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年華(小說)

那年,網(wǎng)絡(luò)上流行“偷菜”游戲,同事替她申請了一個號。
有人說,女人到了三十歲,就像一朵盛開的紅玫瑰,妖艷芳香。而她正好三十二,周身散發(fā)著一個成熟女人的味道。秀麗飄逸的長發(fā)絲絲順滑,一直垂到腰際,白皙的臉頰、纖瘦的身材,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一個女人的嫵媚。背地里,很多人認(rèn)為她屬于那種“不食人間煙火”型,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她工作的單位很清閑,每天的任務(wù)基本兩三個小時就能很好的完成,大部分同事在工作之余喝喝茶、打打游戲、或者下棋、玩牌。而她喜歡靜靜地坐著瀏覽網(wǎng)頁、看看新聞、百度百度電影,還有就是進進空間,隨心情走走筆。
掛上,不去玩這些虛擬的網(wǎng)絡(luò)游戲,在她看來這些虛擬的游戲風(fēng)靡的很可笑,或許現(xiàn)實的壓力太大,人們才渴望在虛幻的世界里得到解脫。辦公室的條件一般,令人興奮的是可以獨享一個單間。于是,看看博文,聽聽音樂,很少有人來叨擾,為生活寫寫感悟,為孩子做做成長記錄,日子在筆尖流淌,歲月在指縫滑過,如此也安逸。
他,是出現(xiàn)在她空間的訪客之一,有著顯赫的地位,有著令人羨慕的家庭,風(fēng)平浪靜,事業(yè)因他過人的才華和卓越的智慧如日中天。因為職位的顯赫和工作的需要,他總要出席一些應(yīng)酬,為了躲開塵世的浮華甚至爾虞我詐,他把自己留在辦公室很晚,那怕沒事躺著休息。因次逃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吃飯、唱歌等。
留在辦公室的時間,他通常用來看看新聞,順道點擊一下百度里的散文網(wǎng),不知怎的糊里糊涂進了別人空間,騰訊便提示他開通了空間。(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一向清高的他,在空間里瀏覽文字也有一段時間了,卻從未把別人放在眼里,更不會添加一個好友。對于別人的添加請求,他也置之不理。一次意外的瀏覽,發(fā)現(xiàn)評論欄里娟秀的文字,觀點鮮明又不失浪漫和風(fēng)雅,于是點擊了她的空間。
看完一篇文字后,他在臨時會話口留下了一句話,且是引用她文中的原話。
他等待著回復(fù)……
她打開,窗口跳出一行字:過往,只見月季在枝頭高昂,卻不曾得知這里也有隱蔽的暗香。
于是,她添加了他,他很快同意了。
他幽默風(fēng)趣的語言,飽滿深邃的哲理,成熟穩(wěn)重的處世態(tài)度,還有卓爾不凡的氣質(zhì)都讓他精致到了極點。她小心翼翼的行事,不想讓自己的處境很尷尬,那怕他再溫柔的關(guān)切;她有著太過纖細(xì)的心,有時候容納不了過多的繁華。他們喜歡用文字傳遞信息,每一個句子,每一個詞語,甚至每一個標(biāo)點都用心斟酌,留給對方的必定是一段最精確的語言表達。
漸漸地,莫名的牽掛在心間滋生。沒事的時候,上線看看,她會留什么?倘若半字未留,總有一點失落感,他也不清楚自己如此理性的人,怎會突然有不理性的時刻?
他在南,她在北,他大她好多,他們在現(xiàn)實中沒有任何聯(lián)系,包括電話或者信息。他想這樣最好,不會讓她害怕;她想這樣最美,不至于讓他憂慮。
人生并不按計劃出牌,隨著彼此的熟悉,思念像一條蛇纏繞著他們。每一次夢醒,他都懷疑她就在身邊。
她仍然像個孩子一樣,講著每天發(fā)生的故事。他坐在辦公室里對著電腦不說話,只是聆聽;他喜歡聽她說話,說什么都可以;他發(fā)現(xiàn)她不再像剛開始認(rèn)識時候那樣憂郁了,活波開朗了許多,說起話來,總是滔滔不絕。
他留言:出差幾天,想我了嗎?
她沒有回復(fù),只是傳遞了一個難過的表情。
由于工作的性質(zhì),他領(lǐng)略過不同的異域風(fēng)情。每到一處都留下一些珍貴的照片,總是以文件的形式發(fā)給她,雪國的壯麗、接近南極海域的小企鵝、還有臺北的夜色……以及各種名貴的花卉。
她的文字,因摻雜了他的成分,愈加醉人。
他的心里,因有了她的影子,不再清涼。
辦公室門前的旋花開了,她記得那是他們初識的季節(jié),他記得那是第一次看她寫的博文。
他說:我給你唱首歌吧!
她笑著點頭。
耳機里傳來了他低沉的男音,“女人的淚一滴就醉,男人的心一揉就碎,愛也累恨也累,不愛不恨沒滋味……”是呀,愛情這杯酒,誰喝都會醉。
他不知道她的家庭怎樣?盡管她描繪得很完美,但他依然感覺到她眼神里滲出的憂郁。
他說:來南方看看吧!這里暖和,對你身體有好處,看你那么單薄,再說,我也想見你。
她笑而不語。
年底,由于工作出色,領(lǐng)導(dǎo)把一個外出旅游的名額給了她,地點是他所在的某市。她一陣高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晚上,電腦前,她看了一個電影,那是十幾年前上大學(xué)時候早已看過的《花樣年華》。1962年的香港,報社主編周慕云和太太搬進了一幢公寓,與他們同時搬來的還有另一對年輕的夫婦——蘇麗珍和她丈夫。蘇麗珍在一家貿(mào)易公司當(dāng)秘書,而她的丈夫由于工作關(guān)系,常常出差。周慕云的妻子和蘇麗珍的丈夫一樣,經(jīng)常不在家,于是獨自留守的周慕云和蘇麗珍便成了房東太太麻將桌的???。在逐漸的交往中,周慕云和蘇麗珍發(fā)現(xiàn)對方有許多與自己共同的興趣和愛好,比如看武俠小說等等,相互之間也變得越來越熟悉。直至有一天,兩人突然發(fā)現(xiàn)各自的另一半原來早已成為了一對婚外戀的主角,周慕云和蘇麗珍不得不共同來面對這個現(xiàn)實。兩顆受傷的心小心翼翼、難舍難分,卻最終化成了無緣的傷痛。那是一種難堪的相對。她一直羞低著頭,給他一個接近的機會。他沒有勇氣接近。她掉轉(zhuǎn)身,走了。
那散發(fā)著玫瑰香味的女人,最終留給她一個難以言楚的背影。愛情的世界里,不能一錯再錯。
你我之間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我們彼此看得見,卻誰也無法把他打破。這就是屬于我們的花樣年華。
于是,窗口里,她留下:我不能去了,家里老人身體不好,需要我照顧。
后來,她學(xué)會了溫暖的對待生活,因為她覺得認(rèn)識一個人,特別是遇到他,真的很幸運,她不愿意因為任何一次差錯,而弄丟了他,也丟了自己。
好久不上線了,只要上線,她便打開音樂盒,聆聽那首《愛情這杯酒誰喝都會醉》,仿佛眼前出現(xiàn)了他唱歌的神情。
他也總是留言:我出差幾天,你還好嗎?
她笑了,平素的日子里,只要你安,我安,就是我們最美的“花樣年華”。
文/倚窗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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