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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衣店的故事(五)

2013-11-22 00:19 作者:郁茵  | 5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聽了葉楓林講述他痛苦過去,葉菡覺得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傷疤仿佛又被揭開一樣慢慢地滲出血來;想到自己迷一樣的身世、那不堪回首的童年,她不幸的婚姻和迫在眉睫的無力撫養(yǎng)兩個孩子的困境 ,葉菡覺得自己和葉楓林是同命相連的,葉楓林通過努力事業(yè)有成,而自己仍然處于 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的困苦之中,自己的努力和掙扎,卻無力回天。

最后,葉菡再也忍不住,她不顧一切的失聲痛哭起來,柔弱的她突然被煙嗆得又猛烈咳嗽起來,臉白得嚇人。“對不起 ,對不起?!比~楓林急忙掐滅煙頭又匆忙開門,他將煙扔很遠(yuǎn)。

“葉菡,對不起!”看到葉菡如此痛苦不堪葉楓林從心里同情她。他想起在自己敲門時,葉菡說丈夫不要她們母女,養(yǎng)父母和弟弟又被表弟殺害了,葉楓林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他很希望葉菡能像自己一樣地敞開心懷,痛痛快快地講出她的過去和她的故事!他說:“葉菡你哭吧,大聲地哭出來!”

“撲哧”一聲,葉菡不但不哭了反而笑了,她用力地擦了干了眼淚,像沒哭過似的說話的聲音很清脆、又非常地悅耳:“一般人看見有人哭了都是勸不要哭,你太個別了,還勸人大聲地哭。對了,你抽你的煙吧,我這的身體不是因為你抽煙的事”。

“你終于笑了,這就對了,笑比哭好。不過,你們女人又哭又笑的樣子很遭人喜歡的。”

葉楓林見葉菡低下頭不說話了 ,他又把話題巧妙地拉來: “哦,我沒有煙癮的 ,就是心情不好時就來一支。”(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知道的呀,我還看出來你不會抽煙,拿煙的手非常笨,像不聽使喚似得,會吸煙的人用嘴吸進(jìn)去,能從鼻子冒出來,你只是吸了吐,吐了吸,還總被煙嗆的直咳嗽,嘿嘿,怎么樣,我說對了吧?!?/p>

”嗯,你分析得很正確,也有道理。“

稍微停頓一下,葉菡虛弱的說:“ 其實,我也差一點就學(xué)會了抽煙?!? “真的?” 葉楓林驚異地問,他仔細(xì)地看了一眼葉菡,不像是在開玩笑。葉菡很認(rèn)真的說:“有位名人說?!郎现灰?a target="_blank">憂愁的存在,煙,就不會被戒掉?!业恼煞蚝偷苊盟奖家院?,我就把他剩下的煙背著孩子們都抽光?!?/p>

葉楓林的心又一次地震動了,她和自己一樣,人生充滿了坎坷。他試探的問 :“那、、、那你現(xiàn)在還抽煙嗎?” 葉楓林?jǐn)[弄著手里的煙盒、一語雙關(guān)地問。那樣子好像在說,“不然,你也來一支?反正我們都不開心,解愁的”。

葉菡看他那樣子,臉上露出一絲的笑容,”你收起來吧,我不會被你拉下水的,不開心也不抽煙“ 。

”厲害啊!“ 葉楓林對眼前這柔弱的葉菡有些近乎于崇拜了,她好像學(xué)過心理學(xué)似的,什么都滿不過她的眼睛。”不過——,它能解愁的?!? 葉楓林半開玩笑地說著將煙裝進(jìn)衣兜里。

葉菡那一雙笑眼真是太迷人了,似笑非笑的看著葉楓林:”我認(rèn)為舉杯消愁,愁更愁,同樣的道理,說什么抽口煙解愁,解心寬都是騙人的,我覺得一個人在痛苦不堪之時,他拿煙、點火、深吸煙這些都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而已。“

“當(dāng)然,抽煙也有它的好處?!? 葉菡在稍停一下,看了葉楓林一眼。

“ 抽煙還有好處?這倒是第一次聽說?!比~楓林覺得葉菡的腦袋里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總有新鮮的想法,讓人意想不到。“你說,我洗耳恭聽!”

葉菡眉毛一揚,頑皮地微微一笑:“我倒是覺得在寒冷的天里,抽煙一定能取暖,因為煙的表面溫度可達(dá)到200度——300度,煙頭的中心溫度是700°-800°”。葉菡發(fā)現(xiàn)葉楓林目不轉(zhuǎn)睛地、用異樣的眼神在看自己,她收斂了笑容。

這種讓人耳熱心跳的眼神,她見過,畢竟自己是過來的人。她告訴自己,逃!逃開這種眼神。可是,這種眼神不是輕易能夠逃過去的,男人用欣賞自己的目光看她,葉菡覺得好像是前輩子的事情了,蝸居在家的她,與世隔絕了一般,每天只能看到兩個孩子。她的心地?fù)鋼鋪y跳,她再次地低下了頭,不說話了。但她卻用腳尖輕輕踢著地,似乎在想什么又好像在祈盼什么。最主要的還是在躲避葉楓林那雙明亮而深邃的眼睛!這雙眼睛讓她想到了曼陀羅,那么美,但卻劇毒無比!葉菡實在是不情愿地逃避那雙深邃的眼睛而美麗的眼睛!

葉楓林在欣賞葉菡的微笑,她笑的真美、真迷人?。?/p>

不知為什么,葉楓林也沉默了,他們誰也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他們又都突然抬起頭來,兩雙眼睛就一下子相碰在一起,葉菡像被燙著了一下又一次快速地低下頭,她的心跳得更厲害,仿佛要從嘴里蹦出來一般。

“說呀,我喜歡聽!你說話的聲音真好聽,在我看來你說什么話都是對的?!? 葉楓林毫無掩飾自己對葉菡的好感和關(guān)懷。

外面?zhèn)鱽硪魂囯s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隱約還夾雜著汽車發(fā)動機(jī)嗡嗡之聲?!坝腥藖砹?!”葉菡和葉楓林異口同聲地說。他們又不約而同地向門口走去,剛到門口,就聽“咚”地一聲,房門被來人撞開了。從外面走進(jìn)兩男兩女四個人。來人用審視的目光迅速地打量一眼葉楓林和葉菡。“你們誰是老板?” 其中,一個哭腫了眼睛的女人看著葉楓林問道。

“都不是。你們找老板有事嗎?”葉菡納悶地問。一個胖男子瞪了一眼說話的女子""沒事,我們是要買一男一女兩套壽衣。” “哦!你們買壽衣?。磕遣挥美习?,我就行??旄疫M(jìn)屋挑選吧?!比~菡說著把他們領(lǐng)進(jìn)里屋,她指著壽衣柜里的壽衣說:“這里有各種面料、高、中、低檔次的壽衣,你們選吧”。葉楓林把桌子上的記賬本哪里起來也跟了進(jìn)去。

“大哥,挑兩套 最貴的壽衣,別怕花錢。媽節(jié)省了一輩子?!? 哭腫了雙眼的女子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葉楓林和葉菡一眼。葉菡被她看得極不自然,她心中不免有些不高興。心想,你們這個時候了,還有“閑情逸致”探究別人,那眼神像審犯人似的。葉楓林看出葉菡的心思,他把賬本遞給葉菡,然后,他很自然而然地說:“把他們買的東西和價格都清楚地記在上面?!? 葉菡心領(lǐng)神會的點點頭,接過賬本。

葉菡向他們推薦道:“ 我們壽衣店還有洗像,出租挽幛,葬禮主持,看風(fēng)水等等服務(wù)項目,并且都是全市最低價?!?/p>

“有哭九腸的嗎?” 哭腫了雙眼的女子雙眼盯著葉楓林問道??礃幼铀窍胍C明點什么。

“有的,我把老板名片給你們,你們自己和老板聯(lián)系吧?!? 葉菡說著把 把老板美潔名片遞給胖男人。

“大哥,就都在這里辦了。”一直沒說話的另一個男子開口說道。他轉(zhuǎn)身又對葉菡說:“你寫上,壽衣兩套,童男童女兩套 、紙活兩套、花圈六個、葬禮主持 、唉!反正都是兩套的?!蹦凶诱f著說著痛苦的說不下去了,他眼圈紅紅的,已有淚水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你們想想還有啥要買的,別忘了"。他用手揉了揉發(fā)紅眼睛。

“什么人走了?”葉菡的心猛地像似被撞了一下很痛、很痛的。她眼圈紅紅地問?!拔覀兊母改副幻簹庖粔K熏死了?!笨藜t了雙眼的女人哽咽 道,眼淚就流了出來?!鞍?!、、、你、、、你們要節(jié)哀順變?。 ?葉菡覺得她的心又被什么重重的觸痛了,她嘴上勸買壽衣的人,自己卻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記著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楓林真是個熱心腸,他忙里忙外地幫助他們把花圈、苫布等東西裝上了車,等車開出小巷口,他才從外邊回來,剛進(jìn)門他就看見葉菡還在擦眼淚呢?!叭~菡,你又咋地啦?你這么多愁善感,你的身體不完了嗎?”葉菡站起來,突然眼前一片漆黑,險些跌倒,葉楓林一把扶住了她:“唉!你這身體讓人愁得慌。”

葉菡擦了擦眼淚,哽咽道:“我看見他們父母一起過世,我想起 我的養(yǎng)父母就是在一天里被表弟殺死在家中的,還有我的弟弟?!?/p>

“什,什么?、、、你表弟殺死了你父母?、、、”葉楓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問道。“是的” 葉菡艱難而痛苦的吐出每個字后,她眼淚就像兩條河水一樣地流了下來,她痛苦地說:“表弟從農(nóng)村老家來做水果買賣,吃住在我們家里,買賣賠了本,他想回家沒有車票錢,半夜起來偷錢時被養(yǎng)父看見,他失手打死了養(yǎng)父,他想殺人滅口就來一個一不做二不休地殺死了養(yǎng)母和下夜班的弟弟,所慶幸的是弟妹帶著侄女回娘家了,不然·····”葉菡說不下去了,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葉楓林被這個泯滅人性的殺人狂激怒了,他從椅子上蹭地跳下來:"沒有人性的東西!那可是三條人命啊!怎么能下得手啊?、、、”他暴躁地來回度著步子,恨不得把地球踹個窟隆。然后又猛地掏出香煙,拿出打火機(jī)剛要點,突然他又 把香煙折斷,用手攥碎,好久,好久,他才開門扔了出去。

葉菡被葉楓林的舉動嚇住了,她驚恐的睜大了雙眼看著他,心想,男人發(fā)火都一樣的可怕.。她眼前浮現(xiàn)出養(yǎng)父半夜打她時和丈夫喝醉酒發(fā)火時那猙獰的面孔,她真的不寒而栗。葉楓林關(guān)上門,一轉(zhuǎn)身,他見葉菡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憐兮兮樣子,他的心軟了,他的心痛了。他知道自己一定嚇著她了。唉,我這個大壞蛋,妻子那么樣我都沒有和她撒野,為什么對柔弱的葉菡耍威風(fēng)那?

于是,他柔聲說:"葉菡,別怕,你心里難受,想哭就哭吧,把痛苦像我一樣說出來,我不會傷害你的,真的。" “不,我不能說的?!? 葉菡搖搖頭,搖出一串串淚珠。 “為什么?”葉楓林焦急地問?!拔遗拢∨掳。 比~菡雙眼浸滿淚水。

“你怕?你怕什么?” 葉楓林不解地問。

“怕你······” 葉菡囁嚅地說道。

“怕我?·······"

"對,怕你瞧不起我,說我單純、太天真、太膚淺、對一個陌生男人說自己的事情?!?/p>

“葉菡,你也是我的陌生人,可是 我剛才也和你說了我的那么多的事情,就連妻子的兩次背叛我都說了,這么說,我就是單純、膚淺、甚至是個大傻瓜!”葉楓林說完,葉楓林自嘲地笑了。

“啊!、、、不!、、、、不不、、不是的,”葉菡一臉無辜,她想 ,自己又錯了,這么說的確會被他誤會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怕他生氣,怕他站起來就走,為什么剛開始希望他走,而現(xiàn)在······太多的為什么,葉菡也說不清。

她在極力地解釋道:“我和你不同,你們男人天生的是傾述者,女人是聆聽者。男人講自己的故事是大度、是豪爽、是大氣。女人則不同、、、”。

“不!葉菡,“葉楓林打斷葉菡的話,他侃侃而談:”人都是一樣的,男人女人都應(yīng)當(dāng)是平等的。述說,在心理學(xué)上叫情緒釋放。醫(yī)學(xué)研究表明,男人的平均壽命比女人短,因為男人遇到不開心的事或悲痛的事,他不會像不會像女人那樣找個朋友哭訴出去。尤其是那句,‘男兒有淚不輕彈,’不知坑害了多少性格內(nèi)向的男人。一個人遇到傷心事和朋友說一說,再痛苦的事說完以后心情就會輕松了許多,這叫”釋然。”葉楓林停一停,他溫和的說:“不要把我當(dāng)外人,我們是同命相連的天涯淪落人啊!”他深情地望著滿臉淚水的葉菡內(nèi)心充滿同情。他輕聲說:“再說,人都是由陌生到熟悉,發(fā)展成朋友的人際關(guān)系的,相信我們以后也會成好朋友的”。 葉菡一輩子都沒有聽到這么親切而柔和的聲音,沒有聽到如此親切的話語。

面對真誠、善良、體貼的葉楓林,葉菡有滿肚子的苦水要向他傾訴,她竟然不知從何說起。任不聽話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淌,好像要把這輩子的眼淚流干似的??蘖撕靡粫?,葉菡擦干了淚眼,信任地對葉楓林說:“好!那我就講一講,我多災(zāi)多難的童年和不幸婚姻?!?/p>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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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衣店的故事(五)的評論 (共 5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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