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湯
傍晚,坐在棗樹下,手中端著一碗綠豆湯,加糖、加冰塊,輕嘗一口,清香、甜潤。
小時候,常和大表姐去田間,看四舅耕地中綠豆。除草、噴農(nóng)藥、撒化肥??粗G豆慢慢地發(fā)芽,長出枝葉,漸漸長成苗長成一株株綠豆,開出細小的花結(jié)出細長的綠綠的綠豆莢。四舅說:“看這綠豆的長勢真喜人??!一定又是個豐收年了!”我看著都饞得流口水了。大表姐說這綠豆煮成湯喝起來香甜無比。
綠豆莢漸漸變成深褐色,綠豆便成熟了。一個個豆莢摘下來全部放在水泥地上曝曬,很多曬干了的豆莢便炸開,嘣出飽滿的綠豆了。
傍晚,大表姐捧一些綠豆淘洗干凈,放進砂鍋里加水煮爛。我和小伙伴們玩累了,回家,大表姐便盛了一大碗綠豆湯,加糖、加冰塊,喂到我的口中。清香、甜潤。我笑了,大表姐亦笑。我們就那樣每天傍晚煮一砂鍋綠豆湯,坐在棗樹下,加糖、加冰塊。喝著清香、甜潤的綠豆湯嘮著家常。那個夏天就那樣姿態(tài)優(yōu)雅地掠過我的童年、大表姐的青春。
后來,我被父母接回自己的家,離開了生長六年的舅舅們的家。一恍十三年過去了,卻從未再有過那樣甜美、清涼的夏季了。家中,奶奶總是熬一砂鍋粘稠的虹豆粥,再也品不出那樣的香甜的味道了。
兩年前,大表姐打工歸來,幾個月后遠嫁他鄉(xiāng)。我抱住瘦弱的大表姐潸然淚下。四舅感嘆日后相見較困難了,相守的日子也短了,聚散兩無情。大表姐卻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相守的日子珍惜過就好。又道:生活是杯烈酒,縱然苦澀,也要堅強走下去。在某個黃昏,煮一砂鍋綠豆湯,加糖、加冰塊細細品嘗那縷清香、甜潤、微涼不正如這生活嗎?苦中有甜,涼中有著清香。用心去品味人生去調(diào)味它。(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每次去拜訪舅舅們時,看到舅舅們斑白的頭發(fā),說很多過去的事,四舅說舊房前的棗樹還在呢!走時,他們都會說:“有空,常來玩?。 蔽倚χ鴳?,心頭卻想:何時,能再同喝一砂鍋綠豆湯,話家常?棗樹依舊立在頹圮里,人卻天各一方。
二零一一年,五月,十九日于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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