褪囚斞?，他的光芒是獨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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