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五一節(jié)
終于落了幾滴細雨,地皮兒濕了,天氣也涼快了一點,又能睡個好覺了。這天氣跟女人的臉蛋一樣,真叫人受不了,才到五一節(jié),就熱得像七月的氣侯,天氣把姑娘們的褲子都扒下了。氣候的變化寫在了女人們的臉蛋上,看似天生麗質,實則全靠化妝品頂著,不化妝沒法看,化了妝不敢看。聽說,科學家們每年此時大肆折騰一番,然后跑到南極洲考察氣候的變化,大可不必的,研究女人的臉皮就什么都有了,還可省去一大筆路費。心底陰暗的,可以一邊搞科學研究,一邊調情吊膀子,一舉兩得。
女人是水做的,所以經不得熱。這話前半句是曹雪芹先生說的,后半句是我演繹的??纯唇袢罩蠼稚?,裙裾越來越短,衣服越穿越少,經濟日益繁榮,女人的肚皮則日益顯露了,而且,逐漸的向上發(fā)展去,終于要露出半個乳房了??梢娕藢嵲谑墙洸黄鹛鞖鉄岬模蛟S還有其他什么原因,不是我所能知道的。思想來源于生活,藝術高于生活。曹雪芹先生生于南京,江之南,據(jù)說夏日悶熱多雨,冬日潮濕陰冷,人就泡在水里霧里,久了,自然一副水靈靈模樣,細皮嫩肉的,叫人看著眼饞。曹先生女人見多了,不免要大大的感慨一番,拿水來比擬。上善若水么,盛于碗則似圓月,盛于江河湖海則靈光漣漪,或著浪來潮涌。倘若潑灑于地,則消失得無影無蹤。女人如水,可以登泰山而小天下,可以查慎微而度社會之癥,于是開出一副“心靈雞湯”,以救蒼生;也可以開講壇作報告,吟風弄月,澤被幼兒園兒童。女人是水,自然隨波逐流,終于流到了床上,有人說,那不是淫亂而是反腐,一專多能,值得慶賀,當然,那些到處認爹者不在此之列。
忽然覺得,曹先生似乎跟女人開了個不太友好的玩笑,水性,常和楊花擱一塊兒說的,“水性楊花”,好像不是什么好詞兒。曹先生要么女人堆里呆久了,忽然討厭起女人來,又不好明說女人的壞話,便用了這個隱喻,罵人不吐臟字,文豪之譽名至實歸;要么是文人天性,想在“意淫之中過把癮”??傊?,他說的那句話,不是什么好話。不是好話卻被拿來傳唱了幾百年,是曹先生道行太深,還是后來的那些專家文人們太過膚淺?一代不如一代?;蛘?,是別有用心?我被他意淫了,我就意淫你。天道好還,誰都有走道跌跟頭的時刻,挨上了怪不得別人。上世紀的這個年代,國人尊崇阿Q精神,在外被人欺負,回到家里是要欺負人的。這個世紀的這個年代,人們又學會了“意淫”之嗜,專家意淫草民,教授意淫學生,有產者意淫乞丐,“爹”意淫女兒,“爺爺”意淫了孫子,……
這世界女兒和孫子滿天飛。大概還有幾個想當女兒和孫子而不得者,轉而大罵起那些當穩(wěn)妥女兒和孫子的來了,阿Q精神活學活用,佩服之至。想當什么不是我擔心的,我所擔心的是,用不了多久,“女兒”好好兩個字跟“小姐”一樣,要臭了的。至于孫子兩字,千百年來就讓看不起,那不是我們的責任。不過,還是小心一點的好,物極必反,事有固然,被意淫的久了,是會反彈的,那時被意淫的會是你自己。
反正,給人家當女兒當孫子是不用花錢的?;蛘哒f,給人家當女兒當孫子是可以掙錢的。至于掙錢的多少,看看海天盛宴的酒水單就知道了,那一定是很貴的,不是草民階層能進去的?!安菝瘛边@個叫法奇怪的很,記得以前這些草民被稱為主人的,主人而草民,似乎有降低身份的意思。不過我知道,那并不是草民們自愿降低的。
還是說下雨的事兒吧,再說女人孫子和草民,恐怕有人會不高興的,拍我一板磚就不劃算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今年,老家好幾個月不下雨,莊稼剛出土就焦枯了,半尺高的冬麥也快要死干凈了,草民們吃飯的問題可以不考慮,但不下雨終究是個事兒,于是開始抗旱,抗旱的第一步,是開大會。從上到下,大會開過了幾十場,厚厚的文件也轉送到村干部的手中了,然而,老天爺還是不下雨。老天爺意淫人??!鄉(xiāng)下,幾個老頭便湊到一起,把希望寄托到神仙們身上,于是在廟里念經唱戲,求神仙大老爺普降甘霖,救民水火。我說的是幾個老頭,并沒有調侃誰的意味,而是真的只有幾個老頭子,年輕人一個沒有,年輕人都響應號召,進城去了。城鎮(zhèn)化就是好啊??上恋鼗氖徚艘淮蟀?,雖貧瘠,只要有雨水,她還能生長糧食??上оl(xiāng)村山野的文化消失了一大半,雖俗陋,只要留下空間,她就能慢慢長大,或許還能長成參天大樹。
我沒有笑話那幾個老頭禱雨的行徑的意思。我把它看作是承載鄉(xiāng)野文化的一種形式而已。說他們愚昧,那是不對的,其實他們也知道,念幾卷經唱幾臺戲是感動不了老天爺?shù)?,說不下雨就不下雨,比天氣預報準確多了,所以老頭們燒了香念完經唱了戲,看一眼蒼天,萬里無云,拍拍手回家吧,該干嘛還干嘛。當然,說它完全是文化形式那也是不對的,畢竟那儀式中,存在著天人感應、天尊地卑的封建糟粕。但倘若它哪一日徹底消失了,未嘗不是文化一大不幸。除了那些嗜好尋求失落的東西的人,于他們而言,又有了申辦什么遺產的由頭。失去而后申辦遺產,跟坐等人死,然后辦一場追悼會一樣叫人好笑。
鄉(xiāng)野文化雖粗俗了一點,還是讓她存在下去的好。老子說: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什么都是對立統(tǒng)一的,連太上老君都講辯證法,我們何不把眼光放長遠些?沒有了粗俗的鄉(xiāng)村山野文化,怎能顯出高雅的城市文化。況且,鄉(xiāng)野文化,依我看,似乎并不比城市文化低俗,就如草民們并不比公務員、大老板們粗鄙,他們至少還有一顆善良的心,還懂得畏懼,懂得感恩,他們至少有知足常樂的精神在,雖然真的有那么一點“野”。
然而那個“野”,不正是鄉(xiāng)野文化的精髓嗎?
為那一點點“野”,歡呼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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