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愛在離別時(同題合奏)

愛,有時流溢于表,有時含蓄于內,有時為人接納,有時為人拒絕……然而,在離別時才發(fā)現(xiàn),被拒之千里之外的那真摯,細膩,柔潤的愛早已無聲的在某一方心底慢慢潛藏、浸潤、滲透于他(她)的心底,任他(她)是鐵石心腸、孤傲冷漠還是滿懷仇恨、視愛虛無,怕也難以抗拒真愛的力量,只能任其在心的土壤里日積月累無限放大,沉淀,愛,猶如一顆種子生根、發(fā)芽、開花、結果一年又一年。
——題記
「壹」
江峰和愛平新婚不久,雙方便商量著出門旅游度蜜月,他們去了山西的五臺山觀光。
那時正是炎炎夏日,小兩口走在路上,欣賞著道路兩旁的風景,一排排蓊蓊郁郁的樹,擎著高大的樹冠,如忠誠的士兵守在兩旁,用盛滿綠意的生機,為人遮陽。
當時,愛平腹中的胎兒還不滿兩個月,即將為人父的江峰心中的喜悅自是不用說了,兩人邊走邊聊著愛平腹中的孩子,還有將來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正當兩人相談甚歡時,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處有一處卦攤,一個道人身穿道袍,銀須鶴發(fā),氣定神閑的盤膝而坐。
看到江峰夫婦走來,他抬頭瞇著眼睛細細打量著二人,繼而摸了摸花白的銀須,不假思索道:“先生太太,可否卜卦?”夫妻二人相視一笑,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坐在卦攤前,請道人為自己卜算一卦。
道人的先是抬頭觀相,然后掐指一算,最后鐵口直斷說:“敢問太太可是已經(jīng)身懷有孕,胎兒至今還不滿兩個月?
江峰夫婦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驚呼一聲:“哇,不會吧?老先生您這么厲害啊,蠻準,蠻準的……”
還不等江峰夫婦說完,道人的臉色一變,深情凝重起來,搖頭嘆聲道:“哎——可惜呀……”
江峰夫婦聽著道人的言下之意,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江峰夫婦便追問起來;“老先生,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說的或者……”
道人無奈的搖搖頭:“先生和太太,不是我不說,是怕……”
江峰問道:“怕什么?”道人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嚴肅道:“我怕你們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擊,所以,我……”
愛平心中突突直跳,她感到頭一陣眩暈,內心有著前所未有的慌亂,不詳?shù)念A感掠上眉睫。
她伸出手,惶恐的搖晃著道人的手臂:“請你一定告訴我,不管什么結果一定要告訴我。”
“好吧,我說?!?/p>
道人拗不過愛平,只能如實相告:“……此娃雖是千金,但天生命硬,克母,會給你們帶來血光之災……簡單地說,你若堅持生下她,那么你……”
還未等道人說完,江峰一聲怒喝:“胡扯一氣,你到底是哪來的江湖騙子,沒有真本事,就會胡言亂語,坑蒙拐騙,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孩?。俊?/p>
江峰生怕妻子愛平被這道人的言語影響,狠狠用腳踢了道人的卦攤,扶著妻子愛平,搖搖晃晃的憤慨離去。
事實上,江峰的心里也是一樣的不安躁動,他對這個道人的預言深信不疑。因為曾經(jīng)聽同事說,五臺山有一個卜卦的銀須道人,能掐會算,而且十分精準。
「貳」
愛平被江峰攙扶著失魂落魄的回到賓館,想起那個卜卦結果,就攪的愛平坐臥不安,心神不寧,精神總是恍恍惚惚,患得患失。
江峰愛憐地撫摸著愛平的頭,把她抱在懷里,用婉轉的方式說:“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你。”江峰眼眶潮濕,帶著微微的顫音道:“愛平,我們還年輕,我們有的是機會生孩子,不是嗎?”
愛平聽出了江峰的言外之意,看著江峰為自己擔憂,愛平心痛矛盾起來:“是啊,我們還年輕,我們還有很多機會生孩子,可是……哎,為了江峰不再有顧慮,那就……”
愛平答應江峰去做人流。
次日,江峰陪著愛平去了本地醫(yī)院做人流,愛平懷著復雜的心情進入婦產(chǎn)科。
其時,里面正有一個女人剛做完人流,看著男人扶著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愛平突然甩開江楓的手,頭也不回的逃離了醫(yī)院,她懂得失去自己的骨肉是多么痛苦,將來會有多少悔恨和自責陪伴著自己度完余生。
愛平不想自己將來活在痛苦的深淵里,所以才出現(xiàn)了情況突轉,而這個突然狀況卻是江峰沒有料到的。
江峰追上愛平,扯著她的胳膊道:“愛平,我們不是說的好好的嗎?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愛平發(fā)瘋的叫道:“你讓我打掉我們的骨肉,難道你不知道我愛你嗎?不,我不要,我要生,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我要生下我們的孩子,我不信那個算命結果,我不信……”
江峰看著愛萍如此強烈的反應,心如刀割,潸然淚下。
江峰勸了愛平多次,可是愛平卻一再堅持要生下孩子,江峰束手無策,只能懷著一份僥幸心理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不是么?”
江峰開始對愛平的飲食起居信息的照料起來,重活累活不讓她干,還給愛平買了很多補品來補充營養(yǎng)。
盡管江峰對愛平呵護備至,但命運卻沒有因此而改變。
七個月后的一個中午,愛平生下了一個體重七斤的女孩。她面色紅潤,哭聲響亮,十分的健康。然而,愛平在短短幾分鐘內,便香消玉殞了,撒手人寰了。
面對痛失愛妻的打擊,江峰整日以淚洗面,一蹶不振,最后哭的嗓子都啞了,整個人瘦了兩圈。
他看著躺在襁褓里酣睡的女兒,不禁仰天長嘆,悲從中來。
想想妻子愛平為了讓女兒平安的來到這個世界,卻付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他怎能不用生命去愛女兒,人說母女天性,想必在另一個世界的愛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了吧?
江峰想到此處,含淚俯下身,用顫抖的嘴唇親吻著女兒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幾滴晶瑩的淚珠滑落在紫云的腮上,冰涼冰涼的。
女兒成了江峰唯一的親人,在他的生命里,女兒是最珍貴的,他是愛平的生命的延續(xù),故而取名珍珍。
江峰要女兒健康快樂的長大,他決定化悲痛為力量,努力工作掙錢,以便為女兒創(chuàng)造豐厚的生活條件和成長環(huán)境。可是有一點。卻讓他手足無措。
珍珍畢竟是新生兒,對于撫養(yǎng)孩子,江峰卻是個門外漢,聽著哇哇哭鬧的孩子,他笨手笨腳的沖奶,結果溫度不是涼了就是太燙,把他弄得手忙腳亂,一塌糊涂。
幸好鄰居家一個好心的大娘,瞧著江峰父女倆實在可憐,也好在自己白天無事,便主動提出幫助照看珍珍,使江峰也能安心工作。
江峰在感動之余,想著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于是決定請個保姆來家,一則可以幫自己打理家務,二來可以幫自己照顧珍珍。但若是隨便找了個不知根底的,又怕會對珍珍不負責任,使珍珍受委屈,沒辦法,也只好央告著自己身邊的好友,讓他們幫忙物色一個負責任的保姆。
終于有一天。一個女子走進了江峰的家,也走進了江峰的生活……
「叁」
江峰請來的保姆是個偏遠地區(qū)來的年輕的女孩,叫白雪。
她比江峰小三歲,因為她生活在偏遠的農村,家庭條件十分貧困,所以從小就很善良很懂事,懂得體諒、懂得寬容、懂得節(jié)約、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所以在十八歲時就毅然決然的背井離鄉(xiāng),出門打工,以賺取微薄的收入,為父母減輕家庭負擔。
然,就業(yè)問題卻沒有那么簡單,有的工作不是被老板耍賴,拖欠工資,就是要為客賠笑,沒有了尊嚴,所以這個女孩的打工歷程是一波三折,充滿坎坷與艱辛,不過,這些經(jīng)歷卻將白雪磨練的更為堅強,更懂得人情冷暖了。
其實,白雪這次的工作是表哥單偉給她找的。單偉和江峰夫妻是大學同學,談得上是一輩子最好的哥們。
單偉知道江峰的為人和品性,這么多年他們一直保持聯(lián)絡,江峰的妻子猝然離世,對于單偉來說,內心的悲痛絲毫不亞于江峰。
畢竟,愛平是單偉大學時心里深愛過的女子,直到現(xiàn)在也是如此,這就是單偉一直單身的原因。直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愛平心之所愛卻是自己的好哥們江峰,單偉忍著心痛的痛,趁著沒有和愛平表白就悄悄退出了。
江峰這次的家庭變故確實很突然,尤其是愛平用命換來的孩子珍珍,實在是太可憐了,沒有了媽媽,將來的日子該怎么過呢?單偉思來想去,給江峰介紹了自己的表妹白雪,幫其照看孩子,江峰也好安心的工作,不用再顧此失彼。
「肆」
白雪來到江峰的家,第一眼的感覺就是一個字——亂。
屋中雖然不是灰塵遍地,但也是雜亂無章。桌子上堆滿了沒有清洗的碗、筷、杯、盤,衛(wèi)生間一個鋁制的洗衣盆里,慢慢的裝著父子倆換下的衣服,臥室里,枕被凌亂,那床單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江峰看著白雪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用自己都差點聽不到的聲音解釋著自己除了工作還要照料孩子,根本就沒有時間來打理家務。
白雪聽著江峰的解釋,只是微微笑了笑,她放下自己隨身攜帶的行李,麻利地挽起袖筒,打響了大掃除的“攻堅戰(zhàn)”。
她走進臥室,將亂作一團的被子抖平,認認真真的疊好,放在柜子里;再將客廳桌子上的碗、筷、杯、盤拿回了廚房清洗,白花花的洗潔精泡沫將碗里面的油膩去得干干凈凈,然后,用清水洗了兩遍擦干靜放在櫥柜里;緊接著把地下用拖把拖了三遍,最后就是將臟了的床單、被罩,還有衛(wèi)生間里父女倆換下的衣服用清水洗凈晾在陽臺的晾衣繩上……
江峰望著忙碌著的白雪,自己非但插不上手,有時甚至覺得礙手礙腳,只能呆呆地望著。
僅僅兩個多小時,家里已經(jīng)被白雪收拾的擦得窗明幾凈,一塵不染。
收拾完,白雪順手打開冰箱,取出食材,很快做出了一桌美味可口的菜肴。
由于白雪是單偉介紹來的,白雪和江峰自然少了幾分拘謹。
白雪給江峰盛飯夾菜,進餐期間談起了關于孩子的脾性、喂奶次數(shù)、以及如何照顧孩子的事情來。
白雪臉上漾著淡淡的笑,坐在江峰對面,專注地聽著江峰一一交代,江峰英俊的臉上有很多無法掩蓋的悲傷,那層憂郁淡淡的擴散開來,白雪的心不禁跟浙江峰的遭遇難過起來,她暗暗下定決心,要幫江峰打理好這個家,照顧好孩子,直到江峰重組家庭為止。
「伍」
江峰吃過午飯,就把孩子從鄰居大娘家接了回來。
下午江峰沒有去上班,而是去超市為自己和白雪買了一些日常用品,瓜果蔬菜。在江峰看來,白雪一個年輕的女子出來做保姆已經(jīng)極為不易,只要她能將珍珍照顧好,就算在吃喝用度上多花點錢也是沒有問題的。
晚飯后,江峰將白雪安置在北向的小臥室安歇,當江峰抱著珍珍要去休息的時候,白雪主動要求江峰將珍珍留下由自己照顧,面對著白雪誠懇的態(tài)度和真摯的眼神,江峰感動了……
照顧孩子很費是時間和精力的差事,除了休息不好之外,還就是心里總計掛著孩子的方方面面,生怕哪兒有疏漏。
人常說:“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月朗行星疏的夜空,突然間烏云翻滾,雷電交加。
一道閃電將天幕劃破,刺眼的光帶著巨響射進黑暗的的臥室,江峰在沉睡中猛然驚醒。
江峰伸手摸了一下身邊,發(fā)覺珍珍不在了,一驚之下才記起珍珍是在今天新來的保姆白雪的房間。
珍珍今天睡得好嗎?江峰在心中暗自嘀咕。就在這時,江峰聽到白雪的房門傳來輕微的響聲,江峰輕輕走到門邊,將門微微開啟一道縫向外張望。只見白雪正在客廳的茶幾邊,用小勺將奶粉裝進奶瓶。在輕輕的打開暖壺,用開水將奶粉沖起,擰上瓶蓋,輕搖瓶身,使得奶粉迅速化開,降低溫度。
白雪將奶嘴放在嘴邊,仰起頭,奶粉滴入嘴里,白雪感覺溫度稍微有點燙,再過一會就會溫度適宜了,白雪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而后輕輕地向臥室走去。
白雪走進臥室,小心翼翼地將珍珍抱起,雙手摸到濕漉漉一片,原來是珍珍把褲子尿濕了。白雪不厭其煩的把珍珍尿濕的褲子輕輕的褪下,給珍珍做了清潔,再用棉布擦干,涂上嬰兒爽身粉,之后換上干凈的衣服。
白雪右胳膊抱起孩子,左手拿起奶瓶給孩子,將奶嘴送到珍珍小嘴邊,像極了一個溫柔的母親在悉心照料自己的孩子。而珍珍也像是懂事似得,嘟起紅潤的小嘴巴,含著奶嘴一吮一吸,邊眨著一雙烏黑發(fā)亮的眸子看著白雪,仿佛是女兒在凝視慈愛的母親。
「陸」
時間過得真快,白雪來到江家做保姆已經(jīng)快三個月了,在這期間,白雪不但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
更讓江峰欣慰的是自從白雪來了之后,珍珍就沒有再去麻煩鄰居,完全是由白雪一手來照料的,只能說白雪對珍珍的照料比那些親生母女有過之而無不及,也正因為有了白雪對家和珍珍的照料,才使得江峰能夠安心地工作。
就在江峰的生活趨于正常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江峰病倒了,病因源于一場突如其來的流行性感冒病毒,任江峰如何堅強,也無法支撐下去了。
這下可把白雪忙壞了,她衣不解帶的一邊照看孩子,一邊照顧江峰。
白雪為江峰請醫(yī)看病,端水送藥,江峰看著白雪細致入微的將粥一口一口喂給自己吃,鼻子一酸,干裂的嘴抖動了一下,烏黑的雙眸中便有水樣的東西在晶瑩的閃爍。
江峰專注地看著眼前這個柔美善良的女孩,是那么用心的體貼自己,不禁想起了妻子愛平。新婚不久時,江峰就感冒引起高燒不退,愛平也是這般精心的服侍自己,可如今……
江峰情緒有點失控,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緊緊地抓住白雪正在抬起的雙臂,白雪的身子猶如觸電那樣猛烈地抖了一下,與江峰四目相對,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二人心中卻有一種別樣的情愫在心中翻涌,無言心自知。
……
江峰在白雪的悉心照料下逐步走向健康,他又恢復了原先的活力。
然而,白雪卻因操勞過度導致身體嚴重透支而病倒了。
看著面色憔悴的白雪,江峰心里五味雜陳,自從母雙亡后,愛平便成了這個世上最愛自己的人,也成了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
江峰不知是為了報答白雪在病中對自己的細心呵護,還是一直把白雪當作了自己的妻子愛平,對白雪,江峰總是想對愛平那樣去關心和呵護。
他為白雪買了很多補品讓她吃,白雪堅持起來為江峰做飯,江峰卻說:“白雪,這次換我來照顧你,好嗎?”說這句話的時候,江峰的眼里有一種很柔很柔的光芒在輕輕地晃。
白雪面帶微笑地注視著江峰,臉上旋出一對漂亮的酒窩,猶如一顆石子投入水中散發(fā)出的一圈圈漣漪,里面輕漾著甜甜的幸福。
白雪躺在床上,享受著這種內心的喜悅,她突然覺得,如果這輩子要嫁人,那她一定嫁給江峰,在她心里,江峰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柒」
經(jīng)過了這段小插曲,江峰和白雪的心中似乎都有了一種莫名悸動的感覺。
只是江峰為了生計,為了女兒珍珍,更為了死去的愛平能夠安心,每天往返在家里和單位之間,他知道愛平已經(jīng)把他的愛全部帶走了。
于是,關于個人感情和婚姻,江峰一直選擇回避。他知道白雪對自己的心意,只是他不愿提及。
白雪心里也明白,愛情不可勉強,愛平才是江峰心中的唯一,或許今生自己都無法取代她的位置,更無法走進江峰的生命里,那就等待吧。
時間就這樣在日升月沉中悄聲無息的跨過了五個年輪,珍珍也在時光的流逝中慢慢長大,她變得乖巧伶俐,聰明懂事。只是比較依賴白雪。
從珍珍出生不久后到現(xiàn)在,看到最忙碌的是白雪,最疼自己的是白雪,珍珍所擁有的母愛都是來自白雪。
一個年幼的孩子對自己親生母親離世的消息渾然不知,在珍珍眼里,她有一個漂亮的媽媽,還有一個帥氣的爸爸,他們是美滿的三口之家,而自己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每天晚上睡覺,珍珍總是喜歡躺在媽媽的懷里,用手摟著她的脖子,仰起小臉,嘟著小嘴在媽媽臉上猛親一口,再用黑瑪瑙一樣的眼睛看著媽媽撒嬌說:“媽媽,媽媽,寶貝要聽媽媽給我講小紅帽的故事,好不好嘛?”
每每這個時候,白雪總是憐愛的撫摸著珍珍的頭,用慈愛的母音回應著:“好寶貝,乖,閉上眼睛,媽媽講給你聽!”珍珍順從的輕輕閉上眼睛聽著,白雪的眼里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寶貝珍珍在白雪媽媽動聽的講述中酣甜入夢,夢中是藍天白云和一望無垠的青青草原,他們一家三口在草原上追逐嬉戲,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
白雪將珍珍安頓好,起身披衣下床,走向客廳。
她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冷清的月光斜斜地從窗戶照進來,映著自己的面頰。
她想,也許人只有在徹底的安靜中,才能把一些問題向著更深更光處去想,來到江家這五年她所經(jīng)歷的事,遇到的人,付出的情,那一幕幕情景猶如昨天。
三天前,老家的父母打來電話。
母親在電話中說:“雪兒,啥時候回來?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考慮終身大事了。前幾天,你姑姑給你介紹了一個對象,小伙子長得一表人才,總的來說各方面條件都不錯,與你也很般配,人家是吃公家飯的人民教師……”
聽著電話中母親蒼老的聲音,雪內心情感翻涌,有對家的思念,還有對父母的牽掛,以及經(jīng)歷過的很多無法言喻的痛……想到此處,白雪黯然落淚。她含淚強忍內心深處的隱痛,輕輕點頭,應允著母親。
當時江峰正走到白雪身邊的飲水機前倒水,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看著白雪嚶嚶哭泣,江峰眼眶泛紅,好在他忍住了,他知道,白雪是個好女孩,為了他和女兒珍珍,付出了五年的青春、汗水乃至情感,他不能耽誤白雪一輩子的幸福,他不能。
江峰定了定神,慢慢走上前,輕輕的拍了拍白雪的肩膀,白雪一頭扎進江峰的懷里,雙臂緊緊地環(huán)著江峰的腰,哭得更加傷心了。頓時,江峰的情感大門被白雪一一擊潰,他手中杯子滑至地下,分崩離析。
“白雪,回去吧,能找個好人家不容易,那是一輩子的幸福,我們已經(jīng)耽誤你太久了,這樣對你不公平,回去吧,別讓父母擔心……”
江峰一咬牙將手抽回,放開白雪轉身回房。留下白雪獨自哭泣。
……
「捌」
第二天,江峰帶著珍珍去送白雪。在去車站的路上,珍珍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她一手拉著江峰一手拉著白雪,珍珍哭著問白雪:“媽媽,別走,是不是寶貝不乖,你不要寶貝了?媽媽,別走!”接著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望著他們問道:“爸爸,你為什么要趕媽媽走,媽媽好愛寶貝,寶貝不要媽媽走,寶貝要媽媽……
在江峰和白雪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珍珍甩開他們的手,“哇哇”大哭著向馬路上跑去。
江峰和白雪背著猝不及防的情景嚇得臉色鐵青,兩人撒腿追了出去,邊追邊喊:“寶貝別跑,快回來,危險……”
話音剛落,珍珍眼淚汪汪的回頭看著江峰和白雪,這時,對面一輛大貨車急駛而來,眼看離珍珍越來越近,江峰和白雪一前一后拼命跑過去救珍珍,只聽馬路傳來汽車刺耳的剎車聲,和一個女人凄厲而驚恐的尖叫聲,白雪已被這大貨車震出了一丈開外。
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白雪把珍珍推向江峰的懷里,而自己卻血肉模糊躺在地上,嘴里鼻子里不斷的涌出鮮血。
頓時,人群立刻騷動起來,圍在白雪周圍議論紛紛,有個熱心人撥打了120……江峰什么都來不及多想,他抱著珍珍呼喊著白雪的名字,瘋狂地擠進密匝匝的人群。
看著被撞得血跡斑斑,奄奄一息的白雪,江峰痛哭流涕,瞬間他知道了自己的心,原來,白雪已經(jīng)悄聲無息的融入了自己的生命。
他不能失去她,珍珍也不能沒有她,白雪緩緩的睜開眼,看著江峰悲痛欲絕的表情,微弱地說:“你……你還……好吧?珍……珍……沒事……吧?
江峰聽著白雪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已是泣不成聲:“雪兒,你怎么這么傻,你怎么可以……你不可以死,原來我一直以為你于我而言,只是愛平的影子,可是在你倒地的那一瞬,我才真正明白你已經(jīng)走進了我的生命里。
白雪聽著江峰動情的訴說,嘴角努力的綻放出一抹微笑,她吃力地抬起右手,想要去撫摸江峰的臉,可就是這咫尺間的距離,對白雪來說是那么的遙遠……
手垂下,白雪最終沒有碰到那張自己愛著的臉頰,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永遠地閉上了。
PS:不要懷疑這人世間還有真愛,更不要懷疑愛的力量是否無堅不摧,我們只需堅信只有用心去愛,彼此才會產(chǎn)生生命的交集,而到達某一契合點,這個契合點或許就是永恒,也唯有這樣,我們才能得到愛所應有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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