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記
在樓下看到有西瓜賣,就買了兩個回來。我很喜歡吃西瓜。在炎炎夏日,又熱又渴時有塊西瓜吃真的是一件美事。
小時候我們家也種過西瓜。那個時候我真的還小,小到只留下依稀的記憶。在那樣的記憶里,我們家的西瓜地好大好大。鄉(xiāng)親們也種西瓜,這樣一塊一塊的西瓜地連在一起,連成一片西瓜的海洋。待到西瓜成熟時,綠油油的瓜叢中露出一個一個滾圓的大綠球,在太陽下反射著泛白的金光。
那個時候我還沒上學(xué)。我估計都是6歲以前的事了。在我那個懵懂無知的年代,生活貧窮。種的西瓜大人是不舍得摘下來給我們吃的。偏偏那個時候我們又想吃,整天吵著要吃西瓜。媽媽說這西瓜是要摘去賣的,賣了錢就可以給我們上學(xué)。那個時候的西瓜好像是一毛錢一斤還是一分錢一斤我忘了。爸爸每天和叔伯們挑著籮筐去各家地里摘西瓜,滿滿的裝筐,挑著上二十幾里地的集市上去賣。等到天黑了才會沿路趕回來。如果挑去的西瓜全部賣完了,爸爸媽媽就會非常高興。沒賣完的挑回來,媽媽就選一個小一點的切開給我們吃,我們姐弟倆歡欣雀躍。西瓜是一刀切下去一人一半用勺子舀著吃,那是我記憶里最好吃的西瓜。
在那個物質(zhì)貧乏、生活窘迫的年代,種點西瓜總是容易招小偷。我說的小偷其實就是村里的一群大孩子。那個時候孩子們的童年里沒有肉吃,沒有糖吃,更沒有水果吃。偶爾誰家的大人上個集市帶回來一個包子或兩根油條都覺得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啊!于是西瓜成熟的季節(jié),孩子們就聚在一起,謀劃著上地里偷瓜吃。因為西瓜都是要摘去賣的,沒有大人舍得摘回家給孩子吃。到了晚上乘涼的時候,嘴饞的孩子們就三三兩兩偷偷溜瓜地去。運氣好的抱上一兩個大西瓜跑山上去吃完了再回來。運氣不好被發(fā)現(xiàn),那就得被主人用木棍追著趕著跑好幾個村,一邊跑一邊大罵兔崽子,直到主人追得跑不動才罷休。那是我懵懂歲月里見過的最壯觀的場面?,F(xiàn)在回想起來還真的有趣。
轉(zhuǎn)眼二十多年就過去了。再也沒有人吃不上西瓜了,再也沒有偷西瓜的孩子了。在本地西瓜上市的季節(jié),西瓜依然廉價。只是我再也沒有吃過小時候那么好吃的西瓜了。我時常還想念那時西瓜的味道。其實西瓜還是西瓜,味道也還是一樣?;蛟S那是一種對舊時光的懷念。那種對西瓜的渴望一直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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