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香滿窗
五月是個繁花錦簇的季節(jié),各種艷麗的花朵競相開放,釋放者屬于自己的芬芳。一冬走來,滿眼里卻望不到各色繽紛的花朵,總朦朧的記得四月里那滿山遍野、房前屋后的油菜花,黃黃的一片一片,遠遠看去像浮云,像海浪,就是這樣的小花也是格外的令人耳目一新,我喜歡這樣安靜的花兒。五月,是否也擁有這樣安靜的花朵,她們卻都是那樣熱鬧的開放著,轟轟烈烈。
春天的陽光總是分外的明媚,然而經(jīng)歷一冬的陰霾,卻還是許久不曾打開那扇遮住陽光,遮住清風的窗子,太想念陽光的味道。于是,輕輕地推開這扇窗,才知道原來陽光已經(jīng)被我隔在窗外好久好久。坐在窗口,閉著眼睛,沐浴著陽光,嗅著清風送來的陽光的味道,有絲甜甜的,有點香香的,心下不禁想到,也許是太久不曾仔細嗅著陽光的味道了,才會覺得如此的美妙。伴著忽強忽弱的清風,香氣也忽濃忽淡,心里有了絲絲的詫異,難道是擁著清風,注入的陽光忽多忽少,才會有了這樣似乎帶著音樂節(jié)奏的嗅感。仔細想去,卻感覺這種味道是如此的熟悉,似乎曾經(jīng)在某個境地里體會到過這樣的味道。仔細辨去,啊,那是槐花的香氣,我怎能忘記,那曾經(jīng)伴隨著我成長的花兒,那曾經(jīng)給我的童年帶來了多少樂趣的花兒。
槐花盛開的季節(jié)里,那一串串潔白的槐花綴滿枝頭,空氣中處處彌漫著那淡淡的素雅的清香,聞去,卻沁人心脾。遠遠看去,似漫天的云彩簇擁著天空,伸展著翅膀,亟待鋪翼而來。有作者云:“槐林五月漾瓊花,郁郁芬芳醉萬家,春水碧波飄落處,浮香一路到天涯?!毕雭砭褪沁@樣的盛況。村頭村尾長著幾棵槐花樹,從我有了記憶她就生長在那里,不知曾經(jīng)是誰在那里播種,令之生根發(fā)芽,長成了如今參天的模樣。每逢槐花開,總會與同伴一起,站在樹下,那一片林蔭遮住一絲絲盛夏里的浮華,感受著點點清涼的同時,還抬著頭努力地嗅著那香香的味道,只擔心一泄點勁那香氣就會自己跑掉,邊等著哥哥姐姐摘下一些槐花來送到自己手里。那樣渴望的眼神卻是太久不曾在臉上顯現(xiàn),那樣等待的虔誠的神情卻似在等待什么圣潔的靈物。拿到槐花,總是先仔細的看看能夠散發(fā)出這樣清香的氣息的花兒究竟長著怎樣的模樣,小心吞咽著唾液,細細看去,帶著枝葉的花兒還長的非常飽滿,看那小花皺縮而卷曲,花瓣散落在外,呈鐘狀,想來卻沒有花兒與之有相似的模樣,圓圓的花瓣,白白的花沿圍著鵝黃的點點花萼,想去我是不甚懂花的,只看著欣喜罷了。小心擷下一朵兒,放進口里,慢慢的咀嚼,香甜中伴著絲絲苦澀,看著同伴們大口大口咀嚼著,那點苦苦的味道總能被人忽視,在我的記憶里憶得的也總是甜甜的味道了。將花兒一瓣一瓣的從枝葉里摘下,捧在手心里,能讓人想起冬天里的爆米花,想來那也是兒時的記憶了,那時村頭村尾一到冬天總能看到有人支起那黑黑的鍋爐,伴著寒冬里凜冽的寒風,“呼呼”的火苗點燃了,爐子“咕嚕、咕?!钡霓D(zhuǎn)著,這時總能招來很多人的觀看,有的也許只為了取暖,但那熱鬧的景象卻在記憶里走的太遠太遠了。當“砰”的一聲響起,就知道一鍋爆米花出爐了,小孩們也飛快的跑來,看著那白白的香香的爆米花從長長的袋子里“簌簌”倒進籃子里,這時候,拎著籃子的嬸嬸大娘總不忘給這些孩子們一把把還帶著熱氣的香香的爆米花,孩子們一拿到爆米花就馬上呼喊著在村頭村尾跑來跑去,那歡笑的聲音里隱隱的爐子的“咕嚕、咕?!钡穆曇魸u漸的在村子里淡去,但仍會記起在那窄窄的街道上淡淡塵土在孩子們的腳下?lián)P起又落下。
忽然,“撲棱”的一聲,將我的思緒從回憶里拉回,原來是一只小鳥想在此地駐足休憩,抑或是想同我一起靜靜地聞著這一窗的清香,我的嘴角輕輕的揚起。那淡淡的香氣在空氣若隱若現(xiàn),時濃時淡,包圍著我的窗子,讓我不禁想起了卞之琳的《斷章》“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此刻,鳥兒、槐花、窗子、我,彼此依偎,何不曾是鳥兒駐足想要看這美麗的風景,跌落在我的窗臺,花兒裝飾了我的夢,鳥兒的無憂無慮殊不知又是花兒一生向往的呢?這也不過牽強附會而已,總是不想為這窗子失去一點點美麗的意境,這樣鋪滿陽光,溢滿香氣的窗子。再想去,卻又帶著淡淡的寂寞,也只有清風明月相依偎才使得窗子出現(xiàn)在了詩人畫家的筆下。我卻是喜歡這帶著淡淡清香的窗子,惹起了我多少歲月的記憶,那些曾經(jīng)潛藏在夢里的生命漣漪,總是恰到好處,恰如其分的顯現(xiàn),不濃烈,不張揚。這樣的記憶也許在太多人腦海里浮現(xiàn),這樣美麗的鄉(xiāng)村童年夢應該也是許多從泥濘小路上走過的人們的浮生斑斕夢吧!
夜幕來臨,這樣的季節(jié)里,空氣還是帶著點絲絲的寒意,不忍得關上這扇窗戶,我知道院子里必然香氣宜人,不管是白晝里,還是在夜幕下,槐花總不忘散發(fā)淡淡幽香。但我此刻卻獨戀這一方窗子,推開它惹起了我的童年的記憶,此刻關閉它是再一次任那些過往的記憶沉溺于心底,不知道又會在何時又是在怎樣的境地里再次惹起這樣的情思,此時總有絲不忍,我的感覺是感性的,而我的大腦還是觸動那根理性的神經(jīng),輕輕掩去窗子,拉上窗簾,隔絕了夜幕,隔絕了天空,隔絕了那滿窗的清香。
走出院子,和戀人一起,在夜幕里行走,聞著一路的清香,彼此無語,只靜靜地感受著風,感受著花香,抬頭看看天空,滿眼的星星,就問戀人:“你知道天上有幾顆星星嗎?”戀人戲謔的說道,那幾顆星星你都數(shù)不過來嗎?原來那些暗淡無光的星星被夜幕下天空的云朵遮住了,只剩下那若隱若現(xiàn)的浮光,滿眼只剩下了耀眼奪目的星星。而我的眼里,那漫天的星斗都是發(fā)亮的,都有屬于它們自己的光輝。槐花也許只有在遠離都市的鄉(xiāng)村里才會長的更加茂盛,但是我更加認為,不管是在某個鄉(xiāng)野里,還是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里,當她綻放的時候,每一個從她身旁經(jīng)過的人總會停下那匆匆的腳步,記下這一樹的繁華,以及腦海掠起的曾經(jīng)寧靜的記憶?;被ㄔ谀膫€角落,都會有屬于她們自己的光輝,她們依舊在,香氣不久遠。(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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