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修斯的貓
劫數(shù)之后我如此完好,未見殘缺,前途坦蕩,后繼無人。
我想從家徒四壁開始,何處終老?你可以叫停,隨時叫停,像命令收音機,幻燈片,相冊,所有從不容納自己悲傷的器皿。你可以叫停,我就停下,假裝天真的配合你。這么卑微的愛你,滿不滿意?
神眄視著大地,神在月明星稀的夜里,此刻混跡在漂泊和歸家的候鳥中間。冷的月滴下凝霜的露水,啜飲她,像飲著神凝霜的目光。奧德修斯,翻過這座山能否看見愛琴海?他嘴唇抿的緊緊,像天空貼著海面掠過一只只妄想飛翔的魚,蒼涼凄美的手勢——啞語。
你們相信嗎?飛上天空的魚生出羽翼,抵達(dá)愛琴海的我們找到家園?;蛘?,愛你的我會被你所愛?請忘情的酣暢杯中美酒,請忘情的享受嘴中蜜糖主已默許吾輩幸福。只要你忘情。
忘情的舞蹈,
忘情的說笑,(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忘情的聊...可,又能聊什么——若把情也忘了?
貓背著瓶子,安靜而孤獨的走下山崗。那山崗有時昏黃,有時明亮,有時晦暗,有春夏秋冬,有冰雪消融和花團(tuán)錦簇。它唱歌,會刺耳的嚇到自己它生火會明亮的灼傷自己它哭泣會難過的謀殺自己。它,和它的瓶子。爬上山崗,滾下山崗,爬上山崗,滾下山崗。慢慢爬上山崗,匆匆滾下山崗。它開始用陌生的語言與風(fēng)信子,蒲公英,蝴蝶蘭交談,在雨中舞蹈,模仿一朵矢車菊怎樣凋零。它閉上眼睛,被風(fēng)吹散,一瓣一瓣,有那么個瞬間,貓驚恐的猜測花的歸宿。后來它被吹落天涯腥濕的柔泥,跌進(jìn)溫暖而深邃的夢境,如此安心的揮霍一生,卻是這么香甜。
奧德修斯的貓回到愛奧尼亞。
喵喵的說:他們把鄉(xiāng)愁關(guān)在瓶子里了,他們把悲傷關(guān)在瓶子里了。
雅典的居民們嗡嗡的說:他們死在了回家的路上了。
喵喵的說:他們不愿回來了,忘了愛,忘了恨,忘了情。
雅典的居民們嗡嗡的說:立碑呵,著書呵,傳誦呵!
奧德修斯的貓離開愛奧尼亞。
你說停了?好的,要不要,把你的悲傷分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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