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玉(五)
五、風(fēng)蕭蕭兮漠茫茫
鐘聲滄遠而嘹亮,震得這沙丘也是簌簌作響,這聲音仿佛來自遠古的鴻蒙之中,帶著濃重的蒼涼和沉沉的倦意。就這么蕩開街頭巷尾的帷幕,直透進高空之中那旋轉(zhuǎn)的風(fēng)里。
而單宇卻是昏昏沉沉的睡在那樓閣之上,聽著這鐘聲在耳邊響起,似乎覺得這是個什么信號,卻又怎么都記不得了。
單宇回到了那舊時與父親一同往返東西的日子,這日他們卻是碰上了一伙強盜,這些人兇神惡煞,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卻是專干這恃強凌弱的勾當(dāng),單宇卻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父親示意他不要亂動,這些人可不會跟你開條件,稍有不慎便會丟掉性命,只是跪下的慢了一點,單宇便挨了一記狠狠的耳光。
“喂,醒醒啦,才喝了這么點居然就成這樣了?!眳s是靈羽的聲音,待單宇剛剛睜開沉重的雙眼,就看到靈羽的巴掌已然甩了過來,急忙抬手格擋,原來剛才夢中的那記耳光是這家伙干的,想來單宇就好氣。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眴斡铍y以掩藏語氣之中的怒意。(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別這么小氣嘛,我這不是看你怎么叫都不醒嗎,事情緊急,我也是沒有辦法,難道你忘了這鐘聲是國王召見的信號了?”靈羽卻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看得單宇哭笑不得。真想在這張臉上印上他的五個手指印。
單宇沒好氣,直是朝樓梯下去了。
靈羽不見怪,依舊笑如春風(fēng),走時順手捎上了桌上的古卷,收于袖中。
樓下果有一人在等候,依舊是軍官模樣,盔甲齊身,腰配彎刀,領(lǐng)二人前行。
單宇卻是不想跟笑嘻嘻的靈羽搭話。
“怎么,生氣了?”靈羽卻是看著自己的手掌,似乎那里又有那晚他拾得的云子一般。
單宇朝前而去。
“你可想知道,那晚你走之后又發(fā)聲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嗎?”似乎料到單宇會對這個有興趣一般。
單宇看著他那永不褪色的笑容。
靈羽伸出那只手給單宇看,然后示意他側(cè)耳過來,就好像是什么秘密一樣。
單宇心下也頗為好奇,便側(cè)耳過去。
“你可知道,如果我這一巴掌不打下去,你中的迷藥能讓你睡到明日此時,你我所飲之酒被人動了手腳?!?/p>
單宇心下驚疑,卻想到方才他手掌上確有淡淡紫色粉塵。
單宇更是疑惑的看向靈羽,他卻依舊春風(fēng)得意,只是指了指前方領(lǐng)路之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看來此次尋藥之行確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單宇這才意識到此行處處都充滿著意想不到的人和事。
為何在國師府邸不曾看到一個下人?是什么人在酒水之中做了手腳?什么時候?目的又何在?這次行動到底牽涉到幾方勢力?最終目的又是什么?
團團疑云,仿佛漂浮于遠天,卻又離得如此之近。
二人最終又回到了那晚比試的寬廣別院,而此時院中卻只剩下了寥寥幾人。
細看之下便有那云中卿與那紅影娘正同靈羽微笑示意,流沙飛蜥卻是同越沙狼在一起,那狂霸一方的凌天仇依舊青衣加身,而在他不遠處同樣立著一人,此人卻是比凌天仇更為冷漠,身形也更為瘦削,隱沒于那廊下陰影處,仿佛不喜這日光一般,靈羽說那人自稱鬼影先生,使得一手鬼影秘劍,來去無蹤,防不勝防。
親王見單宇二人到來,便朗聲道:“現(xiàn)人已齊至,能得幾位相助,此次尋藥必能馬到成功,諸位且隨本王入見國王,國王對此次出行尚另有事宜安排?!?/p>
眾人隨著親王一路行去。
只穿過長長的一道回廊便至大殿之前,各處守備森嚴(yán),實是威武雄壯之極。
入得大殿,國王早已候于殿中,見眾人如見國之曙光,不由得起身相迎。
“眾豪杰此次出手相助,乃是本王之福,天下百姓之福,本王卻不知眾位心有何愿,本王愿傾盡全力以報眾豪杰?!?/p>
眾人卻是沒有料到國王召見竟是為此事,一時都沒了主意。
此時云中卿排眾而出。
“國王多慮了,我等盡皆江湖之人,原本對權(quán)勢錢財早以看的淡了,此次前來,實為天下蒼生,并非有所圖謀,只望國王能悉心治國,使百姓安居樂業(yè)便是國王所賜最大的恩澤?!?/p>
眾人聞之盡皆點頭。
“即是如此,本王也無需多言,王城存糧日緊,此次眾位尋藥而去,務(wù)必在一月內(nèi)返還,我原意派國師與親王助眾位一行,但王城之內(nèi)瑣事甚煩,遂王爺將留守,國師與眾位同行,另有三人為我之親信二人,親王副官一人,如此便有十二人之?dāng)?shù),所需馬匹物資,盡皆準(zhǔn)備妥當(dāng),事態(tài)緊急,本王便在這大殿設(shè)宴,為眾為踐行?!?/p>
國王言罷,國師便領(lǐng)另三人自側(cè)殿而入,其中親王副官便是那日領(lǐng)單宇離去之人,想那另外兩位便是國王欽點之人了。
眾人卻是依江湖禮數(shù)抱拳行過禮,便有侍女捧果盤酒盞而入,此時的這宴會雖有國王主持,卻是顯得寒酸,果盤之中盡皆干果,無一時鮮之物,這也難怪,連年的干旱讓整個王國陷入了怎樣的境地由此可見一斑。
眾人也實無心享受這出行前的宴會,草草便結(jié)束了,行走江湖之人本出于繁文縟節(jié)之外,遂宴會過后便向國王辭行,這旅途便算是有了一個正式的開端。
塞外的風(fēng)正刮的蒼勁,但卻阻擋不了眼前這一隊人馬急迫的心。
“快些走,眼看這風(fēng)沙是停不了了,得找個地方避一避才好。大家跟緊點別掉隊?!毕?qū)斡顮恐橊創(chuàng)]著手,他的聲音剛剛發(fā)出便被卷進了茫茫的黃沙之中。
原本可以騎乘的駱駝背上現(xiàn)在也沒有人了,大家紛紛握著韁繩,借著駱駝高大的身軀擋著漫天飛舞的黃沙,艱難的一步一步朝前而去,在這不見天日的一片昏黃之中也只能跟隨走在最前面向?qū)Я恕?/p>
眾人在出行之前便已明確此次隊伍的向?qū)閱斡睿鴨斡钜惨姷搅藘蓮堁蚱す啪碇械牧硗庖粡?,只是這第二張卻于現(xiàn)今局勢毫無用處,那是一座城堡的結(jié)構(gòu)圖,根本就不是在穿越沙海階段能夠派上用場的,遂繼續(xù)交由親王副將保管。
靈羽曾說這地圖也即陣圖,想必要了解此陣,須得去其中心,這一出發(fā),單宇便向眾人說明,圖中孤煙直上之地便是此次的目的所在,那孤煙最后遮天蔽日,定是那能影響全圖的樞紐,只是不便多說罷了。
按如今大漠地勢來看,那孤煙生于沙海深處一處古老的宮殿廢墟之上,只是這去處早已被沙海吞噬,怕只留下斷壁殘垣了,就連單宇也只是在其周邊區(qū)域涉足,那里實已早無人煙,剩下的恐怕只有夜半的鬼哭了。
穿行于沙海最為棘手的問題便是水,眾人便決定先循著最為穩(wěn)妥的路線到達離古城最近的水源,在那里稍作整頓后便向古城進發(fā)。
這已是出行的第二個黃昏,卻是遇上了沙漠之上最為可怕的沙暴。
隨著漸入這不毛之地,眾人騎乘的馬匹早已換成了駱駝,這腳力雖略顯得慢了,但也只有它被冠以“沙漠之舟”的美稱,在頭駝的帶領(lǐng)下半日便走了這三十里地,本來再進二三十里地便可到達整頓點,那時也時近戌時,正好休息一晚,次日繼續(xù)進發(fā),卻是在這胡楊地帶碰到了這狂猛無比的沙暴,單宇只得帶著一眾人等向著最近的土丘行去。
“此地胡楊林一片,那土丘必是不會隨風(fēng)遷移的,正好擋一擋這風(fēng)勢,駱駝還未驚走,須得快些安頓,大家跟我來?!闭f完單宇便拉這頭駝朝那土丘而去,這駱駝一遇風(fēng)沙便會原地蹲伏,任你如何拉扯都不肯挪動分毫的,所以單宇急著拉它到那土丘處,眾人也是各自拽緊了韁繩,這幾十步的距離此刻卻難如登天,終于在這沙暴轉(zhuǎn)厲之前走到了那土丘側(cè)旁,眾人吆喝著駱駝在背風(fēng)一側(cè)圍成半圓蹲下,組成一道圍墻,人便可在其中躲避這狂暴的飛沙。
眼前的胡楊果真是這世上奇景,在如此猛烈的沙暴之中,卻不見這樹枝有絲毫的動搖,枝枝如鐵戟向天,你若是覺得這光禿禿的樹干早已非活物,那你便錯了,這遒勁的怪軀之中蘊藏著捍衛(wèi)不死的意志,在這沙海之中也只有它能為這荒涼的的世界增添一抹生機,在這缺水的時節(jié),它早已收起了華麗的裙擺,化身為億萬斗士直指蒼天,它用不倒的身軀向世人述說著一段段傳奇,緬懷這曾在它的蔭蔽之下成就的一幕幕精彩。
關(guān)于胡楊有這樣的傳說,生而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腐。
這便是單宇選擇在胡楊土丘下躲避沙暴的原因。
遮天蔽日的風(fēng)沙在頭頂肆無忌憚,此時已不再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正當(dāng)眾人準(zhǔn)備安穩(wěn)躲過風(fēng)沙再做計議之時,卻是聽到隊伍之中一聲悶響,接著便有一抹黑影迅速從駝隊邊緣一掠而過。
“什么人?”卻是從未開口的國王親信之一,早已化身一陣旋風(fēng),追隨那黑影而去。
而此時背后的土丘似乎也有所異動,國師當(dāng)先而起,隨后是親王副官,而鬼影先生本就如鬼魅一般,此時更是不見蹤影,流沙飛蜥卻是同越沙狼一齊躍上了沙丘。
凌天仇自是閉目盤腿而坐,靈羽則拉著云中卿、紅影娘同單宇在一旁悠閑自得。
“可能是風(fēng)沙之中吹過的樹干也說不定,看他們一個個大驚小怪的,來來,我這還有從王宮捎帶的一袋好酒,可比隨隊而行的燒刀子好喝的緊,幾位要不要嘗嘗?!膘`羽卻是從懷中掏出一只大大的酒袋,這家伙居然連王宮貢品都敢偷。
“這不是王宮里的貢品嗎,你是怎么弄出來的?”單宇卻是有些吃驚,他想到了那日面見國王時把手森嚴(yán)的大殿。
“啊,一袋酒而已,國王不會這么小氣的,我隨手就給帶來了,想來這一路跋涉,定會遇到這困頓之時,我便是為此時而準(zhǔn)備的,否則也太過無聊了?!膘`羽卻是依舊散漫,這王宮之物對他而言好似予取予求一般。
且說那國王親遣之人名喚耶律齊,跟隨那抹身影追至這片胡楊之中,身形還未立定,卻是感覺到一股尖銳的殺氣迎面襲至,憑借著身體對這冰冷氣息的本能,迅速朝一側(cè)閃躲開兩分,便見一枚似針?biāo)启⒌陌灯饕讶粵]于身后一株胡楊之上,想這胡楊能在這炎火地獄之中生息繁衍,這樹干之結(jié)實自不必說,而這一枚飛簪卻是單憑手法便被釘入如許深度,對手手段之高不可小覷。
“閣下是何方神圣,不若現(xiàn)身一見,在下耶律齊,乃樓蘭國王護衛(wèi)首領(lǐng),若是只為錢財,還請閣下放了我那同伴?!?/p>
那黑影立于風(fēng)沙之中,似乎并未聽到耶律齊的喊話。
而此刻也只有耶律齊知曉此人趁沙暴大起而突然發(fā)難,要說在這一行人中就數(shù)向?qū)斡钗涔ι赃d一籌,要在這群人眼下這么大搖大擺的擄走一人實在是比登天還難,但這人卻是借著天時地利,趁眾人放松緊惕之時下手,看來定是有備而來。
耶律齊此時投鼠忌器,正不知如何行處,卻是感到身后又有一股氣息,只是沒有方才那般冰冷,耶律齊不敢大意,腳下暗暗使力,蓄勢待發(fā)。
那股氣息卻并不改變,反而離得他越來越近。
耶律齊正要出手,那氣息一轉(zhuǎn),卻是直直朝著對面那飛簪之人而去。
耶律齊閃身,見到的卻是親王副官,只見他此時已是彎刀在手,身形如電,一招長河落日便朝那黑影怒斬而下。
那黑影依舊未動,而只聽到幾聲輕響,耶律齊再次躲閃,同時提醒副官小心。
副官在逼近黑影處轉(zhuǎn)身,彎刀收于身前,鐺鐺兩聲,擋掉了那飛簪的襲擊,卻是覺得虎口微麻,這暗器勁道竟是如此之大。
副官正要再次向前,自那黑影處又是一枚暗器迎面而來,副官不敢大意,一面抽身后退,一面以彎刀格擋住那暗器的來路。
饒是如此,副官也是在那暗器飛至面門之時堪堪格擋住,這一次的速度與力道卻是遠勝于先前兩枚。
“此人并不簡單,卻不欲同你我一戰(zhàn),從方才的攻擊路線來看,左右各還有一人才是?!备惫俾溆谝升R一側(cè),從他方才的試探之中便得知對方并非一人。
“不錯,而正面這人功夫雖最好,但卻不及那隱于暗處的兩人的威脅更大?!?/p>
耶律齊趁方才副官向前緊逼之時自那胡楊之上取下那枚形質(zhì)怪異的暗器,卻并未發(fā)現(xiàn)這暗器上有淬毒的跡象。
“你我二人,加之你那同行,也可與之周旋。”副官此時表現(xiàn)出其豐富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開始制定計劃。
耶律齊卻是哭笑不得。
“副官實是不知,方才我能最先追出,完全是因為對手趁我們盡皆不備,偷襲了我那同伴,此時我連他身在何處,是否受傷都不知,又怎能與之攜手與副官共進退?!?/p>
副官聽聞事情原是這般,方才眾人的反應(yīng)還算是迅捷,而耶律齊最先追出也就不奇怪了。只是此時以二敵三,我在明,敵在暗,卻是十分的棘手。
正尋思對策之際,周身氣息忽地一冷,那是一股陰冷至極的殺意,已融入這整片胡楊之中,此時只要是身在這片胡楊林中之人,無不被這股殺意所籠罩。
但卻只是那么一閃即逝,而在二人眼前那黑影未動,卻再感受不到方才那三人合圍的攻勢。
自那黑影身側(cè)的胡楊背后緩緩走出一人。
“二位不必驚慌,方才那三人早已遁去,以這等手段是贏不了你我三人的,哪怕是在暗處施為也不行?!?/p>
聽著聲音,古怪沙啞,有如金石磨礪之聲,讓人甚覺不快,原來是那鬼影先生,他的出現(xiàn),瞬間與方才二人形成了里外夾攻的反攻之勢,那飛簪三人知曉其中利害,遂在這一觸即發(fā)之時悄然遁去。
副官與耶律齊一躍至那黑影近前,鬼影先生卻是又一次隱沒而去,而那黑影卻并非別人,正是那被擄走之人,卻是被人點了穴道,封住了行動,是以方才兩人進攻之時他卻一動不動,原來是敵人的障眼法,還險些被副官所傷。
耶律齊上前在同伴身上點了幾下,那同伴僵直的身體便有了反應(yīng)。
“方才險些誤傷,是我太過魯莽了?!备惫賲s不似江湖中人,平日里跟隨王爺近旁,禮數(shù)也略懂的一二,何況是在國王所派親信面前。
“這位大哥言過了,你若是知道是我,必不會這般出手的,我叫耶律安,這次跟隨我哥哥一起奉命而來的,只是武功粗淺,險些在此丟了性命?!北痪戎嗽瓉硎亲o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弟弟,想來是要跟隨耶律齊出來開開眼界的。
“在下親王副官呼延干達,同是為國效力之人,幸會幸會?!?/p>
且不說耶律齊、耶律安與呼延干達和鬼影先生迫退了這飛簪三人,一旁的國師躍過沙丘卻是進到了那沙暴的正面,疾風(fēng)勁舞,黃沙滿天,眾然你武功高絕也絕不能與這自然之力相抗衡,國師一襲青衣,此刻也是隨風(fēng)怒卷,他本可與耶律齊一起追出,但卻突覺頭頂有異,遂拔地而起,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在此作祟,這沙丘一過便出了那胡楊林,風(fēng)倒是其次,在這漫天的黃沙之中根本就無法睜眼視物,加之暗敵環(huán)伺,國師定下心神,微合雙眼,將氣息鼓蕩而出,融入這勁風(fēng)之中,感受著每一絲異樣的節(jié)律,人雖能借外物隱其形,但終自成一體,呼吸,心跳皆有其特有的節(jié)律,在這沙暴之中感受呼吸自是萬萬不能,但那心跳引起的自然風(fēng)勢的波動卻是被國師所捕捉,在他身前一丈遠處,五人呈扇面分開,但卻不見其身形,在這狂風(fēng)之中定是藏身砂層之下,這五人氣息一脈,定是配合作戰(zhàn)的高手,若不是國師所見所聞甚廣,也不會懷疑在這等自然之力肆虐的地方也有人埋伏不軌。
國師并不妄動,但他早已做到心下分明,只是不知這五人會以何等招式而來,一丈的距離對于習(xí)武之人來說并非太遠,只需彈指一揮間。
只是那么一瞬,五人氣息一陣波動,電光石火,稍縱即逝,對于國師來說卻已足夠,這五人原本氣息平穩(wěn),隱于遠處一片,使得國師并不能準(zhǔn)確定位他們的位置,而此時主動出手,瞬間打破了這渾然一體的遮蔽,國師感受那五道凌厲以極的殺氣竟是分別襲至他面門,心口,雙肩,還有一道卻是稍有滯后,隱隱的封住他的躲避路線,在這狂風(fēng)之中又不可隨意騰挪,當(dāng)真是不出則已,出則必殺,國師不敢大意,當(dāng)下借身法右偏而躲開了那最先襲至面門的一擊,心口一擊也跟隨而至,這每一擊都經(jīng)事先計算,任你閃避之后便又落入了下一擊地絕佳攻擊點,國師知是難以避過,閃電般出手,飛簪雖借風(fēng)勢更快,但卻快不過國師的雙手,瞬間已被國師接住那心口的一擊,再換身形,已然三枚飛簪在手,只是這最后的一枚卻是比之前四枚大有不同,雖覺其最慢,但又好似五枚同時而至,雖然此簪早已是脫手之物,卻又給人以變幻莫測之感,仿佛它還會隨著你的位置而隨時轉(zhuǎn)向,一如那奪命的毒蛇,對你緊追不舍,定要將你斃于毒牙之下。
國師終于明白這枚飛簪并不是能夠直接躲閃的,其上尚有真氣環(huán)繞,有如那劍客的劍,武者的刀,文人的筆,隨心而舞,想不到竟有人能將暗器使到這般境界,實在叫人感嘆佩服不已。
國師立定身形,待到那第五枚飛簪襲至身前一尺,左右齊出,竟是以手中接下的那三枚飛簪挑刺封擋,這第五枚飛簪終也近不得身,最后斜擦著國師腰跡怒射而出,歸于那呼嘯風(fēng)中。
國師卻不停手,手勢一抖,三枚飛簪便是按原路返回,直向一丈之外的沙地飚射而去,經(jīng)國師內(nèi)息激射,去勢何止快了一倍,只是國師身處逆風(fēng),飛簪雖小卻也頗受影響,待到飛簪襲向那五人,國師卻只能確定三中其二,而那五人不知用和身法,竟在那沙土之下有如水中魚兒,鳥在碧空,來去自如,已然遠遁而去了。
國師再感受不到敵人氣息,這便往駝隊處行去。
等回到眾人躲避風(fēng)沙的土丘之后,耶律齊一行,越沙狼與飛蜥二人也早已趕回,眾人正圍于那駝隊之中,見國師業(yè)已回返,依次挪動,讓開一個位置,國師也不似那見外之人,直接同眾人坐在了沙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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