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秦淮
五月的最后一天,陽光照在秦淮河上,河面蕩漾起幸福的笑容。十里秦淮,紅燈串串,美景良辰呈現眼前,只是遙遠了太多的歲月。
從“十里秦淮”的亭前開始漫步,順著曲折的小徑前行。突發(fā)奇想,欲去探尋現實與歷史交接的痕跡。但只感覺到沉重的腳下,大地掩埋了過去的歲月,斑駁的城墻脫去了歷史的人事。歷史與現實在這個世上并沒有留下交接的痕跡.只有城墻上古時士兵像,還能令人想起歷史.現實中的人們是怎樣從歷史走到今天的?中華民族的腳步踩了多少史事的教訓?都無從在交接者那里得到答案。放眼秦淮,往事如煙,史事如云。任煙云浮過,小橋弄水,也攪不起歷史上的一朵水花。
任何人都是歲月里的過客,生生不息是民族與人類的主題。俱往矣的長嘆,隨了歲月的河流而逝。歷代帝王將相,風光無限,一呼百應。然而,不也是遠去了嗎?能留下的僅是名聲,美名與罵名耳。而這名聲,自在民心,自有公論。標榜不上,推脫不去。站在秦淮河邊的故道上,想著這條路上該走過多少人呢?多少人倒下又有多少人站起?還是那句話:俱往矣。
緩緩前行。沉沉思考?!稘{聲燈影里的秦淮河》讓這秦淮聲名遠播,而除此文之外,讓這座城、這條河揚名的還有很多吧?我是不愿看到夜色里的秦淮河的,夜色能隱去很多的真實。朦人雙眼。我還是喜歡陽光下的一切,真實而又亮麗。
就在這條聲名遠播的秦淮河邊,一對老人正靜坐垂釣。綠草蔭蔭,波光鱗鱗,風兒習習,鬧市取靜。真是難得的一幅靜止畫面。近前敬詢,方知是老伴夫妻。老媽媽已先釣得一條鯽魚,那魚兒游于水中,看似自由,實則處于網內。此情此景,自然也引得一陣羨慕之情:若無牽掛,于此靜心釣魚,鉤沉歲月的河流,豈不是人生樂事?然,人降生便哭訴生苦,真能做到無牽掛嗎?也有無牽掛者,看那無憂張三、Q李四,語不驚帝王,行不惹眾怒,討得三餐冷熱,裹腹終日,只等歸西了。兩位老人悠閑自得的垂釣,仿佛現實的一切與他們非常遙遠,也或許,他們已經衰老,不愿牽掛更多的凡事了吧?一心垂釣,無論那魚兒從自由走向不自由。但他們兩鬢的白發(fā),分明寫下了人世滄桑。
在夫子廟見到朱熹手書的“老街”牌扁,看到這兩位老人的情景,想起了朱熹的一首《水調歌頭》:“致身千乘卿相,歸把釣漁鉤。春晝五湖煙浪,秋夜一天云月,此外盡悠悠。永棄人間事,吾道付滄洲。”能永棄人間事,此外盡悠悠嗎?(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秦淮河畔嘩嘩的流水聲引人沉入史海,去看看有些“人間事。”明朝在南京定都,朱元璋的后人朱厚照繼位,號武宗。武宗因其姓朱,便下令全國百姓不許殺豬。可見其利用王權限制百姓的一斑。此外,“每到夜晚,武宗帶上一隊親兵,在空蕩的街道上閑逛。看見高墻大院的富庶之家,他就令親兵上前砸門,然后入內強索婦女,弄得人心惶惶,家無寧日。”朱厚照算作是一個專制獨斷與荒淫無度的君王代表。世間因果得報是最為公平的。末代皇帝朱由檢面對剛剛立國的清王朝和風起云涌、所向披靡的農民起義軍,一籌莫展。他想到了去向上天祈求:“方今天下大亂,欲求真仙下降,直言朕之江山得失,不必隱秘。”上天沒有隱秘,上天給他的答案是:“帝問天下事,官貪吏要錢。八方七處亂,十爨(cuàn爐灶的意思)九無煙。黎民苦中苦,乾坤顛倒顛。干戈從此起,休想太平年。”
果然,最后明、清交接,朱由檢自刎而亡,曾受萬民擁戴的朝廷緩緩地走向了滅亡。明朝的滅亡多像一位慢性中毒的病人:當你說他有病,他始終不承認,因為他還活著;當他毒發(fā)痛苦時,那些忠言良藥已經不起作用了。如此人間事,能永棄嗎?
人間多少事,付諸笑談中。我的腳步依然緩緩向前,沿著秦淮河,去看芳草地、清溪水還有掛在橋邊的串串紅燈。漫步直上古時城墻,放眼回望,明朝的一縷硝煙;傾聽,江畔遙至的曼妙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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