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教師(八)
在中國,教育當是一個特殊的行業(yè),特別是基礎教育。
任何一項事物的發(fā)展,都離不開理論和實踐。對于中國的基礎教育來說,理論層面的指導,大多來自于從未從事過基礎教育的高等教育學府的所謂“專家”,這類“專家”要不拿著自己認知到半生不熟的西方教育的片面以為噱頭對中國的基礎教育指手畫腳,要不就將前人的觀點換個說法當成自己的東西而故作深沉,更有甚者自己不學無術卻完全靠對中國教育的否定與批判粉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嘴臉嘩眾取寵——悲哀的是,這幾種專家還極受重視;實踐層面的建設,卻又大多來自教育之外,除了教育,誰都可以對教育進行指導,而教育本身好像對這些都得聽,由此而引發(fā)的教育的尷尬令人啼笑皆非——基礎教育的重要工作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把都說了算的教育外行的相悖建議都落實到滿意——這簡直就可以說是人類智慧的頂級呈現(xiàn)。
大夢每每想到這里,便不住地搖頭。
校長把大夢叫到了辦公室,遞給他一個通知,大意是:下個月上級要對學校進行聯(lián)合檢查,督導前期各部門檢查反饋的問題的整改落實情況??赐?,大夢很矛盾,主要是各個部門檢查的標準不一致,有相互交叉,有的相互沖突,有的不知所云,很難讓人理出個頭緒來。
“這個檢查你不能不準備吧?”校長也很無奈,扔給大夢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了一根,“不行的話,根據(jù)他們那些部門的評分標準再重新整理,反正就是來看檔案,別太扎眼了就行?!?/p>
“可還得有個綜合匯報,”大夢接過校長的煙,也點上,“也分板塊?那得一個小時?!?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面上說說行了,”校長一笑,“幾個聽的?幾個能聽懂的?”
“……好吧?!贝髩酎c了點頭。
“各個組的教研怎么樣?要多靠靠?!毙iL語氣里多了份凝重,“再就是那幾個弱科,跟上教研,跟蹤聽課,一定要緊起來——這才是關鍵!”
“教研的進步比較明顯,課堂有起色,個別的那兩個我一直在跟蹤,聽完了就評,看來自己也都挺發(fā)急的?!?/p>
“好,你多辛苦……”校長一頓,“教學工作會議準備得怎么樣了?”
“基本就緒,交流發(fā)言的幾篇稿子我再審審,最晚后天就全部到位了。還有……”大夢有些遲疑。
“什么?”校長把視線從自己的筆記上移開,看著大夢問。
“要不要請上級來指導一下?不請是不是顯得不尊重?”
“我想想吧……”校長若有所思,“能到幾點?”
“咱是周六上午八點開始,”大夢翻開自己的工作筆記,“我的教學工作總結十五分鐘,優(yōu)秀教師的工作交流發(fā)言一個人十分鐘,六個人就一個小時。集體備課的展示一個小時,您的講話二十分鐘,加上中間休息十分鐘……大約十一點半吧?!?/p>
“那不正好是個飯點?”校長有點著急,“請來了還得管飯,弄不好再要咱推廣,搞個現(xiàn)場會什么的,又把咱的工作沖了……其實,咱最重要的,是靜下心來做點自己應該做的,實實在在?!煌茝V就會虛,出力不討好……我想想吧……”
大夢從校長室出來,心里突然感覺很沉重。校長的話很有道理,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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