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草

伏牛山山脈東麓的花山腳下生長著很多野山草。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前,生活在那里的人,從莊稼地里收獲到的糧食僅有種下種子的三四倍。由于糧食不夠吃,于是山坡上生長的草,也就成了當(dāng)?shù)厝说膶氊悺I讲?,除了可以用于蓋房子、取暖、做飯、喂牲畜外,更重要是能換錢,用于買油、鹽、衣服等生活必備品。
山草的種類較多,主要有黃背草、茅草、白草等。這些山草不僅保護水土,涵養(yǎng)水源,而且還給人類提供生產(chǎn)資料。其中,黃背草是人們生活中常用的山草,它的干粗壯、節(jié)直、勻稱,質(zhì)性柔韌,耐腐蝕,是搭建草房用的最好山草,也是治療頭暈?zāi)垦?、心悸失眠、耳鳴耳聾、高血壓、風(fēng)濕疼痛等病的藥材。用它做房頂遮掩物,干凈整潔,美觀大方,冬溫夏涼,不被蟲蛀,經(jīng)久耐用,是草房時代最好的建筑材料,也是人們生活依賴的自然資源。那里的人誰也說不清楚,山草到底滋養(yǎng)了他們多少代人的生命。
剛割下來的山草,背回家后,還需要攤在地上讓太陽曬干,干后的草才能長久存放。所以,割草季節(jié),村里村外,路邊,田埂上,到處都曬著山草。山草曬干后,為了方便垛草垛或搬運,需要捆成小草捆,這些草捆叫“草個兒”。捆草個兒的繩是茅草擰成的,一個草個兒的直徑一般有十五到二十公分,重有一兩公斤。
每年收割的山草,除少部分用于修繕房屋,或作它用外,大部分要送到集市上去賣。由于集市在遠離山村的城鎮(zhèn)。所以,賣草時要提前一天裝好車。裝山草的車是牛車,一車草通常重達千斤左右,每公斤能賣三到五分錢,一車山草能賣三四十元錢。
山坡上,主要草場上的草割完后,接下來就是摟草。摟草的作用主要是把割掉后散落在地的草再回收一次,也叫“溜(音liù)草”。同時,因秋后多霜,干枯的山草經(jīng)過霜凍,比較脆容易斷,一些不便用鐮刀割的草,很容易用“耙子”摟下來。耙子有木架鐵齒的,也有竹架竹子齒的,耙子齒朝下彎曲,就像人的手指挖東西一樣,可以把草摟在一起或夾在齒上。耙子固定在一根雞蛋粗細的木棍上,叫耙子把,人在摟草時可以雙手握住它來回用力摟。長距離摟草時,也可以把一根繩的兩頭拴在耙子架上,然后套在腰上,這根繩叫襻(音pàn),木把靠在背上,一只手或兩只手背過去按著,在有草的地方來回摟,當(dāng)耙子上夾滿草時,把耙子翻過來彎齒朝上放在地上,用手按著再用力一抽草就脫下來。如此反復(fù),用耙子摟過的地方,不見有亂蓬蓬的草,只剩露出地面的草根。耙子有大有小,五六歲兒童到幾十歲老人,都能用。
草的使用,人類從原始社會就開始了,它伴隨人類生存數(shù)千年。并且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前,我國不論農(nóng)村還是城市,到處都能看到用草搭建的房舍。(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近年來,隨著社會市場經(jīng)濟的發(fā)展,農(nóng)村土地經(jīng)營方式的變革,農(nóng)村城化發(fā)展進程的加速。山區(qū)人們的生活和居住環(huán)境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電、光、氣的廣泛應(yīng)用。山草與人們生活的距離越來越遠,那些與山草打交道人的后代子孫們,也都走出了山村,告別了世世代代依賴的山山嶺嶺,加入了城市現(xiàn)代化建設(shè),成為推動社會高速發(fā)展的一分子。山草不再被人們關(guān)注,人們也不再念及它曾有的貢獻,好像以后它對人類也不再有價值。因為,每年冬季到來之時,山坡上的草,往往被人付之一炬,其中難逃一劫的還有很多喬木和灌木,呈現(xiàn)人們眼前的只有黑糊糊的山梁。
“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a target="_blank">春天來了,山坡上的草又生出了新芽,雖然迎接它的有可能還是冬天的一把火,但它依舊昂首挺胸,毫不畏懼地?zé)o憂無慮地生長著,依時拔節(jié)、開花、結(jié)果,保護著山坡上的土壤,凈化著水源。(原作:丁銀良)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5826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