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散文：夢中蝴蝶｛蓉兒｝

《童年記事》

午眠時夢到了兒時的小伙伴…童年時那一幅幅天真爛漫的畫面一幕幕浮現(xiàn)在眼前…

我出生在一個四面環(huán)山三面環(huán)水，山清水秀寧靜詳和的小鎮(zhèn)。那是個幾乎與世隔絕的 “世外桃園” 。小鎮(zhèn)直到2000年才通汽車，我的祖輩們直到去天國都沒見過汽車是啥模樣…小鎮(zhèn)因產(chǎn) “江團魚” 而聞名全國，因 “漢陽雞”，“漢陽花生” 而聞名于川；兒時常聽大人們常常念叨一句口頭禪 “～嘉腐、雅魚、漢陽雞”。

我父親是個農(nóng)民，母親是鎮(zhèn)上小食店的一名職工，我是父母唯一的子女…童年和少年時的家是間茅草屋，屋子四周是用玉米桿和竹子編的籬笆圍成的。每年一到雨季，屋外下大雨，屋內(nèi)下小雨，父母就用臉盆、木盆去接漏下的雨水…那時大多數(shù)的家庭都很貧窮，記得三、四歲時父親經(jīng)常天未亮就帶住砍刀、扁擔和繩索到十公里外的山上去打柴火，到了傍晚，媽媽就牽著年幼的我，懷揣著玉米或麥面做的餅子到幾里的地方去接父親回家…爸爸是個小木匠，偶爾會偷偷的做些飯蒸、水桶和小圓桌半夜悄悄的挑到二十公里以外的夾江或樂山去賣，每當父親出去的那天，當夕陽西下，年幼的我就依在門邊，瞪著圓圓的大眼，望著父親回家的方向盼啊、盼，盼著父親的歸來，也盼著父親每次回家給我?guī)Щ氐膸讉€糖果或幾塊餅干…

童年時的我最盼望和快樂的事就是過年，因為過年就能穿上新衣服，能美美的吃上肉，還能吃上盼了一年的湯圓，也能拿到父母給的“五毛”的“壓歲錢”…童年時的我傻呼呼的很淘氣，記得四歲多那年的大年初一，一早醒來，媽媽給我穿上一件深紅色的帶些小黑點花紋的 “燈草絨” 童裝，那個時候有句流行語（有錢人大不同，身上穿的是燈草絨）…我那個高興啊…我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個湯圓后，蹦蹦跳跳的去找小伙伴們，向她們炫耀自己漂亮的衣服，我脫下衣服讓這個試試，那個摸摸…玩到中午回到家，見爸爸、媽媽都不在，就跑到豬舍，裝上豬草想給豬兒喂食，可太矮的我怎么都把豬草弄不到豬槽里，于是我一步一步踏上木欄想爬上豬圈，一腳沒踏穩(wěn)仰面掉進了糞坑里，幸虧糞坑里都是豬糞，水很少，我拼命哭著叫媽媽；爺爺只能聽到哭聲可看不到我的身影，急得大喊，“奶豬兒”（我小名）吶你在那兒啊？我哭著說：爺爺，我滾到河里去了…媽媽回家后，一面心疼的罵著，一面給我脫下全身的衣服埋到屋后的地里（說是避邪）…第二天一早，我拿著碗筷跟在媽媽后面挨家挨戶的去討飯。<當?shù)刈孀孑呡呌袀€習俗，掉到糞坑里的人必需要吃“百家飯”才能驅(qū)邪避災(zāi)順利長大>…那年的春節(jié)，我就是牽住媽媽的衣襟在一家一家討飯中度過的…長大后，長輩們時不時的還提起那事取笑我，笑我連糞坑和河都搞不清…(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童年時的我也很愛臭美。那時流行一種“妹妹頭”，我和幾個小伙伴們常常把火鉗放在柴灶里燒紅后拿出來稍冷一下，然后你幫我，我?guī)湍惆杨~前的頭發(fā)燙卷，弄成好看的彎彎“妹妹頭”。清晰地記得，有一次我?guī)鸵粋€小伙伴夾時，火鉗太燙，加之伙伴們又在嘻嘻哈哈打打鬧鬧，一不小心把小伙伴的頭發(fā)都燙焦了，額頭也給燙傷了，也狠狠地挨了父親的一頓揍…

前不久無意中在“集貿(mào)市場” 遇見童年時的那個小玩伴，聊到兒時的趣事時都笑彎了腰，笑痛了肚子也笑出了淚水…

《我的少年》

每次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看見田邊、路旁、地里那綠油油茂盛的青草，總會忍不住感嘆嘮叨，好巴適安逸的豬草?。?/p>

有時看見農(nóng)民朋友用“除草劑”噴灑那些青草，或看見田坎上雖意扔掉的青草也總會不停的自言自語，太可惜了，真的好可惜?。?/p>

今晚去壓馬路，看見那稻田邊厚厚的青草，又忍不住感嘆…三十多年前親身經(jīng)歷的那些少年往事歷歷在眼前如影重現(xiàn)… 前幾天不小心又把右手弄傷了，不能握筆，所以不能打草稿，也不能整理修改；其實，曾經(jīng)的那些經(jīng)歷一直深深烙印腦海，無須整理也無須修改。只是會讓人感覺有些零亂。不過，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就這樣隨著記憶娓娓道來，不加任何修飾，如實地記錄那段難忘的少年時光不是更好么！

一《曾經(jīng)，我做過小偷》

是的，曾經(jīng)我也做過小偷，但那是人世間心靈最干凈，最純真，最無邪的小偷！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我們生活在鄉(xiāng)下漢陽老家。一家五口人，爺爺、奶奶、父親都是農(nóng)民，母親是城鎮(zhèn)戶口，是街道小食店的一名普通職工，我的戶口隨母，也是城鎮(zhèn)戶口。我是父母唯一的子女。

在那個集體所有制時代，記得那時一個壯勞力出一天工，一個工分價值五分錢，農(nóng)民們辛辛苦苦從年頭干到年底，大多數(shù)都還要倒拿錢出來補社…為了家里經(jīng)濟能好過一些，農(nóng)民們家家都會養(yǎng)豬，一來可以用豬糞澆自家的自留地，二來也可以買掉或者過年時改善生活。

我家里每年都會養(yǎng)兩頭豬的。

爸爸整天忙著出工，奶奶眼睛很早就患“雞蒙眼”其實就是現(xiàn)在所說的白內(nèi)障看不見了。那時鎮(zhèn)上雖說五天趕一次集，最早是七天趕一次，媽媽才會去小食店里忙活一天，可媽媽生性柔弱，做事慢吞吞的，雖說我是家中獨女，年齡也很小，但生活在那個年代，啥“掌上明珠”“手心里的寶”啊，還不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從幾歲開始，我就跟著鄰居的哥哥姐姐阿姨奶奶們四處割豬草，幫爸爸喂豬咯！

那時，家家戶戶養(yǎng)豬，而且土地除了私人的自留地外，都屬于生產(chǎn)隊集體所有，所以割草是很難很難的一件事，好些時候都要到別的公社走幾里甚至十多里以外的山上才能割的到草的！

記得幾歲時，背個小背篼，屁顛屁顛的跟著大人學(xué)割草，說真的，俺從小就很懂事，很能吃苦，也很能干的。那時雖說每天跟著大人們出去，但年齡太小，割多割少也沒壓力！

慢慢大些了，開始上小學(xué)了，每天下午上一節(jié)課放學(xué)回家后，放下書本，背起背篼就和小伙伴伴們一起出發(fā)。

唉，那時割草真難啊，好多時候腳都走痛了，還打不到半篼草，看看快下山的太陽，看看背篼里看得見底的豬草，雖說也知道就這樣回去父母也不會太責怪的，但想到每次沒割滿回家后父母的嘆息和失望的眼神，想到豬圈里餓的嗷嗷叫喚的豬兒，自個都覺的沒臉回家。沒辦法，幾個小伙伴嘰嘰咕咕七嘴八舌商量一番，“偷”咯！怎么偷的？呵呵，想起來俺們那時年齡雖小，的確還很聰明的哦。大家先想辦法割一些青草，然后趁生產(chǎn)隊看莊稼的人沒注意時，悄悄遛進集體的地里，什么“紅苕藤”，“花生葉”“蓮花白”，反正只要豬兒能吃的，誰管它三七二十一，俺們見啥偷啥。偷滿了，把早準備好的青草鋪在面上，伙伴們個個大搖大擺，眉開眼笑扯起嗓子，唱著歌兒回家。

回憶到這，又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說真的，那些年的割草生涯基本都是這樣“偷”著過來的！俺偷的夠聰明吧！

二《一碗稀粥一條命的故事》

因為一碗稀粥，一句話，讓一個溫柔賢惠的母親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也許很多人以為我是在編故事，在現(xiàn)在看來，那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但在那個年代，在不到十歲小小少年的我的眼前，的的確確就那么真實的發(fā)生了。

記得那是一個初秋的深夜，我被一陣急促的敲打窗戶的聲音驚醒（我的寢室臨街，父母住在后面），我還來不急問是誰，只聽“嘭”的一聲，窗戶被強行推開，并把放在破桌子上的暖水瓶撞到地上摔爛了；只聽有個熟悉的聲音叫我，“奶豬兒”，快點把你爸爸喊起來，我老婆吊死了。那個人是我爸爸最好的朋友，我叫他“潘爸爸”的。我忙把父母叫起來，我也跟著跑去看。來到他家，那才叫真正的“凄慘”，阿姨被放在一個破門板上“涼起”，她不到四歲的小女兒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也睡在她媽媽身邊，一只小手還不停的撫摸她媽媽的身體，小腦袋不停的磨蹭她媽媽的胸口，并不時用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看大家，不哭也不笑…

煤油燈閃爍著半死不活幽暗的小屋里，潘爸爸給大家講了事情發(fā)生的來朧去脈…

潘爸爸家里子女有五個，家里生活非常艱難，（其實當時大家的生活都很困難的），潘爸爸“大男人主義”挺嚴重的，還有些嘴上耍功夫，實際有點好吃懶做的；那天下午他四處吹牛回家，她老婆就給他端了一碗玉米糊糊，他一看就發(fā)火說：一吹一個浪，一喝一個凼…兩口子就吵了幾句。他老婆性格內(nèi)向，屬于典型的賢妻良母型，也許本身心里壓力就大，也憋了很多怨氣在心里，晚上趁他出去后，一時想不開就丟下了她五個年幼的兒女…

三十多年過去了，原以為很多事都會淡忘，也許是現(xiàn)在太清閑無寥的原故吧，時不時的總會觸景生情，想起過去的那些往事。

也許沒忘那些事也是最大的財富吧，它能提醒我們啥叫知足常樂，啥才叫真正的生活，懂得了什么叫勇敢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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